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季，別慌。”</p>
這時，門內一隻手扶住她的胳膊。</p>
聽到熟悉的聲音，月季一愣，看向站在官員隊尾的秦立夏，輕呼一聲。</p>
“老爺……”</p>
“噓……就當這是自己家，別慌。”</p>
秦立夏一連說了兩次不慌。</p>
後麵還加重了語氣。</p>
這對向來遵守公子與老爺命令的月季來講，下意識地就調整了自己的狀態。</p>
她站穩身體，一步一步地朝前走去。</p>
一直走到玉階之下，百官之首的地方這才停下。</p>
咦？</p>
好像走過了。</p>
月季想到禮教嬤嬤說過，不能走到最前方。</p>
可她距離最首位的丞相位置還超出兩步，所以隻能假裝誰也沒看到似的，悄悄往後挪步子。</p>
如此自欺欺人的舉動，令眾臣麵帶笑意。</p>
有人嘲諷，有人無奈。</p>
而玉階上的天子，看到秦月季憨態可掬的表現，再想到她種地時，麻利的舉動，如此之大的反差，讓天子忍俊不禁，哈哈笑出聲來。</p>
“秦月季，你別往後退了，來來來，上前兩步，朕要封賞於你！”</p>
月季好不容易退到與唐丞相齊平的位置。</p>
聽到天子發話，趕緊雙膝跪地，結結實實地磕了一個響頭。</p>
“謝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p>
禮教嬤嬤說過，天子一開口就要跪下。</p>
回話怎麽回……太複雜了她也沒記住，禮教嬤嬤最後就告訴她。</p>
隻要天子和她說話，必須感謝加“萬歲”，這樣絕對不會出現差錯。</p>
“朕還沒賞你，你倒先謝上了。”</p>
天子居高臨下地望著一直跪在地上的秦月季，連忙胳膊一抬。</p>
“平身吧。”</p>
月季下意識地站起來。</p>
抬頭望向天子，腦海裏回蕩著禮教嬤嬤的叮嚀。</p>
連忙再次雙膝跪下，以頭抵地。</p>
“謝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p>
“……”</p>
這一套跪拜答謝下來。</p>
給天子整蒙了。</p>
眾朝臣們也是竊竊發笑。</p>
月季聽到周圍的笑聲，不解地朝著四周張望，不明白他們在笑什麽。</p>
“秦小姐，陛下讓你起來，你起來即可，若是謝恩，可以這樣做。”</p>
站在旁邊的唐丞相拱手示範。</p>
月季頓時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p>
她記得禮教嬤嬤說過這一點，隻是行禮的方式有所不同。</p>
女子應該是福禮，而不是拱手禮……福禮怎麽福來著？</p>
月季有些記不清了。</p>
幹脆按照唐丞相教的，麻利地站起來，拍了拍膝蓋上並不存在的塵土，對著玉階之上一拱手。</p>
“謝陛下，陛下……”</p>
“別萬歲了，朕活不到那麽久。”</p>
天子忍笑打斷了她接下話的奉承話。</p>
“是。”</p>
月季束手站在原地，感覺無數視線盯著自己，緊張得額頭冒汗。</p>
想到唐姑娘現在每日都要上朝，一個女子混跡於這麽多男人之中，也真是不容易。</p>
等暖棚裏的稻秧全部成熟，她有空閑了。</p>
一定閑著沒事給唐姑娘做些好吃的，讓她辦起差事來，能更加輕鬆。</p>
這樣，就有更多的時間和公子在一起玩了。</p>
想到公子，月季感覺沒那麽緊張了。</p>
這時。</p>
她就聽到頭頂傳來天子的笑語。</p>
“秦月季，你為大乾立下不世之功，不亞於開疆拓土，如此大功，你有什麽想要的東西嗎？隻要朕能做主的，一定都賞給你！”</p>
天子很開心。</p>
月季心裏想著。</p>
她知道自己除了跑得快，其他時候，都顯得呆呆的。</p>
但她聽得懂好賴話，也分辨得出別人是真高興還是假開心。</p>
天子此時很開心。</p>
就像當初喝花酒玩投壺贏了李得寶時候的公子一樣，賞她一百兩銀票都不會心疼。</p>
