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月姑娘,我要用這麵具去救人,絕不是兒戲,所以我現在還不能給你。”見袁月的麵情不善,我對巴鹿擺手示意“你先走。”


    “好嘞福澤少爺。”說完他便很不厚道的一溜煙的跑了,想來是一刻也待不下去。


    “我不管你要救人還是殺人,這麵具都必須留下,不然你就得和它一起留在這裏。”袁月說話間,盤在發釵中的青絲如同有了生命似得浮動著。


    現在麵具在我手上,我沒必要和她過多爭執什麽,掃視下方懸崖,有落腳處,便順勢就一躍而下。


    袁月也不追殺我,朝著我逃走的方向冷笑著“隻要是在禁山上,我不讓你走,你就算長了翅膀也不行!”


    嘩嘩嘩嘩嘩...


    我不知道袁月用了什麽手段,讓山壁開始顫抖,雪崩和碎岩坍塌當中,褐色的樹根從腳底一片片穿射出,短短一炷香的時間,我身下的懸崖峭壁,臂壯的根蔓如同森林一般迎風甩動。


    對巴鹿這一類人來說,或許會認為是妖物作祟,但在我的眼裏,此乃毒織術編織而出的埋伏蠱,甚至可能是自給自足的存在,就像含元洞內的蟲牆和蟲畫一樣。


    我冷著臉回到雪徑上,袁月也麵無表情的看著我“不想嚐到五馬分屍的滋味,現在就把麵具給我,這是我給你最後的機會。”


    “同族人有難,袁月姑娘你為什麽就不能仁慈一點?”


    袁月冷笑著搖搖頭“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想就能做的,不論做善事還是惡事,也是要看有沒有能力和自由的。”


    當她的雙手再從袖中伸出時候,夾著十枚黑蛇搖釵拋向天空,與此同時,一頭青絲也從發釵中油滑的展開,無風自擺間準確無誤的將蛇搖釵緊緊束縛,就像十把四尺的苗刀招展在她身後,讓人敬畏。


    “袁月姑娘有話好好說,沒必要真的下死手吧。”我現在手無寸鐵,就算想戰也沒可能。


    “還沒完呢。”她露出妖豔的虎牙,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同時又在十指上套入十枚蛇牙指刃,持有足足二十把利刃,才開始向我撲來。


    “嚓嚓嚓嚓”


    她的發辮一甩,大片火星四濺過後,岩石上便被劃出十道深淺不一的刃痕。


    四尺黑發如瀑,瀑布中她的妖異麵容和十指利刃悄無聲息穿出,扼向我的喉嚨,簡直就是絞肉魔頭。【零↑九△小↓說△網】


    “忘川把你的毒織術也用出來吧,不然你會死的很難看。”


    她顯然是在好奇我的能力,我揉了一個雪球丟給她“這算能力嗎?”


    袁月側臉躲過雪球,冷笑說“輕敵是要付出代價的。”


    “啪!”


    我偷手一坨雪球丟在她轉臉的麵門上,點點頭壞笑著說“我也是這麽覺得的。”


    “我現在給你出手的機會,你別給臉不要臉。”袁月用頭發卷起十枚雪球朝我丟來。


    我手無寸鐵是真沒得反抗,以她丟出的雪球為梯,連踩三枚縱上頭頂的小徑,尋找其他可以落腳的地方。


    袁月大驚失色“你這人到底在那兒學得輕功,畏首畏尾真不像個男人。”


    隻見她的蛇發蠱蜘蛛腿一般插入石縫,提線木偶般搖搖擺擺朝我攀來,甚為妖異。


    不由的就想起聖母說過,練出蛇發蠱的人,一根頭發便是一條蠱蟲,而想要編製一頭的蛇發,最少也要二十年,若還想要蛇發帶有毒性,那更是難上加難。


    一根頭發絲的力道忽略不計,可十幾萬條同時發力,最少也有千斤力道。


    袁月雖然輕功不怎麽樣,但仗著一頭蛇發,無視地形的追來,就像惡鬼一般死纏爛打。


    我實在有點招架不住,環視山峰的途中,拖延時間的問道“袁月姑娘你的毒織術是誰教你的?你和聖母又是什麽關係。”


