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米麵果蔬那是農民用大糞辛苦澆種出來的。”</p>
“還有你身上穿的綾羅綢緞，是你心裏以為的賤民養出來的蠶紡織出來的，你的一飲一食、一衣一物都是他們的心血，都經過了他們辛勤的雙手！”</p>
秦小滿的話，說得不少人麵紅耳赤。</p>
因為在場，有許多人自詡身份比普通的平民百姓高出許多。</p>
秦小滿反駁的看似是李勝，實際上卻是這些人。</p>
本來趕走了趙晨，推出“私人定製”的方法，圓滿解決了董家派人來攪局一事。</p>
碰到李勝提出的問題，可以避重就輕地當作筆談略過。</p>
誰也不得罪。</p>
但他還是選擇正麵回擊。</p>
“李勝，你有什麽資格鄙視他們？”</p>
秦小滿不奢望眼前這群人理解“人人平等”這四個字。</p>
不過，這些人好歹都是讀書人。</p>
以後要考取功名，成為官員。</p>
要是一群不為民謀福祉，隻是想成為高人一等的官員。</p>
依他看。</p>
還不如今日在這裏當場夢碎更合適。</p>
“我……你……”</p>
李勝張口結舌，卻也回答不上來。</p>
他也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往上數三代也是農民。</p>
越是如此，他越要撇清和這些人的關係，才能融入他向往的那個名流權貴的圈子。</p>
“別我啊你啊的，不過是想借踩著平民百姓當墊腳石來彰顯你的尊貴，體現出你的優越感而已。”</p>
秦小滿一語戳穿了李勝心底的想法。</p>
不少人看向李勝的眼神變得輕蔑起來。</p>
“他還優越？他家祖上也是農民，父親隻是一個衙役，比起那些賣苦力的，也好不到哪裏去。”</p>
人群中。</p>
有人嗤笑出聲。</p>
李勝登時惱羞成怒，惡狠狠地看向秦小滿。</p>
“對！我家境是不怎麽好，可也比那些賤民強！”</p>
“我吃他們種出來的糧食怎麽了？他們有本事別種糧！別織布！別賣給我吃喝用度！”</p>
李勝豁出去了，扯著嗓子反擊。</p>
“秦小滿，你也別假惺惺的裝作替他們說話，顯得你與眾不同，你爹是富陽首富，你為了爭奪花魁一擲百萬石糧食，從小錦衣玉食。”</p>
“你是真的認為你能體會得到那些賤民的辛勞？不，你就是想獲得一個有才有德的好名聲而已！”</p>
此話並非無的放矢。</p>
在眾人眼裏，秦小滿確實沒有受過苦。</p>
也隻是嘴上說著要與那些平頭百姓同情。</p>
“秦公子，李公子，一味鹵肉而已，莫要爭辯，愛吃則吃，不愛吃別吃。”</p>
黃清波站出來為兩人打圓場。</p>
特意攔在咄咄逼人的李勝麵前，轉移話題。</p>
“關於秦公子方才說的定製紙張一事，我想……”</p>
“黃清波你別攔著我。”</p>
李勝打斷了黃清波的話，一把將人推到一旁。</p>
決定乘勝追擊，揭穿秦小滿裝腔作勢的真麵目。</p>
他今日作詩敗在秦小滿的手上，爭辯賤民一事，必須要贏過秦小滿！</p>
不僅要替自己出一口惡氣。</p>
更要讓大家知道，他的口才比秦小滿的強！</p>
“秦小滿，我說你是沽名釣譽之徒，你有何話要說？”</p>
李勝像戰勝的大公雞，驕傲地挺起胸膛，手指著秦小滿。</p>
“裝模作樣我也會，我捏著鼻子吃了鹵肉也能吃，可我不會像你一樣，明明心裏瞧不起賤民高他們一等，還要裝作對他們感同身受的樣子，反過來教育別人！”</p>
“我沒打算教育你。”</p>
秦小滿冷漠地開口。</p>
他看出了李勝是一個隻顧爭強好勝、眼裏不容人的文人。</p>
沒有任何教育的必要了。</p>
可他的這句話，明顯讓李勝引起了誤會。</p>
“大家聽到了，秦小滿口才不及我，承認他是裝模作樣，還劍南道第一大詩人，他就是當麵一套背地裏一套的小人！”</p>
</p>
李勝暢快地大笑起來。</p>
笑聲刺耳。</p>
讓秦小滿忍不住皺起眉頭。</p>
笑得這麽大聲，也不怕閃到舌頭。</p>
