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停手吧。”瀾淵穩穩地落在靈修台中央，白衣無塵，對受傷的淩霄說道。</p>
淩霄失了鎮元石，不甘心地禦氣控製著扼魂鐧，雙臂卻使不上力來——潛龍劍的傷，怎比尋常兵刃？如果淩霄不是修為高深，雙手早已廢了。</p>
瀾淵手握潛龍劍往靈修台上一揮——一股雪白的劍氣掠過正酣戰中魔界弟子的脖頸，頃刻間，多數魔界弟子頸部或深或淺都留下了一道血痕！</p>
地風水火四魔使立即用自己的兵刃抵擋這道劍氣，才得以幸免。</p>
仙門中人頓時大受鼓舞，奮起反抗。</p>
“你已經敗了。”瀾淵看著淩霄，沉聲道。</p>
“潛龍劍，竟然在太乙門手裏。”淩霄道。</p>
潛龍劍的威力如此驚人，淩霄也未料到。此時魔界已然落了下風，淩霄看了一眼第坤，示意他命眾人停手。</p>
誰知，被扼魂鐧絆倒的況遼突然衝了出來，怒氣衝衝地喊道：“淩霄，你竟然敢來仙盟大會大開殺界，我賀山派絕不繞你！”</p>
況遼此前被一把扼魂鐧逼的當眾摔了一個四仰八叉，深感丟人現眼，眼見淩霄受了重傷，心想終於逮著了報一摔之仇的好機會，便毫不猶豫地衝向前，積極表現出自己不畏強敵的膽色。</p>
淩霄此時還不至於奈何不了一個況遼，可惜況遼不這麽想，他挺著渾圓的肚子，遠遠地就從淩霄左前方刺過來，淩霄左手的扼魂鐧也毫不客氣地帶著煞氣刺向他。</p>
瀾淵意識到，淩霄這一鐧下去況遼必受重傷。</p>
他手中的潛龍劍氣本已收斂，此刻又掠過白光，以驚人的速度擋落了離況遼還有三尺之遙的扼魂鐧，淩霄又被震出一口悶血。</p>
第坤本來已經準備尊淩霄的意思下令停手，誰料會波瀾再起。</p>
雙方弟子又開始打的天昏地暗。</p>
況遼本能地被淩霄的扼魂鐧嚇得往回縮手，下一刻見淩霄吐血，又提起了膽子，拿著劍刺了過去。</p>
淩霄徒手握住了況遼的劍，一雙血紅淩厲的鳳眼狠狠地剜向了況遼，支著身體，不屑地道：“況遼，狐假虎威的滋味，很好吧？”</p>
況遼聽他出言諷刺，當即猛力一劍刺在了淩霄左胸口上。</p>
十幾年前的仙魔大戰，況遼曾在戰事平息後放了一把大火燒了天魔宮，淩霄如此記仇，他可不想讓淩霄能再有找他報仇的機會。</p>
因此他這一劍刺的極狠。</p>
風芷淩看得出來，況遼一心想讓淩霄死，此時的淩霄，已經沒有什麽反擊之力了。</p>
當況遼的下一劍即將落在淩霄胸.口時，一條泛著七彩光暈的白綾突然淩空飛出，將淩霄綁住向右側方一帶，避開了況遼那致命的一劍。</p>
隨後，一身水綠色衣裳的女子飛身落在淩霄身邊，收回了白綾收束在腰間，將淩霄扶了起來。</p>
“你是何人？”況遼一臉茫然道。</p>
“羽凰……”淩霄低聲對風芷淩道，“小羽凰，舅舅是該謝謝你，還是該罵你好呢……”</p>
“……舅舅，你怎麽樣？”風芷淩問道。</p>
“你看呢？”淩霄虛弱又無奈地答道。</p>
“我……”風芷淩知道自己沒有理由道歉，她為了太乙門而背叛淩霄，沒有什麽不對。可是現在，看著身受重傷的淩霄，心中卻很不是滋味。</p>
“風師妹？風師妹你回來啦！”瀾久見到風芷淩突然出現，欣喜又激動。</p>
“風師妹！”</p>
風芷淩耳邊傳來師兄們此起彼伏地喚她，她抬眼看到了滿心歡喜的瀾台、瀾久、瀾秋等師兄們，以及一臉疑惑的瀾真，和憂心忡忡的瀾淵。</p>
“你是練羽凰？”一旁的閶吳門掌門傅一舟聽到了淩霄的耳語。</p>
“練羽凰？”況遼聽到這個名字，覺得似乎在哪裏聽過，思索片刻，突然驚醒道，“你是淩瓏和練明煊的女兒？”</p>
人群中的巫白門掌門司徒非忽然身軀一震——他們的女兒怎麽會還活著？</p>
司徒非走到風芷淩麵前，問道：“你是魔界二尊的女兒？”</p>
“諸位，她是我太乙門的弟子，我的小師妹，風芷淩。”瀾淵道。</p>
此時，負傷的地風水火等人，都趕了過來護在淩霄身邊。</p>
“沒錯，她就是我們的小主人。”火離在一旁答道。</p>