    “你不回答我的問題,我也沒必要多說什麽。”袁月就像一頭蜥蜴,貼附牆麵朝我遊走而來,一頭的蛇發瞄準我要害處紮。


    袁月想要近身絞殺,但始終碰不到我,她不得已,隻能將蛇搖釵當做飛鏢,星星點點不間斷的射來。


    岩闕崢嶸間,我被她逼得身形天旋地轉,翻騰在斧削的石壁上。


    有驚無險的探尋了半晌,才無望的發現,所有下去的路徑都被埋伏蠱堵死了。


    難道隻有用四象引和她拚命了?我仔細的想了想,沒到命懸一線的時刻,還是要保持冷靜的好。


    七八枚蛇釵鏢在我身前,阻我後退向她靠近三步,袁月麵色有些病態煞白的說“不許再往上走了。”


    “奔馬寨的大美女,你就放過我吧,這裏冰天雪地的,我也不想往上走啊。”


    “放你,現在還不行,你壞了我的規矩,我就算不殺你,也一定要狠狠的教訓你一頓!”袁月口氣憤恨又堅定的說。


    我也害怕,越往上會招惹到她口中的是非,但她既然要將我往死裏逼,那我也就隻能和她對著幹了。


    以她插上石壁的搖蛇釵為梯。繼續往上掠去,此地已沒入雲煙境,下方場景唯見一片茫茫嵐煙河,落腳之地更是積雪數尺。


    袁月的輕功不佳,再不能以發為足,深一腳淺一腳的朝我追來。


    “咻咻...”


    袁月又是兩枚搖蛇釵朝我射來,我身形往雪地裏一滾,躥進冰棱如犬牙交錯的山簷下。


    “忘川,你已經無路可逃了,自覺點出來,我讓你死得痛快些。”我貼在冰棱上打著哆嗦,而冰柱的後麵,我能清楚的感覺到,袁月的蛇發正在吱吱抽拔搖釵。


    咻唰!


    三四根蛇發繞著冰棱,方向刁鑽的朝我紮來,


    逼仄的冰棱小道,我撞斷數根小冰柱,捂著一頭的大包滾到一旁。


    蛇發附在冰棱上,袁月身形曼妙如蛇,遊了進來,此時的她皮膚居然褪去了死灰色,變得白皙了許多。


    我恍然想到,這些蛇發也是要靠汲毒才能補充動力,袁月身上的毒素濃度變得稀薄,顯然表明著蛇發蠱已經消耗了她不少毒素。


    我若是能耗光她的毒素,她便隻能靠著內力和我搏鬥,但是我耗光她的毒素,恐怕我的內力也會被她耗光,到時候她的內力還是滿的,我豈不是要任她宰割。


    這女人是個有經驗的捕獵者,看來我隻能用三清劍術了。


    “你想幹什麽?”


    我將囚衣扯成兩半脫下,赤膊熱氣騰騰的上半身,袁月一時之間看的有點發呆,又是不確定的一問“你小子失心瘋了嗎?”


    我將囚衣裹在雙手上禦寒,嘴裏嘶嘶著寒氣,忍不住調笑著“針女大人,這兒,這兒,還有這兒,你說吧,你想紮那兒?”我在脖子胸口腹部揩了揩汗水說。


    袁月刀削的俏臉憋得通紅,悄聲罵出一句“你,小小年紀,沒想到是個臭流氓!”


    “臭流氓是不是指的那些想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人。”嘴上戲謔間,我雙手找準冰棱四尺,狠狠一掰“哢嚓。”一把冰劍便握於手中。


    “你這是...找死!”袁月見我還想反抗,怒氣衝衝撲爪而來。


    我背撞寒壁,反手一招鳳凰點頭,揮出冰棱,擂擊向她的顱側,她嚇得瞳孔一縮,隻能用雙爪和蛇發護著腦袋,同時往我雙眼和眉心射出三枚蛇搖釵。


    我側過身,獨有一枚劃破了我的臉頰。


    這一招袁月是失敗的,她整個人都被我一棒轟出冰簷,撞碎四五根冰棱,翻滾在雪地中。


    袁月身上骨頭哢哢的站起身,抖了抖黑衣上的雪灰,惡狠狠的看著我說“狡猾的小子,你竟敢使詐!”


    “你想殺我,我還不能想方設法的活嗎?”我托著冰棱走出冰簷,拭去臉上的血口,蜥毒一瞬間便愈合了我的傷口。


    袁月一臉厭惡“含元洞的擁嵐功還真是惡心。”


    “難道你的毒織體不是用的擁嵐功?”