“昨日入城市，歸來淚滿巾。遍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p>
此詩一出。</p>
剛才還猖狂大笑的李勝，笑聲戛然而止。</p>
嘴裏無聲地念叨著這首五言絕句，臉色刹那間變得一片慘白。</p>
短短二十個字。</p>
卻道出了養蠶人的艱辛與世道不公。</p>
能夠作出這樣的詩，誰還敢說秦小滿是裝腔作勢？</p>
分明是真性情。</p>
“諸位，我知道在場許多人，都同意李勝的看法，不屑與平民百姓淪為一談，這些人可以自行離開。”</p>
秦小滿比劃著大門口的方向。</p>
話不投機半句多。</p>
他是借茶話會推廣商品。</p>
私人定製是為了滿足不同消費水平的所需所求，讓大家有更多的錢可以賺。</p>
可不代表為了賺錢，就要放棄掉尊嚴。</p>
讓別人踐踏心中的底線。</p>
“我家的肥皂香皂肉食等等，皆如同詩中的‘蠶婦’，奉獻自己的辛勤勞動，讓他人光鮮亮麗。”</p>
“沒有他們，你們的優越感就像無根浮萍，風一吹就散了，或許等到哪一天，他們罷工罷市罷賣，你們才會曉得，大家本是一體，沒有貴賤之分。”</p>
秦小滿語氣並不激昂。</p>
甚至有些疲憊感，顯示出他此時有多心累。</p>
畢竟。</p>
在場的，能夠真正理解這番話的人不多。</p>
他看了一眼低頭抹眼眶的麥冬，會心一笑。</p>
有話說出來，可能改變不了什麽。</p>
但至少心裏痛快了不是？</p>
啪啪啪！</p>
正想著，隻見唐清柔紅著小臉，不停地拍著手掌，雙眼亮晶晶地盯著他。</p>
“秦公子說得好！”</p>
“尊貴如天子，還會每年下田耕種，體察民間疾苦，掏糞澆糞的事也不是沒幹過，難道你們比天子還要高貴嗎？”</p>
唐清柔這番話，讓眾人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p>
和天子比尊貴比高貴？</p>
這已經不是優越感的問題了，這是要命的問題！</p>
“大米飯人人都能吃，鹵肉自然人人都能吃，你們不想吃沒有人逼你們，隻是此等美味，我一定要進獻給天子，請天子品評。”</p>
唐清柔說話間，走到秦小滿的麵前。</p>
用實際行動證明了她的立場。</p>
是站在秦小滿這一邊的！</p>
唐清柔代表的是唐家。</p>
大乾最尊貴的世家。</p>
唐清柔都不介意與平民百姓平起平坐，在場的其他人家，在唐家麵前，還比何優越感？</p>
“唐小姐說得對，天子能與民同勞，誰敢說他們所從之業是賤？我們日日與他們同食米麵，誰若是嫌棄，大可以不吃，誰叫這米麵糧食是他們種出來的，我們隻是不勞而獲呢。”</p>
黃清波說完，對著秦小滿躬身一拜。</p>
“秦公子心懷萬民，他日若為官，必定是一位好官，名垂青史！”</p>
身為蜀中十大才子之一黃清波，自是有本事在身上的。</p>
黃家，更是蜀中名流世家。</p>
此番評價，令不少剛才還輕視秦小滿的文人們，神情變得微妙起來。</p>
他們都以為黃清波會為了同窗王耀輝，和秦小滿互掐到底。</p>
沒想到秦小滿一首詩，竟得到黃清波如此高的評價。</p>
“黃公子謬讚了，我隻是一個做生意的俗人，無心仕途。”</p>
秦小滿的人生計劃裏。</p>
可沒有當官這一項。</p>
他見黃清波還要再開口，目光落在李勝的身上。</p>
看到李勝臉上像開了染坊一樣不停變幻著色彩，正在糾結要不要認同唐姑娘的說法，他無聲冷笑。</p>
“李勝，你是自己走，還是我讓人請你離開？”</p>
“秦小滿，我……我知錯了，你不要得理不饒人！”</p>
李勝依然喊得很大聲，氣勢十足。</p>
絲毫不像真心知錯的樣子。</p>
但秦小滿也不在乎了。</p>
“還有你身上穿的綾羅綢緞，是你心裏以為的賤民養出來的蠶紡織出來的，你的一飲一食、一衣一物都是他們的心血，都經過了他們辛勤的雙手！”</p>
秦小滿的話，說得不少人麵紅耳赤。</p>
因為在場，有許多人自詡身份比普通的平民百姓高出許多。</p>
