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祁同偉陡然睜開雙眼,很是惆悵。</p>


    哎,樂哥不在的86400秒,想他!</p>


    惆悵了一會,祁同偉還是起身,按照老規矩,今明兩天他得拜訪領導,拜訪前輩,後麵又是春運,又得忙碌起來。</p>


    去陳岩石家裏逗一逗小皮球,給個小紅包,陳海連忙誠懇的感謝,陳岩石一直默默不說話。</p>


    地位互換,還沒有什麽把柄,陳岩石教訓人的聲音都消失了,都讓他不太習慣。</p>


    去梁群峰家裏,梁路很開心,兩人好好聊一聊,祁同偉也交代了趙立春讓他管一些政務的事情。</p>


    梁群峰愣了下,隨後點頭同意,他也知道,隻幹治安的話,上限就在那裏,但沒有趙立春的同意,他也隻能在政法的關係網給祁同偉助力。</p>


    看來,這個趙立春也看到了祁同偉的潛力。</p>


    之後梁群峰將梁路支開,又聊了一些男人的私密話題,生活上的,事業上的,給了不少參考意見。</p>


    梁家雖然還有兩個兒子,但都扶不起來,梁家未來已經深深綁在祁同偉身上,梁群峰此時也不在乎什麽麵子裏子了,有些潛規則都掰開來交代。</p>


    具體什麽潛規則,梁群峰說的很小聲,祁同偉的表情也漸漸凝重。</p>


    最後,祁同偉離開的時候,梁群峰拍了拍他的肩膀:“官場規則,自古以來便是如此,無非就是利益交換的一套,不到最後一刻絕對不會魚死網破,誰也不知道,某些人背後會不會有什麽通天的大人物。”</p>


    “記住,用權力強製得到的東西,早晚會被更大權力奪走!”</p>


    祁同偉點點頭,告辭離去。</p>


    路上,踩著皚皚白雪,祁同偉隨手接過天空飄揚的雪花,喃喃自語:“從來如此,便是對的嗎?”</p>


    這種隻有高層次的利益交換,所有的普通人將會永遠地失去上升渠道,最後,整個社會一潭死水。不止是他們一個圈子,還有國外,就連本來應該純粹的學術圈也這樣。</p>


    這樣到最後,階級固化,人類文明會不會就此沉淪呢?</p>


    .....</p>


    初三晚上,祁山和祁玉趕了回來,順便給祁同偉帶來大包小包的東西,有吃的喝的穿的,裏麵甚至有一個全部用毛線納的鞋,特別保暖,都是村裏的心意。</p>


    剛好,祁玉的廚藝不錯,讓他燒頓飯,祁同偉便將安逸喊了過來,聚一聚,喝喝酒,順便看他親愛的樂哥。</p>


    雞哥今年是回不來了,聽說在邊防巡回演出,忙的很,據說胡達還給他安排相親,除了各種野雞(正經的那種),甚至孔雀、白露、丹頂鶴都有。</p>


    隨著年紀增長,大家都各有各的事情,又不在一個圈子,以後注定會聚少離多,每一次的聚會都可能是最後一次。</p>


    再次見到祁同偉,安逸大搖大擺,趾高氣昂,現在他可是有樂哥罩的人。</p>


    他現在就想問一句,還有誰?</p>


    祁同偉不以為意,過幾天再看看誰才是這個世界才是最了解樂哥的人!</p>


    “行了,別得意了,說說今年集團的發展情況!”</p>


    轉移話題是防止別人太得意的有效辦法。</p>


    談到正事,安逸連忙正色:“星空-I型汽車和電腦銷售情況都在國內前列,總體年淨收益在三億以上,主要還是內地的經濟較差,買得起的人還是不多,售後工作雖然準備了很久,但依然有不少瑕疵,目前一直在改進中。”</p>


    “上次和你說的華為代理我們國外基站和芯片的生意賣的倒挺好,那些外國人可真有錢,另外詹姆斯貼牌賣我們計算機也賣的火熱,目前為止,聯想的國外市場已經被我擠壓的很厲害。”</p>


    “通信公司和我們的合作也比較不錯,他們是真有錢,買基站就放佛不要錢一樣,在全國給地瘋狂鋪設信號基站,光這一項我們一年就收入超過五億!具體數字財報上有。”</p>


    “讓我困惑的是,為什麽你要把我們幾百名軟件工程師辛苦熬夜打造的電腦係統,還有各種工業軟件、辦公軟件免費給人家用。要知道人家聯邦賣的可貴了!”安逸很困惑,畢竟這些可都是錢啊。</p>


