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特意使用這條路線,就是想利用羽絨服,查看是否暗中有眼睛盯著這批軍需,但這一路太平無事,也沒有發現大乾的細作。”


    提到此處,拔延烈頗為得意。


    “誰能想到大汗會把軍需糧草之物不以馬力運輸,而想走水路?就算是乾瑞長公主,也絕對想不到這一點。”


    突厥人可是靠著放牧為生。


    馬匹多到以顏色區分來飼養。


    在這種前提下,運輸糧草自然走的是陸運,靠馬力來運送。


    偏偏大汗反其道而行,既為了出其不意又為了向關內運送軍需,這才選在了巴顏卓爾部的河道附近囤積軍需。


    此地距離汗庭有一千多裏。


    部族兵力在抽調後,僅剩下兩萬人馬,部落居民也隻有十數萬人。


    並且,他們突厥人不擅長遊泳,更別提水運了。


    好在數年前,從大乾運了幾艘船,又有他們在大乾的內應提供了劃船的師傅。


    這些多來沒有走過貨船,就為了打大乾一個措手不及。


    此時河麵有許多地方已結冰,到時候靠著馬力拉動,不結冰的地方靠著船力。


    兩者兼並,能大大地縮短軍需的運輸時間不說。


    還能夠防範大乾在得知他們的軍需從汗庭運來後,再像那日被撞到的五千精兵一樣,跑到汗庭去燒毀糧草。


    “不要小瞧了乾瑞長公主,她不擅長搞偷襲,她最擅長的還是排兵布陣。”


    拔延努嘴上這麽說著,但臉上得意的表情,證明他對拔延烈的一番奉承,還是十分享受的。


    “這羽絨服確實暖和,不比皮毛差。”


    拔延努話鋒猛地一轉,目光變得幽深起來。


    “大乾上下軍兵都穿秦家製的羽絨服,還有那再生稻……差人去和秦家接觸接觸。”


    “請大汗放心,您上次要探秦家的底細,已差人去查探秦家,並派人去接觸了,但要有合適的機會才行,如今大乾嚴查細作,可不能漏了馬腳。”


    拔延烈安撫著拔延努的情緒。


    大概是生病,抑或是初次大敗的原因。


    他感覺大汗做事比較激進。


    再加上總是讓他背黑鍋的做法,也讓他不得不在作出任何判斷時,變得謹慎起來。


    黑鍋背得太多了,有時候就隻能祭天請罪。


    他還等著殺入大乾腹地,逼著乾瑞長公主成為他的玩物。


    絕不能死於莽撞行事。


    “軍師,近日你辛苦了,你放心,等到事成,你的心願,本汗定會滿足於你。”


    拔延努滿口保證著。


    既想讓馬兒跑,哪能不給馬兒喂肥草。


    他從懷裏掏出一把狼牙刀,遞到拔延烈的麵前。


    “這是指揮大乾所有眼線的信物,與秦家打交道的事便交給你了,這秦家若是給臉不要臉,不能為我們突厥所用,便讓那個人除掉,免得留著形成大患。”


    “是,大汗。”


    ……


    “啊欠!”


    秦小滿揉了揉幹燥的鼻子,嚴重懷疑自己是在上書房烤火烤得太多,鼻子發幹,這才一天裏打了不少次噴嚏。


    又或者……


    “有人念叨我?”


    不管了。


    還是盯著成棟兄的考校項目更重要。


    傍晚抵達皇宮。


    天子連飯都沒放,就開始讓吟詩作對。


    理由也很充足。


    哪怕是作為商使,也要讓西域諸國明白大乾的文化底蘊。


    這個理由沒毛病。


    於是。


    肖成棟便在一個時辰內,做了兩首詩又寫了兩副絕對,完美地展示了自己才學上的實力。


    完勝另一位副使。


    是的。


    除了考校正使以外,王之遜還特意找了個借口帶王耀謙入宮,讓天子一並考校。


    目的顯而易見。


    雖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但來年科舉三甲熱門人選來了兩位,還都不會參加明年的科考。


    在天子麵前直接進入殿試,一較高下。


    分出輸贏可不光是三甲排名。


    看王之遜踩著點入宮,還頗有一種贏了便會轉副為正的意圖。


    在這種壓力下,秦小滿就算是想以肖成棟被大公主踹了一腳為由,讓天子改日再考校,天子也不會同意。


    王之孫更不會樂意。


    好在。


    肖成棟就文試來說,贏了王耀謙。


    接下來的武試,就是比騎射。


    騎術方麵,肖成棟略勝一籌,現在正在比的是射箭。


    王耀謙暫時領先。


    而肖成棟已然肉眼可見的狀態下滑,不時地用手肘蹭一下肚子,體力跟不上了。


    “父皇,天都黑了,明日再比吧。”


    大公主見勢不妙,連忙搶先出聲。


    嗖!


    肖成棟這一支箭直接脫靶。


    釘!


    王耀謙這一支箭雖然隻射中了外環,但好歹射中了。


    秦小滿看到兩個人比試了兩盞茶的工夫,也沒有一個人射中靶心,對於大公主的建議,也很認同。


    “父皇,他們兩個射箭還不如我好,五十步笑百步,誰贏誰輸又有什麽用?不都定下來肖成棟是正使,王夫子是副使了嗎?讓他們兩個人比,矮子裏拔將軍?”


    大公主不愧是大公主。


    從來不講道理,隻講實際。


    秦小滿咽回了自己相勸的話,暗中對著大公主豎起了大拇指。


    這孩子,有前途啊。


    “放肆!”


    天子見大公主說話沒有遮攔,低喝一聲。


    “朕在這裏考校兩位使者,你在這裏湊什麽熱鬧?今日的課業完成了?”


    “完成了。”


    “……”


    天子似乎沒料到大公主會如此回答,一時啞然。


    這時。


    場上的兩人已將箭矢全部射完。


    練武場中的侍衛當場宣布。


    “王二公子勝!”


    “陛下……”


    王之遜剛拱手,大公主一個箭步衝上來,擋在了王之遜的麵前。


    “父皇,肖成棟來的路上被我踹了一腳,唐醫聖說他不能拿重物,否則日後對身體有損,可他聽說您要考校他,還是二話不說就上了,如今就算是敗了,也是雖敗猶榮。”


    大公主完全不給王之遜落井下石的機會,一副老母雞護雞仔的架勢,雙手掐腰,張嘴就來。


    “他們兩個比射箭還比不過尋常侍衛,誰贏誰負不重要,重要的是毅力,依我看,肖成棟的毅力比王夫子強多了,父皇,你可不能因為射箭比試肖成棟輸了一著,你就把正使的位置讓給王夫子。”


    都說亂拳打死老師傅。


    大公主如此直白的一番拉踩,倒讓王之遜啞口無言。


    當偏愛過於明顯,再多反駁的話都顯得蒼白。


    王之遜隻能退後一步,挪到旁邊,朝著天子拱手一拜。


    “陛下,臣……”


    “副丞相大人也認同本殿下的話,不會趁虛而入,對不?”


    大公主扭過頭,對著王之遜俏皮地眨了眨眼。


    秦小滿看到被大公主擠兌得臉色都有些掛不住的王之遜,不厚道地用拳頭抵著嘴唇,暗自發笑。


    王之遜搞得定喜歡拐彎抹角的天子。


    可搞不定直接的大公主。


    要不要為了一個正使位置得罪大公主?


    對於王之遜來講,這可不是一個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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