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宴會廳,用於舉辦大型宴會,您的歡迎宴應該就在這幾天。”希爾維婭帶著紅石在城堡中四處參觀,介紹著各個房間、建築以及它們的用途。


    “這裏是廚房,平常夥食與宴會料理都是從這裏出來,無論是速度與質量都是一流的。”希爾維婭在前走著,紅石隻是默默跟在後麵,也不回應。


    “這裏是城堡正門,經過吊橋就可以到達王都的城市區。”希爾維婭指著不時有人經過的大門,數名金甲士兵守衛在兩側。


    “這裏是訓練場,黃金衛隊和貴族會在這裏訓練武技和戰法。”經過一個空曠平整的場地,希爾維婭看著一旁收拾好的訓練器材介紹道。


    “這裏是花園,城堡裏的人偶爾會來放鬆散心,從這裏可以看到很遠,我不開心的時候會來這裏,”希爾維婭倚著欄杆,微風吹過,撩亂了秀發,她側過臉,眺望著遠方,那裏是繁忙的市區與遠處連綿的群山,“因為這裏沒什麽人。”


    紅石又一次為這側顏心醉,一縷寂寥絲絲滲出,讓他呼吸有些窒塞。


    希爾維婭回過頭,輕束秀發,嘴角微揚,露出讓人心安卻又心痛的笑容,紅石方才的些許怨意煙消雲散,甚至隱隱有些自責,我為什麽會對眼前這麽美好的雌性產生負麵情緒。


    “不要責怪我,好嗎?”希爾維婭向前挪了一小步,低著頭,兩手絞在一起,“我是個配不上你的女人。”


    紅石有些驚訝於自己的心思被她看穿,又為這言語間流露出的悲傷心痛,不知如何回應。


    “我很小的時候家就被毀了,然後被賣為奴隸,每天過著地獄般的生活,”希爾維婭抱住自己,微微發抖,“之後主人看中我戰鬥天賦,讓我成為角鬥士,在泥沙和鮮血中和同樣悲哀的人生死搏鬥。”


    “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莉莉,”希爾維婭眼中似乎閃爍著光芒,“她貴為一國公主,竟然不顧安危在我即將被人斬殺的時候,挺身擋在我麵前!救了我,還把我帶到這裏,給了我全新的生命……”


    希爾維婭有些哽咽,稍稍停頓,繼續說道:“從此以後,我便發誓,我要用我的生命,我的靈魂,我的一切,永遠守護我的女神,莉莉安娜·韋斯特公主。”


    奴隸,角鬥士,這兩個詞語紅石曾在書中見過,書中人物的悲慘遭遇讓他心有餘悸,聽完希爾維婭的述說,他對眼前之人憐惜愈重,隻是他不解,“那又怎樣,我想和你在一起,跟這些事情沒有關係啊!”


    “有關係,”希爾維婭微微搖頭,抬起頭,看著紅石,“因為你是屠龍者,是高高在上的人,而我隻是個卑微的奴隸。”


    “我不是屠龍者啊!我是!”紅石猛地停頓,意識到自己將要說出事情的危險,聲音陡然變小,“龍啊……”


    “不……”希爾維婭再次搖頭,“你現在已經是屠龍者了。”


    “為什麽?”紅石無法理解。


    “人類是很神奇的動物,會隨著別人的目光變化,”希爾維婭偏過頭,茫然看著遠方,白雲飄搖,形狀萬千,“在父母眼中,她是女兒,在強盜眼中,她是貨物,在商人眼中,她是錢財,在主人麵前,她是玩具,在對手麵前,她是怪物……”


    “我不懂!”這些話,紅石隻覺得無法理解,但他卻感覺到其中深切的悲傷,“我隻見過可以變色,變形甚至變性的生物,我知道人類的知識遠超我想象,我相信有你所說的人類!”


    “但是,我認為!”紅石深吸一口氣,“你是一個站在我麵前,我就會毛孔舒張,笑一下就能讓我多巴胺分泌過盛,皺一下眉頭就能讓我產生排異反應,你受傷我的心肌就無法正常收縮,有別的雄性接近你時,我的眼睛血管就會擴張,抱住你的時候,我的腎上腺髓質分泌能力提高了幾乎十倍!”


    “你在我眼中就是這樣一個切實存在的人類,你就是你!你就在這裏!”紅石幾乎吼了出來,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如此激動,隻覺得自己此時就應該這麽做。


    “謝謝……”希爾維婭麵對這噴湧而出的情感,心中某處動搖著,雖然言語中許多詞匯她都無法理解,但她卻感覺似乎能觸碰到對方的內心。


    “但是,我不能作為伴侶,陪在你身邊。”希爾維婭細語低言,卻透露著無可改變的決意。


    “為什麽啊……”紅石心有不甘,隻是在這決意麵前深感無力。


    “還記得你為什麽來這裏嗎?”希爾維婭抬頭看著紅石。


    “研究人類。”紅石不知希爾維婭為何提出這個問題,有些疑惑,卻如實回答。


    “研究需要消耗大量資源,隻有擁有尊貴的地位才能調動你需要的東西。而目前莉莉對你有意,你又是屠龍者,隻要稍加運作,便能與公主結婚,成為親王,到時整個王國的資源都可任取。”希爾維婭細細分析著現況。


    “屠龍者還不夠嗎……”紅石聽到關於研究的益處,有所心動,卻仍舊不願違逆本心,“以我現在的地位即使不成為與公主結婚,應該也能拿到大量資源吧。”


    希爾維婭搖搖頭,說道:“你是一個極致的……龍,不然也不會為了研究人類,親自化身為人類,進入人類社會中研究,既然有機會做得更好,為什麽不做呢?”


    “而且……”希爾維婭有些猶豫,“我有一個私人的理由……”


    “嗯……?”紅石有些好奇。


    “莉莉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希望你在更近的距離幫我一起保護她,”希爾維婭湊上前來,抓住紅石的手放在胸前,語帶懇求。


    紅石如遭電擊,麵對這致命攻勢,仍舊頑強抵抗,“龍的一生隻有一個配偶,我更希望……”


    “人類並不隻有一個配偶,”希爾維婭繼續說服道,“我會作為你的侍從,跟在你身邊,成為你隱藏的配偶,就當是成為人類的一個小福利吧。”


    這條件已經無可挑剔,紅石一時陷入了沉默。


    “就當是為了我,”希爾維婭雙手加大力度,向對方傳達自己的願望,“好嗎?”


    紅石幾乎就要淪陷,卻在最後一刻忽然醒悟,猛地抽出手後退一大步,轉過身,抵抗那巨大的誘惑。


    “我會和莉莉結婚,但是,”紅石深吸一口氣,聲音透出不輸希爾維婭的決意,“我會把她當作孩子,隻有你,是我唯一的配偶。”


    說完,紅石毅然離開,隻留下希爾維婭愣愣看著他的背影,心中如波濤洶湧。


    “如果不是因為……也許……”想到此處,希爾維婭身體不由自主的一顫,右手抱住左臂,搖了搖頭。


    希爾維婭正發著愣,卻發現紅石又原路返回過來。


    “那個……希爾維婭……”紅石顯得有些不好意思,臉有些發紅,眼睛看著別處,撓著腦袋,“我的房間在哪……能帶我去嗎……”


    “噗哧”希爾維婭沒忍住笑出了聲,“跟我來,對了,以後叫我希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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