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九如臨大敵的模樣。</p>
就連唐參都看出，遇到了棘手的事。</p>
“公子，你披上它。”</p>
唐參再次脫下外衣，強硬地披在他的身上。</p>
站在了他的麵前。</p>
秦小滿但凡想要站起來。</p>
很快就被摁得蹲下。</p>
為了避免無用的對抗浪費過多的體力，他也隻能重新坐了回去，觀察著周圍的情況。</p>
離得近了。</p>
他可以看到人們手裏拿著熟悉的爛菜葉臭雞蛋。</p>
甚至有人鐵鍬裏還有凍硬的狗屎……真是令人大開眼界。</p>
“這凍屎砸在身上就算不臭也能惡心好幾天。”</p>
秦小滿還有閑心吐槽一句。</p>
這時。</p>
就聽城內有人對著囚車指指點點。</p>
“你們看，秦家父子倆是坐著囚車來的，朝廷沒有因為他們是皇商就優待他們！”</p>
“朝廷一定會為我們查清楚真相，大家不要太衝動！”</p>
苦肉計果然還是有效果的。</p>
正當秦小滿這麽想著，就聽到有人反駁。</p>
“那又如何，這不是更能說明他們就是犯人，所以天子才會用囚車來押運他們來京城嗎？”</p>
“是啊，坐囚車遊街示眾，不就是為了讓大家泄憤？”</p>
能說出這種煽動性的話，非蠢即壞。</p>
秦小滿認為此時的那些人，明顯是後者。</p>
“唐叔，不能讓他們動手。”</p>
他再次站了起來。</p>
聽到他的話，唐叔這次沒有將他摁下去。</p>
“公子，為何？”</p>
“京城民眾動手可不同天府張刺史的折辱，打在身上疼幾天事小，讓人認定我們是犯人才被打，就失去了民眾基礎。”</p>
秦小滿看到唐叔困惑的表情。</p>
估計是沒明白，民眾基礎為何物。</p>
可他懂得這其中的利害。</p>
秦家所賣商品，走的都是親民路線。</p>
要是這條路被堵死，人人提起秦家得而誅之……</p>
想要借機扳倒秦家的權貴多不勝數還好說，可要失去了民眾基礎，秦家不死也要脫層皮。</p>
這個時候，他要出麵力挽狂瀾的話。</p>
那就隻有煽情！</p>
以理服人。</p>
再配上唐叔暗中用武力把那些攪混水的“托”都給揪出來。</p>
“沒想到來京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地鼠’。”</p>
秦小滿提起精神，準備應戰時。</p>
一匹黑馬穿過人群而來。</p>
來者是一個身穿緋色官服、頭戴四品絺冕的青年。</p>
他在京城百姓心中顯然有一定分量。</p>
那些原本擠在門口，守城士兵們趕都趕不走的士兵家眷。</p>
在青年出現時，便自動讓出一條通道。</p>
“古大叔，你家被拐到雲州的小孫子，近日來可恢複了精神？”</p>
“勞董少卿掛念，一切都好，當初還多虧了董少卿去向雲州討人，否則我老古家就斷了後了。”</p>
“許當家的，鏢局師傅們的後事可打理妥當了？”</p>
“回董少卿的話，葉落歸根便是妥當，有勞董少卿差人在荒山找了十多日的屍骸，還讓仵作將它們拚湊好。”</p>
三言兩語。</p>
便讓秦小滿曉得，來者是何人。</p>
為何有這麽高的民望。</p>
據他所知，大理寺除了一般主管朝廷的大案特案外，剩下的都是處理在外京城人士相關的案件。</p>
比如之前司垚的案子，就因為是京城人氏，以不確認身份為由，送至大理寺。</p>
當時也是交由大理寺少卿負責的。</p>
“奇怪，我們不是要入朝麵聖，為何來的是大理寺少卿？”</p>