潮水般的議論在靈修台響起。</p>
“風師妹，你怎麽……成魔界小主人了？”風芷淩從一片嘩然聲中分辯出，這是瀾久不可置信的提問。</p>
“所以，賀掌門的小師妹，是魔界二尊的女兒？”司徒非繼續逼問道，“她為什麽沒有死？”</p>
巫白門溫掌門也走上前來，問道：“賀掌門，這是怎麽回事？十幾年前，魔界二尊五歲的女兒不是死在了你師父手中的嗎？”</p>
“看來息掌門根本沒有殺死這個魔界遺女，還悄悄地把這丫頭給帶回太乙門養大了，如今還送回了魔界做小主人。太乙門真是好手段，瞞著仙門十多年。”司徒非顯然對這件事情充滿了敵視與不滿。</p>
“五歲孩童無辜，當時我與師父不忍看著她受重傷死去，便將其救回，帶回了太乙門。”瀾淵解釋道。</p>
風芷淩苦笑一聲，歎了口氣，對淩霄道：“舅舅，住手吧。——第坤，聽到了嗎？先讓他們住手。”</p>
第坤看了一眼淩霄，便將兩把千機輪互擊一下，輪身發出了金鳴之聲，所有的魔界弟子聞聲全都開始退身到淩霄幾人身後。</p>
“大師兄，請讓各位師伯師兄們也住手，好嗎？”風芷淩看著瀾淵道。</p>
瀾淵將逸塵劍柄飛出，擊在了靈修台上的立鼓上，所有仙門人聽聞鼓聲便停止了刀兵。</p>
“風師妹，你為何同淩霄站在一起？”瀾久追問道。</p>
“瀾久師兄……對不起。”風芷淩無法回答瀾久，就像她也無法回答自己。</p>
“你身為太乙門弟子，卻來救淩霄？看來，是早已投身魔界了！哼，好一個魔界妖女！”況遼刺殺淩霄未成，將劍指向了風芷淩。</p>
“況掌門請不要胡說！”瀾久不悅地說道。</p>
瀾久雖然試圖堵住況遼的嘴，他自己卻與在場的其他太乙弟子一樣，對風芷淩的所作所為深感迷惑。</p>
</p>
幾個月前，瀾淵帶著重傷回到太乙門，告訴師弟們，他已經找到了風師妹，魔丹已經化解，可惜風師妹為了救他，被淩霄挾持，被迫留在了魔界。</p>
而現在，風師妹卻突然出現在仙盟大會，還救了淩霄。</p>
難道，她真的會為了維護淩霄，不惜與朝夕相處的師兄們為敵嗎？</p>
“風師妹，你先過來。”瀾淵朝風芷淩招手。</p>
風芷淩看看瀾淵，又看了一眼淩霄，淩霄正強忍著身上的傷，眉心緊蹙，一張鋒利的麵孔此時變得憔悴蒼白。</p>
她猶豫片刻，對瀾淵說道：“大師兄，今天，可否饒淩霄一命？他已經受了重傷，也沒能力再對仙門不利了。”</p>
瀾淵的眼皮微動了一下，他沒有回答，隻是道：“你先過來再說。”</p>
風芷淩看著瀾淵，沒有動。</p>
“好，今天我不殺他。”瀾淵沉默片刻，答應了風芷淩。</p>
風芷淩這才鬆開了扶住淩霄的手，準備離開，淩霄卻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眼神裏似乎在懇求什麽。</p>
風芷淩正要掰開他的手，他卻又主動放了手。</p>
.</p>
“賀掌門，絕對不能放過淩霄！上一次他派人突襲幾大仙門，殺死了不少仙門弟子，更殺死了賀掌門的師父和太乙山八百弟子！你若下留情，你怎麽向你死去的師父，和仙門弟子交代？”況遼剛才刺了淩霄兩劍，已經沒有退路，若淩霄不死，他以後恐怕性命不保。</p>
此言一出，得到了眾多仙門弟子支持。太乙之戰時淩霄曾派出幾路人馬突襲幾大仙門，其中有不少仙門弟子死在魔界手中，如今新仇舊恨，各個都恨不能立即把淩霄萬箭穿心。</p>
瀾淵對況遼道：“況掌門，我師妹是無辜的，你先放下劍，不要傷害她。”</p>
況遼心中雖然不快，但是不好明著跟瀾淵唱反調，於是隻好悻悻地收回劍。</p>
當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況遼身上，司徒非卻不知不覺地走到離風芷淩最近的地方，突然持劍刺向風芷淩，厲聲道：“魔界妖女何來無辜！”</p>
瀾淵立即飛出逸塵劍的劍鞘擊向司徒非，然而已經晚了，司徒非的劍離風芷淩已經隻有半尺的距離。</p>
