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與此同時。</p>
同州城樓上。</p>
突厥的守城將領，小心翼翼地從兩張盾牌後麵挪出半邊身子。</p>
“乾瑞長公主帶兵退了？”</p>
突厥將領還有些不敢置信。</p>
因為乾瑞長公主連銀槍都投擲到城牆上來了，意味很明顯。</p>
今日必定拿下這座城池。</p>
據說，乾瑞長公主這杆龍鳳呈祥的銀槍，還是大乾先帝特意為她量身打造的。</p>
所以不可能槍投上來了但人不來。</p>
“將軍，我們是否趁著他們撤退時追出城去，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p>
副將看到乾瑞長公主的紅馬越退越遠。</p>
八千精兵的隊尾馬上也要跟著退出一裏開外。</p>
再跑遠二裏地，到時候派出騎兵都追不上，有此一言。</p>
啪！</p>
他的話剛說完，腦袋上便挨了一刀。</p>
突厥將領正用刀背敲打著副將的腦袋。</p>
“你是不是蠢？乾瑞長公主一直在下麵叫戰、放箭，目的就是誘我們出城！”</p>
“可他們隻是放箭卻未攻城……”</p>
“那是我們把大乾人的屍體掛在城樓上，你沒看到他們浪費那麽多箭矢，就為了先將屍體射下去嗎？”</p>
突厥將領越說。</p>
越覺得這是一個陷阱。</p>
乾瑞長公主故意沒有派兵搭梯攻城。</p>
一是為了避免損傷大乾百姓和士兵屍首。</p>
二是為了保存實力，示之以弱，等到他們出城追擊時再殺他一個回馬槍！</p>
“不是說東南方向的玉縣，也有大乾士兵攻城？指不定乾瑞長公主是在那邊埋伏了伏兵。”</p>
聽到將軍這麽一說。</p>
大家朝著乾瑞長公主所撤退的方向看去。</p>
還真是往東南方向跑的！</p>
“將軍言之有理。”</p>
副將看了一眼至今還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另一位同僚，也不再勸。</p>
抓緊時間開始打掃戰場。</p>
反正乾瑞長公主這一退，用不了多時，大汗便會帶兵回來。</p>
他們也不必再苦守了。</p>
副將親自去清點傷亡人數。</p>
盡管城樓上下沒有近距離接手，但大乾的弓箭手，還是依靠著百步穿楊的本事，射殺了他們不少突厥士兵。</p>
好在。</p>
羽箭自下而上射來，閃躲較為容易。</p>
再加上將軍讓避而不戰。</p>
死者不過十數人，傷者也才數十人。</p>
城樓上受傷的士兵還未清理完，就聽城樓兩角的哨兵，不約而同地大喊起來。</p>
“大汗帶兵馬趕來了！”</p>
突厥將領們全部興奮地探頭朝外看去。</p>
隻等著大汗的大軍趕來，便打開城門，與其會合。</p>
重整兵馬，安排何人防守同州六城與新攻下的天鎮城。</p>
拿下了天鎮城，距離他們入關就不遠了！</p>
就在突厥的所有將士們，全部滿心歡喜地等著大汗親自為他們帶來好消息時。</p>
離得近了。</p>
忽然發現己方的兵隊並非得勝後歸來，井然有序地行進。</p>
反倒像是兵退撤退時，不論是小兵還是將領，全部一擁而上，比試賽馬賽腳程似的。</p>
</p>
雜亂地毫無章法。</p>
隻有最前頭的大汗王庭親兵，一直沒有其他兵隊膽敢僭越。</p>
就在大家疑惑，發生了何種變故，讓眾多將士連規矩都不守時。</p>
哨兵猛地吹響了狼牙號角。</p>
有敵兵？！</p>
“敵兵在哪裏？！”</p>
眾將領們朝著左右看去。</p>
舍棄攻城的乾瑞長公主的那八千精兵，早已消失在雪地之間，隻留下倉促的腳印。</p>
而茫茫天地之間，隻有大汗帶領的士兵……不對！</p>
“有追兵！”</p>
城樓上的突厥守軍們，終於看懂了城外的情況。</p>
也理解了。</p>
為何戰勝得歸，應該井然有序的大軍，竟然像是倉皇逃竄一樣。</p>
因為。</p>
他們是真的在倉皇逃竄！</p>