秦小滿正猜測著來者的意圖時。</p>
自黃少卿身後，又一隊官差走上前來。</p>
“奉天子旨意，由大理寺徹查北境五千將士因羽絨服引火燃燒身亡一案！”</p>
“即日起，本官會同北境戍軍核對死者名單，確認無誤後，方能請諸位苦主的家眷以原告身份，出入大堂會審。”</p>
董少卿的話像水濺進油鍋裏。</p>
一石驚起千層浪。</p>
“董少卿，核對怎麽核對？要派兵再去北境將屍骸取回來？”</p>
眾人既緊張又期待。</p>
戍邊前，誰也沒想過自己的兒子或兄弟，會死在突厥的境內。</p>
在他們的觀念裏，戰死可以。</p>
馬革裹屍也能夠接受。</p>
哪怕交給他們一捧埋骨的北境之土，也好過他們心中那無盡的思念與悲憤，無處傾訴。</p>
</p>
“此事陛下自有定論，但秦家一案，在證據還未抵達京師前，無法定案，秦家父子也還不是罪人，各位可聽清楚了？”</p>
董少卿擲地有聲的話語，令人無法反駁。</p>
就連剛才故意煽動大家敵對秦家情緒的那些人，也縮了縮頭，不敢言語。</p>
沒有了帶頭的人。</p>
囚車穩穩當當地駛過人群。</p>
秦小滿與那些隱忍著憤怒的人們四目相接，感受得到他們的悲與恨。</p>
他不由得握緊了手裏的包袱。</p>
“我一定會找到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讓做這個局的人們，知道草菅人命的後果！”</p>
董少卿聽到此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p>
壓低聲音提醒。</p>
“秦公子，屍骸不易取得，還請你們在大理寺牢獄裏，多待些時日。”</p>
黃少卿為人正派，與秦家也無瓜葛。</p>
這樣的提醒，不是長公主說的，便是天子說的。</p>
無論是誰。</p>
皇家的這份情，他記下了。</p>
“對了，這位是唐叔，雖然看上去像我爹，但不是我家老爹，我們半路遇伏，老爹和我們走散了……”</p>
等到了大理寺門口，秦小滿仿佛才想到這一點，告知了董少卿。</p>
秦小滿看到董少卿麵色微變，張著嘴說不出話來的模樣，訕然一笑。</p>
仇人的梁子是他結下的。</p>
這一趟的牢飯。</p>
他就不帶老爹一起吃了。</p>
……</p>
同州城下。</p>
八千兵馬圍而不打，還在叫戰。</p>
“突厥賊兵，竟無一人敢與我應戰？！”</p>
棗紅大馬上身著白色軟甲的女子暴喝一聲。</p>
喊了一個時辰，依舊聲如鍾鳴、氣勢如虹。</p>
嚇得駐守同州城的突厥大將，躲在城樓子裏，隔著老遠，都不敢與其對視。</p>
“軍師大人說得不錯，大乾長公主解了天鎮城之圍後，真的直奔同州來了。”</p>
突厥大將既佩服軍師的高瞻遠矚，同時更擔心自己的處境。</p>
他踮起腳尖朝西邊天鎮城的方向望去。</p>
可惜離得太遠，就算那邊響起了嘶殺聲，這邊也聽不到動靜。</p>
隻能暗自祈禱天神，騎兵們能夠快速踏平天鎮城，再返回來解了同州之圍。</p>
否則的話，這同州城，怕是真的會讓大乾長公主的八千人馬給破了。</p>
那他隻能引咎自絕，才算對得起可汗讓他死守城池、絕不容失的軍令。</p>
“膽小鬼！你們既然不敢出城迎戰，我們便攻城了！”</p>
“放箭！”</p>
漫天如同雨線般的箭矢朝城樓射來。</p>
突厥將領拿起一塊盾牌，硬著頭皮往前頂。</p>
當他正要讓士兵還擊，忽然，一點銀光在眼前乍現。</p>
