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欽差的行程安排來說，入京後，應當先麵見陛下，匯報差事結果。</p>
由於祥瑞一事，原計劃就算不是天子親自來迎，也應該有一場盛天的歡迎儀式。</p>
可如今，老爺為了弄清楚京城究竟發生了什麽變故，下午寫了封急奏送入京城後，便匆匆回京。</p>
城門處沒有遇到天子安排的人手。</p>
那封急奏，天子一定還沒看到。</p>
“這個時候，宮門早已落鑰，怎能夜半去打擾陛下好夢？”</p>
王之遜勒緊手裏的韁繩，馬鞭遙指王府方向。</p>
“回家，先去見王耀東等人。”</p>
急奏雖急，但他已暗中讓人放到了天子看不到的角落裏。</p>
既已失去了祥瑞替王家解圍的優勢，貿然去見陛下，很容易被動。</p>
先要知道，秦小滿為何能夠自由出入皇宮，再做打算。</p>
嗒嗒嗒……</p>
剛走過岔路口，距離家門還有一裏多地時。</p>
便聽到前方傳來清脆的馬蹄聲。</p>
王之遜聞聲看去，就見王耀東從一個巷子裏騎馬而出，身後還跟著兩隊十數人的士兵。</p>
顯然還在辦差。</p>
奇怪。</p>
吏部侍郎何時像刑部侍郎一樣，大半夜也要帶著官差巡城了？</p>
“耀東！”</p>
王之遜連忙將人喊住。</p>
前方騎馬的王耀東勒緊韁繩，轉過頭看到他們，大吃一驚。</p>
“叔父，您回京為何沒有提前通知一聲？”</p>
王耀東騎著馬顛簸著小跑過來。</p>
走到眼前也未下馬。</p>
王之遜見狀，笑著詢問：“你在辦皇差？”</p>
也隻有辦皇差，才敢膽不顧尊長之禮。</p>
看來王耀東這是又得了聖寵？</p>
果然先行回家了解情況，謹慎一些是有好處的。</p>
否則，到了陛下麵前，他先參王耀東一本，這個侄子，可就沒有此時的威風了。</p>
“別提了，陛下讓我給唐家那個丫頭片子打下手……”</p>
王耀東滿腹委屈，一股腦地傾訴了出來。</p>
連帶著稅改一事是由於秦小滿當上帝師那日，悄無聲息的去補了稅引發的來龍去脈，一並說了出來。</p>
“以前京城裏的文武百官看到我，哪個不高迎高送，如今看到我，就跟看到討債鬼似的。”</p>
王耀東抱怨一句。</p>
看到叔父笑容凝固在臉上，心裏“格登”一聲，連忙改口。</p>
“叔父，您別誤會，我並非是為陛下辦皇差心有埋怨。”</p>
像叔父平時做事，都是把陛下放在第一位的權相。</p>
恐怕會認為他有瀆職之嫌。</p>
“我知道，你再與我仔細說說，秦小滿這帝師……他如何當得上帝師的？”</p>
王之遜的疑惑終於解開。</p>
但與此同時。</p>
他更加疑惑不解。</p>
秦小滿，區區皇商之子。</p>
就算有劍南道第一大詩人的美名，也不至於秦家才翻了案，便被天子奉於帝師。</p>
這秦小滿定是做了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才會有此殊榮！</p>
如此重要的消息，居然沒能提早傳達與他。</p>
這個王耀東，用之無用。</p>
……</p>
同州城外。</p>
主將營帳內。</p>
長公主睡得正熟，聽到急促的馬蹄聲，瞬間驚醒。</p>
“報！”</p>
“京城八百裏急報！”</p>
帳外傳來的聲音，讓長公主握緊銀槍的左手鬆開，暗舒了一口氣。</p>
她剛才夢到突厥大軍在斥候兵的監視下，突破城防再次襲來。</p>
成千上萬的將士倒在他們的屠刀之下……還以為是夢境成真。</p>
既然是京城方麵的急報，定然不是夢境重演。</p>
“長公主，京城急報！”</p>
很快，傳信的使者已到來帳前。</p>
“進。”</p>
長公主披上外袍，跨過屏風走到桌案前。</p>
當她抬頭看到眼熟的宮中侍衛時，麵色微訝。</p>
