“前輩謬讚了。”


    看了一眼渾身衣衫濕透,口中直喘粗氣,眼中神光緩緩凝聚的王朝陽,陳三笑著回了一句幽蛇。


    “既然事情已了,老夫也該走了。陳三,還來吧。”


    幽蛇攤掌朝向陳三說道。


    聞言,陳三掌心一翻,一柄上尖下粗,色作昏黃,並沒有護柄的微彎匕首出現在掌中,然後隨手拋向幽蛇。


    幽蛇接過匕首,放在眼前細看起來,眼中不時閃過絲絲異色,似是沉浸在往事之中。


    良久,幽蛇輕歎一聲,腳下藍光一起,化作一道藍芒遠去。


    “掌門,你現在覺得如何?可有什麽不妥?”


    直至幽蛇遠去,萬天命、袁青子等一眾長老才圍上前來,待王朝陽眼中神光完全凝聚後,才開口詢問道。


    王朝陽接過萬天命遞來的一個儲物袋納入懷中,然後搖了搖頭,聲音嘶啞說道:“並無大礙,不過受損的識海要休養個三五年,這是跑不了的了。”


    萬天命遞來的儲物袋,當中放著的,是青雲門的至寶之一嗜血銳風槍,是王朝陽生怕幽蛇見寶起心,先行交由萬天命保管。若是事後幽蛇仍要出手強搶,聚眾一起以防幽蛇發難的一眾青雲門長老,相信抵擋幽蛇片刻還是可以的,到時陳三上前相助之下,便可以輕易保住寶物。


    至於青雲門中的一些機密,例如青雲化身大陣等等,為了青雲門日後的穩定,王朝陽隻得無奈舍去。畢竟一名可以回複至融合期修為的幽蛇皇,絕不是青雲門可以隨意招惹的。縱是日後幽蛇皇回複至融合期修為,真尋上門來強要寶物,那也到了那一日才行定奪,大不了到時雙手奉上就是,現在則是能留在青雲門手中一日是一日。


    王朝陽環掃了一眼眾人,最後目光落在陳三身上,眼中神色複雜,說道:“此地不宜說話,我們先回青雲山再說。”


    話完,王朝陽腳下青芒一起,身形往遠處的青雲山飛去。


    宋卓賢看了一眼王朝陽的背影之後,轉首望向陳三,笑道:“三兒,我們回去吧。”


    不知何時,嚴清雨已然來到陳三身旁,並不顧眾人張望,柔荑緊抓陳三左掌,一副生怕陳三離去的樣子,臉上清冷的玉容上是兩頰紅霞飛揚,卻也不曾垂首,傲然迎向眾人目光。


    倒是陳三,卻是一臉窘迫樣子,隻得不住咧嘴呆笑,都不知道說些什麽為好。


    “是,師尊。”


    現在得見宋卓賢呼道,當即應道,隨後回首轉望身旁佳人,嗅著縷縷幽香,低聲說道:“雨,雨兒,我們回去吧。”


    “嗯。”


    嚴清雨嬌軀一顫,口中應了一聲,聲音聽似平靜實則嬌羞,讓陳三是好一陣心神亂晃。


    大戰過後,得以殘存下來的青雲門、上河門兩宗門門人,迎著朝陽的金光,往遠處狼藉破損,餘煙嫋嫋的青雲山飛去,蒙蒙金光也掩不住這些門人臉上神情變化。不少弟子更是中途落淚,低聲啜泣起來,似是憶起了已成往昔的同門好友,亦或師尊長輩。


    快將接近青雲山,四周散落的亡者越是眾多,一些弟子辨出一些相熟之人後,更是嚎啕大哭,上前跪伏不起,口中不住悲苦怒哭,染得其餘低落的弟子也是眼中濕潤模糊。


    然而此時也不是緬懷之時,生怕衝虛門三宗門驀然返回的青雲門,在長老的督促下,門人被強行列好隊形,拖著疲累困乏的身軀,繞著青雲山附近巡視起來。


    直至青雲山的閏土罩山陣重新啟動,一眾青雲門門人才得以歇息補充。不過也僅是歇息了不到兩個時辰,便在宗門戒律殿弟子催促之下,收拾起淩亂不堪儼如廢墟一樣的青雲山。


    因為戰場基本上都是在青雲山,青雲山裏破損甚為嚴重,一眼望去,再無一絲往日仙門風光,有的隻是處處餘煙焦黑,坍塌廢墟,尤其是點綴其中的點點猩紅,更是讓人潸然淚下。


    上河門門人也加入了收拾,將廢墟清理除去,把陣亡修士無論敵我帶回,置放在同樣已成廢墟的聞道大殿殿前廣場上。


    青雲山東麵五十裏外,一座高出四周一線的筆直如劍奇峰峰頂,一株崖邊老鬆上坐有三名修士,正自注視著遠處空中一團團巡遊的遁光,口中不住出言交流。


    三名修士中,兩男一女,看衣物服飾,竟是一宗門弟子。


    “實在想不到,青雲門竟能擊退衝虛門。”百花文學


    當中一名圓臉討喜的女弟子輕歎一聲說道,話音中透著濃濃的不可置信。


    圓臉女弟子上方,鬆樹頂上,一名娥眉淡掃,略施脂粉,卻顯得清麗動人的女弟子,卻是黛眉微皺,口中接話道:“不管想不想到,事實就在眼前,乾離境重又回到了三大宗門之勢,而現在的青雲門就是三宗之一。”


