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話？”</p>
唐清柔認真地反問。</p>
看她這麽認真，秦小滿反倒不好意思再跟她開玩笑。</p>
“沒啥，走吧，早去早忙完，也好早休息。”</p>
秦小滿鬆開了她的手腕。</p>
看到唐姑娘三步並做二步走到門口，忽地停下來，扭過頭衝著他嫣然一笑。</p>
“秦公子真乃神人也。”</p>
好嘛。</p>
自己逗唐姑娘玩，結果反被戲弄了。</p>
他正準備調侃幾句，卻聽唐姑娘似吟似歎地又補充了一句。</p>
“有秦公子在京城，我很高興。”</p>
吱嘎。</p>
大門打開又關閉，唐姑娘已揚長而去。</p>
秦小滿還望著門口收不回視線。</p>
“公子，菜涼了，你還吃嗎？”</p>
直到唐參看不過眼，站起來走到他眼前，攔住了他的目光。</p>
秦小滿這才收回視線。</p>
“我和唐姑娘不一樣，我是先吃飯再幹活……掌櫃的，麻煩請廚子再燉兩道菜，烤上鴨子，天亮送到唐府去。”</p>
董家秘道那麽深、藏寶那麽多。</p>
估計早飯都趕不上。</p>
“京城真是不方便。”</p>
他不免感慨一番。</p>
“換作在劍南道的話，等她辦完差，能直接把她抬回酒樓，吃了就睡……”</p>
“咳！”</p>
唐參重重地假咳一聲，打斷了他的話，朝著旁邊的掌櫃一昂頭。</p>
秦小滿順勢看去，看到酒樓掌櫃一臉吃到大瓜的震驚表情，嘴角微微一抽。</p>
是啊。</p>
這裏不是劍南道。</p>
有些不合乎當下規矩的話，還是不要亂講。</p>
“洗洗睡吧。”</p>
……</p>
嘩啦！</p>
長公主將最後一塊燃火的麻布潑滅，甩了甩沾濕的袖子。</p>
“可有新增的人員傷亡？”</p>
“回大將軍，您趕來及時，隻有數人燒傷。”</p>
那就好。</p>
長公主剛剛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p>
卻見肖長青神情古怪地走了過來。</p>
“大將軍，王副將……死了。”</p>
說這話時，肖長青還是無法相信這是一個事實。</p>
早在來北境之前，天子就曾告訴他北境軍中勢力遍布的情況。</p>
王氏一族在北境軍中，勢力雖不及司家，但人脈不比司家弱。</p>
特別是王氏一族嫡係旁枝都很團結，王副將就是這群人的首腦。</p>
當初在突厥境內折了六人不說，如今連王副將都因為了搬運六人屍體，而被燒死……哪怕親眼所見，也會覺得命運無常。</p>
任你權勢濤天，一把火，一條命，就此了結。</p>
“怎麽死的。”</p>
長公主似乎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更關心死亡的原因。</p>
提起這個。</p>
肖長青神情更加古怪，欲言又止。</p>
“在存放屍體的帳篷裏還有王副將的身上發現了燃油？”</p>
倒是長公主，自問自答。</p>
令肖長青錯愕不已。</p>
“大將軍怎會知道？”</p>
他隔著老遠都能看到長公主拎著水桶，借助輕功在奔波救火。</p>
絕對沒有工夫理會王副將的事。</p>
“你身上有味道。”</p>
長公主脫下外衣。</p>
肖長青連忙背過身去。</p>
“不用。”</p>
長公主聲音微涼。</p>
肖長青意識到她似乎生氣了。</p>
但一時拿不準，是因為王副將的死生氣，還是自己避嫌的原因。</p>
“大將軍，王副將此戰帶兵共殲一萬五千餘眾，本是大功一件，沒想到旦夕禍福，竟因救屍而身亡。”</p>
“是啊，本將軍也沒想到，突厥敵兵會冒死來燒屍。”</p>
長公主語氣微嘲。</p>
“戰場生死，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拚，半點怨不得人，王副將的功勳，本將軍會呈報給陛下定奪，你將王氏七人屍體看管好，到時候連同其他犧牲的將士，一道送歸故土。”</p>