“謝老九，陛下有何急事，竟差你八百裏加急送信來？”</p>
這一路冰天雪地的，少說跑了兩天一夜，換了好幾匹馬才能抵達。</p>
用信鷹的話，能夠節省不少時間。</p>
也能夠避免人員發生意外。</p>
“回長公主的話，陛下將要告知的事，都寫在這裏了。”</p>
謝老九將外袍下吊在胸前的包袱解開，拿出明黃的卷軸，遞到桌案前。</p>
這種卷軸是用特殊材質製成的，防一定量的火燒與水澆。</p>
看得出，上麵定是寫了重要的事，才會用此物。</p>
可長公主看到謝老九疲憊卻並不緊張的神色，卻猜不透，這卷軸上究竟寫了何事。</p>
讓陛下既著急送信來，卻又不慌不忙。</p>
她咬牙咽下一個幾欲呼出的哈欠聲，接過卷軸看了一眼，頓時啼笑皆非。</p>
“你千裏迢迢而來，陛下就為了讓你送這個？”</p>
“是。”</p>
“看來陛下最近心情不錯，都開始跟我打啞謎了。”</p>
卷軸上寫了神機營得到一種神兵利器，陛下會訓練五千神機營將士使用這種神兵利器，定能在戰場上大殺四方。</p>
告知她這一消息，並讓她好生期待一番。</p>
神機營在她的安排裏，是熟練弓弩和交換陣形即可。</p>
除了聽說肖成梁等江湖遊俠都在神機營裏，她對這些人的單兵能力和指揮統領有所期待，對整個神機營在對抗突厥大軍的整體影響上，確實沒什麽期待。</p>
“神兵利器……”</p>
陛下也應該知道，神機營裏大多都混日子的。</p>
不知怎樣的神利兵器，才能讓他們改頭換麵，能在戰場上立下大功。</p>
哪怕是連弩，也隻能當作輔助。</p>
“謝老九，你來說說，這是何等的神兵利器，陛下不會是讓哪位匠師蒙騙軍需，在京城胡鬧吧？”</p>
字裏行間有種十年前與她通信時的頑皮。</p>
她也不知是該高興於陛下的樂觀，還是該憂愁於陛下的變化。</p>
難道是王副丞回到京城，為了幫助王氏一族解圍，故意哄陛下高興？</p>
那她要管管了。</p>
“長公主，不是匠師，是帝師。”</p>
“誰？知章先生？”</p>
長公主驚訝不已。</p>
她知道陛下請了知章先生幫忙寫征兵詞一事，可沒想到，知章先生竟也會直接參與軍需一事。</p>
“不是知章先生，是新的帝師，秦小滿秦先生。”</p>
提到這件事，謝老九也是一臉唏噓。</p>
“秦先生比我還小幾歲，年紀輕輕就成了三位公主殿下的師父不說，還被陛下賜為帝師，原本許多人是不服氣的，可秦先生直接造出了一種連……兵器，不管別人服不服，反正我是服了。”</p>
謝老九差點違反皇命，把連弩的事也給說出來。</p>
咽下了舌頭，急忙回避。</p>
“帝師是秦小滿？他還造出了神兵利器？”</p>
長公主總覺得這話不可信。</p>
但。</p>
秦小滿做過多少讓人不可相信，最後卻又成真的事。</p>
似乎已然多得數不過來了。</p>
“這小子……我以為他來到京城會低調，沒想到卻越發高調，甚至對軍需兵器都下手了。”</p>
難怪天子都被帶動得頑皮了起來。</p>
下一步。</p>
秦小滿怕不是要對著軍營裏的事務指手畫腳，增加他在軍營裏的影響力。</p>
有了羽絨服送人情還不夠，竟間接插手了軍務。</p>
“都說吃一塹長一智，他卻越戰越勇，主動找麻煩，這個秦小滿，他到底想幹什麽？”</p>
</p>
長公主發現她根本看不透這個孩子。</p>
“請長公主寬心，無論是秦先生還是秦大人，他們都是忠君為國的。殿下，消息我已傳到，我先下去休整了。”</p>
謝老九扭頭就要走。</p>
突然，他的右肩往下一沉，頓時頭皮發麻。</p>
就知道這趟差事不好辦！</p>
“長公主，就算你問我，我也不能告訴你神兵利器是什麽，否則，陛下知道，會以抗旨不遵處置我的。”</p>
謝老九快哭了。</p>
由於祥瑞一事，原計劃就算不是天子親自來迎，也應該有一場盛天的歡迎儀式。</p>
