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軍說:“等我哥當上礦長吧。”


    陶光明:“唉,說正經的。”


    李文軍:“我哥明年二月當上礦長,我明年五月等雨季過了就開始修。大概半年能修好,再放,兩三月通通風。明年過年應該能搬進去。”


    陶光明撓頭:“我去,這樣緊打緊算,都要一年多。萬一勇哥明年當不上礦長,這時間還得往後推.....我還是想想別的辦法吧。”


    李文軍:“你不會真打算搬過來吧。”


    陶光明:“真打算。萬一季如詩懷孕了,礦區醫院條件也不錯,住在礦裏離醫院也近,方便她生。以後我的孩子還能跟點點玩,顧老師還能幫我教孩子。”


    李文軍:“我去,你那小算盤打得可真精,把我們一家用到盡啊。”


    紀裁縫在隔壁房裏悶悶來了一句:“嗯,我還能伺候如詩坐月子呢。”


    陶光明一拍大腿:“就這麽說定了。我明兒就去跟礦區領導申請房子去。我想最快半個月,最遲一個月內能住進來。”


    李文軍下意識就說:“不,你不想。陶光明,你不想。”


    -----


    李文軍以為陶光明開玩笑,結果陶光明還真地找關係去礦區申請租一套房子,美其名曰為了方便監督李文軍的“基站建設工程”。


    陶光明現在可是省裏派來的人。礦區哪敢不給,象征性收陶光明一個月五毛錢,就租了一套兩室一廳給他。就在劉翠紅家後麵一排,李文軍家前兩排。


    說句不好聽的,隔得這麽近,李文軍家炒個菜,陶光明都能聞到。


    趙林不用陶光明吩咐,就趁著他搬家前就幫他把熱水灶淋浴間搞定了,幫他申請了一條電話線,安好了電話機。


    李長明把木工車間新做的床衣櫃梳妝台飯桌電視機櫃送了一套給陶光明。


    結果就是陶光明隻用帶點衣服和用品過來就行了。


    陶光明的手下又多,半天就幫他把家搬完了。陶光明把家裏的阿姨接過來,把這裏打掃了一下,就住進來了。


    李文軍那種無奈又好笑的感覺,簡直比當年被王小蘭纏著還惱火。


    王小蘭纏著他,他可以不理。陶光明每天吃晚飯的時候,上他們家端菜,他就不能忍了。


    關鍵陶光明還把劉翠紅哄得心花怒放,每天都送新鮮得冒熱氣的雞蛋,上好的小肥母雞,活蹦亂跳的草魚過來。


    李文軍還沒法拒絕他。不過他知道,陶光明其實是心疼季如詩,不想她跟公婆,大姑子住在一起覺得受束縛。就算關係再好,兩個人也有吵架的時候。


    到時候他贏了,季如詩覺得委屈。他輸了,陶路遙和陶光慧又難受。


    橫豎都不對,所以還是分開住得好。


    更何況如今季裁縫和顧展顏在礦區,季如詩把這裏當娘家一樣。住在這裏,季如詩覺得開心。


    陶光明今兒吃過飯,背著手像個老爹爹一樣背著手踱了過來。


    正在門口歇涼的李文軍一看到他,氣不打一處出,說:“早吃完飯了,沒菜了。”


    陶光明說:“嘖嘖,瞧你那點出息,跟個孩子一樣,好像生怕我上你家跟你搶吃的。”


    李文軍氣笑了:“你好意思說嗎,你也就今天沒來我家端菜。”


    陶光明說:“嘿嘿嘿,我今天是從縣大飯店打包回來的。別說你不知道,你吃的那個鹵鴨子,就是我買的。”


    李文軍眯眼:“你特地走過來,不會就是為了跟我算鴨子的錢吧。”


    陶光明吹胡子瞪眼:“我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嗎?”


    李文軍默默用眼神給與了他肯定的答案。


    陶光明咂咂嘴,轉移了話題:“聽說譚四牛在到處找關係,要跟你談地的事情。你猜猜他會用什麽做交換條件來跟你談。”


    李文軍說:“猜不到。”


    陶光明說:“你那聰明的小腦瓜子轉起來,大膽猜一下。”


    李文軍垂眼:“難道他是想用地來換我為他跟你們兩家求情?”


    陶光明說:“誒,是,我就說你這麽聰明肯定能猜到。”


    李文軍笑了笑:“他高看我了。我沒那本事。”


    陶光明說:“不,你有,就看你想不想。”


    李文軍搖頭:“不想。”


    陶光明:“你等了那麽久的時機終於到了,舍得就這麽放棄?”


    李文軍說:“他馬上就會失去對這個地的實際控製權,我為什麽要浪費時間跟他談。”


    陶光明:“什麽意思,我不明白。”


    李文軍:“現在不明白沒關係,很快你就會明白了。”


    陶光明還要想追問,最後還是閉上了嘴。


    既然李文軍說很快就是明白了,那就等吧。


    其實他擔心的是李文軍一下昏了頭,為了得到那塊地,真的來為譚四牛求情。


    如果是這樣,他和季家都會很為難。


    還好,李文軍從來都是最理智,最聰明,最識時務那一個。


    ------


    縣公安局收到了一盒錄音帶,是有人用一個檔案袋裝好送到接待室的,檔案袋上寫著:“重要證物,請務必交給局長同誌。”


    然後整個公安局如臨大敵,還把拆彈的人都請來了,在廣場上打開一看,隻是一盒磁帶。


    謝局長跟幾個刑偵科找來錄音機,坐下來聽這個磁帶裏到底是什麽罪證。


    然後響起了兩個人的對話聲。


    其他的還好,就最後兩句最勁爆。


    “你說什麽。我幫您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給所有人下藥,你現在得到了工程就要踢了我。”


    “不要動手動腳的,更不要胡說八道,我什麽時候讓你下藥了,都是你自己看不慣李文軍想要報複他,所以幹壞事。跟我有什麽關係?”


    這分明是當時袁德世和王永定在一中會議室的對話。


    謝局長忽然明白這個磁帶是誰寄來的了,心裏直犯嘀咕:“這小子什麽時候錄了音。錄了就錄了,當時也不拿出來。偏要等到現在才拿出來。他果然是最會挑時機出拳的人。”


    當時放袁德世的理由就是,沒有確切證據證明是袁德世指使王永定下瀉藥。而且王永定也瘋了。雖然謝局長親耳聽到了對話,若要說沒有證據,那也可以說是沒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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