危急時刻，淩霄眼疾手快地把風芷淩擋在身後，替她硬生生挨了一劍，頓時胸口被劍刺穿，痛呼出聲。</p>
“舅舅！”</p>
“尊主！”</p>
司徒非滿胸恨意，誌在必得，他立即拔出劍來，又要向風芷淩刺第二劍，這時逸塵劍柄擊中了他持劍的右手肩臂處，他整條手突然一麻，佩劍掉落在地。</p>
“司徒掌門為何要傷我太乙弟子！”瀾淵厲聲道。</p>
“恐怕賀掌門的這個小師妹，早就一心向著魔界中人了！”司徒非恨恨地哼一聲。</p>
“風師妹不會的！”瀾久搶道。</p>
司徒非隻是右手麻痹，並未受內傷，他禦氣收回劍，冷笑一聲，道：“沒想到，太乙門竟然偏袒一個魔界妖女？她親生父母練明煊、淩瓏二人生前作惡無數，殺人如麻，我師父、我大師兄和二師兄都死在他們夫婦手裏。如今她又和淩霄攪在一起，難道她不知道息掌門和太乙門八百弟子都是淩霄所殺嗎？我看，她根本早就和淩霄裏應外合，串通一氣了吧？一個已經背叛師門的人，你們還護著她？”</p>
“司徒掌門，魔界二尊和淩霄所做的一切，都與我師妹無關，她是無辜的。”瀾淵道。</p>
“那她為何要護著淩霄？”司徒非問道，“如果她能親手殺了淩霄，我就相信，她沒有偏向魔界！”</p>
“說的對！”況遼應聲道。</p>
在場的仙門中人，也大都應聲附和。</p>
風芷淩心裏泛起陣陣寒意。</p>
因為她是魔界二尊的女兒，所以司徒非就要殺了她？</p>
她現在如果繼續和淩霄牽扯在一起，恐怕隻會越陷越深，仙門更加不會接受她這個流著魔界血液的人。</p>
她可從來沒有想過要永遠待在魔界那個充滿血腥味的地方。</p>
可是，殺了淩霄？</p>
剛才若不是淩霄替她擋住，她早就被司徒非那氣勢洶洶的一劍洞穿了。</p>
此時淩霄正盤坐在地上調息，他的臉色越來越煞白，金色的衣袍已經被鮮血染成了奪目的橙色。</p>
風芷淩聽得出來，他的氣息已經極弱了。</p>
一個妃紅色的房間突然出現在風芷淩的腦海，淩霄那溫柔的聲音縈繞在她耳邊——</p>
“羽凰，你的父母、你舅舅我，是這個世界上最疼愛你的人。”</p>
不知道腦子是不是被什麽放了空，風芷淩突然撲通一聲，跪在了司徒非和眾人麵前。</p>
“對不起，司徒掌門。多年前，我的親生父母殺死您師父亥南水掌門和兩位師兄，我在這裏向您賠罪。”風芷淩給司徒非磕了一個頭，“我向在場所有曾經被我爹娘奪走至親人性命的各位師伯師兄們賠罪。”</p>
風芷淩又磕了一個頭。</p>
她繼續道：“我從有記憶開始，就一直生活在太乙門，跟著我的師父和諸位師兄們一起長大，他們待我極好，我也非常喜歡他們。我師父為了讓我簡簡單單地過一生，一直對我說我是普通農戶的女兒。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自己竟然是魔界二尊的女兒。聽到這個消息，我當時簡直難以接受，幾乎喪失了活著的勇氣。我知道我的親生父母罪孽深重，他們不可饒恕。還有我的這個舅舅，淩霄，他殺了我師父，殺了我許多師兄，害死了不少仙門弟子，他是該死，我也有過千百次的念頭想一劍殺了他。”</p>
“剛才，司徒掌門想殺了我，替您的師父和師兄們報仇，這種感覺我知道。當我眼睜睜看著自己最熟悉的師兄們死在我麵前的時候，我也曾經痛不欲生，想要親手手刃仇人。可是，死去的人已經回不來了，就算司徒掌門殺了我，殺了淩霄，他們依然已經離開了我們。”</p>
“不過，如果司徒掌門，各位師伯師兄們覺得，殺了我可以讓你們不那麽痛苦，我不介意死在你們的劍下。隻是，不要逼我親手殺死淩霄……他現在已經受了重傷，奄奄一息，已經不是各位的對手，我請求你們高抬貴手，饒他一命，我向你們保證，我會勸他放棄報仇的念頭，從此安安靜靜地待在魔界，再也不與仙門作對、不出來為禍三界。”</p>
這樣一番真誠的說辭，令許多人為之側目。卻依然有多數人並不買賬。</p>
“小丫頭，你未免太過天真。”溫岐年卻說道，“你怎麽能保證，淩霄會聽你一個區區小丫頭的？”</p>