跟在己方大軍後麵，死咬著不放的那些身穿統一服飾的，不正是大乾的士兵嗎？</p>
離得遠了看不出來。</p>
離得近了，那些整齊劃一像是車個模子刻出來的大乾士兵，與他們這些身披不同毛皮和麻衣的士兵們，很容易就能區分開來。</p>
“大汗這是攻城失敗了？”</p>
城上的眾將領們麵麵相覷，一臉的茫然。</p>
同樣的。</p>
來到城下的拔延努等人。</p>
看到城池下方，滿地腳印卻沒有任何戰鬥的痕跡。</p>
更別提假的乾瑞長公主率領的八千精兵，也是一臉的茫然。</p>
“大乾攻取同州城的八千精兵呢？”</p>
他們一路撤退，還預備著八千精兵會與乾瑞長公主後方一並夾擊。</p>
誰知兵臨城下了竟也沒有遇到一人。</p>
拔延努正不解時。</p>
後方的士兵全部趕到了。</p>
同州城外這一片空地，哪裏容納得下十數萬大軍。</p>
到時候隻會讓人當成螞蟻踩死。</p>
“去大乾建的城防烽火台！”</p>
拔延努話音剛落。</p>
烽火台燃起了滾滾濃煙，呼聲震天。</p>
“殺殺殺！”</p>
是大乾士兵的呼聲！</p>
“不好，他們留了一手！”</p>
拔延烈大驚失色，朝東南方向看去。</p>
一匹紅馬踏雪而來，身邊跟著的，正是司雲雷。</p>
“好一個大乾長公主，她根本不是要奪回城池，她是想消耗我們的兵力！”</p>
拔延烈知道上當，可為時已晚。</p>
“消耗兵力嗎？”</p>
拔延努依然覺得並非如此。</p>
可如今大乾士兵已成三方包夾之勢，他們隻有一條路可走。</p>
“開城門！”</p>
“進城守城！”</p>
等到大乾士兵全軍攻城，那才是真正的進入了消耗戰。</p>
隻是。</p>
守城的那一方消耗，可遠比攻城的小得多！</p>
“進城！”</p>
……</p>
京城，大理寺牢獄門前。</p>
“秦公子，你的涉案緣由和陳情都已整理妥當，你過目一下。”</p>
黃少卿將副手寫的定案書，遞給秦小滿。</p>
秦小滿仔細地查閱了一番，確認無誤後，又還給了黃少卿。</p>
一般來說，先有證據才能將人下獄。</p>
可軍情一事非同尋常，再加上北境正在打仗，證據難找。</p>
舉證的證人又事涉多位軍中將領，哪怕隻有嫌疑，秦小滿也要走一番流程。</p>
接下來。</p>
他隻管坐牢，等著證據的來到後，升堂聽審。</p>
“秦公子，你自己進去吧，我先將這份陳情書送到陛下那裏去。”</p>
黃少卿也沒和秦小滿客氣。</p>
更沒有打點獄卒的打算似的。</p>
倒讓秦小滿不明白，天子做事為何做一半。</p>
既然要拉攏他，不說給他開個奢華單間，好歹得招呼獄頭或者獄卒，好好照顧他。</p>
像發餿的飯菜、漏洞的囚衣、臭氣熏天的廁桶之類的，小細節處才能見真情啊。</p>
“算了，我是來坐牢的，又不是來旅遊的，天子能夠派董少卿當眾為我辯解，已經夠可以的了，做人嘛，要知足。”</p>
秦小滿站在冒著寒氣的陰森大牢前，做了一番心理建設。</p>
好在獄頭也沒催他。</p>
等他適應了裏麵的寒氣後，他這才踏進通往牢獄的長廊。</p>
“冤枉啊！”</p>
“冤枉啊！”</p>
“我要見陛下！我要見陛下！”</p>
一進去，各種叫冤的、陳情的聲音不絕於耳。</p>
秦小滿感覺有一百隻鴨子在耳邊叫喚，他隻能用兩隻手堵住耳朵，跟著獄頭往裏走。</p>
看到那些麵容狼狽的獄友們。</p>
他多少有點後悔。</p>
要不。</p>
他也去申請麵見陛下，商量一下有沒有可以讓他自己去北境找證據的可能？</p>
“秦公子，這裏就是你和唐醫聖的牢房了。”</p>
獄頭站停在一間簡樸到有些簡陋的牢房單間前。</p>
秦小滿打量了一眼。</p>
雖然很簡陋，那圍欄用的木頭好像糙得他一把就能捏碎越獄似的，但勝在裏麵有人打掃，對比其他牢房來說，十分幹淨。</p>
旁邊的獄友看上去也是難得的體麵人。</p>
一看就知道，正享受著牢獄裏的特殊待遇。</p>
不是天子跟前的紅人。</p>
就是有脫罪的希望。</p>
