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爭先恐後的往自家馬車方向跑去。</p>
“快去倉庫拉木料！”</p>
“泥沙我有現成的！”</p>
“磚瓦我家出！誰敢跟我搶我跟誰急！”</p>
一群人奪路狂奔，上趕著白送材料還一副占了大便宜的樣子。</p>
幹活的人們看到這一幕，都忍不住笑出聲來。</p>
“他們還想刁難秦公子，這下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了。”</p>
“買的時候不賣，最後上趕著白送，風水輪流轉，做人還是要善良一些。”</p>
“剛才誰說秦公子拿石頭壘房子不能住人來著？等壘好了你們還住不住？”</p>
不少人看向混跡在人群裏，東溜西晃卻不幹活的幾個潑皮。</p>
沒法起哄的潑皮們全部放下手裏喝水的葫蘆瓢，把沒磕完的瓜子塞進口袋裏，抄起工具開始幹活。</p>
生怕到最後真的連個落腳的家都沒有。</p>
“大家聽好了，廢礦坑裏的石灰，秦公子隻要想用就能去拉，所以大家蓋房子別心疼石灰。”</p>
章縣令放聲大喊，比劃著夯實的大片地基。</p>
“我們就蓋一片石頭房、抹它一片石灰牆讓大家看看，公子幫我們找到的石灰有多好用！大家說好不好？”</p>
“好！”</p>
剛才韋思才等人的事，好像不重要的一段篇幅，被眾人輕輕翻過。</p>
繼續忙活起來。</p>
“小滿呐……”</p>
“爹，你要是餓了就回家吃飯，不餓就來幫忙和石灰。”</p>
秦小滿把鐵鍬塞進父親手裏，拍了拍手上的石灰，摁在父親肩頭。</p>
“這次做決定之前沒和爹你商量是我的錯，下次我努力。”</p>
他很認真地作出了保證。</p>
但許多事事發突然，能不能辦得到就全看運氣了。</p>
“……”</p>
秦立夏看出這一點，無奈地搖了搖頭。</p>
剛要詢問這石灰方子是從哪裏找來的，秦小滿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跑遠了。</p>
“這臭小子！”</p>
秦立夏暗罵一聲。</p>
見是肖父來了，他也隻能拿起鐵鍬，埋頭幹活。</p>
“肖叔，你可算醒了。”</p>
秦小滿看到肖父腳步蹣跚地走來，連忙伸手要去攙扶。</p>
卻見肖父一臉沉痛地輕輕搖頭，接著就撩起長袍跪倒在地。</p>
“肖叔不可！”</p>
等到秦小滿反應過來，人已經跪下了。</p>
他想把人扶起來，但由於肖父是習武之人，稍一用力他的身子也跟著往下墜，隻得鬆開手，蹲在肖父的麵前。</p>
“唐大夫都和我說了，多虧秦公子製止住小兒的糊塗行為，才保全了小兒和整個肖府的性命，你是我們肖府的恩人。”</p>
肖父說著就要磕頭。</p>
“唐叔！”</p>
秦小滿實在受不得這樣的大禮，幹脆雙膝著地，先給肖父磕了一個。</p>
“我是製止了讓肖大俠和王之昌拚命，可我也親手送他去赴險，這個恩人我實在擔不起。”</p>
“……”</p>
肖父震驚地扭頭看向唐大夫。</p>
秦小滿知道，依照唐叔的性子，能把肖成梁在榮州府衙發生的事說了就算不錯了，後續自然不會多講。</p>
“肖叔，這裏塵土飛揚的對你的傷口恢複不好，我們到馬車上來，我慢慢與你說……”</p>
……</p>
京城。</p>
一騎紅馬如同晚霞般從官道上踏著塵土，朝西城門疾馳而來。</p>
馬上的人，身上的黑衣灰撲撲的，眉眼卻透著剛毅之色。</p>
座下的馬，紅色的汗似血般將皮毛襯得發亮，嘴裏卻咬著半截舌頭，喘著粗氣。</p>
有經驗的人一看，就知道這馬兒奔波過久，快要不行了。</p>
“臨時出城走左道，有路引的走右道，流民先在牆根底下等著……”</p>
肖成梁聽到守城小卒的話，掃了眼城牆下數以百計的流民不信地朝來往的行客討飯，再看右道押運糧車的隊伍一眼望不到頭，眉毛一擰，將馬兒調至左道。</p>