秦小滿反駁的看似是李勝，實際上卻是這些人。</p>
本來趕走了趙晨，推出“私人定製”的方法，圓滿解決了董家派人來攪局一事。</p>
碰到李勝提出的問題，可以避重就輕地當作筆談略過。</p>
誰也不得罪。</p>
但他還是選擇正麵回擊。</p>
“李勝，你有什麽資格鄙視他們？”</p>
秦小滿不奢望眼前這群人理解“人人平等”這四個字。</p>
不過，這些人好歹都是讀書人。</p>
以後要考取功名，成為官員。</p>
要是一群不為民謀福祉，隻是想成為高人一等的官員。</p>
依他看。</p>
還不如今日在這裏當場夢碎更合適。</p>
“我……你……”</p>
李勝張口結舌，卻也回答不上來。</p>
他也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往上數三代也是農民。</p>
越是如此，他越要撇清和這些人的關係，才能融入他向往的那個名流權貴的圈子。</p>
“別我啊你啊的，不過是想借踩著平民百姓當墊腳石來彰顯你的尊貴，體現出你的優越感而已。”</p>
秦小滿一語戳穿了李勝心底的想法。</p>
不少人看向李勝的眼神變得輕蔑起來。</p>
“他還優越？他家祖上也是農民，父親隻是一個衙役，比起那些賣苦力的，也好不到哪裏去。”</p>
人群中。</p>
有人嗤笑出聲。</p>
李勝登時惱羞成怒，惡狠狠地看向秦小滿。</p>
“對！我家境是不怎麽好，可也比那些賤民強！”</p>
“我吃他們種出來的糧食怎麽了？他們有本事別種糧！別織布！別賣給我吃喝用度！”</p>
李勝豁出去了，扯著嗓子反擊。</p>
“秦小滿，你也別假惺惺的裝作替他們說話，顯得你與眾不同，你爹是富陽首富，你為了爭奪花魁一擲百萬石糧食，從小錦衣玉食。”</p>
“你是真的認為你能體會得到那些賤民的辛勞？不，你就是想獲得一個有才有德的好名聲而已！”</p>
此話並非無的放矢。</p>
在眾人眼裏，秦小滿確實沒有受過苦。</p>
也隻是嘴上說著要與那些平頭百姓同情。</p>
“秦公子，李公子，一味鹵肉而已，莫要爭辯，愛吃則吃，不愛吃別吃。”</p>
黃清波站出來為兩人打圓場。</p>
特意攔在咄咄逼人的李勝麵前，轉移話題。</p>
“關於秦公子方才說的定製紙張一事，我想……”</p>
“黃清波你別攔著我。”</p>
李勝打斷了黃清波的話，一把將人推到一旁。</p>
決定乘勝追擊，揭穿秦小滿裝腔作勢的真麵目。</p>
他今日作詩敗在秦小滿的手上，爭辯賤民一事，必須要贏過秦小滿！</p>
不僅要替自己出一口惡氣。</p>
更要讓大家知道，他的口才比秦小滿的強！</p>
“秦小滿，我說你是沽名釣譽之徒，你有何話要說？”</p>
李勝像戰勝的大公雞，驕傲地挺起胸膛，手指著秦小滿。</p>
“裝模作樣我也會，我捏著鼻子吃了鹵肉也能吃，可我不會像你一樣，明明心裏瞧不起賤民高他們一等，還要裝作對他們感同身受的樣子，反過來教育別人！”</p>
“我沒打算教育你。”</p>
秦小滿冷漠地開口。</p>
他看出了李勝是一個隻顧爭強好勝、眼裏不容人的文人。</p>
沒有任何教育的必要了。</p>
可他的這句話，明顯讓李勝引起了誤會。</p>
“大家聽到了，秦小滿口才不及我，承認他是裝模作樣，還劍南道第一大詩人，他就是當麵一套背地裏一套的小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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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勝暢快地大笑起來。</p>
笑聲刺耳。</p>
讓秦小滿忍不住皺起眉頭。</p>
笑得這麽大聲，也不怕閃到舌頭。</p>
“昨日入城市，歸來淚滿巾。遍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p>