“除非，交出扼魂鐧，廢了他的全部修為，除了他的魔丹，讓他從此再也不能修煉。”一旁的宿山派掌門莊紀酉接話道。</p>
風芷淩知道，對淩霄而言，這樣做與殺了他無異。</p>
她猶疑地看著淩霄，淩霄依然閉目不語。</p>
“如果不同意，就隻好殺了他。”溫岐年道。</p>
“溫掌門說的有理。”況遼道。</p>
“你的保證又如何能確保作數？”</p>
“他本就該死，留他性命已經不錯了。”</p>
仙門的人紛紛說道。</p>
閶吳門掌門傅一舟是一個性情溫和的人，自始至終也沒有怎麽說話，此時他走上前說道：“姑娘，淩霄此人曾派人攻打五門七派，傷了不少仙門弟子，也殺死了你們的師父和八百太乙弟子。雖說你出言保證他不會再與仙門作對，可是他自己能否做到，又是另外一碼事。若是這樣輕易放了他，他日他傷勢複原卷土重來，仙門豈非又要遭殃？我們這麽做，也是迫於無奈。”</p>
“其實太乙山的八百弟子，並不是淩霄一人所殺……”風芷淩終於忍不住，麵向眾人，開口說道。</p>
她實在聽不下去他們把罪名都安在淩霄身上了……淩霄為她擋劍，她不想他再替自己背鍋。</p>
“風師妹！”瀾淵意圖阻止她繼續。</p>
她看了一眼瀾淵，眼神裏盡是淒然：大師兄啊，此事瞞得了一時，瞞得了一世嗎？</p>
“風師妹是什麽意思？屠殺太乙弟子的，不是淩霄，還能有誰？”瀾久疑惑地問道。</p>
“……是我。”風芷淩道。</p>
“師妹，你別傻了，為了替淩霄求情，替他擔這個罪名，你以為大家會相信嗎？你當時毫無法力，怎麽能殺得了人？”瀾台說道。</p>
“風師妹，傅掌門說的有理，淩霄的法力必須全部廢除。你不可再任性。”瀾淵勸道。</p>
風芷淩不再多說，隻回頭看了一眼淩霄，他還在閉眼調息，眉頭緊皺，看著十分痛苦。</p>
她隻好沉重地點點頭：“……好。”</p>
“小主人，不要……”地風水火四魔使都勸阻道。</p>
賀山派況遼見這四人礙眼，又道：“他們四人，也是一樣的處置。”</p>
風芷淩抬頭瞪了況遼一眼，道：“況掌門，他們四人隻是淩霄的手下，本來就不是各位掌門的對手，何必要如此做絕呢？”</p>
“這些人都跟著淩霄殺人作惡，心腸歹毒，說不定他們日後勤加修煉，就像淩霄一樣，悄悄地去當上了新的魔界尊主，再來掀起一場什麽仙魔之戰，那不是同樣的禍害嗎？”況遼抬起下巴道。</p>
“照況掌門這麽說，是要把魔界弟子屠盡殺絕，才能避免再有禍端，是嗎？”風芷淩滿心氣憤。</p>
“也不是不可。”司徒非在一旁說道。</p>
“你們……”風芷淩莫名覺得心裏有一把火，但還是強忍著平和的語氣說道，“請各位掌門高抬貴手，饒了地風水火四人，饒了魔界的弟子吧，他們一定不會像淩霄一樣的，我保證。如果他們有人作惡，各位就請立即取我性命。”</p>
瀾淵聽到這裏，心裏已經歎了不知幾回氣。</p>
“淩兒，你為何要對他們這般心軟？”他默默想道。</p>
“哼，你的保證，有何可信之處！”司徒非道。</p>
“呃……唔！”</p>
“啊！”</p>
突然間，況遼和司徒非同時發出痛呼。原來是淩霄不知什麽時候悄然睜眼，運起扼魂鐧同時刺向了這兩人！</p>
淩霄不等眾人反應，眼疾手快地將風芷淩一帶，迅速飛出了靈修台，風地水火四人攜眾人立即緊緊跟隨，遠離太乙門而去。</p>
“風師妹！”瀾久喊道，“掌門師兄，風師妹被淩霄擄走了！快去救他！……掌門師兄！大師兄？！”</p>
瀾淵走了幾步，扶起了司徒非和況遼，道：“瀾台瀾真，趕快扶兩位掌門入殿，我來替他們療傷。”</p>
“是。”瀾台瀾真應聲接住兩人，扶回殿內。</p>
卜夢觀主陳素機立在不遠處，默默地搖了搖頭。（未完待續）</p>
淩霄失了鎮元石，不甘心地禦氣控製著扼魂鐧，雙臂卻使不上力來——潛龍劍的傷，怎比尋常兵刃？如果淩霄不是修為高深，雙手早已廢了。</p>
瀾淵手握潛龍劍往靈修台上一揮——一股雪白的劍氣掠過正酣戰中魔界弟子的脖頸，頃刻間，多數魔界弟子頸部或深或淺都留下了一道血痕！</p>
