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突厥境地。</p>
烏藍紮布以南，一百餘裏處的一片山穀間。</p>
隱有尖銳的鳥叫回蕩。</p>
一隊隱伏在灌木叢裏的大乾士兵，聽到傳信的哨聲，悄悄探出頭來。</p>
借著周圍皚皚白雪和微弱的月光看向計劃通過的路段。</p>
“副將，繞過這片山穀，前方十裏應該就要抵達伏利羽部落。”</p>
軍中曾在十年前，翻越過城防，隨長公主攻入突厥內腹境地的老兵李麻子，被指派給肖成樞一起打頭陣。</p>
原本。</p>
董繼武是以讓肖成樞管理馬匹和後勤，才向司雲雷要了人來，並升任為副將的。</p>
</p>
可如今。</p>
去派了肖成樞和一百急行兵，有前方打頭陣。</p>
還師出有名。</p>
說是，大乾的馬匹打了馬蹄鐵，腳底下踩著冰冷的鐵塊，不知踏入突厥的寒冷之地能否適應。</p>
如有不適的話，肖成樞也能及時發現，再告知他們。</p>
若是一開始要行軍前這麽說。</p>
也並無指摘之處。</p>
可昨日肖成樞帶領手上一百親兵，以防城防那邊同州賊兵發現來犯，已然在後方墊後了整整一夜。</p>
如今白日裏，卻將後防換成先鋒部隊，在前方衝鋒陷陣。</p>
肩負著五千將士前行的安危。</p>
一夜一日沒合眼，還緊繃著腦子裏的那根弦。</p>
肖成樞和手下的一百士兵，隻能在困的時候不斷拿雪捂到臉上，保持清醒。</p>
等著熬過今晚，明日董繼武能夠再換一批百人小隊，前來蹚路。</p>
“副將，我們今晚是過還是不過？”</p>
李麻子語氣非常的緊張。</p>
突厥人天生便是居無定所。</p>
他們不像大乾人一樣，關上家門便能安睡。</p>
對於他們而言，群狼出沒的大草原的夜晚，遠比白日裏更加可怕。</p>
也更加警覺。</p>
肖成樞摘下手套，將雙手插進雪裏，捧了一把揉在臉上。</p>
清靜了一下頭腦。</p>
他望著幽黑的山穀那頭，斬釘截鐵道：“過！”</p>
他們每在這裏耽誤一刻。</p>
同州五城被俘虜的婦女們便多遭受一刻的欺淩！</p>
“大將軍派我們來，就是為了盡快解決同州之困的，假如我們夜晚擔心暴露不過去，白日擔心遭遇敵兵也不過，那我們來這裏幹什麽？踩雪嗎？”</p>
肖成樞慢慢地站了起來。</p>
眺望北方。</p>
依舊看不到任何的星星之火。</p>
無法通過雙眼來判斷，前方是否有敵情。</p>
那便隻能用雙腳去驗證！</p>
“王穀，你帶兩個兄弟去知會董將軍，我們朝著伏利羽部進發，一個時辰後，若是他們聽不到動靜，便可以按照這條路跟來。”</p>
肖成樞從懷裏摸出一根火折子，點燃蠟燭。</p>
附近立即有士兵圍上來，形成一堵密不透風的人牆。</p>
既能保證蠟燭不被熄滅，同時也能防備附近有敵人通過火光，發現他們。</p>
“這裏到這裏，繞開這塊原來水草肥美的牧場，記住了嗎？”</p>
肖成樞又讓王穀對著地形圖指了一遍。</p>
確認無誤。</p>
這才讓王穀帶著兩個士兵離開。</p>
呼……</p>
一陣風陡然吹來，火星濺到了肖成樞的手肘處。</p>
他伸手拍了一下卻被燒得皮膚刺痛。</p>
挪開手再一看。</p>
被火星濺到的軍服上，竟燒出一個小指甲蓋大小的焦洞。</p>
他身上穿的還是董家承製的三層麻布加蘆葦填充，但由於越往北越冷，五千精兵裏麵全部套著秦家承製的保暖護套。</p>
哪怕是羽絨服，表麵是用綢布縫製的，也不會讓火星一燙一個焦洞。</p>
更何況是粗麻布。</p>
究竟……為何會這樣？</p>
他記得出發前，還是董繼武親自去軍需庫為他和一百親兵領了這些新的護套，親自送到他們的手上的。</p>
肖成樞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p>
他將胳膊抬起來，正要湊到鼻翼下仔細聞聞。</p>
查找火星是否遇到了易燃的東西，才會有如此反應……</p>
“副將，幾時出發？”</p>
就在這時，李麻子推了他一把，跺了跺雙腳。</p>
“副將，你們帶的這些兵裏，大多是年輕人，不像我這個老頭子。”</p>
“我就算是穿著暖和的羽絨服，也凍得我腿腳發麻。”</p>
麵對李麻子的催促。</p>
後麵的士兵低聲發笑。</p>
“李麻子，你慣會扯謊，以前我們嫌董家製的軍服穿著冷，你那時候還說，你當時身上那套衣服，穿到臘月都不冷。”</p>
