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你們先回去睡，我留在這裏消消食。”</p>
秦小滿看了一眼地上的陶罐、水缸、鹽袋還有工人們喝完酒收回來的竹筒，滿意一笑。</p>
製作肥皂的材料備齊了。</p>
接下來把它們按照所知的順序放到鍋裏即可。</p>
“公子，反正都快三更天了，我們也留下來陪你消消食？”</p>
小廝們商量著問。</p>
“工房裏除了公子和川柏護衛也沒旁人，萬一有事的話……”</p>
“能有啥事，你們睡你們的去。”</p>
秦小滿感受到了他們的關心。</p>
但接下來的事，真不需要這麽多人。</p>
畢竟製作肥皂的過程，隻需要個別人知曉，不需要這麽多人湊熱鬧。</p>
“以後有需要會找你們的。”</p>
秦小滿指著還剩下的兩大盆子冒著熱氣的豬肉渣。</p>
“你們今晚也辛苦了，這些拿回去分了吃。”</p>
“謝謝公子！”</p>
小廝們見真不需要他們幫忙，也沒客氣。</p>
合力端起兩個盆，離開了煉豬油的工房。</p>
小廝們走了。</p>
秦小滿看向還生龍活虎站在當場的川柏，不好意思地笑了。</p>
“川柏，你師兄……”</p>
“他吃飽喝足，剛剛離去。”</p>
看來董繼祥知道工房的動靜，也沒再派人來。</p>
川柏的師兄沒有用處這才離開的。</p>
秦小滿把一口鍋清洗幹淨後，加入半鍋水。</p>
川柏想要幫忙，他搖頭拒絕了。</p>
“你累了一天了，接下來隻需要坐在椅子上，看清楚我做的事並把它記在腦子裏就行。”</p>
秦小滿又搬來了一罐結晶的燒堿，按照比例加入水裏攪拌了幾下。</p>
彎下腰往灶台裏塞了一把樹枝，對著灶台裏還溫熱的餘灰吹了幾口氣。</p>
呼哧~~</p>
火苗燃起，剛剛降下溫度來的工房，一下子又熱了起來。</p>
秦小滿擼起袖子，拿著鏟子不停地攪拌著鍋裏的燒堿直到全部化開。</p>
熱氣撲在臉上，他的腦門上很快就見了汗。</p>
“公子，真的不需要幫忙？”</p>
川柏站了起來，雙手無措地比劃著。</p>
“不用，我自己就能行。”</p>
秦小滿抱起裝有豬油的陶罐，一勺接著一勺，不要錢似的往鍋裏舀。</p>
一罐豬油見了底，他才放下罐子，繼續用鐵鏟攪和著鍋裏的水油混合物。</p>
空氣裏散發出一股油香的味道。</p>
“公子，你這是要煉哪種丹藥？”</p>
川樸驚訝不已。</p>
他學了那麽多種製丹的秘法，還是頭一次見火堿和豬油放在一口鍋裏煮。</p>
“煉丹？我哪敢啊。”</p>
據秦小滿所知，前朝皇帝就是沉迷煉丹亡了國。</p>
朝廷對於煉丹一事極其排斥。</p>
許多製丹的醫門因此消亡。</p>
他還沒活夠，煉得哪門子丹。</p>
“那公子是……”</p>
“開鍋了。”</p>
秦小滿來不及回答川樸的問題。</p>
見煮沸了，他將柴火由樹枝換成了粗壯的木頭塊。</p>
由大火改成小火慢燉。</p>
並繼續攪拌。</p>
使油充分皂化後，便能得到脂肪酸鈉。</p>
這是肥皂的主要成分。</p>
“接下來不斷攪拌……看情況要攪拌到早飯時，川柏，你先睡會兒，等到了時候我再喊你。”</p>
秦小滿咬牙挺過一個哈欠，胳膊隱隱發酸。</p>
不過。</p>
川柏應該比他更難受。</p>
正這麽想著，他肩膀一沉，身體動彈不得。</p>
一隻黑袖伸到鍋邊，奪過他手裏的鏟子，代替他繼續攪動。</p>
“唐叔？你怎麽來了？”</p>
秦小滿詫異不已。</p>
他還以為唐叔和父親喝酒喝到位，早休息下了。</p>
畢竟在他的印象裏，唐叔非常養生。</p>
“見你未歸，又聞到工房這裏開了火便來了。”</p>