就連唐參都看出，遇到了棘手的事。</p>
“公子，你披上它。”</p>
唐參再次脫下外衣，強硬地披在他的身上。</p>
站在了他的麵前。</p>
秦小滿但凡想要站起來。</p>
很快就被摁得蹲下。</p>
為了避免無用的對抗浪費過多的體力，他也隻能重新坐了回去，觀察著周圍的情況。</p>
離得近了。</p>
他可以看到人們手裏拿著熟悉的爛菜葉臭雞蛋。</p>
甚至有人鐵鍬裏還有凍硬的狗屎……真是令人大開眼界。</p>
“這凍屎砸在身上就算不臭也能惡心好幾天。”</p>
秦小滿還有閑心吐槽一句。</p>
這時。</p>
就聽城內有人對著囚車指指點點。</p>
“你們看，秦家父子倆是坐著囚車來的，朝廷沒有因為他們是皇商就優待他們！”</p>
“朝廷一定會為我們查清楚真相，大家不要太衝動！”</p>
苦肉計果然還是有效果的。</p>
正當秦小滿這麽想著，就聽到有人反駁。</p>
“那又如何，這不是更能說明他們就是犯人，所以天子才會用囚車來押運他們來京城嗎？”</p>
“是啊，坐囚車遊街示眾，不就是為了讓大家泄憤？”</p>
能說出這種煽動性的話，非蠢即壞。</p>
秦小滿認為此時的那些人，明顯是後者。</p>
“唐叔，不能讓他們動手。”</p>
他再次站了起來。</p>
聽到他的話，唐叔這次沒有將他摁下去。</p>
“公子，為何？”</p>
“京城民眾動手可不同天府張刺史的折辱，打在身上疼幾天事小，讓人認定我們是犯人才被打，就失去了民眾基礎。”</p>
秦小滿看到唐叔困惑的表情。</p>
估計是沒明白，民眾基礎為何物。</p>
可他懂得這其中的利害。</p>
秦家所賣商品，走的都是親民路線。</p>
要是這條路被堵死，人人提起秦家得而誅之……</p>
想要借機扳倒秦家的權貴多不勝數還好說，可要失去了民眾基礎，秦家不死也要脫層皮。</p>
這個時候，他要出麵力挽狂瀾的話。</p>
那就隻有煽情！</p>
以理服人。</p>
再配上唐叔暗中用武力把那些攪混水的“托”都給揪出來。</p>
“沒想到來京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地鼠’。”</p>
秦小滿提起精神，準備應戰時。</p>
一匹黑馬穿過人群而來。</p>
來者是一個身穿緋色官服、頭戴四品絺冕的青年。</p>
他在京城百姓心中顯然有一定分量。</p>
那些原本擠在門口，守城士兵們趕都趕不走的士兵家眷。</p>
在青年出現時，便自動讓出一條通道。</p>
“古大叔，你家被拐到雲州的小孫子，近日來可恢複了精神？”</p>
“勞董少卿掛念，一切都好，當初還多虧了董少卿去向雲州討人，否則我老古家就斷了後了。”</p>
“許當家的，鏢局師傅們的後事可打理妥當了？”</p>
“回董少卿的話，葉落歸根便是妥當，有勞董少卿差人在荒山找了十多日的屍骸，還讓仵作將它們拚湊好。”</p>
三言兩語。</p>
便讓秦小滿曉得，來者是何人。</p>
為何有這麽高的民望。</p>
據他所知，大理寺除了一般主管朝廷的大案特案外，剩下的都是處理在外京城人士相關的案件。</p>
比如之前司垚的案子，就因為是京城人氏，以不確認身份為由，送至大理寺。</p>
當時也是交由大理寺少卿負責的。</p>
“奇怪，我們不是要入朝麵聖，為何來的是大理寺少卿？”</p>
秦小滿正猜測著來者的意圖時。</p>
自黃少卿身後，又一隊官差走上前來。</p>
