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旺在火車上沉思著。唐牧之是唐門內門本家,可他家世既不光彩,他母親當年離開四川的時候更是丟了唐門的臉……如果他將來進了唐門,也肯定會壯大內門,他張旺一個外姓族老,不該對唐牧之太上心才是。</p>


    可是就這麽一個內門叛徒的兒子,不光是他,楊烈的態度也是出人意料,甚至每月還批給他生活費。說起來楊烈還從來沒關心過哪個小輩這些東西,他對唐牧之的態度似乎也有些不尋常。</p>


    張旺迷湖了一陣,隻得將原因歸結為唐牧之年少獨立這一優點。相比於門內其他太平年月出生的年輕人,總是唐牧之給他的印象最佳。</p>


    ……</p>


    下午無事,唐牧之一個人回了學校,他本想找張濤說說換寢室的事,才發現今天是星期六,老師都休息了。</p>


    這年頭班主任要管的事很多,不僅班裏的各種事情都要他們操心,學生平常的生活也要照顧到,也是勞神費心。</p>


    寢室裏的同學基本都在操場,於是他也去了。積極入世也是修行的必修課。</p>


    “不當宅男,不做社恐,這是計劃的一部分。”唐牧之握了握拳頭。</p>


    肅州一中的操場很大,附近的消防隊平時也在這裏訓練。操場有十二個籃球架,因為人很多,大家都是打半場。</p>


    一班的人占了個好位置,為首的叫朱濤,人高馬大的,可能有一米九,留著一個大光頭,像極了《烏龍院》裏麵的大師兄。上個星期體育課上,他也成功被體育老師選為課代表。</p>


    說起來,南方來的那個陳宏誌也是體育老師,隻是沒見他代過課,肅一中還是隻有一個體育老師,一節課帶兩個班,還是挺辛苦的。</p>


    打籃球的人不多,因為隻有半場,敢上去打的就那麽幾個,很多人還是有些怯場,唐牧之居然看到了徐景容!她個身材高挑,混在一群男生裏一眼還沒看出來。</p>


    又是她!唐牧之心想,這小姑娘古怪的很,明明不是什麽安安靜靜地類型,都十六七歲了,被人一瞧,還容易臉紅!</p>


    徐景容也看到了他!彷佛想到了什麽羞恥的事,臉又簌地紅了,然後迅速別過頭去。</p>


    </p>


    唐牧之一臉莫名其妙。</p>


    不過他還是駐足觀看了一會兒,這年頭會打籃球的女生實在太少見,尤其是漂亮的女生。看著徐景容甩著馬尾辮揮汗如雨,唐牧之暗暗感歎道,這哪裏像秋天?這簡直就是青春啊。</p>


    走著走著,又到了足球場,這裏春天雖然是草地,但是九月的肅州,四周還是光禿禿的,還好昨夜下過雨,否則這裏都是稀碎的石頭和硬土地,實在不是什麽踢球的好地方。</p>


    這個時代,華夏的足球還沒那麽差,群眾對於足球也十分熱情。</p>


    光邵,杜秉乾幾人踢得火熱,中場休息的時候,唐牧之把光邵叫到一邊,告訴他張旺和唐門的事。</p>


    光邵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你小子果然是異人的後代!這也是命運使然呐,你剛煉炁沒幾天,就發現自己原來是異人世家的子弟,我苦苦找尋異人江湖的蹤跡,卻得不到一點線索……好!今年過年我一定和你去四川拜年!”</p>


    “光邵,你的核桃分文盤和武盤,那作為異人,你最終想要清靜無為還是爭取個人的實力強大呢?”唐牧之認真問了他一個問題。</p>


    光邵一邊走一邊說:“要是五年前有人問我這個問題,我肯定回答他要做個清靜自在的無名散人了,不過現在嘛……”</p>


    “我發現人活一輩子,一直在淪為某種事物的奴隸,比如政治家是權利的奴隸,資本家是金錢的奴隸,父母是孩子的奴隸……我也一樣,煉炁早就成為我生活的一部分,修煉變強就是我的欲望,我一直是個爭強好勝的人,既然做,就要做到最好。”</p>


    說的這裏,光邵笑了,“我自以為自己不是一個庸俗的人,結果發現還是無法超脫,可能我已經到了向理想認輸的年齡,相比於雲遊四方的野人,還是變成李尋歡快意江湖更好些。”</p>


    唐牧之點頭附和道:“人最大的痛苦豈就不是接受自己的平庸。”</p>


    “這話說的倒是很有古龍的味道。”</p>


    “哈哈。”</p>


    兩人到了311寢室。</p>


    “你前麵看到徐景容了嗎?她居然在打籃球。”</p>


    “嗨!這有什麽的,她還是咱們班的‘組織部部長’呢。別看她整天在座位上悶著頭不說話,實際上已經是班裏的大姐大,混的好著呢!怎麽,看上人家了?”</p>


    唐牧之雙手合十,“我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p>


    “好了,說正事,你老家大爺教你點什麽沒有?總不能讓你這種天才浪費一學期的時間吧?”</p>


    “嗯,老人家走前,教給我一部分名叫‘土木流注’的功夫,心法口訣不能跟你講,不過原理也簡單,就是最大限度釋放炁來提高身體機能的技巧。這功夫本來不是給入門的人練的,要五藏的土木之炁煉到一定境界才能練,可是旺爺怕我遇危險沒什麽逃跑的能力,就把其中最簡單的暴炁的手段教給了我。”</p>


    光邵道:“那樣未免也太張揚了,我聽說唐門不是個專門暗殺的組織嗎?”</p>


    “你沒聽說過完美的暗殺就是殺掉所有見過的人嗎?”</p>


    “嗬嗬,那你就好好練吧,做一個沐浴在陽光底下的暴力刺客。”</p>


    “我可不是什麽暴力的人。”唐牧之微微一笑。</p>


    “有時候暴力能解決很多問題,斯文隻能成為拖累。”</p>


    “這麽說你同意以暴製暴?我還是更崇尚流程和法治。”</p>


    “以暴製暴有何不可?如果我有那個能力的話,不妨做一個暴力的人。”光邵盤起了核桃。“總有些人是跳脫在法網之外的,我覺得製裁他們,可以是異人的義務。”</p>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他的臉色一下陰沉下來。“我不是那種憤世嫉俗的人,不過我還是忍不住啊,就說那個陳宏誌,就活脫脫一畜生!”</p>


    “陳宏誌?”唐牧之奇怪道,“怎麽突然提起他來了?”</p>


    “他的事兒在瀟湘可以說是人盡皆知!我特意找人幫我打聽,結果發現這人真可謂罪孽深重,欺男霸女,為禍一方啊!他身後一直跟著他的陰神,絕對也是受害者之一!”</p>


    到底還年輕啊。唐牧之心中感歎。雖然平時表現的早慧穩重,但光邵本質上還是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p>


    年輕人,最熱血也最浪漫,這種人總是不能少的,否則社會就失去了進步的生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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