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岸邊看著,很意外,回來的途中幾次朝船邊看過,擔心水下的東西再出現,當時並沒有看到有屍跟著,這女屍是怎麽跟上來的呢?難道就是兩隻手死死抓住船的下麵,一直跟到岸上?</p>


    “威爺,這屍收多少?”胖子看向我,按照胖子說的,年輕的屍一般價格都要高一些,尤其是年輕的女屍。</p>


    “沒收。”</p>


    “啊!不會吧,肯定是讓人給坑了,咱得找他去。”</p>


    “算了,這是水爺撈上來的。”</p>


    水爺撈屍不收錢,否則也不會一直住在那麽破的房子裏,他當了一輩子的撈屍人,如果真的是為了錢,早就賺夠不幹了,所以我還是挺佩服水爺的。</p>


    我隱約看到找到水爺的那個村民正拉著女屍的父親說著什麽,他肯定是從中拿了好處。</p>


    我們剛回到水爺家門口,衣服還沒來得及換,又有人找來了。</p>


    “水爺,您去看看吧,那女屍不太對勁,幾個大男人都抬不動。”我站在屋裏,透過門縫向外看,進來兩個人來找水爺,其中一個就是那個找水爺幫忙撈屍的男人。</p>


    “我隻負責撈屍,其他的不管。”水爺坐在凳子上抽著煙袋,不忘再喝上一口火辣辣的燒刀子。</p>


    “十裏八村的就您老有本事,這屍都撈上來了,家屬急著拉回去火化安葬,咱就當做好事了。”</p>


    男人說完拿出兩盒煙放在水爺麵前,“抽這個。”</p>


    “拿回去。”</p>


    水爺哼了一聲,“那女屍有古怪,應該是死的不甘心,勸你們一句,別為了錢,什麽都幹,小心遭報應。”</p>


    “不可能,我都問清楚了,水爺,您再幫我一次,給您這個數。”男人說完伸出三根手指,然後真的從包裏拿出三遝紅票子。</p>


    這是好東西,我很清楚沒錢的滋味有多難受,為了賺錢給奶奶治病,背屍、抬屍的活都幹了。</p>


    “滾!”</p>


    這一下反而激怒了水爺,左手揮出去,三遝錢被打掉到地上,拿錢的男人連忙彎身撿起來。</p>


    “活該這輩子窮,窮死你。”</p>


    我推開門出去,這孫子太損了,這種人就應該讓他受到教訓,看到我出來,那家夥轉身溜了。</p>


    “水爺,別理那種爛人,下次再來,我幫你教訓他。”</p>


    “沒有下次了。”</p>


    水爺歎了一口氣,他又喝了一口酒,酒瓶子用力按在桌子上,“和屍打了一輩子的交道,反而不願意再和人打交道了,活了這把年紀,好人、壞人、活人、死人也就都能看明白了。”</p>


    水爺明顯是話裏有話,他慢慢站起來轉身要回屋,我走過去幫著打開門。</p>


    “水爺,那個人會死?”</p>


    水爺停下,他沒有回答我,不吭聲的走了進去,其實這已經是答案了。</p>


    那個人會死?</p>


    我看著房門關上,難道水爺真的能看出來嗎?我換好衣服,心裏有事根本坐不住。</p>


    “胖子,去河邊轉轉。”</p>


    “有好處嗎?”趙胖子躺在炕上看直播,直播裏的女人搔首弄姿,弄的趙胖子咯咯咯直樂。</p>


    “沒有。”</p>


    “那不去。”</p>


    我從屋裏出來,院子門口站著一個人,從身上的衣服判斷應該是阿靈。</p>


    “阿靈。”</p>


    阿靈轉身,她看著我說道,“你也要去河邊?”</p>


    “對,你怎麽知道?”</p>


    “有問題,不僅是屍,今天在河邊的時候,我感受到一股很強的死氣,今晚可能要出事。”</p>


    阿靈居然也感應到了,我回頭看了一眼,隱約的好像看到水爺住的屋子窗戶位置有一個人影站在那。</p>


    是水爺嗎?還是他的孫子?從那裏可以看到大門口的位置。</p>


    “走吧。”</p>


    我沒有去找小七,如果她想來就一定會出現,村口的那口棺材還在,棺材下麵用幾塊石頭墊起來,我低著頭快速向前走,想到自己那晚的經曆,這口棺材也處處透著邪門。</p>


    我和阿靈一路小跑,遠遠的看到河邊聚集了不少人,一輛白色的麵包車停在上麵,對這種車我有印象,這是殯儀館專門運屍的屍車,雖然表麵上和普通的麵包車沒有區別,但是有不同的地方,四個輪子都要栓上紅繩,兩個車門和後麵的備廂的車門都要貼上符,如果你遇到類似的車子,一定要遠遠的避開,屍車的陰氣特別重,那種身體弱的很容易惹上不幹淨的東西。</p>