“早料到公子你絕不會做無用功，果然如此。”</p>
唐參一副看透他的表情，將他往後推了一下。</p>
秦小滿踉蹌著後退，一屁股跌坐到竹椅裏，身體這才終於能夠活動。</p>
他剛要站起來，便見唐叔瞪了他一眼。</p>
“董繼祥積鬱難醫，你受傷期間還勞心勞力，這段時間也未曾休息，比他也強不到哪裏去。”</p>
“呃……至少我不會氣到吐血。”</p>
秦小滿心虛地反駁著。</p>
見唐叔站在當場，攪動的速度和力度都拿捏得正好，根本不需要他額外的指點。</p>
不知是勞累的原因還是見到唐叔精神鬆懈下來，他終於還是忍不住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p>
“唐叔，勞煩你攪到它們完全成為黏糊攪不動再停……”</p>
話還沒說完。</p>
秦小滿聞到一股藥香，兩眼一翻，雙腿往前一蹬就昏睡過去。</p>
“川柏，今日辛苦，你休息一會兒便起來練功。”</p>
“啊？”</p>
川柏錯愕不已。</p>
練功？</p>
練啥功？</p>
“你跟你師父學了五年的內功入門心法，不如換一套我的捷徑走，總歸是廢柴，重新劈過還能燒。”</p>
唐參麵無表情地盯著灶台下堆的柴火解釋著。</p>
川柏頓時精神一振，瞬間感覺不困了也不累了。</p>
師叔要教他內功心法！</p>
這可是唐門中求之不得的機遇和榮譽。</p>
但凡師叔指點過的弟子，日後必成大器，在唐門中也會隨著年紀晉升至長老之位，甚至開宗創派！</p>
“謝師叔！”</p>
川柏鄭重其事地磕了一個響頭。</p>
如同他所想的那樣，向來高冷的師叔根本沒有回應。</p>
倒不如說。</p>
方才特意向他解釋的師叔才是異樣的。</p>
川柏這麽一想，也不敢再耽誤時辰，馬上盤腿坐回椅子上。</p>
閉目養神，打坐休息。</p>
沙啦……沙啦……</p>
工房裏，隻剩下鐵鏟攪拌的聲響。</p>
隨著時間的推移，唐參眼睜睜看著鍋裏的豬油和火堿逐漸融合並變得堅硬。</p>
</p>
最終凝成黃色半透明的黏糊狀，腦海裏突然閃過泡在水裏的皂角塊，登時打了一個激靈。</p>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還在沉睡中的公子。</p>
“公子這是用了董家製皂角的方子，打算自製皂角挫敗董繼祥的陰謀？”</p>
可是。</p>
皂角秘方乃是董家機密，據稱完整的製造秘方隻有每任家主知曉。</p>
公子是如何得來的？</p>
是通過章慎？</p>
還是那位在富陽還安插了別的輔助公子的高人？</p>
唐參向來波瀾不驚的心情，被眼前這鍋粘稠物攪弄得翻江倒海。</p>
……</p>
嘩啦！</p>
浪濤拍岸，夜色微涼。</p>
李大福被晾在船下站了足足兩個時辰，說要考慮的船老大仍然沒有回話。</p>
“爹，回去吧。”</p>
李得寶苦口婆心地勸著。</p>
“既然董家小廝說了要租下所有的船隻等著董家來用，張老大不可能放棄和董家的合作答應我們的請求。”</p>
李家隻是養畜生的一介鄉紳，哪裏比得上皇商董家的麵子大。</p>
李得寶不明白，平時慣會見風使舵的父親，今日怎麽就非得等著船老大拒絕，折了臉麵才肯收手。</p>
“再等半個時辰……”</p>
半個時辰後。</p>
李大福看到天邊閃亮的啟明星，不肯認命地朝著船艙方向嘶吼一聲。</p>
“張老大！皇商董家是厲害，可我李家也不是吃素的，還有，種出再生稻的秦家日後要用船你也要拒了秦家？隻抱著董家的大腿討生活？”</p>
“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張老大，你可別把路走窄了！”</p>