可如今，老爺為了弄清楚京城究竟發生了什麽變故，下午寫了封急奏送入京城後，便匆匆回京。</p>
城門處沒有遇到天子安排的人手。</p>
那封急奏，天子一定還沒看到。</p>
“這個時候，宮門早已落鑰，怎能夜半去打擾陛下好夢？”</p>
王之遜勒緊手裏的韁繩，馬鞭遙指王府方向。</p>
“回家，先去見王耀東等人。”</p>
急奏雖急，但他已暗中讓人放到了天子看不到的角落裏。</p>
既已失去了祥瑞替王家解圍的優勢，貿然去見陛下，很容易被動。</p>
先要知道，秦小滿為何能夠自由出入皇宮，再做打算。</p>
嗒嗒嗒……</p>
剛走過岔路口，距離家門還有一裏多地時。</p>
便聽到前方傳來清脆的馬蹄聲。</p>
王之遜聞聲看去，就見王耀東從一個巷子裏騎馬而出，身後還跟著兩隊十數人的士兵。</p>
顯然還在辦差。</p>
奇怪。</p>
吏部侍郎何時像刑部侍郎一樣，大半夜也要帶著官差巡城了？</p>
“耀東！”</p>
王之遜連忙將人喊住。</p>
前方騎馬的王耀東勒緊韁繩，轉過頭看到他們，大吃一驚。</p>
“叔父，您回京為何沒有提前通知一聲？”</p>
王耀東騎著馬顛簸著小跑過來。</p>
走到眼前也未下馬。</p>
王之遜見狀，笑著詢問：“你在辦皇差？”</p>
也隻有辦皇差，才敢膽不顧尊長之禮。</p>
看來王耀東這是又得了聖寵？</p>
果然先行回家了解情況，謹慎一些是有好處的。</p>
否則，到了陛下麵前，他先參王耀東一本，這個侄子，可就沒有此時的威風了。</p>
“別提了，陛下讓我給唐家那個丫頭片子打下手……”</p>
王耀東滿腹委屈，一股腦地傾訴了出來。</p>
連帶著稅改一事是由於秦小滿當上帝師那日，悄無聲息的去補了稅引發的來龍去脈，一並說了出來。</p>
“以前京城裏的文武百官看到我，哪個不高迎高送，如今看到我，就跟看到討債鬼似的。”</p>
王耀東抱怨一句。</p>
看到叔父笑容凝固在臉上，心裏“格登”一聲，連忙改口。</p>
“叔父，您別誤會，我並非是為陛下辦皇差心有埋怨。”</p>
像叔父平時做事，都是把陛下放在第一位的權相。</p>
恐怕會認為他有瀆職之嫌。</p>
“我知道，你再與我仔細說說，秦小滿這帝師……他如何當得上帝師的？”</p>
王之遜的疑惑終於解開。</p>
但與此同時。</p>
他更加疑惑不解。</p>
秦小滿，區區皇商之子。</p>
就算有劍南道第一大詩人的美名，也不至於秦家才翻了案，便被天子奉於帝師。</p>
這秦小滿定是做了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才會有此殊榮！</p>
如此重要的消息，居然沒能提早傳達與他。</p>
這個王耀東，用之無用。</p>
……</p>
同州城外。</p>
主將營帳內。</p>
長公主睡得正熟，聽到急促的馬蹄聲，瞬間驚醒。</p>
“報！”</p>
“京城八百裏急報！”</p>
帳外傳來的聲音，讓長公主握緊銀槍的左手鬆開，暗舒了一口氣。</p>
她剛才夢到突厥大軍在斥候兵的監視下，突破城防再次襲來。</p>
成千上萬的將士倒在他們的屠刀之下……還以為是夢境成真。</p>
既然是京城方麵的急報，定然不是夢境重演。</p>
“長公主，京城急報！”</p>
很快，傳信的使者已到來帳前。</p>
“進。”</p>
長公主披上外袍，跨過屏風走到桌案前。</p>
當她抬頭看到眼熟的宮中侍衛時，麵色微訝。</p>
“謝老九，陛下有何急事，竟差你八百裏加急送信來？”</p>
這一路冰天雪地的，少說跑了兩天一夜，換了好幾匹馬才能抵達。</p>
用信鷹的話，能夠節省不少時間。</p>
也能夠避免人員發生意外。</p>
“回長公主的話，陛下將要告知的事，都寫在這裏了。”</p>
