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拉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就又恢複如常,她將杯中酒舉起飲盡,道:“你早就知道了,為什麽一直沒殺我?”


    “我不在乎。”沈南逍語帶不屑,道,“就算綠箭團隊再次找到我又怎麽樣,結局不會有任何改變,注定會以失敗告終。”


    “你真正的意圖究竟是什麽?由始至終你所做的一切的最終目的又是什麽?”莎拉沉吟片刻,忽然道,“可以告訴我嗎?”


    “我不是說過了嗎?”沈南逍道。


    “我並不覺得你是那種懂得享受遊戲樂趣的人,因為你並不享受。”莎拉凝視著沈南逍道,“你雖然很喜歡笑,但笑起來卻似乎並不開心。”


    “這是你在刺客聯盟學到的誅心本領嗎?”沈南逍的笑變成了苦笑。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莎拉淡淡道。


    “你想知道我的真實目的倒也不是沒有可能,隻是得看你的酒量夠不夠好。”沈南逍舉杯挑釁。


    “看來有人要被我灌醉了。”莎拉一飲而盡,豪爽而幹脆。


    兩個人沒有怎麽再說過話,就那麽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莎拉的雙頰越來越紅潤,人也越來越美豔,但一雙眼睛卻是清澈無比,好像越喝人就越精神。


    沈南逍就不一樣了,似乎終於有了幾分醉意,他臉上的神情慢慢變了,總是掛在嘴角的那種不羈笑意不見了,眼神也變得無比空洞。


    莎拉喝酒的同時,注意力一直都放在沈南逍身上,她當然意識到了這一點。


    原來沈南逍也是個普通人,他也會有和普通人一樣的情感,隻是在那雙空洞眼神的背後,又是怎樣一個非同尋常的沈南逍呢?


    好幾次莎拉都以為沈南逍快要喝醉了,他整個人看上去迷迷糊糊,確實也像是醉了。


    然而就在莎拉試圖問出些什麽的時候,明明已經快要醉倒的沈南逍,一雙眼睛卻又會突然發起亮來,有時候莎拉不禁懷疑,這沈南逍是不是在故意耍她。


    事實上直到莎拉喝醉,沈南逍也沒有醉,他攙扶著喃喃碎語,說著不清不楚醉話的莎拉,居然還能認清走出酒吧的路。


    “我並不想傷害你,隻要你乖乖把錢交出來,我是不會把你怎麽樣的,明白了就點點頭。”


    離酒吧不遠處的街道上有一條陰森小巷,昏黃的月光之下,一名中年男子左手捂著一名十七八歲女孩的嘴,右手持匕首抵著女孩的咽喉,已然正是在實施搶劫。


    女孩戰戰兢兢點了點頭。


    中年男子慢慢鬆開左手,並開始迅速在女孩身上摸索起來,他的左手似乎比尋常人右手還快,手法十分嫻熟,並且在碰到敏感部位的時候,那隻手明顯會多做停留。


    女孩心驚膽戰,除了緊咬著嘴唇落淚哭泣,默默忍受著一切屈辱,什麽也做不了。


    但突然之間,那隻手停止了摸索,哐啷一聲,卻是匕首掉落在地麵上的聲音。


    女孩緩緩睜開眼來,剛才正對她實施搶劫的中年男子已經倒在了地上,他喉心上插著一柄飛刀,鋒芒似雪!


    女孩驚慌失措地捂住了嘴,想尖叫卻沒能發出聲音,等到鎮定一些之後,她發現巷口有一個人影,幽靈般的人影。


    但女孩並不害怕,她緩緩來到巷口,試圖看清那個人的臉,卻隻看見了一雙空洞的眼睛。


    “無論如何……謝謝你。”


    女孩不知是心有餘悸,還是被那人的眼神嚇到了,但還是在道完謝之後才匆忙離開。


    “盡管……我並不情願這麽說,甚至我內心中的一部分在極力認可你的做法,可是……”莎拉也出現了,她已然沒有了一絲醉意,“可是我還是得說,他罪不至死,你並不是一定非得殺了他。”


    “如果我們沒有恰巧經過,你覺得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沈南逍麵無表情,冷聲問道。


    莎拉沒有回答,當她看見沈南逍的手在劇烈發抖時,就更不知道怎麽回答了。


    麵對一個秀色可餐,手無縛雞之力的妙齡少女,以那中年男子的低劣品性,不論做出什麽都是有可能的,女孩的人生就算不會被葬送,也必定會留下一生都揮之不去的傷痛。


    “相同的情況就算是遇上一千次一萬次,我的選擇也不會有任何改變。”沈南逍眸冷如霜,掃視了一下已經變成屍體的中年男子,語調中透著一股難以言說的戾氣。


    莎拉一句話也沒有說,因為曾幾何時,她的所作所為甚至比沈南逍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自身有過太多的陰暗麵,而這一切都驅使著她去認同沈南逍,好在她明知那是一種極端的錯誤。


    要是羅瑞爾也在這裏就好了,她一定會處理得更好,不論什麽情況,她總能恪守自身所信奉的一切關乎正義的準則,從而想到解決事情的更好辦法。


    看著麵前的沈南逍,莎拉禁不住長長歎了口氣,她覺得很無奈,但又覺得很慶幸,因為至少通過這件事,她重新認識了沈南逍。


    關於神秘爆料者揭露逆閃電真實身份的新聞喧鬧了整個中城的清晨,新聞的可信度雖然引來不少質疑,但那位神秘爆料者卻是引起了人們極大的興趣。


    在讓凱特琳為自己拍照的時候,沈南逍刻意讓尖端科技實驗室的一角成為了照片背景之一,這是他故意留給逆閃電的訊息。


    現在沈南逍和莎拉就坐在附近公園裏的一條長椅上,吃著甜甜圈,享受著咖啡,無疑又回到了異國戀人的畫風。


    “你真的認為逆閃電會出現嗎?”莎拉一邊看著中城時報一邊問。


    “一定會。”沈南逍胸有成竹道,“他的秘密在這個世上隻有他自己知道,突然被一個陌生人說出來,他一定會覺得恐慌,而他並不喜歡恐慌的感覺,所以他會終結它。”


    “就算他想來,那他真的敢在眾目睽睽之下現身嗎?”莎拉又問。


    “他之前唯一的顧慮就是閃電俠,現在閃電俠暫時失去了超能力,他自認天下無敵,有恃無恐,別說眾目睽睽之下現身,就是在中城警局現身他也不會在乎。”沈南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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