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p>


    我心裏咯噔一下,那聲音就在我的身後,此時我雙眼緊閉,兩隻胳膊發酸,落在我手上的東西開始往下掉。</p>


    “回來了,回來了。”</p>


    我聽到水爺的聲音,顯得很激動,白燭尋魂術似乎是成了,這才敢慢慢睜開眼睛。</p>


    手裏是空的,什麽都沒有,我看向手心,來回的動了動,剛才的感覺特別真實,肯定有東西掉到我的手心裏,那種感覺和水差不多,但是現在手心是幹的。</p>


    這到底是咋回事?</p>


    “快謝謝哥哥。”</p>


    水爺很高興,我也是打心眼裏替水爺高興,他沒了兒子,孫子是他餘生的希望,這次也算是做了好事。</p>


    “他!”水爺的孫子轉身,他冷冷的看著我,“為什麽要謝他?”</p>


    “你這孩子,說什麽呢!”水爺臉色一沉,“如果不是他幫我們,你的魂就沒了。”</p>


    “貓哭耗子假慈悲!”</p>


    水爺的孫子說完轉身坐下了,魂入體,人明顯和之前完全不一樣,兩隻眼睛裏有了光。</p>


    水爺連忙解釋,可能是魂剛剛回來,他的孫子很乖,平時不是這樣的。</p>


    我拿起長竹竿,雙手用力,餘光落在水爺的孫子臉上,他居然朝著我很詭異的笑了一下。</p>


    他為什麽對我充滿了敵意呢?</p>


    我雙手用力劃船,這個時候隻想著快點上岸,中間不要再惹出其他的麻煩。</p>


    我們順利回到村子,村口點了火堆,火堆邊上蹲著幾個人,不停將手裏的冥錢丟到火堆上麵。</p>


    村子有人死了,放在村口的那口棺材也被抬走了,我慢慢向前走,水爺這時停了下來。</p>


    “是老二媳婦沒了嗎?”水爺問道。</p>


    “是。”</p>


    “病了這麽多年,享福去了。”水爺說完拿起一遝冥錢,嘴裏念了幾句朝著火堆周圍撒去,然後帶著我們朝著大門口走去。</p>


    算是解決了一件心事,魘靈也滅了,我睡的不錯,第二天早上被趙胖子給推醒。</p>


    “威爺,就幫我這一次,夠意思。”</p>


    我從炕上爬起來,扭頭的時候看到了小七,她站在門口看著我。</p>


    “啥事?”我問道。</p>


    “撈屍啊,訂金我都收了,約好了今天一早就過去。”</p>


    趙胖子昨天確實和我說過這件事,我當時就拒絕了,水爺撈了一輩子屍,幾乎不收人家的錢,這是積陰德,我們不可能為了錢去幹這種事,主要是容易出事。</p>


    “不去。”</p>


    “怎麽樣,我就說他不會去吧,小七,咱也別求他了,不就是會劃個船,咱隨便在村子找個人就行了。”趙胖子大聲嚷嚷著。</p>


    “可以。”</p>


    我轉身從炕上下來,難道小七也要去撈屍?這不符合她的性格,小七對錢和屍都不感興趣。</p>


    “小七,你也去?”我問道。</p>


    “對。”</p>


    小七點頭,“胖子幫過我,這次我幫他一次,算是兩清了。”</p>


    “走,走,和他說也沒用。”趙胖子拉著小七的胳膊就往外走,我連忙跟了出去。</p>


    </p>


    “等一下。”</p>


    趙胖子一臉壞笑,這孫子應該料定了我會去,“行了,別裝了,咱三大高手出馬,保證手到錢來,小意思。”</p>


    “得和水爺借點東西。”</p>


    我們從水爺那拿了黑狗毛搓成的繩,還有一把屍鉤,這是專門勾水裏的屍用的,包括香爐,又拿了一盒香,東西差不多了,還是覺得不妥當,拿了個袋子裝了一袋子土灰。</p>


    “小威爺,行了,咱就去撈個屍,至於搞這些東西嗎?”趙胖子不停的催著。</p>


    “走。”</p>


    三個人帶著東西直奔水邊而來,很快有人找上趙胖子。</p>


    男人三十多歲,這次要撈的屍是他的妻子,意外落水,人沒救上來,聽說下遊有撈屍的地方,所以才趕過來。</p>


    “有什麽特征嗎?”我問道。</p>


    他和要撈的屍之間並沒有血緣關係,所以沒有辦法用紅繩栓屍來找,隻能問清楚屍的特征,然後再想辦法找到。</p>


    “有。”</p>