地風水火四魔使立即用自己的兵刃抵擋這道劍氣，才得以幸免。</p>
仙門中人頓時大受鼓舞，奮起反抗。</p>
“你已經敗了。”瀾淵看著淩霄，沉聲道。</p>
“潛龍劍，竟然在太乙門手裏。”淩霄道。</p>
潛龍劍的威力如此驚人，淩霄也未料到。此時魔界已然落了下風，淩霄看了一眼第坤，示意他命眾人停手。</p>
誰知，被扼魂鐧絆倒的況遼突然衝了出來，怒氣衝衝地喊道：“淩霄，你竟然敢來仙盟大會大開殺界，我賀山派絕不繞你！”</p>
況遼此前被一把扼魂鐧逼的當眾摔了一個四仰八叉，深感丟人現眼，眼見淩霄受了重傷，心想終於逮著了報一摔之仇的好機會，便毫不猶豫地衝向前，積極表現出自己不畏強敵的膽色。</p>
淩霄此時還不至於奈何不了一個況遼，可惜況遼不這麽想，他挺著渾圓的肚子，遠遠地就從淩霄左前方刺過來，淩霄左手的扼魂鐧也毫不客氣地帶著煞氣刺向他。</p>
瀾淵意識到，淩霄這一鐧下去況遼必受重傷。</p>
他手中的潛龍劍氣本已收斂，此刻又掠過白光，以驚人的速度擋落了離況遼還有三尺之遙的扼魂鐧，淩霄又被震出一口悶血。</p>
第坤本來已經準備尊淩霄的意思下令停手，誰料會波瀾再起。</p>
雙方弟子又開始打的天昏地暗。</p>
況遼本能地被淩霄的扼魂鐧嚇得往回縮手，下一刻見淩霄吐血，又提起了膽子，拿著劍刺了過去。</p>
淩霄徒手握住了況遼的劍，一雙血紅淩厲的鳳眼狠狠地剜向了況遼，支著身體，不屑地道：“況遼，狐假虎威的滋味，很好吧？”</p>
況遼聽他出言諷刺，當即猛力一劍刺在了淩霄左胸口上。</p>
十幾年前的仙魔大戰，況遼曾在戰事平息後放了一把大火燒了天魔宮，淩霄如此記仇，他可不想讓淩霄能再有找他報仇的機會。</p>
因此他這一劍刺的極狠。</p>
風芷淩看得出來，況遼一心想讓淩霄死，此時的淩霄，已經沒有什麽反擊之力了。</p>
當況遼的下一劍即將落在淩霄胸.口時，一條泛著七彩光暈的白綾突然淩空飛出，將淩霄綁住向右側方一帶，避開了況遼那致命的一劍。</p>
隨後，一身水綠色衣裳的女子飛身落在淩霄身邊，收回了白綾收束在腰間，將淩霄扶了起來。</p>
“你是何人？”況遼一臉茫然道。</p>
“羽凰……”淩霄低聲對風芷淩道，“小羽凰，舅舅是該謝謝你，還是該罵你好呢……”</p>
“……舅舅，你怎麽樣？”風芷淩問道。</p>
“你看呢？”淩霄虛弱又無奈地答道。</p>
“我……”風芷淩知道自己沒有理由道歉，她為了太乙門而背叛淩霄，沒有什麽不對。可是現在，看著身受重傷的淩霄，心中卻很不是滋味。</p>
“風師妹？風師妹你回來啦！”瀾久見到風芷淩突然出現，欣喜又激動。</p>
“風師妹！”</p>
風芷淩耳邊傳來師兄們此起彼伏地喚她，她抬眼看到了滿心歡喜的瀾台、瀾久、瀾秋等師兄們，以及一臉疑惑的瀾真，和憂心忡忡的瀾淵。</p>
“你是練羽凰？”一旁的閶吳門掌門傅一舟聽到了淩霄的耳語。</p>
“練羽凰？”況遼聽到這個名字，覺得似乎在哪裏聽過，思索片刻，突然驚醒道，“你是淩瓏和練明煊的女兒？”</p>
人群中的巫白門掌門司徒非忽然身軀一震——他們的女兒怎麽會還活著？</p>
司徒非走到風芷淩麵前，問道：“你是魔界二尊的女兒？”</p>
“諸位，她是我太乙門的弟子，我的小師妹，風芷淩。”瀾淵道。</p>
此時，負傷的地風水火等人，都趕了過來護在淩霄身邊。</p>
“沒錯，她就是我們的小主人。”火離在一旁答道。</p>
潮水般的議論在靈修台響起。</p>
“風師妹，你怎麽……成魔界小主人了？”風芷淩從一片嘩然聲中分辯出，這是瀾久不可置信的提問。</p>
“所以，賀掌門的小師妹，是魔界二尊的女兒？”司徒非繼續逼問道，“她為什麽沒有死？”</p>
巫白門溫掌門也走上前來，問道：“賀掌門，這是怎麽回事？十幾年前，魔界二尊五歲的女兒不是死在了你師父手中的嗎？”</p>