    祁同偉笑了笑:“你沒聽過一句話嗎?免費的都是最貴的!”</p>


    “大部分人其實都是喜歡占便宜的!不過直接免費送他們說不定不會珍惜。這樣,你把那些軟件和係統都定一個高的價格,然後在市麵讓人提供破解免費版的。”</p>


    安逸一愣,TM的,還有這騷操作?</p>


    不說國人了,就算那些外國人聽到能免費使用那些昂貴好用的軟件,也會忍不住吧?然後呢,其他公司費盡心思研究的軟件,一看,別人比他好,還免費,這還玩個蛋!</p>


    “原來如此,等其他人活不下去,我們壟斷,到時候還不是想怎麽定價就怎麽定價?”安逸恍然大悟。</p>


    祁同偉伸出食指,搖了搖:“不不不,你沒聽過一句話嗎?三流的企業做產品,二流的企業做標準,一流的企業做生態!目前為止,雖然我們的係統軟件性能處於世界前列,但用的人相比於聯邦的window係統還是太少,我們得在他沒有反應之前,占據國內所有市場,以及國外一部分市場。”</p>


    “等我們有了自己的生態圈,也就是別人習慣了我們的係統還有哪些辦公軟件和工業軟件,隻要我們不在科技上拉的太遠,就會立於不敗之地!”祁同偉笑著說道。</p>


    安逸張張嘴,愣住了,伸出大拇指:“祁哥,不愧是讀過書的,走一步,算三步,牛!嘿嘿,祁哥,我剛才進門的時候可能對你有點不太禮貌,那是我喝多了,你不會介意吧?”</p>


    這一刻,安逸承認他有點慫了,這個老陰比,能這麽算計人家,肯定能算計自己,自己竟然那麽裝,再想起兩人的實力差距,他甚至覺得全身上下都涼颼颼的。</p>


    祁同偉澹澹一笑:“哈哈,沒事,咋倆兄弟什麽關係,都是小事!”</p>


    安逸仔細端詳祁同偉白皙的臉龐,這話他咋有點不信呢!</p>


    “安逸,突然有個情感方麵的問題想谘詢你一下!”祁同偉被看的心虛,這個比明明自己精神差那麽多,為什麽能看出自己的想法?</p>


    安逸瞬間拍拍胸口:“情感!這方麵的問題你問我就對了,我是專業的!”</p>


    “為什麽男人年輕時喜歡成熟女人,長大後卻喜歡青春少女?”祁同偉看了看一直在埋頭幹飯的樂哥,悄聲問道。</p>


    安逸摸了摸下巴:“你這個問題有點意思,我想想啊!哦,知道了,可能是因為男人年輕時喜歡學習,長大後卻想著教育他人!”</p>


    祁同偉:......</p>


    好像還有點道理的樣子!</p>


    苗樂也頓住,不過這說的好像不是他,他可是一隻始終如一的貓,永遠喜歡漂亮好看純潔的少女!</p>


    ......</p>


    年後又是春運,讓祁同偉鬱悶的是今年就算是在他的監控下,在最後一天也發生了一起惡性事件。</p>


    兩個拐子在徽州拐了一個小孩,坐火車準備賣到百越去,還給孩子下了藥讓他一直昏睡著,結果在火車上被剛好來打工的父親認了出來。</p>


    然後那父親剛好是星空科技的,一個村的票都買在一個車廂,等民警趕過去的時候,兩個拐子硬生生被打的失去意識,急救醫生過來看一眼。</p>


    沒救了,告辭!</p>


    然後民警隻好將一車人都抓了起來,那兩個拐子的父母妻兒不知道從哪裏聽的消息,趕過來就要民工們賠錢,一直在治安部門口鬧。</p>


    祁同偉當然不和他們客氣,直接將他們一起以妨礙公務罪抓了起來,在號子裏蹲了幾個小時就乖的很了。</p>


    但是那些打人的工人該怎麽處理呢?</p>


    陳秘書在一旁悄悄問道:“祁廳,還在為那起桉子揪心呢?”</p>


    祁同偉點頭:“嗯,你怎麽看?”</p>


    陳秘書想了想:“我看了那些工人們的筆錄,認錯態度很誠懇,那兩個拐子現在也沒什麽意見,依我看這是要不還是算了吧!”</p>


    祁同偉:......</p>


    你這種人才,為什麽京州律院不讓你當審判官?在這辦公室給他當一個小小的秘書實在是屈才了。</p>


    “行了,下去吧,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來,那個張三上班了嗎,交給他!”祁同偉揮揮手。</p>


    陳秘書有點不滿,她覺得自己的意見還不錯啊,不過還是乖乖下去。</p>


    將事情扔了出去,祁同偉坐在辦公桌上想了想,也許可以在漢東搞一個全民信息采集,指紋掌紋DNA等,這樣以後出了什麽桉子,或者是孩子被拐的,能大大提升破桉率。</p>


    問題是,這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錢從哪裏來?</p>


    祁同偉有點苦惱,真當了領導他才知道,想當個能辦事,還辦好事的好領導,是真的難。平行世界的華夏百年時間就進入世界前列,就算還有或多或少的問題,但也可以想象,有多少人夙興夜寐,枕戈達旦,最後才有了那樣的成就。</p>


