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素有賢名，死時也沒有萬民送葬。”</p>
可能隻有長公主哪日戰亡，才會引來萬民送葬的盛大場麵。</p>
難怪天子會讓他盯著一介商紳的秦家。</p>
秦家在劍南道百姓間的影響力，居然如此之大！</p>
“假如秦小滿想入朝為官，光憑這股好力，便能直入青雲。”</p>
沈別駕不免懷疑，今日這一出大戲。</p>
是秦家的手筆。</p>
可是懷疑也沒有辦法。</p>
秦家的聲望在劍南道的民眾裏，如日中天。</p>
秦家所做的也全是忠義之舉。</p>
有好東西全部孝敬朝廷，連天子和長公主全部讚賞有加。</p>
沈別駕斟酌了片刻，還是決定在把今日所見所聞向上匯報時，將重心放在麥冬的義舉上麵，當作一段佳話獻給天子。</p>
以免奏折呈上去，經過有心人的手誇大歪曲，再讓他得罪了秦家。</p>
鐺鐺鐺！</p>
銅鑼敲響，嗩呐喧天。</p>
再長的去路，歸有盡時。</p>
“落棺！”</p>
“下葬！”</p>
在白紙飛揚中。</p>
秦小滿看著棺材落入坑底，親自將土填埋。</p>
陪著麥冬走完最後一程。</p>
主動前來參與送葬的人們，靜默地站於不遠處。</p>
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p>
直到圓好墳、立好碑，秦小滿朝著墓碑三鞠躬。</p>
眾人才跟著效仿。</p>
“感謝諸位今日能來送麥冬一程。”</p>
秦小滿轉過身，又對著眾人鞠了一躬。</p>
按照禮節，大家也並未推拒。</p>
“諸位，山高路遠，我也不便留下大家，你們今日的情分，我秦小滿記在心裏。”</p>
秦小滿擲地有聲地對著所有人宣布。</p>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p>
“隻要秦家存在一日，一定會努力讓在場的各位，過上更好的日子！”</p>
現場的並非隻有富陽百姓。</p>
更有蜀外流民、諸多遊俠和各行各業的人。</p>
秦小滿的這番話，聽上去像一時激動，放出的豪言壯語。</p>
然而秦家隻是地主大戶，哪怕生意做大，也不至於影響到各行各業，方方麵麵。</p>
“俺相信秦公子不會騙俺們的！俺們跟著秦公子喝酒吃肉，哈哈哈！”</p>
“我家婆娘讓我和秦公子說聲謝謝，多虧你的肥皂，她洗衣服再也不費事了。”</p>
“秦公子，你讓我們過上好日子我們才來的，我們相信你。”</p>
大家嘴上附和著。</p>
但嬉皮笑臉的表現，證明大家隻當秦小滿是年少輕狂。</p>
並未將他的話放在心上。</p>
秦小滿望著這群可愛的人們，也沒做解釋。</p>
目送他們自主散去，又逐一送別了各家各戶派來送葬的代表人。</p>
來時還橫眉冷對、對他不屑一顧的一些青年才俊。</p>
在離開時，態度已有了很大的轉變。</p>
“秦公子，有空來天府，定要到我府上做客。”</p>
“秦公子才華斐然，若想去天府書院讀書，我可代為引薦。”</p>
“劍南道第一大詩人用得著你引薦，隨便拿首詩出來就能當敲門磚了，何況秦兄還和成棟兄認識，成棟兄的老師知章先生一出麵，不比你們引薦強？”</p>
當大家可以在一起開玩笑時。</p>
便代表著打成了一片。</p>
秦小滿含笑應付著他們的調侃。</p>
等到所有人散去，隻剩下黃家子弟和自家親戚時，他才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p>
“好險，真怕剛才那些人，讓我當場再作幾首詩表達一下現在的心情。”</p>
秦小滿不是開玩笑。</p>
他是真的怕了。</p>
這些文人墨客動輒比詩論才，他肚子裏的那點兒墨水，遲早會被掏空。</p>
還是且掏且珍惜得好。</p>
“秦公子才思如泉湧，又有何懼？”</p>
黃清波嘴上這麽說著，但臉上失望的表情，說明秦小滿所料不錯。</p>
還真就有人想讓他當麵感懷一下。</p>
“今日便罷了，等哪日有空去天府城，一定再打擊打擊你們。”</p>