“如今才往北走了不到一百裏地，你裏麵套著羽絨保暖還會冷？”</p>
被新兵們打趣。</p>
李麻子扯了扯嘴角，悻悻一笑。</p>
他沒有反駁新兵的話，隻是眼神在夜裏，晦暗不明。</p>
“靜聲！”</p>
肖成樞一聲令下。</p>
士兵們全部靜默。</p>
“一會兒緊跟著我的腳步，假如前方有敵情發生，切忌戀戰，四散著往有山穀藏身的地方跑。”</p>
“記住，不要往部落跑，更不要原路返回！”</p>
一百急行兵，作戰能力不弱。</p>
但和一個突厥部落相比，無異於是以卵擊石。</p>
他不是怕死。</p>
而是擔心發生像同州城破時，五千精兵被滅，卻硬是沒有察覺到一樣。</p>
一百急行兵被滅了，無法給後方的大部隊傳遞準確的情報。</p>
跑了的話，伏利羽部落勢必會追擊。</p>
燃燒的火把和馬蹄聲，都能警示後方，前麵發生了何事。</p>
而不按原路跑，則是不能將伏利羽部落的人，引到五千精兵那裏去。</p>
一百裏不到的距離，一旦暴露的話，根本無法令同州五城的突厥守軍有危機感。</p>
董繼武的計劃也就宣告失敗了。</p>
大家死了也白死。</p>
“副將你放心，我們一定按照你說的做！”</p>
“對！你要我們往東我們絕對不往西，你讓我們打狗，我們絕對不攆雞！”</p>
別看這些士兵裏，有一半都是新兵。</p>
但他們在肖長青的曆練與昨夜的經驗中，已經褪變成了一名合格的士兵。</p>
肖成樞露出欣慰的笑容。</p>
右手朝前方一揮。</p>
“出發。”</p>
率先朝前快步而去。</p>
走了半個時辰，離著山穀邊緣還有二裏左右的路程時。</p>
前方有火苗晃動。</p>
“隱蔽！”</p>
肖成樞一聲令下。</p>
所有的士兵全部躲藏在附近的灌木叢、石塊和粗壯的樹幹後麵。</p>
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一聲。</p>
肖成樞見火苗還遠，來得及躲藏，迅速趴下，將耳朵趴在地上。</p>
當聽到地麵傳來的馬蹄聲時，頓時大驚失色。</p>
“怎麽會這樣？！”</p>
突厥境地。</p>
烏藍紮布以南，一百餘裏處的一片山穀間。</p>
隱有尖銳的鳥叫回蕩。</p>
一隊隱伏在灌木叢裏的大乾士兵，聽到傳信的哨聲，悄悄探出頭來。</p>
借著周圍皚皚白雪和微弱的月光看向計劃通過的路段。</p>
“副將，繞過這片山穀，前方十裏應該就要抵達伏利羽部落。”</p>
軍中曾在十年前，翻越過城防，隨長公主攻入突厥內腹境地的老兵李麻子，被指派給肖成樞一起打頭陣。</p>
原本。</p>
董繼武是以讓肖成樞管理馬匹和後勤，才向司雲雷要了人來，並升任為副將的。</p>
</p>
可如今。</p>
去派了肖成樞和一百急行兵，有前方打頭陣。</p>
還師出有名。</p>
說是，大乾的馬匹打了馬蹄鐵，腳底下踩著冰冷的鐵塊，不知踏入突厥的寒冷之地能否適應。</p>
如有不適的話，肖成樞也能及時發現，再告知他們。</p>
若是一開始要行軍前這麽說。</p>
也並無指摘之處。</p>
可昨日肖成樞帶領手上一百親兵，以防城防那邊同州賊兵發現來犯，已然在後方墊後了整整一夜。</p>
如今白日裏，卻將後防換成先鋒部隊，在前方衝鋒陷陣。</p>
肩負著五千將士前行的安危。</p>
一夜一日沒合眼，還緊繃著腦子裏的那根弦。</p>
肖成樞和手下的一百士兵，隻能在困的時候不斷拿雪捂到臉上，保持清醒。</p>
等著熬過今晚，明日董繼武能夠再換一批百人小隊，前來蹚路。</p>
“副將，我們今晚是過還是不過？”</p>
李麻子語氣非常的緊張。</p>
突厥人天生便是居無定所。</p>
他們不像大乾人一樣，關上家門便能安睡。</p>
對於他們而言，群狼出沒的大草原的夜晚，遠比白日裏更加可怕。</p>
也更加警覺。</p>
肖成樞摘下手套，將雙手插進雪裏，捧了一把揉在臉上。</p>
清靜了一下頭腦。</p>
他望著幽黑的山穀那頭，斬釘截鐵道：“過！”</p>
他們每在這裏耽誤一刻。</p>
同州五城被俘虜的婦女們便多遭受一刻的欺淩！</p>
“大將軍派我們來，就是為了盡快解決同州之困的，假如我們夜晚擔心暴露不過去，白日擔心遭遇敵兵也不過，那我們來這裏幹什麽？踩雪嗎？”</p>