    男人深吸一口氣,“眉頭這個位置有個痦子。”</p>


    “還有嗎?”</p>


    隻是一個痦子,特征不夠明顯,尤其是屍在水下,有時候根本看不到臉。</p>


    “手上戴著個金手鐲,是去年我給她買的。”</p>


    “左手還是右手?”我問道,細節上的東西還是問清楚一點的好。</p>


    “右手。”</p>


    男人伸出右手,就在這個位置。</p>


    我們上了船,很快劃到水中間,有了前麵兩次經驗,這一次順利很多,白天在水上走船和晚上的感覺也完全不一樣。</p>


    “屍在哪呢?”</p>


    趙胖子來回看著,他明顯有點沉不住氣,水爺說過,撈屍極其枯燥,有時候在水上呆一天也找不到屍,很多時候就是在碰運氣。</p>


    我忍不住看向小七,她這一次的舉動也很反常,她居然主動要跟著我們來撈屍。</p>


    小七站了起來。</p>


    她手裏抓著一根棍子,棍子的一頭連著黑狗毛搓成的繩子,這是專門用來撈屍的。</p>


    “停下。”</p>


    小七說完手裏的撈屍繩猛的朝著水裏砸去,這一下有些突然,我連忙改變長竹竿的方向,朝著船行進相反方向落去,雙手用力,船的速度慢了下來。</p>


    “找到了?”</p>


    趙胖子轉身,他一腳踢到香爐上,香爐裏的灰灑了大半,香爐灰也是好東西,作用比土灰還要大,掉到船板上就幾乎沒用了。</p>


    “胖子,香爐。”</p>


    我雙手控船,趙胖子趴在船邊朝水裏看著,嘩啦一聲,小七手裏的杆子抬起,一具屍從水裏露了出來。</p>


    “這不是,咱要找的是女的。”</p>


    小七從水下拽出來的是一具男屍,應該死了一段時間,男屍的臉被水泡的出奇的大,小七手腕一抖,繩子從男屍的脖子上麵離開,男屍緩緩朝著水裏落去。</p>


    “水下有很多屍,這是一條屍河。”</p>


    小七說完轉身,手裏的杆子丟到船的裏麵,“今天天黑之前,我們必須離開這。”</p>


    “為啥啊?”趙胖子問道,“咱不多幹幾筆?”</p>


    “嫌自己命長,你可以自己留下。”</p>


    小七語氣冰冷,她一定是發現了什麽,這也是她跟著我們來撈屍的原因。</p>


    “和水下的東西有關嗎?”我問道,小七的話讓我想起了那具女屍。</p>


    “對。”</p>


    小七點頭,“屍河的下麵有很多屍,大量的屍聚集,早晚要出事,所以不能再留在這。”</p>


    “那村子裏的人咋辦?”我想到了水爺那些人。</p>


    “顧好你自己就行了。”</p>


    船在緩緩向下,我把香爐重新放好,“胖子,你就守著它就行,別亂動。”</p>


    “這玩意有啥用?不就是個破香爐!”</p>


    我不想理他,船繼續向下,很快有了發現,河水中間露出一塊石頭,石頭的周圍出現幾具屍,應該是順水向下的時候被石頭恰好給攔住了。</p>


    “船能靠過去嗎?”</p>


    “我試試。”</p>


    我慢慢調整位置,水爺的木船還是太破了,還好水流不快,船底像是撞到了什麽東西,我連忙改變方向,船距離石頭越來越近。</p>


    “隻能到這了,想辦法把屍弄過來。”</p>


    我把剩下的那根長竹竿丟給趙胖子,看著他抵住其中一具屍,然後慢慢往回拉。</p>


    “手鐲,金手鐲。”</p>


    趙胖子激動的喊出來,“肯定是她,這也天容易了。”</p>


    女屍緩緩靠近,小七出手,繩子套住女屍的脖子,用力向上拉,女屍的腦袋從水下露出來,眉頭的位置確實有一個很大的痦子,兩個特征都符合,肯定不會錯了。</p>


    “回去。”</p>


    我們回到岸邊,這一次撈屍出奇的順利,甚至讓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雇主轉了賬,然後抱起女屍走了。</p>


    “叫上阿靈,我們必須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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