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約瑟夫跪倒在地,雙手撐地,滿臉盡是難以置信,他不甘心,抬頭再次看向前方,想尋求希望,然而無情的現實再一次擊垮了他,眼神逐漸渙散。


    “不……不可能……”約瑟夫喃喃自語,怎麽也不願意接受這個可怕的事實,他捂住臉頰,蓋住眼睛,用力往下扯著,臉上留下鮮紅的抓痕,當再可視物之時,眼前那個巨大的牌子無情宣告了他的死刑。


    “暫停營業”,那個牌子上寫著。


    約瑟夫身旁三人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呀,這不是老約嗎?”一個聲音在旁邊響起,說話人是一個拄著拐杖,身材瘦弱的老頭,白發蒼蒼,顫顫巍巍。


    “老豆!”約瑟夫彷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急忙衝到那老人身邊,抓住他的肩膀,邊搖邊問,“快!快告訴我這裏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會停業!”


    “哎呀,那可是一場好戲啊,”老豆回憶起昨天所發生之事,不由心馳神往,讚歎不止,“嘖嘖,那身手,那氣勢,那場麵,嘖嘖嘖嘖……”


    “你別嘖嘖嘖了!快告訴我發生了什麽!”約瑟夫看他賣起關子,不由心急,他難得來次這裏,可不願就此打道回府。


    “你想知道?那且聽我說!”老豆不知從何處掏出一塊木頭,對著不知何時出現的桌子,就是一拍。


    “上回說道,那大漢和那小夥在吧台之前,把酒言歡,好不痛快。隻見大漢豹頭環眼,筋肉虯紮,把那烈酒一碗碗端起,仰頭就抽,看的人那是十分帶勁。就在這時!角落間傳來一聲,‘那希婭不過一屆奴隸,不知道被多少人……’”


    “哎哎哎哎,老豆你停停停,”約瑟夫聞言急忙阻止,偷偷瞟了一眼後方,看到那三人並未專注於這邊,心中稍安,“你這水平就不要出來現了,趕緊麻溜的把事情給我講講明白,我今天還能不能喝到這萊羅斯的酒,摸到老板娘那渾圓的小翹臀。”


    老豆講的正起興卻被打斷,十分不滿,瞟了一眼約瑟夫,哼了一聲,不欲理會。


    “行行,老豆,我錯了,改天我給您在分刊上弄個專版,行吧?”約瑟夫見老豆不快,趕緊討好。


    “哼,以我的水平,那應該上中央本刊的頭版!我隻是不稀得上!”老豆仍舊十分不滿。


    “好好,沒問題,等我回中央一定給您搞個頭版,到時候您一定要賞我一分薄麵,現在能給我講講發生什麽了嗎?呐?大爺?老祖宗?”約瑟夫看老豆鬆口,趕緊繼續恭維道。


    “這還差不多,”老豆斜了一眼約瑟夫,終於決定開腔,“昨天晚上不知為啥,有兩幫人突然幹了起來,兩個打十幾個,好生厲害,那場麵,隻叫一個血肉橫飛,天雷滾滾……”


    “哎大爺!好好說!好好說!”約瑟夫看勢頭不對,趕忙打斷。


    “哦。”老豆再次被打斷,頓時興致全無,滿臉不屑,隨意說道,“然後那兩個人把對麵十幾個全部打趴下了,沒了。”


    “就沒了?”這結尾也太快了吧,約瑟夫不禁問道。


    “沒了。”老豆一臉無精打采。


    “那為啥關門?”到現在這個關鍵答案還沒問到,約瑟夫實在鬱悶。


    “你傻啊,”老豆白了他一眼,“十幾個人打架,那店裏東西還不砸的跟什麽似的,而且那十幾個人不少人被打的屎都出來了,還好我各種神閃避,一下都沒挨著,隻可惜那酒吧,噫……想想那味道我就惡心……最後老板娘沒辦法隻好先關門一天,修整店麵咯。”