“籲~~”</p>
“我乃長公主府的人，奉令辦差！”</p>
肖成梁拿出令牌。</p>
原以為還要交涉一翻，守城小卒拱手接過令牌，辨認後又彎腰遞上，看都不敢看他一眼。</p>
“大人請進。”</p>
當場放行。</p>
再看旁邊拿著皇商牌子，還要一車車驗糧的糧隊，肖成梁不免感慨。</p>
在富陽呆著，山高皇帝遠，知道大乾這位長公主權勢滔天，又是赫赫有名的女將軍，一定很威風。</p>
可來到這京城，才知道長公主到底有多位高權重。</p>
那麽秦小滿借唐清柔牽線賣糧這事，隻要長公主點頭，便一定能成！</p>
肖成梁信心十足，夾緊馬腹走過門樓。</p>
忽地感覺有人在盯著他，一扭頭，就見糧隊領頭的板車上，坐著一個抱著長劍的青年。</p>
青年麵無表情卻眼神寒涼，正盯著他騎的棗紅大馬看個不停。</p>
“噅~~”</p>
紅馬受到驚嚇嘶鳴一聲，尥起蹶子就往城中跑去。</p>
“司少俠？你在看啥？”</p>
應付完守城小卒的小管事，好奇地朝城內探頭。</p>
“看長公主的人。”</p>
青年低聲回答，一個箭步跳下糧車。</p>
那人不是長公主府派出城辦事的。</p>
身下汗血紅馬跑爛了馬蹄，至少是跑了千裏之途，一身黑衣染血但早就幹了，應該是受過傷。</p>
“說來也怪，我剛才在長公主的人身上聞到了稻花的香氣，可京城附近的稻穀月底就收，稻花早謝了……”</p>
小管事話還沒說完，青年閃身已朝紅馬奔騰的方向追去。</p>
“攔……”</p>
“軍爺勿惱，這是司將軍家的小少爺，車上糧多檢查費時，我給軍爺買杯茶去。”</p>
守城小卒聽到此話，拔出一半的佩刀又摁了回去。</p>
司將軍可是手握北境十萬邊軍的實權將軍，他得罪不起。</p>
更不敢問司家小少爺為何替董家押糧，接過小管事塞的二兩銀子，便當作無事發生。</p>
“噅~~”</p>
老馬識途。</p>
進了城，紅馬避開鬧市直奔小路往城中公主府跑去。</p>
肖成梁聽到座下紅馬喘氣不勻的聲響，輕輕撫摸著馬背，眼神心疼。</p>
從富陽到京城這一路上，出蜀以前，他發現不少暗中打聽榮州方向來人的隊伍。</p>
為了避免出蜀關時查驗身份，他隻能繞遠跑多跑了五百裏的路。</p>
人，能堅持住。</p>
可馬兒……怕是堅持不住了。</p>
又穿過一條暗巷，周圍的建築都變得高大雄偉起來。</p>
五裏外的宮殿清晰可見。</p>
近了！</p>
就在肖成梁看到“長公主府”金光閃閃的牌匾時。</p>
“噅~~”</p>
身下的馬兒突然向前跪倒，肖成梁由於連日奔波，身體遲鈍還沒反應過來，馬兒拚盡最後一口力氣將脖子用力一甩。</p>
撲嗵！</p>
肖成梁被摔出十丈遠，又滑行兩丈遠，滑到了長公主府的門前石獅子前才停下，劇烈的撞擊讓他張嘴就噴出一大口鮮血。</p>
與此同時，馬兒脖子以詭異的角度折彎，嘴裏吐著血沫掙紮了幾下，卻依舊無法起來。</p>
</p>
它多日滴水未進的腹部失去生息，逐漸幹癟下去……</p>
“誰？！”</p>
肖成梁突然摔到門前，長公主府的侍衛全部衝上前來，將肖成梁團團圍住。</p>
追上來試圖阻攔紅馬踏入長公府地盤的青年見狀，惋惜地看了一眼死去的馬兒。</p>
“不愧是長公主府出來的，倒是一匹護主的好馬，可惜了。”</p>
可惜死了不能再跑。</p>
可惜驚動了長公主府的人，這個從巴蜀來的人殺不成了。</p>
“漏網之魚。”</p>
青年抱著劍走進人群，不急不慢地往董家方向走去。</p>
“你是何人，敢擅闖公主府！”</p>
“是唐姑娘讓我來的……我有急事……要見長公主……”</p>
肖成梁從懷裏掏出金牌，遞給侍衛。</p>
“是唐姑娘的令牌……你且等著，我去通報。你是何人，哪裏來的？”</p>
“快去倉庫拉木料！”</p>
“泥沙我有現成的！”</p>
“磚瓦我家出！誰敢跟我搶我跟誰急！”</p>