秦小滿許下承諾。</p>
反正全榮州的店鋪拓展得差不多了。</p>
其他州府便罷了，天府城是劍南道的重中之重。</p>
他定要親自去走一遭的。</p>
“那便說定了，秦公子來天府城，必須要來我家，你不來，我就當你不認我這個朋友！”</p>
黃清波終於找到討教詩文的機會。</p>
哪怕不合時宜，依然是笑得合不攏嘴。</p>
秦小滿聞聲，故意板起了臉。</p>
“不認我這個朋友？黃兄，我們是朋友？我們不是對手嗎，你還要贏過我的鵝鵝鵝。”</p>
他的玩笑話，讓眾人愣一下。</p>
天府來的親戚們，暗中倒吸一口涼氣。</p>
雖說黃家子弟在和他們相處時沒擺架子。</p>
但秦小滿想以黃家人為對手，也得撒泡尿照照自己有沒有那個實力。</p>
反倒是黃家子弟見秦小滿不卑不亢的姿態，更加高看了秦小滿一眼。</p>
黃清波愣了一下，待反應過來這是在開玩笑，順勢應道：“對，我們是對手，秦公子你等著，下次等你來找我，我一定能贏你！”</p>
“山水有相逢，天府見。”</p>
“天府見！”</p>
秦小滿親自將黃清波一行送到官道上。</p>
昨日黃刺史能來吊唁，還是黃清波的原因。</p>
他知道，黃清波是折服於他的詩作。</p>
便決定空閑時，多準備幾首好詩，影響一下黃清波從仕的想法。</p>
送走了黃家子弟，秦小滿便沿著來時路往回走。</p>
走了沒幾步，身後便傳來大表叔兒子，梁安世的喊聲。</p>
“秦小滿，你站住！”</p>
站住？</p>
送葬路上可不興這個。</p>
秦小滿並未理會，自顧自地大步往前邁。</p>
沒一會兒，便聽到身後傳來馬車“骨碌骨碌”的聲響。</p>
天府來的表兄弟姐妹們，正坐在馬車裏，一臉憤然地盯著他。</p>
“秦小滿，念在今日是麥冬下葬的日子，我們沒打算和你計較，可你實在是太囂張了！”</p>
梁安世上來一通指責，讓人感覺莫名其妙。</p>
秦小滿不以為然地雙手一攤。</p>
“囂張？表哥指的是什麽？”</p>
說他宣揚麥冬的名氣，引來數萬人送葬？</p>
不是他小瞧梁世安。</p>
他不認為梁世安看得出來這一點。</p>
更何況這種事，看出來也沒有人敢說。</p>
“秦小滿，你可能不曉得，黃清波是蜀中十大才子之一，你拿一首詩贏過他，其他方麵不一定比他強，還敢自詡是他的對手，你不怕排名他以下的才子詩人來找你麻煩？”</p>
梁安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p>
“我還以為是啥大事，原來是表哥擔心我比不過黃公子，連累了表哥你們，讓人笑話我這個劍南道第一大詩人是徒有虛名？”</p>
秦小滿被逗樂了。</p>
他作的詩別說蜀中十大才子比不上。</p>
估計大乾排行前十的才子，也鮮有能夠比得過。</p>
“你居然還能夠笑得出來！”</p>
梁安世感覺自己好心被人當成了驢肝肺，氣得跳下馬車。</p>
“與其讓外人告訴你，什麽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如我今日便讓你見識一下天府書院的學子有何厲害之處。”</p>
</p>
“你要是連我肚子裏的墨水都比不上，也別去赴黃家的約，免得丟人現眼。”</p>
不隻梁安世。</p>
其他馬車上的表兄弟們也跳下馬車。</p>
一副準備教育秦小滿的架勢。</p>
“各位表兄弟既然想與我切磋，我當然不吝賜教，你們也想比詩嗎？”</p>
秦小滿正好也想探一探這些人的底子。</p>
橫豎躲不過，要比那便比個痛快。</p>
“比詩？不少人質疑你流傳出去的詩作，風格大不相同，有代筆的可能，自家人當然不比那一套。”</p>
梁世安對代筆一事持半信半疑的態度。</p>
為了保證公正公平，自然不想比詩。</p>
“不比詩，你們想比什麽？”</p>
秦小滿臉上淡定地笑著，心裏還是微慌。</p>
要是比引經據典、論述朝政，他必輸無疑。</p>
畢竟他連大乾的曆史都沒掌握透。</p>
可能隻有長公主哪日戰亡，才會引來萬民送葬的盛大場麵。</p>
難怪天子會讓他盯著一介商紳的秦家。</p>