與此同時。</p>
同州城樓上。</p>
突厥的守城將領，小心翼翼地從兩張盾牌後麵挪出半邊身子。</p>
“乾瑞長公主帶兵退了？”</p>
突厥將領還有些不敢置信。</p>
因為乾瑞長公主連銀槍都投擲到城牆上來了，意味很明顯。</p>
今日必定拿下這座城池。</p>
據說，乾瑞長公主這杆龍鳳呈祥的銀槍，還是大乾先帝特意為她量身打造的。</p>
所以不可能槍投上來了但人不來。</p>
“將軍，我們是否趁著他們撤退時追出城去，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p>
副將看到乾瑞長公主的紅馬越退越遠。</p>
八千精兵的隊尾馬上也要跟著退出一裏開外。</p>
再跑遠二裏地，到時候派出騎兵都追不上，有此一言。</p>
啪！</p>
他的話剛說完，腦袋上便挨了一刀。</p>
突厥將領正用刀背敲打著副將的腦袋。</p>
“你是不是蠢？乾瑞長公主一直在下麵叫戰、放箭，目的就是誘我們出城！”</p>
“可他們隻是放箭卻未攻城……”</p>
“那是我們把大乾人的屍體掛在城樓上，你沒看到他們浪費那麽多箭矢，就為了先將屍體射下去嗎？”</p>
突厥將領越說。</p>
越覺得這是一個陷阱。</p>
乾瑞長公主故意沒有派兵搭梯攻城。</p>
一是為了避免損傷大乾百姓和士兵屍首。</p>
二是為了保存實力，示之以弱，等到他們出城追擊時再殺他一個回馬槍！</p>
“不是說東南方向的玉縣，也有大乾士兵攻城？指不定乾瑞長公主是在那邊埋伏了伏兵。”</p>
聽到將軍這麽一說。</p>
大家朝著乾瑞長公主所撤退的方向看去。</p>
還真是往東南方向跑的！</p>
“將軍言之有理。”</p>
副將看了一眼至今還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另一位同僚，也不再勸。</p>
抓緊時間開始打掃戰場。</p>
反正乾瑞長公主這一退，用不了多時，大汗便會帶兵回來。</p>
他們也不必再苦守了。</p>
副將親自去清點傷亡人數。</p>
盡管城樓上下沒有近距離接手，但大乾的弓箭手，還是依靠著百步穿楊的本事，射殺了他們不少突厥士兵。</p>
好在。</p>
羽箭自下而上射來，閃躲較為容易。</p>
再加上將軍讓避而不戰。</p>
死者不過十數人，傷者也才數十人。</p>
城樓上受傷的士兵還未清理完，就聽城樓兩角的哨兵，不約而同地大喊起來。</p>
“大汗帶兵馬趕來了！”</p>
突厥將領們全部興奮地探頭朝外看去。</p>
隻等著大汗的大軍趕來，便打開城門，與其會合。</p>
重整兵馬，安排何人防守同州六城與新攻下的天鎮城。</p>
拿下了天鎮城，距離他們入關就不遠了！</p>
就在突厥的所有將士們，全部滿心歡喜地等著大汗親自為他們帶來好消息時。</p>
離得近了。</p>
忽然發現己方的兵隊並非得勝後歸來，井然有序地行進。</p>
反倒像是兵退撤退時，不論是小兵還是將領，全部一擁而上，比試賽馬賽腳程似的。</p>
</p>
雜亂地毫無章法。</p>
隻有最前頭的大汗王庭親兵，一直沒有其他兵隊膽敢僭越。</p>
就在大家疑惑，發生了何種變故，讓眾多將士連規矩都不守時。</p>
哨兵猛地吹響了狼牙號角。</p>
有敵兵？！</p>
“敵兵在哪裏？！”</p>
眾將領們朝著左右看去。</p>
舍棄攻城的乾瑞長公主的那八千精兵，早已消失在雪地之間，隻留下倉促的腳印。</p>
而茫茫天地之間，隻有大汗帶領的士兵……不對！</p>
“有追兵！”</p>
城樓上的突厥守軍們，終於看懂了城外的情況。</p>
也理解了。</p>
為何戰勝得歸，應該井然有序的大軍，竟然像是倉皇逃竄一樣。</p>
因為。</p>
他們是真的在倉皇逃竄！</p>
跟在己方大軍後麵，死咬著不放的那些身穿統一服飾的，不正是大乾的士兵嗎？</p>
離得遠了看不出來。</p>