人死如燈滅。</p>
葉落要歸根。</p>
長公主知道，王副將出手，六人身上的線索算是斷了。</p>
再加上王副將自身功勳和六人線索相比更重，傳揚出去，誰能相信，王副將會利用自己的死來消除王家參與到誣告秦家一案的線索？</p>
她親眼所見都不信。</p>
更別提朝中還有許多王氏一族的爪牙。</p>
“是。”</p>
肖長青領命告退。</p>
走了幾步，忽地停下來。</p>
怎麽琢磨怎麽感覺長公主話裏有話。</p>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拚……大將軍的意思是，王副將之死是他自己的選擇？”</p>
似乎也有道理。</p>
但。</p>
總感覺哪裏透露著詭異的感覺。</p>
肖長青想了想，便將此事拋之腦後，不予追究。</p>
他此時還要忙著重新排兵布陣，既要提防城防外的突厥大軍殺一個回馬槍，又要提防流竄的突厥敵兵襲擾駐兵營地，繞過駐兵前去其他城池。</p>
</p>
“將軍可真難當。”</p>
肖長青扭頭看了一眼還站在當場的長公主。</p>
百般雜事，卻也隻能硬著頭皮上。</p>
當眾對司雲雷施以鞭刑，顯然等長公主離開後，司雲雷無法再繼續當北境大將軍。</p>
他必須在這段時間裏能夠挑起軍中的事務，方才勝任大將軍之職。</p>
否則，千裏奔波立下大功，越過了司雲雷，也隻是為他人作嫁衣。</p>
“軍中事務千頭百緒，我一個人也不行……”</p>
肖長青想到一人，眼前一亮。</p>
走。</p>
去問黃先生！</p>
嘩啦！</p>
長公主就著水桶裏剩下的水，洗了一把臉上熏黑的油煙。</p>
“公主，王耀勳死了，董繼武那裏要如何做？”</p>
如今能夠證明王氏六人與董家聯手的，也隻有董繼武了。</p>
隻是如今董家被滅了三族，也不知董繼武能否出賣王氏一族，說出真相。</p>
“他在打掃戰場，等他打掃完再說。”</p>
本該著急的長公主，此時卻像事不關己一樣，清洗完臉上的油汙，又將燎焦的頭發，用刀割下。</p>
“呷呷！”</p>
空中又響起信鷹的叫聲。</p>
長公主抬頭望著振翅而飛的信鷹，眉頭緊鎖。</p>
“遲早有一日……”</p>
她後麵的話沒有說出口。</p>
但半夏卻領悟到了長公主的心思，也抬頭朝著空中往黑伏山內飛去的信鷹，握緊了拳頭。</p>
遲早有一日。</p>
現在還不是時候。</p>
……</p>
黑伏山內。</p>
董繼武雖然因戰鬥力已竭，但當部下清點出他們的殲敵人數時，他仍舊興奮得感覺能夠再大戰一場。</p>
“將軍，這次我們以五千殲敵八千突厥，死傷隻有八百人，這可是大功一件，有這次的軍功，將軍一定能夠成為一軍副將！一軍大將，也不是不能一爭！”</p>
今次戰場。</p>
殲敵主力八千的將領可不多。</p>
三軍副將六人、主將三人，還虛設軍師一職。</p>
而他如今也隻是統領上限一萬兵馬的小將。</p>
董繼武覺得這十個職位裏，當有自己的一席之地。</p>
統領十萬兵馬，指日可待。</p>
再加上董家起複，稍微活動一下，不日成為主將，說不定還能夠成為像司雲雷一樣的大將軍。</p>
到時候有了錢、有了兵權……哪怕是王氏一族見了他董家人，也得高看一眼！</p>
“二少爺，不好了！”</p>
就在董繼武因展望美好的未來而興奮得笑容滿臉時，董家的一個護衛神色慌張地跑了過來。</p>
“二少爺，王副將死了！”</p>
“王副將死了與我們有何關係？”</p>
董繼武不假思索地懟了一句。</p>
等看到護衛震驚的表情時，他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一把揪住護衛的衣領，厲聲質問。</p>
“你說的王副將，是哪個王副將？”</p>
總不可能是王耀勳！</p>
唐清柔認真地反問。</p>
看她這麽認真，秦小滿反倒不好意思再跟她開玩笑。</p>
“沒啥，走吧，早去早忙完，也好早休息。”</p>