一群人奪路狂奔，上趕著白送材料還一副占了大便宜的樣子。</p>
幹活的人們看到這一幕，都忍不住笑出聲來。</p>
“他們還想刁難秦公子，這下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了。”</p>
“買的時候不賣，最後上趕著白送，風水輪流轉，做人還是要善良一些。”</p>
“剛才誰說秦公子拿石頭壘房子不能住人來著？等壘好了你們還住不住？”</p>
不少人看向混跡在人群裏，東溜西晃卻不幹活的幾個潑皮。</p>
沒法起哄的潑皮們全部放下手裏喝水的葫蘆瓢，把沒磕完的瓜子塞進口袋裏，抄起工具開始幹活。</p>
生怕到最後真的連個落腳的家都沒有。</p>
“大家聽好了，廢礦坑裏的石灰，秦公子隻要想用就能去拉，所以大家蓋房子別心疼石灰。”</p>
章縣令放聲大喊，比劃著夯實的大片地基。</p>
“我們就蓋一片石頭房、抹它一片石灰牆讓大家看看，公子幫我們找到的石灰有多好用！大家說好不好？”</p>
“好！”</p>
剛才韋思才等人的事，好像不重要的一段篇幅，被眾人輕輕翻過。</p>
繼續忙活起來。</p>
“小滿呐……”</p>
“爹，你要是餓了就回家吃飯，不餓就來幫忙和石灰。”</p>
秦小滿把鐵鍬塞進父親手裏，拍了拍手上的石灰，摁在父親肩頭。</p>
“這次做決定之前沒和爹你商量是我的錯，下次我努力。”</p>
他很認真地作出了保證。</p>
但許多事事發突然，能不能辦得到就全看運氣了。</p>
“……”</p>
秦立夏看出這一點，無奈地搖了搖頭。</p>
剛要詢問這石灰方子是從哪裏找來的，秦小滿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跑遠了。</p>
“這臭小子！”</p>
秦立夏暗罵一聲。</p>
見是肖父來了，他也隻能拿起鐵鍬，埋頭幹活。</p>
“肖叔，你可算醒了。”</p>
秦小滿看到肖父腳步蹣跚地走來，連忙伸手要去攙扶。</p>
卻見肖父一臉沉痛地輕輕搖頭，接著就撩起長袍跪倒在地。</p>
“肖叔不可！”</p>
等到秦小滿反應過來，人已經跪下了。</p>
他想把人扶起來，但由於肖父是習武之人，稍一用力他的身子也跟著往下墜，隻得鬆開手，蹲在肖父的麵前。</p>
“唐大夫都和我說了，多虧秦公子製止住小兒的糊塗行為，才保全了小兒和整個肖府的性命，你是我們肖府的恩人。”</p>
肖父說著就要磕頭。</p>
“唐叔！”</p>
秦小滿實在受不得這樣的大禮，幹脆雙膝著地，先給肖父磕了一個。</p>
“我是製止了讓肖大俠和王之昌拚命，可我也親手送他去赴險，這個恩人我實在擔不起。”</p>
“……”</p>
肖父震驚地扭頭看向唐大夫。</p>
秦小滿知道，依照唐叔的性子，能把肖成梁在榮州府衙發生的事說了就算不錯了，後續自然不會多講。</p>
“肖叔，這裏塵土飛揚的對你的傷口恢複不好，我們到馬車上來，我慢慢與你說……”</p>
……</p>
京城。</p>
一騎紅馬如同晚霞般從官道上踏著塵土，朝西城門疾馳而來。</p>
馬上的人，身上的黑衣灰撲撲的，眉眼卻透著剛毅之色。</p>
座下的馬，紅色的汗似血般將皮毛襯得發亮，嘴裏卻咬著半截舌頭，喘著粗氣。</p>
有經驗的人一看，就知道這馬兒奔波過久，快要不行了。</p>
“臨時出城走左道，有路引的走右道，流民先在牆根底下等著……”</p>
肖成梁聽到守城小卒的話，掃了眼城牆下數以百計的流民不信地朝來往的行客討飯，再看右道押運糧車的隊伍一眼望不到頭，眉毛一擰，將馬兒調至左道。</p>
“籲~~”</p>
“我乃長公主府的人，奉令辦差！”</p>
肖成梁拿出令牌。</p>
原以為還要交涉一翻，守城小卒拱手接過令牌，辨認後又彎腰遞上，看都不敢看他一眼。</p>
“大人請進。”</p>
當場放行。</p>