“看來息掌門根本沒有殺死這個魔界遺女，還悄悄地把這丫頭給帶回太乙門養大了，如今還送回了魔界做小主人。太乙門真是好手段，瞞著仙門十多年。”司徒非顯然對這件事情充滿了敵視與不滿。</p>
“五歲孩童無辜，當時我與師父不忍看著她受重傷死去，便將其救回，帶回了太乙門。”瀾淵解釋道。</p>
風芷淩苦笑一聲，歎了口氣，對淩霄道：“舅舅，住手吧。——第坤，聽到了嗎？先讓他們住手。”</p>
第坤看了一眼淩霄，便將兩把千機輪互擊一下，輪身發出了金鳴之聲，所有的魔界弟子聞聲全都開始退身到淩霄幾人身後。</p>
“大師兄，請讓各位師伯師兄們也住手，好嗎？”風芷淩看著瀾淵道。</p>
瀾淵將逸塵劍柄飛出，擊在了靈修台上的立鼓上，所有仙門人聽聞鼓聲便停止了刀兵。</p>
“風師妹，你為何同淩霄站在一起？”瀾久追問道。</p>
“瀾久師兄……對不起。”風芷淩無法回答瀾久，就像她也無法回答自己。</p>
“你身為太乙門弟子，卻來救淩霄？看來，是早已投身魔界了！哼，好一個魔界妖女！”況遼刺殺淩霄未成，將劍指向了風芷淩。</p>
“況掌門請不要胡說！”瀾久不悅地說道。</p>
瀾久雖然試圖堵住況遼的嘴，他自己卻與在場的其他太乙弟子一樣，對風芷淩的所作所為深感迷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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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前，瀾淵帶著重傷回到太乙門，告訴師弟們，他已經找到了風師妹，魔丹已經化解，可惜風師妹為了救他，被淩霄挾持，被迫留在了魔界。</p>
而現在，風師妹卻突然出現在仙盟大會，還救了淩霄。</p>
難道，她真的會為了維護淩霄，不惜與朝夕相處的師兄們為敵嗎？</p>
“風師妹，你先過來。”瀾淵朝風芷淩招手。</p>
風芷淩看看瀾淵，又看了一眼淩霄，淩霄正強忍著身上的傷，眉心緊蹙，一張鋒利的麵孔此時變得憔悴蒼白。</p>
她猶豫片刻，對瀾淵說道：“大師兄，今天，可否饒淩霄一命？他已經受了重傷，也沒能力再對仙門不利了。”</p>
瀾淵的眼皮微動了一下，他沒有回答，隻是道：“你先過來再說。”</p>
風芷淩看著瀾淵，沒有動。</p>
“好，今天我不殺他。”瀾淵沉默片刻，答應了風芷淩。</p>
風芷淩這才鬆開了扶住淩霄的手，準備離開，淩霄卻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眼神裏似乎在懇求什麽。</p>
風芷淩正要掰開他的手，他卻又主動放了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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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掌門，絕對不能放過淩霄！上一次他派人突襲幾大仙門，殺死了不少仙門弟子，更殺死了賀掌門的師父和太乙山八百弟子！你若下留情，你怎麽向你死去的師父，和仙門弟子交代？”況遼剛才刺了淩霄兩劍，已經沒有退路，若淩霄不死，他以後恐怕性命不保。</p>
此言一出，得到了眾多仙門弟子支持。太乙之戰時淩霄曾派出幾路人馬突襲幾大仙門，其中有不少仙門弟子死在魔界手中，如今新仇舊恨，各個都恨不能立即把淩霄萬箭穿心。</p>
瀾淵對況遼道：“況掌門，我師妹是無辜的，你先放下劍，不要傷害她。”</p>
況遼心中雖然不快，但是不好明著跟瀾淵唱反調，於是隻好悻悻地收回劍。</p>
當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況遼身上，司徒非卻不知不覺地走到離風芷淩最近的地方，突然持劍刺向風芷淩，厲聲道：“魔界妖女何來無辜！”</p>