“奉天子旨意，由大理寺徹查北境五千將士因羽絨服引火燃燒身亡一案！”</p>
“即日起，本官會同北境戍軍核對死者名單，確認無誤後，方能請諸位苦主的家眷以原告身份，出入大堂會審。”</p>
董少卿的話像水濺進油鍋裏。</p>
一石驚起千層浪。</p>
“董少卿，核對怎麽核對？要派兵再去北境將屍骸取回來？”</p>
眾人既緊張又期待。</p>
戍邊前，誰也沒想過自己的兒子或兄弟，會死在突厥的境內。</p>
在他們的觀念裏，戰死可以。</p>
馬革裹屍也能夠接受。</p>
哪怕交給他們一捧埋骨的北境之土，也好過他們心中那無盡的思念與悲憤，無處傾訴。</p>
</p>
“此事陛下自有定論，但秦家一案，在證據還未抵達京師前，無法定案，秦家父子也還不是罪人，各位可聽清楚了？”</p>
董少卿擲地有聲的話語，令人無法反駁。</p>
就連剛才故意煽動大家敵對秦家情緒的那些人，也縮了縮頭，不敢言語。</p>
沒有了帶頭的人。</p>
囚車穩穩當當地駛過人群。</p>
秦小滿與那些隱忍著憤怒的人們四目相接，感受得到他們的悲與恨。</p>
他不由得握緊了手裏的包袱。</p>
“我一定會找到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讓做這個局的人們，知道草菅人命的後果！”</p>
董少卿聽到此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p>
壓低聲音提醒。</p>
“秦公子，屍骸不易取得，還請你們在大理寺牢獄裏，多待些時日。”</p>
黃少卿為人正派，與秦家也無瓜葛。</p>
這樣的提醒，不是長公主說的，便是天子說的。</p>
無論是誰。</p>
皇家的這份情，他記下了。</p>
“對了，這位是唐叔，雖然看上去像我爹，但不是我家老爹，我們半路遇伏，老爹和我們走散了……”</p>
等到了大理寺門口，秦小滿仿佛才想到這一點，告知了董少卿。</p>
秦小滿看到董少卿麵色微變，張著嘴說不出話來的模樣，訕然一笑。</p>
仇人的梁子是他結下的。</p>
這一趟的牢飯。</p>
他就不帶老爹一起吃了。</p>
……</p>
同州城下。</p>
八千兵馬圍而不打，還在叫戰。</p>
“突厥賊兵，竟無一人敢與我應戰？！”</p>
棗紅大馬上身著白色軟甲的女子暴喝一聲。</p>
喊了一個時辰，依舊聲如鍾鳴、氣勢如虹。</p>
嚇得駐守同州城的突厥大將，躲在城樓子裏，隔著老遠，都不敢與其對視。</p>
“軍師大人說得不錯，大乾長公主解了天鎮城之圍後，真的直奔同州來了。”</p>
突厥大將既佩服軍師的高瞻遠矚，同時更擔心自己的處境。</p>
他踮起腳尖朝西邊天鎮城的方向望去。</p>
可惜離得太遠，就算那邊響起了嘶殺聲，這邊也聽不到動靜。</p>
隻能暗自祈禱天神，騎兵們能夠快速踏平天鎮城，再返回來解了同州之圍。</p>
否則的話，這同州城，怕是真的會讓大乾長公主的八千人馬給破了。</p>
那他隻能引咎自絕，才算對得起可汗讓他死守城池、絕不容失的軍令。</p>
“膽小鬼！你們既然不敢出城迎戰，我們便攻城了！”</p>
“放箭！”</p>
漫天如同雨線般的箭矢朝城樓射來。</p>
突厥將領拿起一塊盾牌，硬著頭皮往前頂。</p>
當他正要讓士兵還擊，忽然，一點銀光在眼前乍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