    “我看你以後都不會有機會知道了!”袁月的蛇發如蚌衣,衝我夾來。


    我寒芒衝霄攪亂她下方蛇發,同時自破三寸,撥雲瞻日擋去頭頂針群,伏地掃腿,待她躍身跳起之時,便是破綻,冰棱無刃,將其逆手一推,換柄握之處,後,捅向她的心口。


    袁月抱著冰棱,用力一轉,不具有韌性的冰柱瞬間斷成兩半。


    我將剩下的短柄丟給她,袁月側身躲開之時,我跑向冰簷下,又扳下一條冰棱。


    就在她撲我後背之時,我繞身進冰柱後,再回臉一招青龍回首,杵她下顎。


    劍法的絞式已經不具有效果,我隻能試著用不太熟悉的棍法,朝著她不停的掄著。


    “別以為靠著破冰棍就能贏得了我。”


    袁月的皮膚越來越白皙,甚至都快要和雪色融為一體。


    我真沒想到剛才還想陰屍倒陽的她,居然會變成一位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齒如含貝的美人。


    隻是這樣的美人,頭發緊緊裹在一起,再將蛇搖釵纏成一道斜麵,就如同蠍子的勾刺一般,活脫脫的變成了一個蛇蠍女妖。


    十萬蛇發糾纏在一起,對著冰棱牆狠狠一拋,便啪啪啪啪碎裂一半,而她本人似乎控製不住這樣的千斤力道,直接被蛇發拖進厚達數尺的雪地中。


    蛇發好像已經占據了袁月的身體,在一甩動,最後一片可用的冰棱也沒了。


    我看著手裏最後一把冰棱,有些不知道該去怎麽戰勝這條蛇發蠱物。


    聖母說過,非戰鬥的時候,特別是睡覺期間,不能讓蛇發蠱汲飽毒液,免得會讓它們變得無所事事的殘暴,有時候異常起來,甚至會趁主人睡覺時,將其活活的勒死。


    當下的蛇發蠱果真是凶惡的有些可怕,將袁月埋沒在雪地中,擺著身體,抬著蛇搖釵朝我撲來。


    “袁月姑娘你是不是不要命啦。”就算她把身體全盤交給蛇發蠱戰鬥,我隻要逃跑,她也追不上的。


    我丟下冰棱,幾個飛步點著飛上冰牆,達到極限處時,再用四象引紮穿冰層,穩在七八丈的地方。


    蛇發蠱拖著袁月的身體在雪地中遊弋,我等著它耗光袁月的毒素然後再下去,雖然有點耍無賴,但也比被蛇發蠱活活勒死的好。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我眉毛都結了霜,但周身的氣樁絲毫沒有停止過運氣,保證體溫不會迅速的下降。


    此時蛇發已經埋沒在了紛紛大雪之中,我不知道袁月是不是在裝死埋伏我。


    又過了一炷香,下方依舊沒有動靜,我這人就是心軟,見不得別人在我眼前凍死。


    踩著落雪,緩緩,躍下冰牆,隻見蓋雪的蛇發已經奄奄一息的抽搐著,我趕忙刨開積雪將袁月拽出。


    探她鼻息微弱,便握住她的肩膀,背對我,狠狠一掌內力濾進她背脊的天樞氣樁之中。


    “咳咳...”袁月咳出肺中寒勁,抖著手護運三焦,提起運作一盞茶後,又恢複了正常氣色。


    “月姑娘好在你剛才沒用內力和我打,才有氣勁守住心脈。”我言下之意是不要再打了。


    那知道她聽聞話後非但不感謝,還反過身給我一掌,將我狠狠拍在雪地中,十指蛇牙狠狠戳向我的脖子。


    我嚇得隻敢閉上眼,認命吧,這就是好心沒好報。


    “我剛才說了,有多大的能力就做多大的善事。”


    我支開眼縫看向她,她似乎又轉念不想殺我了,抓住我的肩膀翻過身,一把扯下我身後的蟲帝麵具,僵著冰冷的身體,跌跌撞撞往峰頂走去。


    我的力氣也沒剩下多少,不依不饒的跟著她“你這人怎麽這樣,麵具快給我。”


    “回去吧,再跟我走,你會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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