瀾淵立即飛出逸塵劍的劍鞘擊向司徒非，然而已經晚了，司徒非的劍離風芷淩已經隻有半尺的距離。</p>
危急時刻，淩霄眼疾手快地把風芷淩擋在身後，替她硬生生挨了一劍，頓時胸口被劍刺穿，痛呼出聲。</p>
“舅舅！”</p>
“尊主！”</p>
司徒非滿胸恨意，誌在必得，他立即拔出劍來，又要向風芷淩刺第二劍，這時逸塵劍柄擊中了他持劍的右手肩臂處，他整條手突然一麻，佩劍掉落在地。</p>
“司徒掌門為何要傷我太乙弟子！”瀾淵厲聲道。</p>
“恐怕賀掌門的這個小師妹，早就一心向著魔界中人了！”司徒非恨恨地哼一聲。</p>
“風師妹不會的！”瀾久搶道。</p>
司徒非隻是右手麻痹，並未受內傷，他禦氣收回劍，冷笑一聲，道：“沒想到，太乙門竟然偏袒一個魔界妖女？她親生父母練明煊、淩瓏二人生前作惡無數，殺人如麻，我師父、我大師兄和二師兄都死在他們夫婦手裏。如今她又和淩霄攪在一起，難道她不知道息掌門和太乙門八百弟子都是淩霄所殺嗎？我看，她根本早就和淩霄裏應外合，串通一氣了吧？一個已經背叛師門的人，你們還護著她？”</p>
“司徒掌門，魔界二尊和淩霄所做的一切，都與我師妹無關，她是無辜的。”瀾淵道。</p>
“那她為何要護著淩霄？”司徒非問道，“如果她能親手殺了淩霄，我就相信，她沒有偏向魔界！”</p>
“說的對！”況遼應聲道。</p>
在場的仙門中人，也大都應聲附和。</p>
風芷淩心裏泛起陣陣寒意。</p>
因為她是魔界二尊的女兒，所以司徒非就要殺了她？</p>
她現在如果繼續和淩霄牽扯在一起，恐怕隻會越陷越深，仙門更加不會接受她這個流著魔界血液的人。</p>
她可從來沒有想過要永遠待在魔界那個充滿血腥味的地方。</p>
可是，殺了淩霄？</p>
剛才若不是淩霄替她擋住，她早就被司徒非那氣勢洶洶的一劍洞穿了。</p>
此時淩霄正盤坐在地上調息，他的臉色越來越煞白，金色的衣袍已經被鮮血染成了奪目的橙色。</p>
風芷淩聽得出來，他的氣息已經極弱了。</p>
一個妃紅色的房間突然出現在風芷淩的腦海，淩霄那溫柔的聲音縈繞在她耳邊——</p>
“羽凰，你的父母、你舅舅我，是這個世界上最疼愛你的人。”</p>
不知道腦子是不是被什麽放了空，風芷淩突然撲通一聲，跪在了司徒非和眾人麵前。</p>
“對不起，司徒掌門。多年前，我的親生父母殺死您師父亥南水掌門和兩位師兄，我在這裏向您賠罪。”風芷淩給司徒非磕了一個頭，“我向在場所有曾經被我爹娘奪走至親人性命的各位師伯師兄們賠罪。”</p>
風芷淩又磕了一個頭。</p>
她繼續道：“我從有記憶開始，就一直生活在太乙門，跟著我的師父和諸位師兄們一起長大，他們待我極好，我也非常喜歡他們。我師父為了讓我簡簡單單地過一生，一直對我說我是普通農戶的女兒。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自己竟然是魔界二尊的女兒。聽到這個消息，我當時簡直難以接受，幾乎喪失了活著的勇氣。我知道我的親生父母罪孽深重，他們不可饒恕。還有我的這個舅舅，淩霄，他殺了我師父，殺了我許多師兄，害死了不少仙門弟子，他是該死，我也有過千百次的念頭想一劍殺了他。”</p>
“剛才，司徒掌門想殺了我，替您的師父和師兄們報仇，這種感覺我知道。當我眼睜睜看著自己最熟悉的師兄們死在我麵前的時候，我也曾經痛不欲生，想要親手手刃仇人。可是，死去的人已經回不來了，就算司徒掌門殺了我，殺了淩霄，他們依然已經離開了我們。”</p>
“不過，如果司徒掌門，各位師伯師兄們覺得，殺了我可以讓你們不那麽痛苦，我不介意死在你們的劍下。隻是，不要逼我親手殺死淩霄……他現在已經受了重傷，奄奄一息，已經不是各位的對手，我請求你們高抬貴手，饒他一命，我向你們保證，我會勸他放棄報仇的念頭，從此安安靜靜地待在魔界，再也不與仙門作對、不出來為禍三界。”</p>