秦家在劍南道百姓間的影響力，居然如此之大！</p>
“假如秦小滿想入朝為官，光憑這股好力，便能直入青雲。”</p>
沈別駕不免懷疑，今日這一出大戲。</p>
是秦家的手筆。</p>
可是懷疑也沒有辦法。</p>
秦家的聲望在劍南道的民眾裏，如日中天。</p>
秦家所做的也全是忠義之舉。</p>
有好東西全部孝敬朝廷，連天子和長公主全部讚賞有加。</p>
沈別駕斟酌了片刻，還是決定在把今日所見所聞向上匯報時，將重心放在麥冬的義舉上麵，當作一段佳話獻給天子。</p>
以免奏折呈上去，經過有心人的手誇大歪曲，再讓他得罪了秦家。</p>
鐺鐺鐺！</p>
銅鑼敲響，嗩呐喧天。</p>
再長的去路，歸有盡時。</p>
“落棺！”</p>
“下葬！”</p>
在白紙飛揚中。</p>
秦小滿看著棺材落入坑底，親自將土填埋。</p>
陪著麥冬走完最後一程。</p>
主動前來參與送葬的人們，靜默地站於不遠處。</p>
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p>
直到圓好墳、立好碑，秦小滿朝著墓碑三鞠躬。</p>
眾人才跟著效仿。</p>
“感謝諸位今日能來送麥冬一程。”</p>
秦小滿轉過身，又對著眾人鞠了一躬。</p>
按照禮節，大家也並未推拒。</p>
“諸位，山高路遠，我也不便留下大家，你們今日的情分，我秦小滿記在心裏。”</p>
秦小滿擲地有聲地對著所有人宣布。</p>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p>
“隻要秦家存在一日，一定會努力讓在場的各位，過上更好的日子！”</p>
現場的並非隻有富陽百姓。</p>
更有蜀外流民、諸多遊俠和各行各業的人。</p>
秦小滿的這番話，聽上去像一時激動，放出的豪言壯語。</p>
然而秦家隻是地主大戶，哪怕生意做大，也不至於影響到各行各業，方方麵麵。</p>
“俺相信秦公子不會騙俺們的！俺們跟著秦公子喝酒吃肉，哈哈哈！”</p>
“我家婆娘讓我和秦公子說聲謝謝，多虧你的肥皂，她洗衣服再也不費事了。”</p>
“秦公子，你讓我們過上好日子我們才來的，我們相信你。”</p>
大家嘴上附和著。</p>
但嬉皮笑臉的表現，證明大家隻當秦小滿是年少輕狂。</p>
並未將他的話放在心上。</p>
秦小滿望著這群可愛的人們，也沒做解釋。</p>
目送他們自主散去，又逐一送別了各家各戶派來送葬的代表人。</p>
來時還橫眉冷對、對他不屑一顧的一些青年才俊。</p>
在離開時，態度已有了很大的轉變。</p>
“秦公子，有空來天府，定要到我府上做客。”</p>
“秦公子才華斐然，若想去天府書院讀書，我可代為引薦。”</p>
“劍南道第一大詩人用得著你引薦，隨便拿首詩出來就能當敲門磚了，何況秦兄還和成棟兄認識，成棟兄的老師知章先生一出麵，不比你們引薦強？”</p>
當大家可以在一起開玩笑時。</p>
便代表著打成了一片。</p>
秦小滿含笑應付著他們的調侃。</p>
等到所有人散去，隻剩下黃家子弟和自家親戚時，他才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p>
“好險，真怕剛才那些人，讓我當場再作幾首詩表達一下現在的心情。”</p>
秦小滿不是開玩笑。</p>
他是真的怕了。</p>
這些文人墨客動輒比詩論才，他肚子裏的那點兒墨水，遲早會被掏空。</p>
還是且掏且珍惜得好。</p>
“秦公子才思如泉湧，又有何懼？”</p>
黃清波嘴上這麽說著，但臉上失望的表情，說明秦小滿所料不錯。</p>
還真就有人想讓他當麵感懷一下。</p>
“今日便罷了，等哪日有空去天府城，一定再打擊打擊你們。”</p>
秦小滿許下承諾。</p>
反正全榮州的店鋪拓展得差不多了。</p>
其他州府便罷了，天府城是劍南道的重中之重。</p>
他定要親自去走一遭的。</p>
“那便說定了，秦公子來天府城，必須要來我家，你不來，我就當你不認我這個朋友！”</p>
黃清波終於找到討教詩文的機會。</p>