    “淩師姐所言不錯。”


    鬆樹最下方,三名修士中唯一的男子,一名貌相俊俏的男弟子應了清麗女子一句後,掃了一眼二十裏外同樣端坐一株老鬆上的兩名修士,口中接道:“現在事情已了,我們也趕快回去吧。雖然青雲門即將揚名乾離境,但是我們三人還是早點回去稟報一聲,好讓長輩們早作準備為妙。”


    眼見兩名女子螓首微點,男子輕輕一拍身下樹幹,整個人騰空而起,然後往腳下擲出一方青銅令牌模樣的寶物。待男子身形下落之時,青銅令牌依然漲至丈許大小,令牌正中刻有“風仙”二字。


    待兩名女子也落在青銅令牌之上,男子一催腳下寶物,化作一道巨大青芒往西麵破空而去。


    隨著三人的離去,不多時,青雲門方圓百裏之內,斷斷續續的升了十數道遁光離去。


    青雲山,東峰,唯一一座完好的大殿議事殿,上河門來援的無名長老中僅餘的三名,此刻正端坐殿中左首一列紅黎木椅之上,口中不住細語交談。


    “宮師妹,青雲門於此時還要聚集長老門人相談,你猜是不是因為那人的歸來?”


    驀地,正在相談一些處理宗門事宜的三名上河門長老中,一名一頭鶴發,卻是麵相紅潤,看起來是精神抖擻的老翁,向著下首的宮沉嫣細聲問道。


    聞言,心知這名上河門大長老所想為何的宮沉嫣苦笑一聲,點了點頭,應道:“應該是了。”


    上河門大長老似是不曾看到宮沉嫣臉上苦笑似的,繼續問道:“那,要你說,我們上河門此番相助青雲門,青雲門會否取出什麽來相贈我們上河門呢?”


    上河門大長老此言一出,端坐宮沉嫣下首的一名同樣身著宮裝,看似是身形甚是高挑的美豔女子,本是一抹沉思顯現的雙眸是精光一閃,一瞬不瞬的看向宮沉嫣。


    身旁二人如此,聞言的宮沉嫣卻是不曾回話,雙眼一抹思索之色顯然。


    與青雲門休戚相關,助人就是助己而來的上河門,本就是不打算為了青雲門的豐盛酬謝而來。隻是,這一場抵抗衝虛門侵門之戰中,青雲門中出現了太多讓上河門垂涎之物。


    自詡陣法一道不差的上河門,青雲門有著青雲化身大陣是早已知道,但是上河門仍然不敢妄言自家宗門法陣可勝青雲化身大陣。由此可見,青雲門青雲化身大陣的不凡,上河門不曾起心自是不可能。


    然而,上河門一次次相邀青雲門交流陣法之道,一次次明示暗喻之下,青雲門都表示出青雲化身大陣乃是祖師傳下大陣,實在不便外傳為由推卻。


    單單一個青雲化身大陣,不止上河門有意,就連此番前來侵山的衝虛門,竟然也是為了此陣而來。


    上河門本以為青雲門的青雲化身大陣,就是青雲門的重中之重,此點,侵山的衝虛門也是如此想到。


    怎料,此戰中青雲門一次又一次的殺手出現,卻是使得同盟的上河門也為之震驚不已。


    一杆下品地寶嗜血銳風槍,經已可以讓整個乾離境修仙界為之瘋狂,而青雲門竟然有兩件此等品階寶物,其中一件更是地寶中品。


    除了兩件厲害寶物之外,一個驀然出現的陳三,卻是為青雲門再添震攝之勢。


    若說青雲門震攝之勢分作十分,那麽青雲化身大陣僅得一分,兩件至寶分得三分,餘下六分是盡是陳三攜來。


    修仙界,常說寶物最為招禍,功法次之,因為功法而遭致滅門之禍的宗門可謂是數不勝數,但是因為寶物而招致滅門之禍卻是不多。


    一件品階不低的寶物,若是遇上實力過於強大的宗門上門索要,大可直接雙手奉上,便可幸免於難。


    一門品階不低的玄功,是一個宗門存活甚至是鼎盛的根本,不同於寶物的唯一,功法可以隨意複製傳授,也因此遭人謀劃之時,應變之策也多不勝數。


    而正是變數眾多,一旦持有功法的宗門被人謀劃之時,定然是以雷霆之勢強攻而來,並且種種相應的應變之策也是多不勝數,目的就是為了持有功法的宗門不能將功法外傳出去,以免得了功法之後,外界已是人手一份。


    雖然當中不少宗門謀劃失敗,引致功法外傳,得了一份人盡皆知的玄功,但是被謀劃宗門依然被滅的例子是多不勝數。


    一門品階不低的玄功,的確容易為宗門帶來滅門之禍,但一門品階不低的玄功,也的確是一個宗門崛起鼎盛的根本,於這點,上河門是動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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