肖成樞慢慢地站了起來。</p>
眺望北方。</p>
依舊看不到任何的星星之火。</p>
無法通過雙眼來判斷，前方是否有敵情。</p>
那便隻能用雙腳去驗證！</p>
“王穀，你帶兩個兄弟去知會董將軍，我們朝著伏利羽部進發，一個時辰後，若是他們聽不到動靜，便可以按照這條路跟來。”</p>
肖成樞從懷裏摸出一根火折子，點燃蠟燭。</p>
附近立即有士兵圍上來，形成一堵密不透風的人牆。</p>
既能保證蠟燭不被熄滅，同時也能防備附近有敵人通過火光，發現他們。</p>
“這裏到這裏，繞開這塊原來水草肥美的牧場，記住了嗎？”</p>
肖成樞又讓王穀對著地形圖指了一遍。</p>
確認無誤。</p>
這才讓王穀帶著兩個士兵離開。</p>
呼……</p>
一陣風陡然吹來，火星濺到了肖成樞的手肘處。</p>
他伸手拍了一下卻被燒得皮膚刺痛。</p>
挪開手再一看。</p>
被火星濺到的軍服上，竟燒出一個小指甲蓋大小的焦洞。</p>
他身上穿的還是董家承製的三層麻布加蘆葦填充，但由於越往北越冷，五千精兵裏麵全部套著秦家承製的保暖護套。</p>
哪怕是羽絨服，表麵是用綢布縫製的，也不會讓火星一燙一個焦洞。</p>
更何況是粗麻布。</p>
究竟……為何會這樣？</p>
他記得出發前，還是董繼武親自去軍需庫為他和一百親兵領了這些新的護套，親自送到他們的手上的。</p>
肖成樞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p>
他將胳膊抬起來，正要湊到鼻翼下仔細聞聞。</p>
查找火星是否遇到了易燃的東西，才會有如此反應……</p>
“副將，幾時出發？”</p>
就在這時，李麻子推了他一把，跺了跺雙腳。</p>
“副將，你們帶的這些兵裏，大多是年輕人，不像我這個老頭子。”</p>
“我就算是穿著暖和的羽絨服，也凍得我腿腳發麻。”</p>
麵對李麻子的催促。</p>
後麵的士兵低聲發笑。</p>
“李麻子，你慣會扯謊，以前我們嫌董家製的軍服穿著冷，你那時候還說，你當時身上那套衣服，穿到臘月都不冷。”</p>
“如今才往北走了不到一百裏地，你裏麵套著羽絨保暖還會冷？”</p>
被新兵們打趣。</p>
李麻子扯了扯嘴角，悻悻一笑。</p>
他沒有反駁新兵的話，隻是眼神在夜裏，晦暗不明。</p>
“靜聲！”</p>
肖成樞一聲令下。</p>
士兵們全部靜默。</p>
“一會兒緊跟著我的腳步，假如前方有敵情發生，切忌戀戰，四散著往有山穀藏身的地方跑。”</p>
“記住，不要往部落跑，更不要原路返回！”</p>
一百急行兵，作戰能力不弱。</p>
但和一個突厥部落相比，無異於是以卵擊石。</p>
他不是怕死。</p>
而是擔心發生像同州城破時，五千精兵被滅，卻硬是沒有察覺到一樣。</p>
一百急行兵被滅了，無法給後方的大部隊傳遞準確的情報。</p>
跑了的話，伏利羽部落勢必會追擊。</p>
燃燒的火把和馬蹄聲，都能警示後方，前麵發生了何事。</p>
而不按原路跑，則是不能將伏利羽部落的人，引到五千精兵那裏去。</p>
一百裏不到的距離，一旦暴露的話，根本無法令同州五城的突厥守軍有危機感。</p>
董繼武的計劃也就宣告失敗了。</p>
大家死了也白死。</p>
“副將你放心，我們一定按照你說的做！”</p>
“對！你要我們往東我們絕對不往西，你讓我們打狗，我們絕對不攆雞！”</p>
別看這些士兵裏，有一半都是新兵。</p>
但他們在肖長青的曆練與昨夜的經驗中，已經褪變成了一名合格的士兵。</p>
肖成樞露出欣慰的笑容。</p>
右手朝前方一揮。</p>
“出發。”</p>
率先朝前快步而去。</p>
走了半個時辰，離著山穀邊緣還有二裏左右的路程時。</p>
前方有火苗晃動。</p>
“隱蔽！”</p>
肖成樞一聲令下。</p>
所有的士兵全部躲藏在附近的灌木叢、石塊和粗壯的樹幹後麵。</p>
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一聲。</p>
肖成樞見火苗還遠，來得及躲藏，迅速趴下，將耳朵趴在地上。</p>
當聽到地麵傳來的馬蹄聲時，頓時大驚失色。</p>
“怎麽會這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