秦小滿鬆開了她的手腕。</p>
看到唐姑娘三步並做二步走到門口，忽地停下來，扭過頭衝著他嫣然一笑。</p>
“秦公子真乃神人也。”</p>
好嘛。</p>
自己逗唐姑娘玩，結果反被戲弄了。</p>
他正準備調侃幾句，卻聽唐姑娘似吟似歎地又補充了一句。</p>
“有秦公子在京城，我很高興。”</p>
吱嘎。</p>
大門打開又關閉，唐姑娘已揚長而去。</p>
秦小滿還望著門口收不回視線。</p>
“公子，菜涼了，你還吃嗎？”</p>
直到唐參看不過眼，站起來走到他眼前，攔住了他的目光。</p>
秦小滿這才收回視線。</p>
“我和唐姑娘不一樣，我是先吃飯再幹活……掌櫃的，麻煩請廚子再燉兩道菜，烤上鴨子，天亮送到唐府去。”</p>
董家秘道那麽深、藏寶那麽多。</p>
估計早飯都趕不上。</p>
“京城真是不方便。”</p>
他不免感慨一番。</p>
“換作在劍南道的話，等她辦完差，能直接把她抬回酒樓，吃了就睡……”</p>
“咳！”</p>
唐參重重地假咳一聲，打斷了他的話，朝著旁邊的掌櫃一昂頭。</p>
秦小滿順勢看去，看到酒樓掌櫃一臉吃到大瓜的震驚表情，嘴角微微一抽。</p>
是啊。</p>
這裏不是劍南道。</p>
有些不合乎當下規矩的話，還是不要亂講。</p>
“洗洗睡吧。”</p>
……</p>
嘩啦！</p>
長公主將最後一塊燃火的麻布潑滅，甩了甩沾濕的袖子。</p>
“可有新增的人員傷亡？”</p>
“回大將軍，您趕來及時，隻有數人燒傷。”</p>
那就好。</p>
長公主剛剛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p>
卻見肖長青神情古怪地走了過來。</p>
“大將軍，王副將……死了。”</p>
說這話時，肖長青還是無法相信這是一個事實。</p>
早在來北境之前，天子就曾告訴他北境軍中勢力遍布的情況。</p>
王氏一族在北境軍中，勢力雖不及司家，但人脈不比司家弱。</p>
特別是王氏一族嫡係旁枝都很團結，王副將就是這群人的首腦。</p>
當初在突厥境內折了六人不說，如今連王副將都因為了搬運六人屍體，而被燒死……哪怕親眼所見，也會覺得命運無常。</p>
任你權勢濤天，一把火，一條命，就此了結。</p>
“怎麽死的。”</p>
長公主似乎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更關心死亡的原因。</p>
提起這個。</p>
肖長青神情更加古怪，欲言又止。</p>
“在存放屍體的帳篷裏還有王副將的身上發現了燃油？”</p>
倒是長公主，自問自答。</p>
令肖長青錯愕不已。</p>
“大將軍怎會知道？”</p>
他隔著老遠都能看到長公主拎著水桶，借助輕功在奔波救火。</p>
絕對沒有工夫理會王副將的事。</p>
“你身上有味道。”</p>
長公主脫下外衣。</p>
肖長青連忙背過身去。</p>
“不用。”</p>
長公主聲音微涼。</p>
肖長青意識到她似乎生氣了。</p>
但一時拿不準，是因為王副將的死生氣，還是自己避嫌的原因。</p>
“大將軍，王副將此戰帶兵共殲一萬五千餘眾，本是大功一件，沒想到旦夕禍福，竟因救屍而身亡。”</p>
“是啊，本將軍也沒想到，突厥敵兵會冒死來燒屍。”</p>
長公主語氣微嘲。</p>
“戰場生死，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拚，半點怨不得人，王副將的功勳，本將軍會呈報給陛下定奪，你將王氏七人屍體看管好，到時候連同其他犧牲的將士，一道送歸故土。”</p>
人死如燈滅。</p>
葉落要歸根。</p>
長公主知道，王副將出手，六人身上的線索算是斷了。</p>
再加上王副將自身功勳和六人線索相比更重，傳揚出去，誰能相信，王副將會利用自己的死來消除王家參與到誣告秦家一案的線索？</p>
她親眼所見都不信。</p>