秦小滿看了一眼地上的陶罐、水缸、鹽袋還有工人們喝完酒收回來的竹筒，滿意一笑。</p>
製作肥皂的材料備齊了。</p>
接下來把它們按照所知的順序放到鍋裏即可。</p>
“公子，反正都快三更天了，我們也留下來陪你消消食？”</p>
小廝們商量著問。</p>
“工房裏除了公子和川柏護衛也沒旁人，萬一有事的話……”</p>
“能有啥事，你們睡你們的去。”</p>
秦小滿感受到了他們的關心。</p>
但接下來的事，真不需要這麽多人。</p>
畢竟製作肥皂的過程，隻需要個別人知曉，不需要這麽多人湊熱鬧。</p>
“以後有需要會找你們的。”</p>
秦小滿指著還剩下的兩大盆子冒著熱氣的豬肉渣。</p>
“你們今晚也辛苦了，這些拿回去分了吃。”</p>
“謝謝公子！”</p>
小廝們見真不需要他們幫忙，也沒客氣。</p>
合力端起兩個盆，離開了煉豬油的工房。</p>
小廝們走了。</p>
秦小滿看向還生龍活虎站在當場的川柏，不好意思地笑了。</p>
“川柏，你師兄……”</p>
“他吃飽喝足，剛剛離去。”</p>
看來董繼祥知道工房的動靜，也沒再派人來。</p>
川柏的師兄沒有用處這才離開的。</p>
秦小滿把一口鍋清洗幹淨後，加入半鍋水。</p>
川柏想要幫忙，他搖頭拒絕了。</p>
“你累了一天了，接下來隻需要坐在椅子上，看清楚我做的事並把它記在腦子裏就行。”</p>
秦小滿又搬來了一罐結晶的燒堿，按照比例加入水裏攪拌了幾下。</p>
彎下腰往灶台裏塞了一把樹枝，對著灶台裏還溫熱的餘灰吹了幾口氣。</p>
呼哧~~</p>
火苗燃起，剛剛降下溫度來的工房，一下子又熱了起來。</p>
秦小滿擼起袖子，拿著鏟子不停地攪拌著鍋裏的燒堿直到全部化開。</p>
熱氣撲在臉上，他的腦門上很快就見了汗。</p>
“公子，真的不需要幫忙？”</p>
川柏站了起來，雙手無措地比劃著。</p>
“不用，我自己就能行。”</p>
秦小滿抱起裝有豬油的陶罐，一勺接著一勺，不要錢似的往鍋裏舀。</p>
一罐豬油見了底，他才放下罐子，繼續用鐵鏟攪和著鍋裏的水油混合物。</p>
空氣裏散發出一股油香的味道。</p>
“公子，你這是要煉哪種丹藥？”</p>
川樸驚訝不已。</p>
他學了那麽多種製丹的秘法，還是頭一次見火堿和豬油放在一口鍋裏煮。</p>
“煉丹？我哪敢啊。”</p>
據秦小滿所知，前朝皇帝就是沉迷煉丹亡了國。</p>
朝廷對於煉丹一事極其排斥。</p>
許多製丹的醫門因此消亡。</p>
他還沒活夠，煉得哪門子丹。</p>
“那公子是……”</p>
“開鍋了。”</p>
秦小滿來不及回答川樸的問題。</p>
見煮沸了，他將柴火由樹枝換成了粗壯的木頭塊。</p>
由大火改成小火慢燉。</p>
並繼續攪拌。</p>
使油充分皂化後，便能得到脂肪酸鈉。</p>
這是肥皂的主要成分。</p>
“接下來不斷攪拌……看情況要攪拌到早飯時，川柏，你先睡會兒，等到了時候我再喊你。”</p>
秦小滿咬牙挺過一個哈欠，胳膊隱隱發酸。</p>
不過。</p>
川柏應該比他更難受。</p>
正這麽想著，他肩膀一沉，身體動彈不得。</p>
一隻黑袖伸到鍋邊，奪過他手裏的鏟子，代替他繼續攪動。</p>
“唐叔？你怎麽來了？”</p>
秦小滿詫異不已。</p>
他還以為唐叔和父親喝酒喝到位，早休息下了。</p>
畢竟在他的印象裏，唐叔非常養生。</p>
“見你未歸，又聞到工房這裏開了火便來了。”</p>
“早料到公子你絕不會做無用功，果然如此。”</p>
唐參一副看透他的表情，將他往後推了一下。</p>