謝老九將外袍下吊在胸前的包袱解開，拿出明黃的卷軸，遞到桌案前。</p>
這種卷軸是用特殊材質製成的，防一定量的火燒與水澆。</p>
看得出，上麵定是寫了重要的事，才會用此物。</p>
可長公主看到謝老九疲憊卻並不緊張的神色，卻猜不透，這卷軸上究竟寫了何事。</p>
讓陛下既著急送信來，卻又不慌不忙。</p>
她咬牙咽下一個幾欲呼出的哈欠聲，接過卷軸看了一眼，頓時啼笑皆非。</p>
“你千裏迢迢而來，陛下就為了讓你送這個？”</p>
“是。”</p>
“看來陛下最近心情不錯，都開始跟我打啞謎了。”</p>
卷軸上寫了神機營得到一種神兵利器，陛下會訓練五千神機營將士使用這種神兵利器，定能在戰場上大殺四方。</p>
告知她這一消息，並讓她好生期待一番。</p>
神機營在她的安排裏，是熟練弓弩和交換陣形即可。</p>
除了聽說肖成梁等江湖遊俠都在神機營裏，她對這些人的單兵能力和指揮統領有所期待，對整個神機營在對抗突厥大軍的整體影響上，確實沒什麽期待。</p>
“神兵利器……”</p>
陛下也應該知道，神機營裏大多都混日子的。</p>
不知怎樣的神利兵器，才能讓他們改頭換麵，能在戰場上立下大功。</p>
哪怕是連弩，也隻能當作輔助。</p>
“謝老九，你來說說，這是何等的神兵利器，陛下不會是讓哪位匠師蒙騙軍需，在京城胡鬧吧？”</p>
字裏行間有種十年前與她通信時的頑皮。</p>
她也不知是該高興於陛下的樂觀，還是該憂愁於陛下的變化。</p>
難道是王副丞回到京城，為了幫助王氏一族解圍，故意哄陛下高興？</p>
那她要管管了。</p>
“長公主，不是匠師，是帝師。”</p>
“誰？知章先生？”</p>
長公主驚訝不已。</p>
她知道陛下請了知章先生幫忙寫征兵詞一事，可沒想到，知章先生竟也會直接參與軍需一事。</p>
“不是知章先生，是新的帝師，秦小滿秦先生。”</p>
提到這件事，謝老九也是一臉唏噓。</p>
“秦先生比我還小幾歲，年紀輕輕就成了三位公主殿下的師父不說，還被陛下賜為帝師，原本許多人是不服氣的，可秦先生直接造出了一種連……兵器，不管別人服不服，反正我是服了。”</p>
謝老九差點違反皇命，把連弩的事也給說出來。</p>
咽下了舌頭，急忙回避。</p>
“帝師是秦小滿？他還造出了神兵利器？”</p>
長公主總覺得這話不可信。</p>
但。</p>
秦小滿做過多少讓人不可相信，最後卻又成真的事。</p>
似乎已然多得數不過來了。</p>
“這小子……我以為他來到京城會低調，沒想到卻越發高調，甚至對軍需兵器都下手了。”</p>
難怪天子都被帶動得頑皮了起來。</p>
下一步。</p>
秦小滿怕不是要對著軍營裏的事務指手畫腳，增加他在軍營裏的影響力。</p>
有了羽絨服送人情還不夠，竟間接插手了軍務。</p>
“都說吃一塹長一智，他卻越戰越勇，主動找麻煩，這個秦小滿，他到底想幹什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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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發現她根本看不透這個孩子。</p>
“請長公主寬心，無論是秦先生還是秦大人，他們都是忠君為國的。殿下，消息我已傳到，我先下去休整了。”</p>
謝老九扭頭就要走。</p>
突然，他的右肩往下一沉，頓時頭皮發麻。</p>
就知道這趟差事不好辦！</p>
“長公主，就算你問我，我也不能告訴你神兵利器是什麽，否則，陛下知道，會以抗旨不遵處置我的。”</p>
謝老九快哭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