更別提朝中還有許多王氏一族的爪牙。</p>
“是。”</p>
肖長青領命告退。</p>
走了幾步，忽地停下來。</p>
怎麽琢磨怎麽感覺長公主話裏有話。</p>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拚……大將軍的意思是，王副將之死是他自己的選擇？”</p>
似乎也有道理。</p>
但。</p>
總感覺哪裏透露著詭異的感覺。</p>
肖長青想了想，便將此事拋之腦後，不予追究。</p>
他此時還要忙著重新排兵布陣，既要提防城防外的突厥大軍殺一個回馬槍，又要提防流竄的突厥敵兵襲擾駐兵營地，繞過駐兵前去其他城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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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可真難當。”</p>
肖長青扭頭看了一眼還站在當場的長公主。</p>
百般雜事，卻也隻能硬著頭皮上。</p>
當眾對司雲雷施以鞭刑，顯然等長公主離開後，司雲雷無法再繼續當北境大將軍。</p>
他必須在這段時間裏能夠挑起軍中的事務，方才勝任大將軍之職。</p>
否則，千裏奔波立下大功，越過了司雲雷，也隻是為他人作嫁衣。</p>
“軍中事務千頭百緒，我一個人也不行……”</p>
肖長青想到一人，眼前一亮。</p>
走。</p>
去問黃先生！</p>
嘩啦！</p>
長公主就著水桶裏剩下的水，洗了一把臉上熏黑的油煙。</p>
“公主，王耀勳死了，董繼武那裏要如何做？”</p>
如今能夠證明王氏六人與董家聯手的，也隻有董繼武了。</p>
隻是如今董家被滅了三族，也不知董繼武能否出賣王氏一族，說出真相。</p>
“他在打掃戰場，等他打掃完再說。”</p>
本該著急的長公主，此時卻像事不關己一樣，清洗完臉上的油汙，又將燎焦的頭發，用刀割下。</p>
“呷呷！”</p>
空中又響起信鷹的叫聲。</p>
長公主抬頭望著振翅而飛的信鷹，眉頭緊鎖。</p>
“遲早有一日……”</p>
她後麵的話沒有說出口。</p>
但半夏卻領悟到了長公主的心思，也抬頭朝著空中往黑伏山內飛去的信鷹，握緊了拳頭。</p>
遲早有一日。</p>
現在還不是時候。</p>
……</p>
黑伏山內。</p>
董繼武雖然因戰鬥力已竭，但當部下清點出他們的殲敵人數時，他仍舊興奮得感覺能夠再大戰一場。</p>
“將軍，這次我們以五千殲敵八千突厥，死傷隻有八百人，這可是大功一件，有這次的軍功，將軍一定能夠成為一軍副將！一軍大將，也不是不能一爭！”</p>
今次戰場。</p>
殲敵主力八千的將領可不多。</p>
三軍副將六人、主將三人，還虛設軍師一職。</p>
而他如今也隻是統領上限一萬兵馬的小將。</p>
董繼武覺得這十個職位裏，當有自己的一席之地。</p>
統領十萬兵馬，指日可待。</p>
再加上董家起複，稍微活動一下，不日成為主將，說不定還能夠成為像司雲雷一樣的大將軍。</p>
到時候有了錢、有了兵權……哪怕是王氏一族見了他董家人，也得高看一眼！</p>
“二少爺，不好了！”</p>
就在董繼武因展望美好的未來而興奮得笑容滿臉時，董家的一個護衛神色慌張地跑了過來。</p>
“二少爺，王副將死了！”</p>
“王副將死了與我們有何關係？”</p>
董繼武不假思索地懟了一句。</p>
等看到護衛震驚的表情時，他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一把揪住護衛的衣領，厲聲質問。</p>
“你說的王副將，是哪個王副將？”</p>
總不可能是王耀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