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快把炕燒熱點兒。”楊族長一進院子就嚷嚷道,喊著自家老妻,邊走邊吩咐道,“快,把你采的山核桃、榛子、鬆子、酸棗都拿上來。”


    “不用,不用,我們坐坐就走。”洪連朔衝著屋裏喊道,“嬸子別拿了。”


    “那怎麽能行?怎麽也得住一晚吧!俺看您這回帶的人不多,咱們擠擠裝得下。”楊族長闊利地說道。


    “不了,一天來回正好。”洪連朔婉言謝絕道。


    “那怎麽也得吃了飯吧!這天冷的,吃點兒熱乎的再走。”楊族長聞言立馬說道。


    “這夜路不好走。”洪連朔漆黑如墨的雙眸看著他隱晦地說道。


    “那娃兒他娘,烙點兒煎餅帶在路上。”楊族長扯開嗓門喊道,目光直視著洪連朔道,“這個一定不能拒絕。”


    “不是我不拒絕,而是我們騎馬來的,沒法吃啊!”洪連朔笑眯眯地看著他說道,“而且這大冷的天,我們這頭包裹的嚴實,要吃東西,露著嘴,喝一肚子冷風可是要生病的。”笑著又道,“早上吃的飽飽的一點兒也不餓。”


    說話當中兩人進了屋,楊族長指著炕道,“快上炕,炕上暖和。”


    洪連朔一欠身坐在了炕上,摘掉手套,摸了摸炕道,“熱乎乎的。”


    “不冷。”楊族長傻嗬嗬地看著她說道,“可比以前好多了,這以前屋裏就跟冰窖似的。”


    “不冷就好。”洪連朔目光落在他的手上,笑了笑道。


    楊族長順著她的視線看過來,將手放在炕桌上,“今年沒有凍傷,可好了。”樂嗬嗬地說道,“不光是俺,全村的人都沒有。”腿搭上了炕道,“還有這腳丫子也沒凍著。”看著她又道,“哎!您咋不脫鞋啊!脫鞋上炕,也讓腿暖和、暖和。”


    “待會兒就走,不用了,我穿的厚,不冷。”洪連朔滿臉笑容地看著他說道,“那個船怎麽樣了?天太冷,不能動工吧!”


    “天冷也擋不住俺的。”楊族長嘿嘿一笑道。


    “那豆油不凍嗎?”洪連朔關心地問道。


    “凍住了!”楊族長笑嗬嗬地說道,“俺們沒有造船,而是先備料,衝木料。這也是不小量。”


    “這方麵聽您的。”洪連朔溫潤的雙眸看著他說道。


    “老婆子,老婆子,你不拿山貨,你先倒碗水呀!”楊族長起身走到門口撩開簾子說道。


    “我有水囊,讓嬸子把水囊裝滿好了。”洪連朔將水囊從腰上解了下來,起身來到廳堂。


    “我來。”洪連朔接過楊家嬸子手中的水瓢把水囊灌滿了開水,回頭看著楊族長說道,“咱們去船廠看看。”


    “請隨俺來。”楊族長高興地說道,率先走了出去。


    洪連朔朝楊家嬸子道了聲:謝謝!轉身追著楊族長出去。


    &*&


    兩人一路來到了船廠,冬日了更加蕭瑟,海邊凍的邦邦的。


    北風蕭蕭,沙灘上兩三個等待修整的木船,看著更加的淒涼。


    楊族長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笑了笑道,“這個呀!需要撚縫,可這豆油都凍了沒法幹,況且這海水冰凍著也無法出海,等到明年暖和了在撚縫。”


    頓了一下又道,“撚縫很快的,不耽誤出海。”


    兩人邊走邊說,很快就到了山洞。


    洪連朔看著山洞中燈火通明,輕蹙了下眉頭道,“楊族長這得小心點兒,萬一引起火災就不好了。這木材,刨花都是易燃之物。”


    楊族長聞言一愣,隨即笑眯眯地說道,“每天俺們都會收拾幹淨的,這刨花和木屑,拿回去燒火做飯最好了,可舍不得扔。”


    “這裏隻是俺們幹活的地兒,做好的木材都放在另外的山洞中。”楊族長笑了笑又道,“原始的木材又放在另一個山洞,這樣要是出事也不會影響其他。”


    “是我多慮了,你們都幹了這麽多年了,經驗豐富。”洪連朔明亮的黑眸看著他說道。


    “洪娘子提醒的對,俺們以前木材可沒這麽多,船大都是人家船主定製的。俺們就出個力氣。”楊族長睿智的雙眸看著她笑了笑道。


    “洪娘子。”魯大海拱手行禮道。


    “大海。”洪連朔看著穿著紙鞋的他道,“穿著舒服嗎?”


    “舒服。”魯大海抬腳扭了扭自己的腳丫子,又跺了跺腳,“看,挺好的,一點兒都不冷。”


    “小心點兒,別靠近火,它可不經燒。”洪連朔見狀仔細叮囑道,“一下子就著了。”


    “俺本來還想穿紙衣,就是怕火燒,才不敢穿的。”魯大海聞言憨憨的笑了笑道,“這洞裏,沒那麽冷,這手熱乎乎的。”


    “不用那麽急啊!”洪連朔明亮的眼睛看著偌大的木工廠道。


    “這冬天俺又不能出海,在家也是閑著,幹活挺好的。”楊族長滿臉笑容地說道,“這有事做,就不會閑得鬧事。”


    “鬧事?”洪連朔眉峰輕挑看著他說道。


    “人閑是非多,都是大小夥子,火力壯,又年輕氣盛,有事做能圈住他們。”楊族長笑著又道,“這一冬天手藝就學到手了。”


    “明白,別太累著了。”洪連朔眉眼含笑地點頭道。


    “這能累著了,可比出海容易多了。”楊族長笑嗬嗬地說道。


    楊族長領著洪連朔了看了看船的進程,不愧是老師傅,人家考慮的可比自己周到多了。


    洪連朔打開水囊灌了兩口,“怎麽就大海自己,其他人呢!”


    “聽說您來了,都去看您了,俺留下看著。”魯大海傻乎乎的笑道。


    “坐,咱們坐下說話。”楊族長指著小馬紮說道。


    洪連朔坐了下來看著他們說道,“年前我們就不來了,再來的時候恐怕要到冰化了。”


    “行!這天寒地凍的也沒啥事。”楊族長跟著坐下來笑著點頭道。


    “家裏的糧食夠吃嗎?不會餓肚子吧?”洪連朔關切地看著他們問道。


    “不會!挨著海哪兒能餓著自己啊!”楊族長笑的如燦爛的太陽似的,“跟著您打漁,今年曬的魚幹多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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