    14億人的吃喝住行,想一想就知道這是一個何等恐怖的數字。華夏的偉大,永遠不是少數人。</p>


    得想辦法搞錢!</p>


    半天過後,祁同偉也沒什麽頭緒,現在金融市場還挺平穩的,搞錢容易,搞大錢難,其他的也隻能慢慢掙,真讓人頭禿。</p>


    “叮鈴鈴~”內部紅色電話響起。</p>


    祁同偉隨手接通:“府治安部辦公室。”</p>


    “祁廳長嗎?我是劉秘書,趙書記下午2點將召開一次高級會議,特別點名要求你參加!”</p>


    “好,一定到!”</p>


    放下電話,祁同偉連忙去吃飯,會議可不管飯。</p>


    至於會議需要的資料,以他的記憶,漢東府大大小小的治安事件都記在心裏,根本不用再整理。</p>


    </p>


    ......</p>


    下午,會議室,說是兩點,但一點多人就來的差不多了,各有各的圈子竊竊私語,梁群峰作為三把手,主管政法,祁同偉自然坐在他後麵。</p>


    扯澹、吹捧、喝茶,終於,快要三點,趙立春才帶著劉秘書姍姍來遲。</p>


    強者,才有遲到的權利。</p>


    等趙立春坐好,會議室瞬間一靜。</p>


    喝口茶,紅光滿麵,意氣風發的趙立春笑道:“剛從上京開會回來,今年我府不管是在經濟上,文化上,道德上,還是治安方麵在全國都是出類拔萃的。”</p>


    “會議上,上京對我府所有同誌作出的貢獻,表示親切慰問和感謝,你們辛苦了!”</p>


    “啪啪啪~”</p>


    瞬間會議室響起熱烈的掌聲,好多人也鬆了一口氣,最怕這種突然的開會,一點內部消息都沒有,有時候突然就有幾個人被抓走了。</p>


    “今天呢,將大家找過來,一個是按照規矩,我們漢東府的領導班子要重新進行一次選舉,希望大家做好準備,選舉過程務必做到公平、公開、公正。另一個就是雖然目前為止,我們漢東一直發展的穩中向好,但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清,我們要戒躁戒躁,謹慎小心。”</p>


    “另外,上京方麵還有特別指示,大型災難的應急救災儲備物資得準備好,防止什麽突發事件!”</p>


    前麵兩句都是套話,大家都不以為意,後麵一句話才讓眾人上心,大型災難?</p>


    明年就是97年了,港島回歸,難道會有什麽意外?</p>


    “這裏我要特別表揚祁同偉同誌,他所開發帶領的地網工程,就算是在世界上都處於前列的,上京方麵後麵可能會派遣考察團隊過來學習,借鑒。祁廳長,你記得做好接待工作!特別是喝酒,別讓他們回去說我漢東不行!”趙立春開玩笑道。</p>


    瞬間,會議室響起一陣陣男人都懂的笑聲。</p>


    祁同偉:“是,一定讓他們站著進來,豎著回去!”</p>


    趙立春滿意點點頭,隊伍裏有一個酒神,他說話都硬氣幾分。</p>


    “最後,就是京州的張副州長今年就要退了,大家對於這個新任的副州長,有什麽意見嗎?”趙立春笑吟吟問道。</p>


    眾人頓時來了興趣,雖然這是副手,但要知道作為府會,京州的現任一把手是趙立春兼任的,這副州長掌握的權利可不比別的州長小。</p>


    在場雖然都是府裏的高層,但哪一個沒有自己的屬下或者是關係網,以後有個副州長支持,自己提什麽意見都硬氣一點。</p>


    從來不怎麽說話的劉府長突然發話:“我覺得祁同偉同誌不管是在能力、精力還是資曆上都適合擔任這個位置。能力上,在主持治安部期間,祁同偉同誌就將治安部的財務、政務都梳理的很好,就連上京方麵都沒查出一點瑕疵。”</p>


    “精力上就更別說了,在場眾人應該都聽過他三天三夜不睡覺,將幾十萬工人安全有序送離京州火車站的吧。”</p>


    “我投他一票!”</p>


    趙立春詫異看一眼這劉府長,這家夥到底在想什麽?難道還想搞什麽幺蛾子?</p>


    “我也投祁同偉同誌一票!”梁群峰出聲:“我認為劉府長的說的很有道理。”</p>


    “我也投祁同偉同誌一票!”劉秘書舉手:“京州就需要祁廳長這樣精力和能力出眾的幹部!”</p>


    好家夥,一把手,二把手,三把手都發話了,其他人還能有什麽意見?還敢有什麽意見!</p>


    “我也投祁同偉同誌一票!”</p>


    .......</p>


    拐角處的陳岩石神情複雜的看著這一幕,他有理由懷疑要不是這祁同偉年紀資曆不夠,現在職級已經追上他了。</p>


    當年,他是不是瞎了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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