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明蹲在廚房門口背對著大門抽煙,說:“放心。我已經拿定主意了,如果調查組非要把罪名安在我們家滿崽頭上,我就去市政府前麵靜坐喊冤,讓市長來評理。市長不行就省長,省長不行就去京裏。這一次不管怎麽樣,都不能讓李文軍再受冤屈了。”


    劉翠紅把碗一放:“好,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我就不信這天下沒有王法,總有地方給我們申冤。”


    李文軍眼眶一熱,深吸了一口氣,暗暗在心中說:放心,就算是為了讓你們安心,我也絕不會讓自己落到那個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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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次的調查組比上一次多了兩個人,加上陳克己,一共四個人。


    第一個詢問的是李文軍。因為他是罪魁禍首。


    李文軍坐在上次那個位置,連姿勢和表情都沒變。


    坐在對麵中間那個人,五官跟陳克己有幾分相似,隻是更有福相些,想必就是陳克廉了。


    陳克廉笑得很溫和:“李文軍同誌不要擔心,你為我們礦區作出了很大的貢獻。我們隻是不希望冤枉好人,就問幾句話把事情搞清楚。”


    李文軍淡定的回答:“嗯,問吧。”


    審問的時候,在誘人說出不該說的話之前,大多都要說幾句看似關懷的話讓人放鬆警惕。


    他越是這麽說,李文軍心裏反倒是提高了警惕。


    陳克廉問:“你跟王小蘭是什麽時候認識的。”


    李文軍想了想:“大概兩歲吧。我們這一代礦區的孩子都是從幼兒園就開始做同學。”


    陳克廉又問:“王小蘭從什麽時候開始追求你?”


    李文軍回答:“追我的女孩子很多。我記不清楚她從什麽時候開始追我了。”


    陳克廉又問:“你們的關係怎麽樣?”


    李文軍回答:“普通同學關係。”


    陳克廉問:“你有沒有想從她那裏得到好處,畢竟她是礦長的女兒。”


    李文軍故意裝作不理解,問:“什麽好處?”


    陳克廉:“比如讓你開電子廠。”


    李文軍淡淡地說:“領導可能對這個情況不太了解。最開始是王礦長借用了我製作的對講機成功舉辦了礦區周年慶,才向市裏來參加礦區周年慶的領導提出建電子廠的想法,獲得領導口頭允許,然後才來委托我進行建廠事宜,並跟我簽訂協議,礦區不幹涉電子廠的經營範圍和經營方式。王小蘭是建廠以後才作為礦區代表被委派到電子廠的。建礦的過程中,她壓根就沒有參與。這件事,周立國主任全程都有參與,可以作證。”


    其實陳克己昨天晚上已經到招待所找陳克廉說了。他提醒了陳克廉,李文軍看著年輕,其實很老到,要陳克廉提問的時候小心。


    沒有想到李文軍真的滴水不漏。


    陳克廉有些不甘心:“電子廠收益這麽好,王小蘭就沒有試圖拉攏你們的關係來獲得更多利益嗎?”


    嗬嗬,前麵說他色誘王小蘭不通,又要改方向說王小蘭色誘他嗎?


    李文軍暗暗冷笑,回答:“我跟礦區的協議上寫得很清楚,我依照礦區委派的人員能力安排崗位。不管在什麽崗位,工資都按照礦區最高工資的兩倍。也就是說,她不管做多做少,工資不變。這一點陳礦長也很清楚,以為陳子琛同誌已經接替王小蘭成為礦區委派人員。”


    李文軍不僅把自己摘了個幹淨,還將了陳克己一軍。


    如果王小蘭要色誘他來獲利,那陳子琛呢?


    其他兩個人都悄悄拿眼睛瞥陳克己。


    陳克己下不來台,臉色變得不太好看。


    陳克廉決定放棄王小蘭這一條,畢竟太多人熟悉王小蘭和李文軍的關係,能出來證明李文軍清白的人太多。


    還是從陶光慧入手吧。


    畢竟陶光慧是有婦之夫。


    如果能證明她跟李文軍不清不楚,比王小蘭更有殺傷力。


    “你是什麽時候接觸陶光慧的。”


    “大概一個月半前。”


    “什麽事情跟她有接觸?”


    “她是百貨商店服裝櫃台售貨員。我去買布認識了她。”


    “她一天接待那麽多客人,為什麽單單跟你熟悉起來。”陳克廉在心裏狂呼,這就是突破口。


    “我當時拿了個對講機。她想要跟我租對講機,而且後來也確實跟我租了對講機。”


    “你們關係怎麽樣。”


    “她像我的大姐。”


    “她有沒有威逼利誘你,讓你付出什麽來獲得櫃台上擺賣工藝品的資格。”隻要誘騙李文軍說出一句不利於陶光慧的話,他們就可以轉告給陶光慧,讓陶光慧毫不猶豫背叛他,指認他。


    “沒有,不需要,因為我是百貨商店的合夥人。我有權利在櫃台上擺賣任何產品,隻要該產品不違法。”


    陳克廉又哽住了。


    這一點,他怎麽不知道……


    如果李文軍是百貨公司合夥人,跟陶光慧有接觸很正常。


    李文軍看他絞盡腦汁想要找問題的樣子,忍不住好心提醒他:“各位領導。如果覺得我有什麽問題,就直接處理我。不要牽連其他的人。特別是陶光慧同誌。她為人光明磊落,有能力又有責任心,不應該被人這樣誣蔑,潑髒水。”


    陳克廉沒聽出李文軍善意的提醒,以為他的意思像讓他們不去詢問王小蘭和陶光慧,冷冷地說:“要是行得正走得直,怎麽會怕牽連別人。”


    李文軍輕歎:他已經仁至義盡了,提醒了他們不要去惹陶光慧了。結果他們不聽,後麵再有什麽事,就不怪他。


    其實他怕什麽?他手裏有更大的牌,那就是陶家。


    陶光慧是那麽好欺負的嗎?


    陳克己如果隻拿刀子捅李文軍,李文軍倒還要費些力氣才能從這件事裏全身而退。


    他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這件事扯上陶光慧。


    雖然李文軍說不定最後一招也是向陶家求助,可是現在他們說李文軍勾引陶光慧,倒還替李文軍把求助這一個環節都省了。


    見過愚蠢的對手,沒見過這樣蠢到家的。竟然上杆子的把自己的腦袋往槍口上送,還拉上了友軍一起送死。


    那他就抱著胳膊看熱鬧吧。


    陳克廉說:“李文軍同誌先回去吧。稍後我們會通知你調查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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