這樣一番真誠的說辭，令許多人為之側目。卻依然有多數人並不買賬。</p>
“小丫頭，你未免太過天真。”溫岐年卻說道，“你怎麽能保證，淩霄會聽你一個區區小丫頭的？”</p>
“除非，交出扼魂鐧，廢了他的全部修為，除了他的魔丹，讓他從此再也不能修煉。”一旁的宿山派掌門莊紀酉接話道。</p>
風芷淩知道，對淩霄而言，這樣做與殺了他無異。</p>
她猶疑地看著淩霄，淩霄依然閉目不語。</p>
“如果不同意，就隻好殺了他。”溫岐年道。</p>
“溫掌門說的有理。”況遼道。</p>
“你的保證又如何能確保作數？”</p>
“他本就該死，留他性命已經不錯了。”</p>
仙門的人紛紛說道。</p>
閶吳門掌門傅一舟是一個性情溫和的人，自始至終也沒有怎麽說話，此時他走上前說道：“姑娘，淩霄此人曾派人攻打五門七派，傷了不少仙門弟子，也殺死了你們的師父和八百太乙弟子。雖說你出言保證他不會再與仙門作對，可是他自己能否做到，又是另外一碼事。若是這樣輕易放了他，他日他傷勢複原卷土重來，仙門豈非又要遭殃？我們這麽做，也是迫於無奈。”</p>
“其實太乙山的八百弟子，並不是淩霄一人所殺……”風芷淩終於忍不住，麵向眾人，開口說道。</p>
她實在聽不下去他們把罪名都安在淩霄身上了……淩霄為她擋劍，她不想他再替自己背鍋。</p>
“風師妹！”瀾淵意圖阻止她繼續。</p>
她看了一眼瀾淵，眼神裏盡是淒然：大師兄啊，此事瞞得了一時，瞞得了一世嗎？</p>
“風師妹是什麽意思？屠殺太乙弟子的，不是淩霄，還能有誰？”瀾久疑惑地問道。</p>
“……是我。”風芷淩道。</p>
“師妹，你別傻了，為了替淩霄求情，替他擔這個罪名，你以為大家會相信嗎？你當時毫無法力，怎麽能殺得了人？”瀾台說道。</p>
“風師妹，傅掌門說的有理，淩霄的法力必須全部廢除。你不可再任性。”瀾淵勸道。</p>
風芷淩不再多說，隻回頭看了一眼淩霄，他還在閉眼調息，眉頭緊皺，看著十分痛苦。</p>
她隻好沉重地點點頭：“……好。”</p>
“小主人，不要……”地風水火四魔使都勸阻道。</p>
賀山派況遼見這四人礙眼，又道：“他們四人，也是一樣的處置。”</p>
風芷淩抬頭瞪了況遼一眼，道：“況掌門，他們四人隻是淩霄的手下，本來就不是各位掌門的對手，何必要如此做絕呢？”</p>
“這些人都跟著淩霄殺人作惡，心腸歹毒，說不定他們日後勤加修煉，就像淩霄一樣，悄悄地去當上了新的魔界尊主，再來掀起一場什麽仙魔之戰，那不是同樣的禍害嗎？”況遼抬起下巴道。</p>
“照況掌門這麽說，是要把魔界弟子屠盡殺絕，才能避免再有禍端，是嗎？”風芷淩滿心氣憤。</p>
“也不是不可。”司徒非在一旁說道。</p>
“你們……”風芷淩莫名覺得心裏有一把火，但還是強忍著平和的語氣說道，“請各位掌門高抬貴手，饒了地風水火四人，饒了魔界的弟子吧，他們一定不會像淩霄一樣的，我保證。如果他們有人作惡，各位就請立即取我性命。”</p>
瀾淵聽到這裏，心裏已經歎了不知幾回氣。</p>
“淩兒，你為何要對他們這般心軟？”他默默想道。</p>
“哼，你的保證，有何可信之處！”司徒非道。</p>
“呃……唔！”</p>
“啊！”</p>
突然間，況遼和司徒非同時發出痛呼。原來是淩霄不知什麽時候悄然睜眼，運起扼魂鐧同時刺向了這兩人！</p>
淩霄不等眾人反應，眼疾手快地將風芷淩一帶，迅速飛出了靈修台，風地水火四人攜眾人立即緊緊跟隨，遠離太乙門而去。</p>
“風師妹！”瀾久喊道，“掌門師兄，風師妹被淩霄擄走了！快去救他！……掌門師兄！大師兄？！”</p>
瀾淵走了幾步，扶起了司徒非和況遼，道：“瀾台瀾真，趕快扶兩位掌門入殿，我來替他們療傷。”</p>
“是。”瀾台瀾真應聲接住兩人，扶回殿內。</p>
卜夢觀主陳素機立在不遠處，默默地搖了搖頭。（未完待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