再看旁邊拿著皇商牌子，還要一車車驗糧的糧隊，肖成梁不免感慨。</p>
在富陽呆著，山高皇帝遠，知道大乾這位長公主權勢滔天，又是赫赫有名的女將軍，一定很威風。</p>
可來到這京城，才知道長公主到底有多位高權重。</p>
那麽秦小滿借唐清柔牽線賣糧這事，隻要長公主點頭，便一定能成！</p>
肖成梁信心十足，夾緊馬腹走過門樓。</p>
忽地感覺有人在盯著他，一扭頭，就見糧隊領頭的板車上，坐著一個抱著長劍的青年。</p>
青年麵無表情卻眼神寒涼，正盯著他騎的棗紅大馬看個不停。</p>
“噅~~”</p>
紅馬受到驚嚇嘶鳴一聲，尥起蹶子就往城中跑去。</p>
“司少俠？你在看啥？”</p>
應付完守城小卒的小管事，好奇地朝城內探頭。</p>
“看長公主的人。”</p>
青年低聲回答，一個箭步跳下糧車。</p>
那人不是長公主府派出城辦事的。</p>
身下汗血紅馬跑爛了馬蹄，至少是跑了千裏之途，一身黑衣染血但早就幹了，應該是受過傷。</p>
“說來也怪，我剛才在長公主的人身上聞到了稻花的香氣，可京城附近的稻穀月底就收，稻花早謝了……”</p>
小管事話還沒說完，青年閃身已朝紅馬奔騰的方向追去。</p>
“攔……”</p>
“軍爺勿惱，這是司將軍家的小少爺，車上糧多檢查費時，我給軍爺買杯茶去。”</p>
守城小卒聽到此話，拔出一半的佩刀又摁了回去。</p>
司將軍可是手握北境十萬邊軍的實權將軍，他得罪不起。</p>
更不敢問司家小少爺為何替董家押糧，接過小管事塞的二兩銀子，便當作無事發生。</p>
“噅~~”</p>
老馬識途。</p>
進了城，紅馬避開鬧市直奔小路往城中公主府跑去。</p>
肖成梁聽到座下紅馬喘氣不勻的聲響，輕輕撫摸著馬背，眼神心疼。</p>
從富陽到京城這一路上，出蜀以前，他發現不少暗中打聽榮州方向來人的隊伍。</p>
為了避免出蜀關時查驗身份，他隻能繞遠跑多跑了五百裏的路。</p>
人，能堅持住。</p>
可馬兒……怕是堅持不住了。</p>
又穿過一條暗巷，周圍的建築都變得高大雄偉起來。</p>
五裏外的宮殿清晰可見。</p>
近了！</p>
就在肖成梁看到“長公主府”金光閃閃的牌匾時。</p>
“噅~~”</p>
身下的馬兒突然向前跪倒，肖成梁由於連日奔波，身體遲鈍還沒反應過來，馬兒拚盡最後一口力氣將脖子用力一甩。</p>
撲嗵！</p>
肖成梁被摔出十丈遠，又滑行兩丈遠，滑到了長公主府的門前石獅子前才停下，劇烈的撞擊讓他張嘴就噴出一大口鮮血。</p>
與此同時，馬兒脖子以詭異的角度折彎，嘴裏吐著血沫掙紮了幾下，卻依舊無法起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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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多日滴水未進的腹部失去生息，逐漸幹癟下去……</p>
“誰？！”</p>
肖成梁突然摔到門前，長公主府的侍衛全部衝上前來，將肖成梁團團圍住。</p>
追上來試圖阻攔紅馬踏入長公府地盤的青年見狀，惋惜地看了一眼死去的馬兒。</p>
“不愧是長公主府出來的，倒是一匹護主的好馬，可惜了。”</p>
可惜死了不能再跑。</p>
可惜驚動了長公主府的人，這個從巴蜀來的人殺不成了。</p>
“漏網之魚。”</p>
青年抱著劍走進人群，不急不慢地往董家方向走去。</p>
“你是何人，敢擅闖公主府！”</p>
“是唐姑娘讓我來的……我有急事……要見長公主……”</p>
肖成梁從懷裏掏出金牌，遞給侍衛。</p>
“是唐姑娘的令牌……你且等著，我去通報。你是何人，哪裏來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