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攬衣看看夜梵天,又看看夜迦南,眸子裏帶著一絲迷離。


    夜迦南暗喜,這分明是中了他的魅之眼,已經將他剛才的話印入心底了。他越發篤定,笑的無比誘惑,就像是再鼓勵她一樣,趕快……


    夜梵天渾然不覺,心煩意亂。


    這個女人一定又是被夜迦南花言巧語迷惑了,不然怎麽會跟他走?可是他除了憤怒之外,還有強烈的不舍,他甚至害怕顧攬衣真的就此離他而去,和他的仇人在一起。


    “攬衣,馬上過來!”夜梵天語氣沉沉,霸道而森寒。


    “夜……梵天……”顧攬衣終於朝他而去。


    身形飄飛,夜風吹拂的她裙裳肆意擺動,蓮步輕移,一步步朝夜梵天走去。可她的手,已經縮在衣袖中,背在了身後。


    不知什麽時候,她手上多了一把匕首,寒光一閃,夜迦南看的清清楚楚。


    隨著顧攬衣離他越來越遠,他故作驚愕意外,表現給夜梵天看,可心裏卻暗喜,等待著顧攬衣對夜梵天下手的那一刻。


    太好了,早知道他早就這麽做了。


    當初對夜梵天偷襲下手,不也差不多嗎?這次的顧攬衣也一樣,是夜梵天最信任的女人,如果她給了夜梵天致命的一擊,他會受到多大的打擊?


    一想到這裏,夜迦南整個人都興奮起來,紫眸精光乍現。


    “夜梵天……”顧攬衣看著他,麵無表情的走近。


    眼看著顧攬衣真的過來的,夜梵天心頭大慰,可依舊板著臉朝她伸手:“趕快過來!以後我看是不能對你放鬆半點了,不然你……”


    驀的,顧攬衣臉色一變,驟然暴起。


    藏在身後的匕首狠狠刺入了夜梵天腹部,手一動,鮮血狂湧!


    “夜梵天,不要怪我,誰讓你要傷害迦南!”顧攬衣冷冷道。


    “你……”


    驚愕的低頭,夜梵天臉上閃過一抹意外,看著自己身上狂湧而流的鮮血,染紅了顧攬衣的手,還有她手上握著的匕首。怎麽會這樣?


    “哈哈哈哈……夜梵天,你也有今天!被自己心愛的女人背叛統一刀的滋味如何?”身後,夜迦南狂笑起來:“當初本王偷襲了你,現在又輪到你女人偷襲你,你可真倒黴啊!”


    “去死吧!”


    帶著冷冷殺機的一句話響起,夜迦南瞬間暴起,閃電般朝夜梵天衝來。


    夜梵天哪裏還不明白什麽,一把拂開顧攬衣,迎麵對著衝過來的夜迦南一掌擊去。


    氣浪滾滾,聲勢滔天,兩道恐怖的靈力猛然撞上,爆發出驚人的巨響。氣波瞬間席卷了周圍的花樹,頓時化作齏粉,這美麗寧靜的梨花林頓時一片瘡痍,一個巨大的坑洞深深冒著白氣。


    一口鮮血從夜迦南口中噴出,驚愕的雙目都要突出了:“怎麽會……”夜梵天受了重傷,他怎麽還能發出如此驚人的力量?


    不等他想通,夜梵天渾身鮮血,麵色厲然,衝著他輕輕一掌斬下。


    這一招,仿佛沒有半點威力,柔如清風,淡如月華,就像是少女的手輕輕拂過愛人的臉龐。可是,夜迦南卻看的臉色大變,飛快在身前布下一道屏障,然後暴退。


    嚓嚓!


    清脆的裂痕,仿佛響在夜迦南心底,一股恐怖的氣息如漣漪般襲來,層層逼近,無可抵擋。整個空間都動蕩起來,扭曲搖晃,一道道空間裂縫出現,仿佛整個天幕都被撕裂。


    “夜梵天,你竟然練成了四玄無上訣!”夜迦南震驚的狂吼!


    “本尊幸得你當初偷襲,不然也無法破而後立,練成這四玄無上訣。”夜梵天宛如天神,冷厲的聲音響徹天地,看著眼前這和自己擁有血緣之人,眼底卻是一片森寒。


    夜迦南驚愕不過片刻,眨眼就恢複了常色:“父皇果然偏心,說是公平競爭,可他將什麽都留給了你。不過你以為,本王就沒有準備了嗎?”


    一支盛放的梨花枝,輕輕的捏在他手中,湊在鼻尖輕嗅。


    一抹詭異陰沉的笑容浮現,夜迦南輕輕揮舞,一片片絕美的花瓣瞬間脫落,宛如鋒利的暗器四散激射。漫天花雨綻放出恐怖的殺機,瞬間籠罩了一切。


    嗖嗖嗖……


    夜梵天一拳轟去,巨響震天,餘波久久未能平息。整個空間都動蕩起來,仿佛上次那秘境一般搖晃不止,顧攬衣陡然色變,難道這二人打的空間都要崩塌了?


    縱然有空間之力的限製,夜梵天和夜迦南二人隻怕也到了聖人的修為,如此毫不控製,瘋狂宣泄,哪能不如此?


    “想殺本王,還早呢,夜梵天,後會有期……”空氣裏響徹著夜迦南陰沉而得意笑聲,逐漸遠去,夜梵天四下一看,知道追之不及,眼睜睜看著他遁走。


    該死,又被他逃了!


