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將,有五危、六敗、十過。


    所謂五危者,必死可殺,必生可努,廉潔可辱,愛民可煩。


    何謂六敗!一曰不量眾寡,二曰本乏刑德,三曰失於訓練,四曰……


    楊十八站在講台之上,講訴武經總要中的一些重點。


    得益於現代電影電視,楊成文大致懂得其中的一些道理,彼此驗證之下,收獲很大。


    其餘的楊家子弟聽的是暈暈欲睡,這些簡單的知識從小耳聞目染,大多數都懂,可是想要一字不漏的背誦出來,難度卻相當大。


    “十八哥,當年令公老祖稱無敵,也沒有讀過武經總要,還不是叱吒天下。”四百八十一小聲嘀咕道。


    楊十八耳尖,皺了皺眉,突然笑著道:“好吧,平時家中自有長輩教導,你們一個個心氣頗高,可自由發表高見。”


    “一部孫子兵法,可走天下。”


    “一力降十會,如果我大宋有騎兵,何懼金人。”


    “武經總要隻怕早已流傳到金國,依照上麵排兵布陣豈不是讓金人有機可乘。”


    楊家乃將門世家,三歲孩童就開始習武健身,見識比普通百姓少年多多了,一時紛紛發表意見,有時意見相左,睜得麵紅耳赤。


    “九十六,說說你的想法。”楊十八手掌往下壓了壓,原本吵鬧的土屋頓時安靜下來。


    楊繼周笑了笑,道:“水無常勢兵無常形,平時多讀多看多記,臨戰之時,自然成竹在胸。”


    “不錯,隻有博覽群書,心中有萬般法,才能應付瞬息萬變的戰場。武經總要總結了前人的優點,你等應該熟記於心,不要懂得一點皮毛便目空一切,最後隻能成為一名隻知道衝鋒陷陣的莽將。”楊十八聲音越來越高,越來越嚴厲。


    眼見剛才意氣風發的少年們紛紛低下頭,楊十八暗自點點頭,年輕血氣方剛,要不時敲打才成,否則上了戰場終究是害人害己。


    “九十五,說說你的看法。”


    啊,楊成文本以為楊十八已經做完總結,接下來該是繼續學習武經總要,誰知……慌亂之下手足無措。


    他卻不知,楊十八見楊成文微笑著穩穩坐在板凳上,一時興起。


    幸好,楊成文心智早已成熟,立時反應過來,站起來道:“細節決定成敗,萬事在心,才能運籌於帷幄之中。”


    楊十八眨了眨眼睛,楊誌勇翻了翻白眼,其餘的楊家少年一臉看白癡的樣子。


    “九十五,我們討論的是為將之道,不是軍師……”楊繼周冷笑道。


    “名將難道不是將嗎?”楊成文滿頭霧水,不解道:“本朝的嶽爺爺韓大將軍不都是將嗎?


    哦,你們隻想做那陷陣之將!”


    楊成文後知後覺,仿佛突然明白過來,翹起的嘴角帶著一絲淡淡的笑容。


    被鄙視了!楊繼周黑著臉,楊成文分明是在譏諷自己胸無大誌。


    可是,嶽爺爺韓大將軍注定是名垂青史的大英雄,即便心中存有幻想,誰又敢明目張膽地說出來。


    偏偏這個家夥不但說出來了,還說的冠冕堂皇……


    “狂妄自大!”楊征諷刺道。


    楊成文笑了笑,很想來一句“燕雀安知鴻鵠之誌”,卻知目前肚裏的貨有限,還是故作神秘算了。


    “九十五,我倒想聽聽你的細節是什麽?”楊十八突然道。


    果然裝逼要遭雷劈呀!楊成文腦中飛快地轉著。


    單論戰爭規模之大,戰爭之艱難,當屬前世。太祖指點江山,星星之火終成燎原之勢,最終一統華夏。


    其中帥星璀璨,猛將如雲。


    “最主要的是天時地利,然後是糧草,這三樣是重中之重,我就不多說了。”楊成文說的很慢,回想前世將帥們的一言一行,組織語言,“作為一個合格的名將,首先是知兵。兵有陷陣之兵,有善守之勇,有遊擊之士,要靈活運用。同樣,將領也是一般。”


    “其三,對敵之時,一定要摸清敵將的性格,才能有的放矢,占得先機。”


    “其四,通信。主帥作為最高指揮官,山川河流,敵我態勢,大到天氣、糧草,小到百人都侯,一點一線連成一幅畫印在腦中,然後根據戰事隨時作出調整。如此一來需要及時更新原有的訊息,這便需要一支斥候精銳提供準確的情報。”


    楊十八的眼睛越睜越大。


    楊成文絕對沒有讀過書,即便是武經總要今天也是第一次接觸,然而,他竟然將一名名將該具有的能力弄得清清楚楚。


    雖然新奇青澀,卻很有道理。雖然某些地方並不完整,主要思想都在。


    難道說……這就是天賦異稟!


    “九十五哥,照你這般說法,名將隻怕會累死!”楊誌勇砸吧舌頭道。


    當然累!元帥神經衰弱,怕風怕水怕陽光,某大將在戰局已定的情況下直接暈倒在地圖前。


    “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有少年冷笑道。


    “的確是紙上談兵,”楊成文點點頭,眼睛看向窗外。


    百萬精銳對決,那種場麵該是何等壯觀,想想都令人心曠神怡。


    ……


    “九十五,以征弟的槍法,怎麽可能輸給你,我一直不信。”楊繼周左手握著長槍,冷冷道:“我也想試試。”


    試錘子!


    如果不拿出拚命的的手段,肯定是打不過的。


    “都是一家人,未免傷了情誼,比武有很多種,我看不如這樣,咱們換一種方式,以在預備班的成績說話。比誰先會背誦武經總要,比誰先練成楊家槍,比誰先練出氣感,如何?”楊成文深知十個自己現在也不是楊繼周的對手,即便拿出拚命的手段,也是五五之數,琢磨一夜,總算想出一種可行的辦法。


    “你總是躲不過的,”楊繼周沉默半響,緩緩道:“雖然感覺到你有些不踏實,然而即便是說大話也需要勇氣,暫且容你半年,咱們真正戰上一場。”


    楊成文本以為要多費一些口舌,不想居然順利解決了。


    如此一來,楊成文全身心投入到集訓中,仿佛一塊幹澀的海綿一般,拚命的吸收水分。


    早晨練拳,白天練槍,晚上背誦武經總要,每天隻睡四個時辰。身體漸漸瘦了,卻更加有精神,更加有活力。


    唯一的缺憾是肚子餓的出奇,剛剛吃過午飯,一轉眼又空空如也,也不知吃的食物都到哪裏去了。


    特別是晚上,每天練完拳之後,肚子總是咕嚕抗議,無奈何之下,隻得跑到水池邊猛灌一通。


    一個月的時間轉眼即過,當楊成文和楊誌勇歡喜地回到家,卻聽到一個意外的喜訊。


    母親居然懷孕了。


    母親羞得躲在房裏半天不敢露頭,楊成文抓著頭發,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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