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你好點了嗎?”看著眼前已被她完全俘獲的紅石,希爾維婭嘴角不自覺上揚,隨後又不留痕跡的減少了上揚角度,以一種微笑而關切的神情問道。


    “嗯……嗯……”而被連番爆破的紅石此刻顯得十分虛弱,隻能勉強回應。


    “能告訴我,你為什麽會來到這裏嗎?”希爾維婭見時機成熟,開始打探起紅石的來曆。


    “啊……那個……聽到……啊……熊……啊……雌性……想壓住我……啊……”隻是紅石此刻仍處在朦朧迷離狀態之中,難以組織語句。


    見此情景,希爾維婭默算了一下時間,暗道不妙,雖然迷離狀態的人內心無法設防,更容易套出深層信息,但速度極慢,而留給她的時間已經不多。


    以往審判開始前都會留出足夠的時間給審訊者對囚犯進行審訊,以挖掘出更多有用的信息,這次劫持公主一案,事關重大,本應給出更多的時間,然而哈維王子和埃裏克親王卻決定立刻開審,原因隻有一個。


    他們都不願意讓對方的人進行審訊。


    國王病重,繼位者的爭奪日趨白熱化,此刻關鍵人物公主被綁架,毫無疑問可以大做文章,借此攻擊對手。經過一夜的角力,最終他們決定,今天早上一同審理此案,此刻希爾維婭便是被派來帶紅石去審判廳接受審判。


    看來隻能先讓他清醒過來,才能盡快收集信息了。希爾維婭暗暗想到,並立刻開始了行動。


    “清醒一下!”希爾維婭一改之前溫和的聲音,將音調提高,加快語速,同時身體微微前傾,皺起眉頭,直直盯著紅石的眼睛,伸出雙手搖了搖紅石肩膀,“你這頭龍現在很危險!”


    龍!危險!聽到這兩個詞紅石條件反射般一個激靈瞬間擺脫了迷離狀態,正好和希爾維婭四目相對。


    “仔細聽我說,”希爾維婭暗暗提了一口氣憋住,將心跳加快,再次搖了搖紅石的肩膀,並身體前壓,減緩眨眼速度,直直盯著他眼睛,加重語氣,“你現在被當成劫持莉莉公主的綁匪,如果被定罪,你可能會被處死。”


    天呐,我來到人類世界的第二天就要被處死了?這個世界太瘋狂了吧!紅石不由得又開始慌亂。


    “不過別害怕!”希爾維婭緊緊按住紅石肩膀,“我一定會救你!”


    紅石此刻隻覺得眼前人彷佛散發著無盡的希望之光,是龍父泰斯特派到他身邊,拯救他於水火之中的使者,心中頓時安定許多,對希爾維婭的依賴又加深了一分。


    “我現在有幾個問題,你一定要如實回答。”希爾維婭感到紅石肩膀肌肉略有鬆弛,眼中似乎閃爍著光點,決定立刻切入主題。


    “好!”


    “你是誰?”


    “白龍。”


    “從哪來?”


    “知識……西麵的山裏。”紅石頓時想起老師的叮囑,將話生生咽了回去。


    希爾維婭沒有追問,隻是暗暗注意,繼續問道:“為什麽來這裏?”


    “研究人類,學習人類。”


    “學習人類?龍?”希爾維婭雙眼不自覺睜大,在她的印象中,龍族一直是碾壓人類的種族。雖然在解放戰役中,英雄王集結全人類最強的軍隊擊敗紅龍首領“血紅之翼”獲得最終勝利,但人類軍隊幾乎折損殆盡。


    此後龍族似乎放棄一般極少出現,但是隻要出現,便會帶來可怕的毀滅,摧毀一個村莊隻需要一個吐息。想到這裏,希爾維婭不自覺胸口一緊,她微微搖搖頭,把腦中的景象甩開。


    渺小的人類有什麽值得如此強大的龍族學習?


    “人類有什麽可……”希爾維婭忍不住想追問下去,然而地牢門外卻發生了騷動,隱約可以聽見“慢”“親王的走狗”“我來”“吳克”“我有姿勢我自豪”。


    “該死,為什麽是他來催。”希爾維婭知道來者不善,門口的部下抵擋不了多久,急忙問出心中最重要的問題,“昨天你對莉莉做過什麽,為什麽她的胸口會有血手印。”


    紅石頓時感覺空氣中似乎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一絲冰冷的氣息在之前溫暖明亮的氛圍中產生了一種不和諧感,讓他有些遲疑。


    糟糕。希爾維婭敏銳的察覺到紅石的遲疑,知道自己一時慌張沒有對這個問題中含有的敵意進行掩蓋,立刻加重語氣補救道:“莉莉是我最重要的人,如果你傷害了她,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紅石聞言點點頭,異樣的感覺消失了,被誤會傷害了別人最重要的人,惹她生氣也是很正常的,於是解釋道:“昨天我聽見有人呼救,就去看了看,發現那頭棕熊在攻擊一個人類幼崽,就把她救了下來。”


    “血手印?”希爾維婭試探著輕輕提出這個重點。


    “那是因為我想確認那個幼崽的性別,我需要找到一個雌性幼崽進行研究。我之前一直以為胸部隆起的就是雌性,但是我現在發現也有胸部平坦的雌性。”紅石偷偷瞄了下希爾維婭的胸口。


    希爾維婭臉上稍稍有些發熱,但是沒有時間就此說明,便轉入下一問題,“你會怎麽對待研究對象?”


    “我會一直在她身邊觀察她,借此了解人類以及人類社會的機製。”紅石如實回答。


    “那你一定會珍惜她,守護她,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吧?”希爾維婭凝視著紅石,臉上露出方才從未出現過的神情。


    紅石一時有些發愣,隻是感覺到一種莫名的責任驀地在自己麵前拔地而起,橫亙如山,但是作為一個專業的學者,他的回答不帶一絲猶疑,“是的,我會珍惜保護我的研究對象,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希爾維婭有些語塞,嗓子感到幹澀無法發聲,絲絲水氣沁入眼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紅石再次發現了她的新表情,心髒彷佛被什麽攥住,舍不得移開眼睛。


    “咚!”地牢房門傳來一聲巨響,似乎有個重物狠狠撞在上麵,打斷了兩人間的沉默。


    希爾維婭收起方才的神情,身體向前,湊到紅石耳旁輕言了數句,隨後拿出鑰匙打開了紅石身上的鐐銬,起身站到牢門前麵。


    紅石站起身略微活動了一下,來到希爾維婭麵前,正對著牢門,卻寫著滿臉的不情願與不忍。


    “我身體很結實的,從小開始就在鍛煉了,不要擔心,”希爾維婭看著紅石的神情,用微笑為他打氣,其中卻透著一絲苦意。


    “從今天起。”


    紅石咬著牙,在身前聚集起了風。


    “你就是。”


    風急速旋轉壓縮帶起的氣流將牢房的幹草卷起漫天飛舞。


    “屠龍者紅石!”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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