    “一起使勁。”</p>


    四個男人彎身下去,居然沒有辦法把船邊的女屍給抬起來,試了兩次都不行隻能放棄。</p>


    “沒法子,給多少錢,這活我們也幹不了。”</p>


    “太邪門了,還是找個高人看看吧。”</p>


    那四個人退到一旁,女孩的母親蹲在屍的旁邊,不停的抹著眼淚,我和阿靈並沒有急著過去,暫時隻是女屍這邊出了點狀況,並沒有出事。</p>


    “阿靈,知道問題出在什麽地方嗎?”我小聲問道。</p>


    “屍氣。”阿靈深吸一口氣,“這地方屍氣很重,李威,你想過沒有,為什麽這裏會有這麽多屍出現?如果是一條正常的水流,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p>


    “水爺說是從上遊衝下來的。”</p>


    “上遊!”</p>


    阿靈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問題很有可能是出在上遊,大量的屍聚集之後就會形成聚屍地,一旦形成,屍氣就會成倍的增加,同時可以影響到周圍,屍是從上遊衝下來的,很有可能受到其他屍的影響。”</p>


    “聚屍地!”</p>


    “對。”</p>


    我看向水邊的女屍,感覺就是屍而已,不清楚什麽原因變成了屍靈,然後跟著船上了岸,從這一點說明那個在水裏淹死的女孩還是願意上來的,為什麽不願意跟著她的父母走呢?</p>


    “過去看看。”</p>


    我朝著斜坡下方走去,抬屍的四個人退到一旁抽煙,女屍的旁邊隻剩下她的母親,跪在那抹眼淚。</p>


    紅色的印記已經消失,女屍已經找到,那根紅繩此時已經不在女屍的母親手上。</p>


    我記得水爺當時看到的時候就說出有問題,但是沒說的太清楚,這一次水爺並沒有來水邊。</p>


    “她,她為什麽要自殺?”</p>


    女孩的母親抬頭,她擦掉眼淚,“我也不知道,這孩子一直都很聽話,我平時打工也比較忙,最近孩子在找工作,可能是遇到不順心的事了。”</p>


    “那孩子的父親知道嗎?”</p>


    “他!”</p>


    女人搖頭,“應該不知道,他其實不是她的親生父親,孩她爸死得早,我帶著孩子太辛苦,後來遇到他,他對我們娘倆特別好。”</p>


    </p>


    我懂了,為什麽紅繩會出現在女屍的腿上,水爺說過,隻有是親生父母,紅繩尋屍之後,屍的手腕上才會出現同樣的紅繩標記,因為那個男人不是女孩的親生父親,所以才會出現變化。</p>


    “我多給錢,還不行嗎?”</p>


    我回頭看去,女孩的繼父情緒有些激動,他正在和那些人商量如何把女屍給弄走。</p>


    “叔,這年頭誰嫌錢咬手啊,你也都看到了,不是我們不幹活,這屍有問題,如果不能解決了,就算你給我們再多的錢,我們也不敢再抬了。”其中一個抬屍的男人說道。</p>


    “對,萬一出了事丟了命,不值得。”另外一個也跟著說道。</p>


    “就是。”其他兩個人點頭應和著。</p>


    我看向女屍,陽光落在水上,水上的光落到我的眼睛裏,有些刺眼。</p>


    女屍身上露出來的位置看不到任何傷痕,我跟著劉隊長辦了幾次案,對命案也算是有了一些了解,如果是受到外力致死,屍的上麵會留下痕跡。</p>


    女孩的年紀也就在二十歲左右,正是人生最好的年紀,她到底經曆了什麽,為什麽要選擇自殺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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