秦小滿踉蹌著後退，一屁股跌坐到竹椅裏，身體這才終於能夠活動。</p>
他剛要站起來，便見唐叔瞪了他一眼。</p>
“董繼祥積鬱難醫，你受傷期間還勞心勞力，這段時間也未曾休息，比他也強不到哪裏去。”</p>
“呃……至少我不會氣到吐血。”</p>
秦小滿心虛地反駁著。</p>
見唐叔站在當場，攪動的速度和力度都拿捏得正好，根本不需要他額外的指點。</p>
不知是勞累的原因還是見到唐叔精神鬆懈下來，他終於還是忍不住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p>
“唐叔，勞煩你攪到它們完全成為黏糊攪不動再停……”</p>
話還沒說完。</p>
秦小滿聞到一股藥香，兩眼一翻，雙腿往前一蹬就昏睡過去。</p>
“川柏，今日辛苦，你休息一會兒便起來練功。”</p>
“啊？”</p>
川柏錯愕不已。</p>
練功？</p>
練啥功？</p>
“你跟你師父學了五年的內功入門心法，不如換一套我的捷徑走，總歸是廢柴，重新劈過還能燒。”</p>
唐參麵無表情地盯著灶台下堆的柴火解釋著。</p>
川柏頓時精神一振，瞬間感覺不困了也不累了。</p>
師叔要教他內功心法！</p>
這可是唐門中求之不得的機遇和榮譽。</p>
但凡師叔指點過的弟子，日後必成大器，在唐門中也會隨著年紀晉升至長老之位，甚至開宗創派！</p>
“謝師叔！”</p>
川柏鄭重其事地磕了一個響頭。</p>
如同他所想的那樣，向來高冷的師叔根本沒有回應。</p>
倒不如說。</p>
方才特意向他解釋的師叔才是異樣的。</p>
川柏這麽一想，也不敢再耽誤時辰，馬上盤腿坐回椅子上。</p>
閉目養神，打坐休息。</p>
沙啦……沙啦……</p>
工房裏，隻剩下鐵鏟攪拌的聲響。</p>
隨著時間的推移，唐參眼睜睜看著鍋裏的豬油和火堿逐漸融合並變得堅硬。</p>
</p>
最終凝成黃色半透明的黏糊狀，腦海裏突然閃過泡在水裏的皂角塊，登時打了一個激靈。</p>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還在沉睡中的公子。</p>
“公子這是用了董家製皂角的方子，打算自製皂角挫敗董繼祥的陰謀？”</p>
可是。</p>
皂角秘方乃是董家機密，據稱完整的製造秘方隻有每任家主知曉。</p>
公子是如何得來的？</p>
是通過章慎？</p>
還是那位在富陽還安插了別的輔助公子的高人？</p>
唐參向來波瀾不驚的心情，被眼前這鍋粘稠物攪弄得翻江倒海。</p>
……</p>
嘩啦！</p>
浪濤拍岸，夜色微涼。</p>
李大福被晾在船下站了足足兩個時辰，說要考慮的船老大仍然沒有回話。</p>
“爹，回去吧。”</p>
李得寶苦口婆心地勸著。</p>
“既然董家小廝說了要租下所有的船隻等著董家來用，張老大不可能放棄和董家的合作答應我們的請求。”</p>
李家隻是養畜生的一介鄉紳，哪裏比得上皇商董家的麵子大。</p>
李得寶不明白，平時慣會見風使舵的父親，今日怎麽就非得等著船老大拒絕，折了臉麵才肯收手。</p>
“再等半個時辰……”</p>
半個時辰後。</p>
李大福看到天邊閃亮的啟明星，不肯認命地朝著船艙方向嘶吼一聲。</p>
“張老大！皇商董家是厲害，可我李家也不是吃素的，還有，種出再生稻的秦家日後要用船你也要拒了秦家？隻抱著董家的大腿討生活？”</p>
“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張老大，你可別把路走窄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