    “噢……”約瑟夫若有所思,“謝謝啊,那大爺您先去忙吧,回頭開專版的時候,我來請您,到時候一定要賞臉啊。”


    “哼!說得誰稀罕似的。”老豆轉身離開,嘴上說著不稀罕,卻三步一回頭,滿臉期待。


    這年頭老頭都開始玩傲嬌,時代變了,狗蛋……約瑟夫隱約想起了一個身影。


    “那麽……現在該怎麽辦呢,本來想借著酒精讓那三個人稍微放鬆一下,把不愉快的事情多少釋放出一點,也方便我采訪,沒想到給我整這麽一出,”約瑟夫有些為難,“格魯家的酒太淡了,切格瓦氣太足,獅王之傲土味太重,給給達的酒不錯,不過站吧台的是個猛男,不太想去啊……”


    “唉,不過也隻能過去了,可惜我的小翹臀啊……”約瑟夫心中歎息,卻也隻得做此決定。


    約瑟夫回到三人身邊,提議道:“這酒吧出了點事,暫停營業,要不咱們去另外一家?那我也熟。”


    三人互望一眼,沒有人回應。


    約瑟夫看氣氛有些不對,急忙勸誘道:“紅石大哥,你說怎麽樣,那兒的酒我保證,你隻要喝一口就會愛上,城堡裏的酒都比不上它。”


    紅石回憶起文獻中人類有一種名叫“酒”的飲品,喝了之後會麻痹中樞抑製神經,讓人進行一些平時不會去做的行為,通過解除限製來獲得快感。


    昨日用餐時桌上玻璃瓶中的液體大概就是這種“酒”,喝下後確實痛快異常,不過之後的意識模糊卻讓他有些後怕。


    此刻聽到約瑟夫提議,不禁有些猶豫,“呃……”


    哈維見紅石並不十分願意,上前解圍道:“不如我們先去兵營參觀軍隊吧,我昨日已經吩咐過將士們,讓他們準備好自己的拿手絕活,一會兒給紅石大人瞧瞧,此刻過去時間應該正好。”


    “嗯……”紅石正欲點頭,卻遭到約瑟夫阻攔。


    “嗨,我就直說了吧,”約瑟夫心裏清楚,這三個人並沒有正視心中的結症,都試圖用必須進行的事情掩蓋,希望這些不愉快能自然消散,但是能夠影響心神至此的事情怎麽可能如此簡單就得到解決,“我不知道你們三個昨天發生了什麽,但是,在你準備開始著手做任何事情之前,請先正視自己的內心,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在迷茫中做的事情一定會一團糟。”


    “我是一個記者,最想記錄下的就是人們最真實的內心,無論開心還是痛苦。人類在卸下一切偽裝時,呼出的那一口氣,那個放鬆的瞬間,那種真心展現的笑容是我一輩子追求的東西,所以,”約瑟夫不知道自己能否說動他們,但是曾經的些許回憶讓他對眼前這三個年輕人有著莫名的責任感,“就當時支持我的工作,先一起去喝一杯,聊一下,如何?”


    三人互望一陣,也從對方臉上讀到了約瑟夫所說的迷茫,也許如他所說的,正視自己的內心,聊一聊能解決許多問題。


    但是,並不是所有東西都是可以拿出來讓人看見的。


    他們三人不約而同的搖了搖頭。


    “唉……”約瑟夫看勸說失敗,長歎一聲,也許他們之間更熟稔一些,才能走到對方的心中。他不免感歎,自己又操之過急了。


    這時一陣規則而富有韻律的號角聲從不遠處傳來,伴隨著人群逐漸開始的喧鬧。


    哈維聞聲臉色一變,血氣上湧,顯得極為憤怒,“是誰……竟然還敢搞奴隸買賣……”他右手不自覺緊緊握住腰間劍柄,手指哢哢作響,顧不得其他,直衝向聲音來源之處。


    其他三人對望一眼,趕緊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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