“奴……草民沒有什麽想要的，草民替陛下種地，陛下管吃管住，草民這段時日都長高了一些，也胖了許多，草民也學到了很多，草民謝陛下，陛下萬……萬萬不用再賞草民東西了。”</p>
月季說完，又是拱手一拜。</p>
公子說過。</p>
出門在外，禮多人不怪。</p>
她心領了陛下的好意。</p>
如此磕磕巴巴的回答，卻更顯誠心。</p>
玉階上，天子望著低頭盯著腳尖，緊張到摳手指的秦月季。</p>
不再覺得這姑娘呆板，隻覺得難得的一片赤子之心。</p>
也難怪能入長姐的眼了。</p>
“陛下，秦小姐已由長公主殿下收為義女，這對她來講，可是天大的福分，她種植出增產稻秧，也是她應該做的，再行賞賜，有些過了。”</p>
天子還在盤算著，自己昨夜的決定是否合適。</p>
姚尚書率先跳出來，接著秦月季的話茬，就坡下驢。</p>
不知道的，還以為要封賞的人是他。</p>
“陛下，姚尚書此言差矣，長公主收秦小姐為義女，是因為二者有緣，並非因為種稻之功。”</p>
唐丞相當機立懟。</p>
“姚尚書說種出增產稻秧是秦小姐應該做的，那不如請姚尚書也去種一種，做這應該做之事，為大乾為萬民立功？”</p>
朝堂之上。</p>
最不會說話的是唐丞相。</p>
因為天子許多時候，處事不當，他都會唇槍舌劍嘲諷一波。</p>
但除了天子以外，誰也不敢與唐丞相爭論。</p>
因為，贏不了。</p>
“丞相說笑了，我也隻是……順著秦月季的話說，想成全她的一片忠心。”</p>
姚尚書替自己找了個台階，退回百官隊伍之中。</p>
天子冷眼瞧著姚尚書攔截封賞失敗，還特意看了一眼隊尾。</p>
哪裏還不明白。</p>
姚尚書這是記恨昨日秦立夏與他唱反調，故意針對秦月季。</p>
拉幫結夥。</p>
好！</p>
好得很！</p>
“姚尚書說大家為國立功是應該的，此話倒是說到了朕的心坎上，隻是有功不賞，何以後繼？”</p>
天子衣袖一揮，站了起來。</p>
“秦月季所立之功，足以名垂千古，朕知她出身低微，但不自棄，對於農事也是極其用心，便封她為少司農，主管京城農事，希望她能夠種出更多利民的農作物來。”</p>
</p>
天子說完，掃了一眼玉階下震驚不已的文武百官。</p>
“眾位愛卿可有異議？”</p>
司農，是主管農事的。</p>
雖說如今算是半個閑職，除了春耕秋種，陛下需要親力親為時他們才會出來指點一二，沒有實權，但由於曆朝曆代，糧食對於皇家來講都是大問題。</p>
所以，他們的官職很高。</p>
大司農是正三品。</p>
少司農是從四品。</p>
且少司農是專門管理皇家土地種植何物的，平時與皇族走得也較近。</p>
開朝以來，朝中隻設有大司農，少司農一直懸空。</p>
誰能想到天子竟想讓秦月季來當這個少司農。</p>
可是，放眼整個大乾，能夠配得上這個少司農之位，對農事做出極大貢獻的。</p>
不是秦月季，那麽便隻有秦小滿！</p>
“陛下！自天地初起，向來是男耕女織，這少司農安排一介女子擔任，怕是不妥當。”</p>
王侍郎出聲反對。</p>
頓時。</p>
朝中王家子弟也開始引經據典，反對聲高漲。</p>
天子看到這些急了眼跳出來的人們，無聲冷笑，也沒反駁他們的話。</p>
而是朝著唐清柔看去。</p>
身為大乾第一位登上金鑾殿上朝的女官，王侍郎如此含沙射影，他不信唐家丫頭還站得穩。</p>
“陛下，微臣鬥膽，想問王侍郎一句，您所謂的男耕女織，是隻能男的耕作，女的織布的意思？”</p>
開始了！</p>
天子坐回龍椅上，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饒有興致地看著出列爭辯的唐家丫頭。</p>
無論是提拔唐家丫頭還是秦月季當少司農，他都是在鋪路。</p>
是時候讓他見證一下，唐家丫頭能夠擔得起為他探路的重責了！</p>
這時，門內一隻手扶住她的胳膊。</p>
聽到熟悉的聲音，月季一愣，看向站在官員隊尾的秦立夏，輕呼一聲。</p>
“老爺……”</p>