哪怕不合時宜，依然是笑得合不攏嘴。</p>
秦小滿聞聲，故意板起了臉。</p>
“不認我這個朋友？黃兄，我們是朋友？我們不是對手嗎，你還要贏過我的鵝鵝鵝。”</p>
他的玩笑話，讓眾人愣一下。</p>
天府來的親戚們，暗中倒吸一口涼氣。</p>
雖說黃家子弟在和他們相處時沒擺架子。</p>
但秦小滿想以黃家人為對手，也得撒泡尿照照自己有沒有那個實力。</p>
反倒是黃家子弟見秦小滿不卑不亢的姿態，更加高看了秦小滿一眼。</p>
黃清波愣了一下，待反應過來這是在開玩笑，順勢應道：“對，我們是對手，秦公子你等著，下次等你來找我，我一定能贏你！”</p>
“山水有相逢，天府見。”</p>
“天府見！”</p>
秦小滿親自將黃清波一行送到官道上。</p>
昨日黃刺史能來吊唁，還是黃清波的原因。</p>
他知道，黃清波是折服於他的詩作。</p>
便決定空閑時，多準備幾首好詩，影響一下黃清波從仕的想法。</p>
送走了黃家子弟，秦小滿便沿著來時路往回走。</p>
走了沒幾步，身後便傳來大表叔兒子，梁安世的喊聲。</p>
“秦小滿，你站住！”</p>
站住？</p>
送葬路上可不興這個。</p>
秦小滿並未理會，自顧自地大步往前邁。</p>
沒一會兒，便聽到身後傳來馬車“骨碌骨碌”的聲響。</p>
天府來的表兄弟姐妹們，正坐在馬車裏，一臉憤然地盯著他。</p>
“秦小滿，念在今日是麥冬下葬的日子，我們沒打算和你計較，可你實在是太囂張了！”</p>
梁安世上來一通指責，讓人感覺莫名其妙。</p>
秦小滿不以為然地雙手一攤。</p>
“囂張？表哥指的是什麽？”</p>
說他宣揚麥冬的名氣，引來數萬人送葬？</p>
不是他小瞧梁世安。</p>
他不認為梁世安看得出來這一點。</p>
更何況這種事，看出來也沒有人敢說。</p>
“秦小滿，你可能不曉得，黃清波是蜀中十大才子之一，你拿一首詩贏過他，其他方麵不一定比他強，還敢自詡是他的對手，你不怕排名他以下的才子詩人來找你麻煩？”</p>
梁安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p>
“我還以為是啥大事，原來是表哥擔心我比不過黃公子，連累了表哥你們，讓人笑話我這個劍南道第一大詩人是徒有虛名？”</p>
秦小滿被逗樂了。</p>
他作的詩別說蜀中十大才子比不上。</p>
估計大乾排行前十的才子，也鮮有能夠比得過。</p>
“你居然還能夠笑得出來！”</p>
梁安世感覺自己好心被人當成了驢肝肺，氣得跳下馬車。</p>
“與其讓外人告訴你，什麽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如我今日便讓你見識一下天府書院的學子有何厲害之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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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連我肚子裏的墨水都比不上，也別去赴黃家的約，免得丟人現眼。”</p>
不隻梁安世。</p>
其他馬車上的表兄弟們也跳下馬車。</p>
一副準備教育秦小滿的架勢。</p>
“各位表兄弟既然想與我切磋，我當然不吝賜教，你們也想比詩嗎？”</p>
秦小滿正好也想探一探這些人的底子。</p>
橫豎躲不過，要比那便比個痛快。</p>
“比詩？不少人質疑你流傳出去的詩作，風格大不相同，有代筆的可能，自家人當然不比那一套。”</p>
梁世安對代筆一事持半信半疑的態度。</p>
為了保證公正公平，自然不想比詩。</p>
“不比詩，你們想比什麽？”</p>
秦小滿臉上淡定地笑著，心裏還是微慌。</p>
要是比引經據典、論述朝政，他必輸無疑。</p>
畢竟他連大乾的曆史都沒掌握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