離得近了，那些整齊劃一像是車個模子刻出來的大乾士兵，與他們這些身披不同毛皮和麻衣的士兵們，很容易就能區分開來。</p>
“大汗這是攻城失敗了？”</p>
城上的眾將領們麵麵相覷，一臉的茫然。</p>
同樣的。</p>
來到城下的拔延努等人。</p>
看到城池下方，滿地腳印卻沒有任何戰鬥的痕跡。</p>
更別提假的乾瑞長公主率領的八千精兵，也是一臉的茫然。</p>
“大乾攻取同州城的八千精兵呢？”</p>
他們一路撤退，還預備著八千精兵會與乾瑞長公主後方一並夾擊。</p>
誰知兵臨城下了竟也沒有遇到一人。</p>
拔延努正不解時。</p>
後方的士兵全部趕到了。</p>
同州城外這一片空地，哪裏容納得下十數萬大軍。</p>
到時候隻會讓人當成螞蟻踩死。</p>
“去大乾建的城防烽火台！”</p>
拔延努話音剛落。</p>
烽火台燃起了滾滾濃煙，呼聲震天。</p>
“殺殺殺！”</p>
是大乾士兵的呼聲！</p>
“不好，他們留了一手！”</p>
拔延烈大驚失色，朝東南方向看去。</p>
一匹紅馬踏雪而來，身邊跟著的，正是司雲雷。</p>
“好一個大乾長公主，她根本不是要奪回城池，她是想消耗我們的兵力！”</p>
拔延烈知道上當，可為時已晚。</p>
“消耗兵力嗎？”</p>
拔延努依然覺得並非如此。</p>
可如今大乾士兵已成三方包夾之勢，他們隻有一條路可走。</p>
“開城門！”</p>
“進城守城！”</p>
等到大乾士兵全軍攻城，那才是真正的進入了消耗戰。</p>
隻是。</p>
守城的那一方消耗，可遠比攻城的小得多！</p>
“進城！”</p>
……</p>
京城，大理寺牢獄門前。</p>
“秦公子，你的涉案緣由和陳情都已整理妥當，你過目一下。”</p>
黃少卿將副手寫的定案書，遞給秦小滿。</p>
秦小滿仔細地查閱了一番，確認無誤後，又還給了黃少卿。</p>
一般來說，先有證據才能將人下獄。</p>
可軍情一事非同尋常，再加上北境正在打仗，證據難找。</p>
舉證的證人又事涉多位軍中將領，哪怕隻有嫌疑，秦小滿也要走一番流程。</p>
接下來。</p>
他隻管坐牢，等著證據的來到後，升堂聽審。</p>
“秦公子，你自己進去吧，我先將這份陳情書送到陛下那裏去。”</p>
黃少卿也沒和秦小滿客氣。</p>
更沒有打點獄卒的打算似的。</p>
倒讓秦小滿不明白，天子做事為何做一半。</p>
既然要拉攏他，不說給他開個奢華單間，好歹得招呼獄頭或者獄卒，好好照顧他。</p>
像發餿的飯菜、漏洞的囚衣、臭氣熏天的廁桶之類的，小細節處才能見真情啊。</p>
“算了，我是來坐牢的，又不是來旅遊的，天子能夠派董少卿當眾為我辯解，已經夠可以的了，做人嘛，要知足。”</p>
秦小滿站在冒著寒氣的陰森大牢前，做了一番心理建設。</p>
好在獄頭也沒催他。</p>
等他適應了裏麵的寒氣後，他這才踏進通往牢獄的長廊。</p>
“冤枉啊！”</p>
“冤枉啊！”</p>
“我要見陛下！我要見陛下！”</p>
一進去，各種叫冤的、陳情的聲音不絕於耳。</p>
秦小滿感覺有一百隻鴨子在耳邊叫喚，他隻能用兩隻手堵住耳朵，跟著獄頭往裏走。</p>
看到那些麵容狼狽的獄友們。</p>
他多少有點後悔。</p>
要不。</p>
他也去申請麵見陛下，商量一下有沒有可以讓他自己去北境找證據的可能？</p>
“秦公子，這裏就是你和唐醫聖的牢房了。”</p>
獄頭站停在一間簡樸到有些簡陋的牢房單間前。</p>
秦小滿打量了一眼。</p>
雖然很簡陋，那圍欄用的木頭好像糙得他一把就能捏碎越獄似的，但勝在裏麵有人打掃，對比其他牢房來說，十分幹淨。</p>
旁邊的獄友看上去也是難得的體麵人。</p>
一看就知道，正享受著牢獄裏的特殊待遇。</p>
不是天子跟前的紅人。</p>
就是有脫罪的希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