“噓……就當這是自己家，別慌。”</p>
秦立夏一連說了兩次不慌。</p>
後麵還加重了語氣。</p>
這對向來遵守公子與老爺命令的月季來講，下意識地就調整了自己的狀態。</p>
她站穩身體，一步一步地朝前走去。</p>
一直走到玉階之下，百官之首的地方這才停下。</p>
咦？</p>
好像走過了。</p>
月季想到禮教嬤嬤說過，不能走到最前方。</p>
可她距離最首位的丞相位置還超出兩步，所以隻能假裝誰也沒看到似的，悄悄往後挪步子。</p>
如此自欺欺人的舉動，令眾臣麵帶笑意。</p>
有人嘲諷，有人無奈。</p>
而玉階上的天子，看到秦月季憨態可掬的表現，再想到她種地時，麻利的舉動，如此之大的反差，讓天子忍俊不禁，哈哈笑出聲來。</p>
“秦月季，你別往後退了，來來來，上前兩步，朕要封賞於你！”</p>
月季好不容易退到與唐丞相齊平的位置。</p>
聽到天子發話，趕緊雙膝跪地，結結實實地磕了一個響頭。</p>
“謝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p>
禮教嬤嬤說過，天子一開口就要跪下。</p>
回話怎麽回……太複雜了她也沒記住，禮教嬤嬤最後就告訴她。</p>
隻要天子和她說話，必須感謝加“萬歲”，這樣絕對不會出現差錯。</p>
“朕還沒賞你，你倒先謝上了。”</p>
天子居高臨下地望著一直跪在地上的秦月季，連忙胳膊一抬。</p>
“平身吧。”</p>
月季下意識地站起來。</p>
抬頭望向天子，腦海裏回蕩著禮教嬤嬤的叮嚀。</p>
連忙再次雙膝跪下，以頭抵地。</p>
“謝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p>
“……”</p>
這一套跪拜答謝下來。</p>
給天子整蒙了。</p>
眾朝臣們也是竊竊發笑。</p>
月季聽到周圍的笑聲，不解地朝著四周張望，不明白他們在笑什麽。</p>
“秦小姐，陛下讓你起來，你起來即可，若是謝恩，可以這樣做。”</p>
站在旁邊的唐丞相拱手示範。</p>
月季頓時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p>
她記得禮教嬤嬤說過這一點，隻是行禮的方式有所不同。</p>
女子應該是福禮，而不是拱手禮……福禮怎麽福來著？</p>
月季有些記不清了。</p>
幹脆按照唐丞相教的，麻利地站起來，拍了拍膝蓋上並不存在的塵土，對著玉階之上一拱手。</p>
“謝陛下，陛下……”</p>
“別萬歲了，朕活不到那麽久。”</p>
天子忍笑打斷了她接下話的奉承話。</p>
“是。”</p>
月季束手站在原地，感覺無數視線盯著自己，緊張得額頭冒汗。</p>
想到唐姑娘現在每日都要上朝，一個女子混跡於這麽多男人之中，也真是不容易。</p>
等暖棚裏的稻秧全部成熟，她有空閑了。</p>
一定閑著沒事給唐姑娘做些好吃的，讓她辦起差事來，能更加輕鬆。</p>
這樣，就有更多的時間和公子在一起玩了。</p>
想到公子，月季感覺沒那麽緊張了。</p>
這時。</p>
她就聽到頭頂傳來天子的笑語。</p>
“秦月季，你為大乾立下不世之功，不亞於開疆拓土，如此大功，你有什麽想要的東西嗎？隻要朕能做主的，一定都賞給你！”</p>
天子很開心。</p>
月季心裏想著。</p>
她知道自己除了跑得快，其他時候，都顯得呆呆的。</p>
但她聽得懂好賴話，也分辨得出別人是真高興還是假開心。</p>
天子此時很開心。</p>
就像當初喝花酒玩投壺贏了李得寶時候的公子一樣，賞她一百兩銀票都不會心疼。</p>
“奴……草民沒有什麽想要的，草民替陛下種地，陛下管吃管住，草民這段時日都長高了一些，也胖了許多，草民也學到了很多，草民謝陛下，陛下萬……萬萬不用再賞草民東西了。”</p>
月季說完，又是拱手一拜。</p>
公子說過。</p>
出門在外，禮多人不怪。</p>