此詩一出。</p>
剛才還猖狂大笑的李勝，笑聲戛然而止。</p>
嘴裏無聲地念叨著這首五言絕句，臉色刹那間變得一片慘白。</p>
短短二十個字。</p>
卻道出了養蠶人的艱辛與世道不公。</p>
能夠作出這樣的詩，誰還敢說秦小滿是裝腔作勢？</p>
分明是真性情。</p>
“諸位，我知道在場許多人，都同意李勝的看法，不屑與平民百姓淪為一談，這些人可以自行離開。”</p>
秦小滿比劃著大門口的方向。</p>
話不投機半句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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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定製是為了滿足不同消費水平的所需所求，讓大家有更多的錢可以賺。</p>
可不代表為了賺錢，就要放棄掉尊嚴。</p>
讓別人踐踏心中的底線。</p>
“我家的肥皂香皂肉食等等，皆如同詩中的‘蠶婦’，奉獻自己的辛勤勞動，讓他人光鮮亮麗。”</p>
“沒有他們，你們的優越感就像無根浮萍，風一吹就散了，或許等到哪一天，他們罷工罷市罷賣，你們才會曉得，大家本是一體，沒有貴賤之分。”</p>
秦小滿語氣並不激昂。</p>
甚至有些疲憊感，顯示出他此時有多心累。</p>
畢竟。</p>
在場的，能夠真正理解這番話的人不多。</p>
他看了一眼低頭抹眼眶的麥冬，會心一笑。</p>
有話說出來，可能改變不了什麽。</p>
但至少心裏痛快了不是？</p>
啪啪啪！</p>
正想著，隻見唐清柔紅著小臉，不停地拍著手掌，雙眼亮晶晶地盯著他。</p>
“秦公子說得好！”</p>
“尊貴如天子，還會每年下田耕種，體察民間疾苦，掏糞澆糞的事也不是沒幹過，難道你們比天子還要高貴嗎？”</p>
唐清柔這番話，讓眾人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p>
和天子比尊貴比高貴？</p>
這已經不是優越感的問題了，這是要命的問題！</p>
“大米飯人人都能吃，鹵肉自然人人都能吃，你們不想吃沒有人逼你們，隻是此等美味，我一定要進獻給天子，請天子品評。”</p>
唐清柔說話間，走到秦小滿的麵前。</p>
用實際行動證明了她的立場。</p>
是站在秦小滿這一邊的！</p>
唐清柔代表的是唐家。</p>
大乾最尊貴的世家。</p>
唐清柔都不介意與平民百姓平起平坐，在場的其他人家，在唐家麵前，還比何優越感？</p>
“唐小姐說得對，天子能與民同勞，誰敢說他們所從之業是賤？我們日日與他們同食米麵，誰若是嫌棄，大可以不吃，誰叫這米麵糧食是他們種出來的，我們隻是不勞而獲呢。”</p>
黃清波說完，對著秦小滿躬身一拜。</p>
“秦公子心懷萬民，他日若為官，必定是一位好官，名垂青史！”</p>
身為蜀中十大才子之一黃清波，自是有本事在身上的。</p>
黃家，更是蜀中名流世家。</p>
此番評價，令不少剛才還輕視秦小滿的文人們，神情變得微妙起來。</p>
他們都以為黃清波會為了同窗王耀輝，和秦小滿互掐到底。</p>
沒想到秦小滿一首詩，竟得到黃清波如此高的評價。</p>
“黃公子謬讚了，我隻是一個做生意的俗人，無心仕途。”</p>
秦小滿的人生計劃裏。</p>
可沒有當官這一項。</p>
他見黃清波還要再開口，目光落在李勝的身上。</p>
看到李勝臉上像開了染坊一樣不停變幻著色彩，正在糾結要不要認同唐姑娘的說法，他無聲冷笑。</p>
“李勝，你是自己走，還是我讓人請你離開？”</p>
“秦小滿，我……我知錯了，你不要得理不饒人！”</p>
李勝依然喊得很大聲，氣勢十足。</p>
絲毫不像真心知錯的樣子。</p>
但秦小滿也不在乎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