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子出口的下麵是個垃圾山,順著管子掉下來的卡茨自然也就摔在了垃圾山的上麵,之前的經曆讓他沒有了任何力氣,身體發軟,狼狽的很。


    卡茨使勁用手臂支撐著身體,眼睛先在垃圾山上巡視一番。忽然,瞥見了自己在管子擦掉的鞋,卡茨用胳膊肘和膝蓋勉強的支撐著像自己的鞋子爬了過去。剛把鞋拿到手中,“噗呲”腳底一滑,卡茨就從垃圾山上軟弱不堪地滾了下來,還好不是頭先著地。


    就這樣,卡茨躺在了地上,累得渾身動彈不得,閉著眼睛,像睡著了一樣,之前的傷口讓卡茨疼的直發抖。過了一會兒,體力才恢複了一些。卡茨一點一點地把鞋往腳上套,穿上了後,往地上踩了踩這真實的地麵,然後左手扶著垃圾山,右手戳著膝蓋,再慢慢悠悠的站起來,往前一望,“這……這是……”


    卡茨的瞳孔猛的一縮,呈現在少年眼前的卻是他從未見過的景象……


    大地是枯黃的,茅封草長,白草黃沙,到處蠻煙瘴霧,房屋像散了的垃圾一樣,破敗不堪,頹垣破壁,塵土積了厚厚一層卻沒人來清理,風一吹就能卷起黃沙,嗆得人喘不過氣,走路都要眯著眼睛,雖然不是在山裏,卻依然家家青苔黃葉,惡臭撲鼻。像是人的人穿著不知道是用什麽布料做成的惡心的像滿是油漬的抹布一般的衣服,麵黃肌瘦,有的人身上的衣服就是用雜草團起來的,“啊!”沒過多久就會有人倒地,不是餓死就是被打死,這裏的市儈也是凶猛,死人的樣子更是異常猙獰,讓人不忍直視。好多人都捧著快要裂開的髒兮兮的容器,邁著骨瘦嶙峋的腳,哪怕下一秒就趴在地上,也要挪動到了一口頹垣敗井旁,一滴一滴地接著帶著泥沙的水。這裏的一切都像破爛一樣不堪入目,死氣沉沉!這裏的一切都與卡茨之前所看到世界的格格不入,簡直是天堂與地獄一般都差別,這不幸之地的景象不斷的衝擊在卡茨的大腦。


    卡茨轉身就跑進垃圾山裏一個沒人看得見的地方,深吸一口氣,弓窩著身子,把頭埋進腿裏,卡茨哭了,他頭一次這麽無助,隻有他一個人,孤單的……


    慢慢的,好像周圍的一切都變得寂靜無聲了,隻有風還在隱隱作響,好似惡魔的呼聲,應和著卡茨顫抖的抽泣聲。


    漸漸的,整個世界都靜了下來,什麽聲音都沒有了,連卡茨的心跳聲也聽不見了,一切都靜極了,但卡茨感受到的,卻隻剩下淒神寒骨,悄愴幽邃。


    “轟——轟——”一聲雷如同獸王的咆哮炸開了蠻煙瘴霧的天空,也炸毀了寂靜無聲的世界,大雨將至!


    卡茨的身子停止了顫抖,他慢慢的把埋進腿中的頭抬了起來,麵無表情地望向瘴雨蠻煙的天空。“嘩——嘩——”傾盆大雨刷然而下,向地麵襲來。


    卡茨坐在雨中,被大雨衝刷著每一寸的皮膚,傷口和血痂。臉上流下的,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


    麵對自己失足的下墜,卡茨或許還能保持無畏,可麵對這場好似蓄謀已久的大雨,卡茨卻突然害怕了。


    他拚著命的鑽進垃圾堆裏,好像是求著這堆腥臭的東西庇護他,不要死在這場大雨中。


    這是哪?卡茨不知道。


    接下來要幹什麽?卡茨也不知道。


    卡茨隻能靜靜地看完這場大雨,一夜無眠。


    ………………


    天晴了。


    接下來卡茨該何從何去?卡茨慢慢起身,身上一股濃臭味兒。他望了望管子上,破破爛爛的三個字——貧民窟。這是什麽地方?之前明明在熱鬧繁華的商店街,可怎麽突然就來到了貧民窟,這個鬼地方?現在留給卡茨的,隻有迷茫。


    “不管了,反正現在有勁,先走這裏,看看再說。”卡茨喃喃自語,“呆在這裏也不是個事。”


    說著,卡茨就跑出來垃圾山。來到了貧民窟的街道上。


    貧民窟的街道上有很多人在走動,但卻沒有一個人張開說話,所有人的臉上都沒有絲毫的神色,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卡茨倒是沒什麽,既來之則安之,害怕完也就沒什麽了。


    “不要,不要過來!”突然,一個瘦弱的男人滿臉慌恐地望著對麵的巷子。


    “嗯?還有你說話的份!敢偷老子的食物,真是活膩了!”隻見一個凶猛的大漢,快步走到那瘦弱男子的麵前,拎起他的衣襟,上來就是幾拳。


    經過一番痛打,凶猛的大漢留下鼻青臉腫的瘦弱男子揚長而去。


    卡茨看了看那瘦弱男子,又看了看早已漠然的人群。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嘿,老哥,你幹啥呢?”卡茨的心裏“咯噔”一下,一隻手拍了拍卡茨的肩膀。


    卡茨連忙轉身,回頭一看,是一個很少見的黑發男孩,個子不高,體型微胖,麵帶微笑,說話間兩隻小眼睛還眨了眨,睜得鋥亮,與街上的人不同,很有神采。


    男孩的眉毛也是黑的,不密,臉有些發圓,發黑,但更黑的是他臉上圍著眼睛的那兩個小黑眼圈兒。


    “老哥,說話呀?是不是餓了?”黑發男孩說話總有種玩味的感覺,“來來來,我帶你去吃點東西。”


    還沒等卡茨反應過來,黑發男孩就拽著卡茨的手跑進了,街上的一個巷子裏。


    “喂!等等,你要帶我去哪呀?”卡茨跟在黑發男孩的後麵跑到有些氣喘。


    “老哥,你不會跑不動了吧?”黑發男孩沒有回頭,語調依然讓卡茨茨感到有些奇怪,“等等啊,老哥,再堅持一會兒,馬上就到了。”


    兩個人又在小巷子裏亂竄了一會兒,剛要拐彎,黑發少年將卡茨攔了下來,透著牆邊,向裏:“老哥,看見沒,就那個賣包子的老頭。告訴你,那個老頭可坑人了吃一個包子要給當他五個小時的仆人!也不看看他那長相,還仆人,我呸!”


    “當五個小時的仆人,不是吧!給他當仆人要幹啥呀?”卡茨撓了撓頭,看了看那瘦骨嶙峋的老頭,“給他搬磚?不對,他也不需要搬磚呀?”


    黑發男孩搖了搖頭,說:“老哥,你真是什麽也不知道啊!給那個老頭當仆人,你看見他的房子了嗎?幹淨吧!知道為什麽嗎?他的仆人給幹的。你看他的皮膚,那麽白淨,為什麽?原因在他仆人。”


    聽到這卡茨渾身一哆嗦,都不敢在腦補其畫麵之唯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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