她心領了陛下的好意。</p>
如此磕磕巴巴的回答，卻更顯誠心。</p>
玉階上，天子望著低頭盯著腳尖，緊張到摳手指的秦月季。</p>
不再覺得這姑娘呆板，隻覺得難得的一片赤子之心。</p>
也難怪能入長姐的眼了。</p>
“陛下，秦小姐已由長公主殿下收為義女，這對她來講，可是天大的福分，她種植出增產稻秧，也是她應該做的，再行賞賜，有些過了。”</p>
天子還在盤算著，自己昨夜的決定是否合適。</p>
姚尚書率先跳出來，接著秦月季的話茬，就坡下驢。</p>
不知道的，還以為要封賞的人是他。</p>
“陛下，姚尚書此言差矣，長公主收秦小姐為義女，是因為二者有緣，並非因為種稻之功。”</p>
唐丞相當機立懟。</p>
“姚尚書說種出增產稻秧是秦小姐應該做的，那不如請姚尚書也去種一種，做這應該做之事，為大乾為萬民立功？”</p>
朝堂之上。</p>
最不會說話的是唐丞相。</p>
因為天子許多時候，處事不當，他都會唇槍舌劍嘲諷一波。</p>
但除了天子以外，誰也不敢與唐丞相爭論。</p>
因為，贏不了。</p>
“丞相說笑了，我也隻是……順著秦月季的話說，想成全她的一片忠心。”</p>
姚尚書替自己找了個台階，退回百官隊伍之中。</p>
天子冷眼瞧著姚尚書攔截封賞失敗，還特意看了一眼隊尾。</p>
哪裏還不明白。</p>
姚尚書這是記恨昨日秦立夏與他唱反調，故意針對秦月季。</p>
拉幫結夥。</p>
好！</p>
好得很！</p>
“姚尚書說大家為國立功是應該的，此話倒是說到了朕的心坎上，隻是有功不賞，何以後繼？”</p>
天子衣袖一揮，站了起來。</p>
“秦月季所立之功，足以名垂千古，朕知她出身低微，但不自棄，對於農事也是極其用心，便封她為少司農，主管京城農事，希望她能夠種出更多利民的農作物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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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說完，掃了一眼玉階下震驚不已的文武百官。</p>
“眾位愛卿可有異議？”</p>
司農，是主管農事的。</p>
雖說如今算是半個閑職，除了春耕秋種，陛下需要親力親為時他們才會出來指點一二，沒有實權，但由於曆朝曆代，糧食對於皇家來講都是大問題。</p>
所以，他們的官職很高。</p>
大司農是正三品。</p>
少司農是從四品。</p>
且少司農是專門管理皇家土地種植何物的，平時與皇族走得也較近。</p>
開朝以來，朝中隻設有大司農，少司農一直懸空。</p>
誰能想到天子竟想讓秦月季來當這個少司農。</p>
可是，放眼整個大乾，能夠配得上這個少司農之位，對農事做出極大貢獻的。</p>
不是秦月季，那麽便隻有秦小滿！</p>
“陛下！自天地初起，向來是男耕女織，這少司農安排一介女子擔任，怕是不妥當。”</p>
王侍郎出聲反對。</p>
頓時。</p>
朝中王家子弟也開始引經據典，反對聲高漲。</p>
天子看到這些急了眼跳出來的人們，無聲冷笑，也沒反駁他們的話。</p>
而是朝著唐清柔看去。</p>
身為大乾第一位登上金鑾殿上朝的女官，王侍郎如此含沙射影，他不信唐家丫頭還站得穩。</p>
“陛下，微臣鬥膽，想問王侍郎一句，您所謂的男耕女織，是隻能男的耕作，女的織布的意思？”</p>
開始了！</p>
天子坐回龍椅上，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饒有興致地看著出列爭辯的唐家丫頭。</p>
無論是提拔唐家丫頭還是秦月季當少司農，他都是在鋪路。</p>
是時候讓他見證一下，唐家丫頭能夠擔得起為他探路的重責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