    沒想到夜迦南也有如此能力,他竟然一直都沒有看透他。


    飛快的衝到顧攬衣身邊,夜梵天一把抱住她,沉聲道:“這裏要毀了,趕緊離開再說。”身形一動,在急速收縮膨脹的空間中,一抹微光亮起,二人已經消失。


    等眼前的景物再次看清,周圍已經平靜下來了。


    顧攬衣臉色蒼白,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竭力平複心情。


    她剛才是沒出什麽力,隻不過捅了夜梵天一刀,可為了閃避二人的攻擊餘波,還有那逐漸形成的空間裂縫,也費了不少精力。


    真是狼狽,顧攬衣一點也不想摻和這種事了。


    像夜梵天這種級別的戰鬥,還不是現在的她能夠參與的,僅僅是戰鬥的威壓和勁氣宣泄,就讓她幾乎透不過氣來。稍不留神,隻怕就會被恐怖的勁氣波及,殃及池魚。


    “沒事吧?”夜梵天拉著顧攬衣的手,眼底一片溫柔。


    “沒事。”她粲然一笑。


    隻一眼,二人就交流了無數話語,有些話不需要說,也不需要解釋,事實最能證明一切。


    但夜梵天多少有些好奇,這女人是靈機一動還是早有預謀?


    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血跡,夜梵天似笑非笑的道:“攬衣,衣服被你弄髒了,回去了是不是你給我洗?”


    “切~!我不會,讓小天給你洗。”顧攬衣皺皺鼻子。


    “你居然虐待兒子,攬衣,有你這樣當娘的嗎?”夜梵天輕撫著她的長發,溫柔在她臉上印下一吻。


    感受著夜梵天帶來的心安,顧攬衣忍不住環抱著他,強嘴道:“虐待兒子是虐待,你虐待我就不叫虐待了?自己的事自己做,我又不是你的老媽子。”


    “那你是我什麽?”語氣輕柔,仿佛化成了水一樣。


    顧攬衣心頭一跳,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隻覺得心慌意亂,手中依舊拿著剛才那把匕首,在夜梵天身上一下下的刺。


    “是我的女人,對不對?”他輕聲問。


    “哼!”她拒不承認,心卻越跳越快。


    夜色中相擁,二人久久才鬆開,夜梵天順手接過顧攬衣手裏的匕首,眼底滿是笑意:“這小東西還蠻精巧的,你做的?”


    指尖按著匕首尖端,略一用力,匕首就縮回手柄裏了,完全看不出破綻。手一鬆開,利刃又彈了出來,這一收一縮怪好玩的,夜梵天也是第一次看見,很覺得驚奇。


    顧攬衣笑了起來,眉宇間滿滿的得意:“那當然,不然你以前哪裏見過。”


    “這是你給兒子做的玩具?”


    “呃……算是吧。”她有些尷尬。


    以前和兒子四處流浪的時候,她做過好些小玩意呢,什麽能收縮的匕首、長劍啊,假的血包啊,能變臉的麵具,吃了暫時失聲的藥,或者霧氣彈,照明彈等等。有時候坑蒙拐騙所用,有時候是瞎胡好玩,她甚至自己都忘記了,空間戒指裏到底還有哪些玩意兒。


    這次,夜迦南威脅她偷襲夜梵天,顧攬衣頓時就想到了這東西。


    也幸好,夜梵天配合的很好,直到夜迦南逃走都沒有察覺,她其實並沒有真的傷到夜梵天,他身上流出的血也不過是假的。


    “我真怕你一掌拍死我呢。”


    “你當我是傻子?”這女人一刀刺在他身上時,他就反應過來了。


    不癢不痛,卻鮮血直流,不是障眼法又是什麽?這女人真聰明,輕易就破解了夜迦南的威脅。


    等顧攬衣說了遇到夜迦南的情況後,夜梵天眉頭深蹙。


    夜迦南的身體變化,他也不確定是真的還是裝出來的,但無論如何,他的危險是越來越盛,絕對不能絲毫大意。


    誰知道夜迦南什麽時候又出現?還有他以前殘餘的手下,一定還沒有滅絕。


    或許下一次再見麵,就不會是兩人間的單打獨鬥了。


    顧攬衣和夜梵天返回了客棧,除了碧水和風釋外,沒人知道她出了事。顧小天見娘親果然回來了,也沒多想,撒個嬌賣個萌,照例哄了顧攬衣給他一些零嘴,拿著和司空帥跑了。


    想來夜迦南短時間不會再出現,顧攬衣暫時將這事拋開,將從皇庫中得到的火鳳蘭和晨光露交給了方致遠保管。


    “要解除你身上的封印,還差石蒜花蕊了。”


    顧攬衣想了想,正色道:“不過為了防止意外,最好還是有太虛玉比較好,如果不急著解除封印,就慢慢找吧。”


    已經被封印封了十八年,方致遠半點不著急,有個希望就行了,總有一天他會如願以償的。


    三天之後,端木無極來了,不但帶來了殘破的虛空鏡,還帶來了有關皇室和其他勢力最近的一些計劃和心動準備。


    “我沒有直說,隻試探了一下父皇,他的意思,如果真的能修複虛空鏡,不要大衍天燈又何妨?不過父皇並沒有覺得破損了百多年的虛空鏡能夠修複,我在皇庫中存放破損物品的箱子裏找到了,所以就帶來給顧小姐看看。”


    “虛空鏡?”


    顧攬衣頓時感興趣了:“我看看呢。”


    端木無極拿出一個一尺長,三寸高左右的紅木匣子,打開放在顧攬衣麵前。一麵銅鏡靜靜的躺在匣子中,周圍雕刻有一圈瑞獸的浮雕,顯得惟妙惟肖,鏡麵猶如蛛網般龜裂,破損了一個核桃大的空洞。


    沒有絲毫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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