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一切,都是軍師所予,延自不能違令。”


    魏延又接著開口表達了歉意:“當然,如果先生心中有火,待大事完成之後,魏延定隨先生處置。”


    其實,他就是想混點好處罷了。


    根本沒有他說的那麽複雜。


    不過,這個時候就算是殺了魏延,他也絕對不會將自己那番話給說出來。


    否則那就太侮辱人了。


    張鬆明顯是一個不可能接受這種折辱的人。


    因此,一旦他把事情攤開了說,接下來很可能就會壞大事了。


    畢竟,這是一個把個人聲譽看的比什麽都重要的時代。


    投降派?


    這當然是有那麽一點壞名聲的。


    不過隻要劉備之後做的不錯,張鬆輕易就能將這份壞名聲給甩出去了。


    但折辱,卻是大大的不同。


    所以,魏延隻能找陳逢背鍋了。


    當然了,這也是因為陳逢當初真的說過這番話有關。


    他之前的表現,確確實實有幾分是想要遵從命令。


    “將軍隻要趕快出兵,便足夠了。”


    張鬆歎了口氣,道:“再不出兵,恐怕會生出許多禍端啊。”


    大概是因為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緣故。


    剛剛好幾次沒發出來火氣的張鬆,突然之間就再也發泄不出心中那份火氣了。


    或者說,就算他現在想要發泄,也是沒了那般心情。


    因為相比於發火來說,盡快的拿下葭萌顯然才是最關鍵的。


    這座城池一旦拿下,再將廣漢屬國也一並拿下……


    整個蜀中,可就直接落到劉備手中,再也不可能有任何反轉了。


    除非劉章突然開始變得英明。


    但這一點顯然永遠不可能。


    畢竟,劉章真要是英明,早就已經英明起來了,何必要等到今天呢?


    “先生胸懷寬廣,延當真佩服!”


    魏延恭恭敬敬地向張鬆行了一禮之後,轉而便拿出了一份地圖,看著張鬆道:“末將不知該如何進軍,還請先生指點一二……”


    他當然知道該怎麽進軍。


    或者說,但凡是有點腦子的人,都應該知道該怎麽進軍。


    不外乎便是先葭萌、後廣漢屬國,接著再拿下閬中等地作為前線罷了。


    但魏延覺得自己氣了張鬆那麽多次,總歸還是要道歉的。


    而要說到道歉……


    這世上大概沒有什麽比讓人發號施令更好的道歉了吧?


    反正魏延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


    至於張鬆最後是不是會拿出一個不切實際的辦法……


    陽奉陰違就是了。


    反正全軍上下都是跟著他魏延混飯吃的,難道還能讓張鬆這麽一個外人給搶了權?


    真要是如此,那他魏延真就應該找塊豆腐撞死自己了。


    省得留在世上浪費糧食。


    “將軍當先進軍葭萌,之後立刻分兵攻打廣漢屬國,獲得當地氐人支持,亦或者是將他們壓製下去……再之後,將軍東可匯合荊州兵馬,南可威逼蜀都,可謂再無人能治也!”


    作為一個賣地圖的,張鬆對於這方麵的事情實在是太過了解了。


    所以就在魏延詢問出聲的那一刻,他直接就把該怎麽走說了出來。


    全篇沒有一點摻假,都是實打實的好計策。


    “先生高智,延,慚愧!”


    魏延瞬間就是一連串的馬屁拍了出去。


    反正拍馬屁又不要錢,直接拍唄,拍的張鬆暈乎到忘記所有,那才是最好不過。


    不然的話,等到陳逢知道他在這個時候還猶豫不決,還要搞事情……


    那可就真的要挨揍了。


    有人或許會說,這裏發生的事情大概率不會傳播開來,陳逢怎麽就能知道了?


    別人可能會這麽想。


    但魏延則是確信,陳逢能夠看得出來他所做的一切。


    “先生請居中軍。”


    調兵遣將總是枯燥的,不過遇到這種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以後,魏延臉上的笑容便沒有停過,一直持續到了請張鬆坐鎮中軍之後,他方才嚴肅下來,揮手道。


    “出發!”


    大軍出發,糧草輜重自然都是要跟上的。


    因為張鬆雖然說了,葭萌守將也已經投了,但這終歸就隻是張鬆的一麵之詞。


    最終到底是個什麽結果,魏延終歸還是要親自麵對的。


    所以,他在搞定了一切的事情之後,第一時間便去都督糧草運送了。


    幸好的是,這不是一件太過於困難的事情。


    尤其是在有水路可以依靠的情況下……


    咳!


    不對,應該說白水關之所以那麽重要,便是因為有水路可以依托。


    否則的話,白水關的軍事價值恐怕是要下跌好大一份的。


    所以總的來說,攻葭萌當真不是一件太過於困難的事情。


    真正的困難,也絕不在閬中之流……最起碼要到梓潼一帶,魏延才能麵對真正的困難。


    這些魏延都很清楚,不過他還是很謹慎地將一切都做的井井有條。


    “不得不說,陳子吉確實會看人啊。”


    原本還覺得魏延有些不怎麽樣的張鬆,在看到對方這一係列的行為之後,不由得便感慨了起來。


    在這世上,能夠一直保持謹慎的人,實在是不多。


    尤其是在堪稱必勝的情況下。


    但如果能在這種情況下都保持謹慎,那麽這個統帥就算會有一段時間的失敗,最終也一定能夠勝利。


    這樣的人,絕對是都督一方的不二人選。


    也正因此之故,張鬆的內心裏才會大為感慨。


    很顯然,這個時候的他已經冷靜了下來。


    “前方便是葭萌,所有人停下!”


    行軍顯得很是枯燥,不過魏延還是顯得興致勃勃,而由於他的表現,麾下的將士們也大多都顯得很有精神。


    也正因此,一直到了葭萌的時候,整個軍隊上下幾乎都沒有任何的變化。


    這直接就把前時還隻是隱隱有些感慨的張鬆,看得駭然到了極點。


    “卡察!”


    不過還沒等他展開琢磨,前麵就葭萌城池的大門就已經打開了。


    這個時候,張鬆也已經沒有心思再去琢磨其他了,徑直便走向了最前麵,看向了葭萌的守將。


    “若非先生,此城難矣!”


    魏延看到他過來,連忙就是一個彩虹屁拍了過去,順勢道:“此行下來,最應該感激的便是先生了。”


    這可不是一句客套話,而是實實在在的感激。


    因為魏延很清楚,如果沒有張鬆的投降,別說是葭萌了,就連白水關,估計都能抵擋他很長一段時間了。


    那段時間過後,劉章也就可以反應過來了。


    但在有了張鬆之後,這種可能性直接就消失不見了。


    劉章?


    反應?


    葭萌被克,劉章就算開了掛,也都不可能反應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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