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盼兒把兩手放入微燙的水中,果然舒服了一些,“寫對聯真累,雖然我想給村民寫,奈何太累了,吃飯的時候,估計拿不住筷子了。”


    李大寶頗為懊惱,“娘,我好好練字,明年過春節,我給大家寫。”


    李蓉翻白眼,吐槽李大寶,“你練字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寫得還沒我好看呢!你就算想給村民寫對聯,人家也不樂意讓你寫。”


    李小寶點了點頭,“對,哥哥寫字不好看。”


    李大寶額頭上三根黑線,頗為懊惱,“我今年好好練字,哼,你們少看不起人。我是大哥,你要尊重我。”


    李蓉假裝沒聽到,走了。


    李小寶低著頭,也假裝沒聽到,不以為然。


    小甜餅李楠拉著大哥李大寶的手,甜甜說:“大哥最厲害,一定能寫好字。”


    李大寶聽到這話,可高興了,抱起來李楠扛在肩膀上轉悠,“還是阿楠最好,阿蓉長大之後,就不可愛了。”


    “啊啊·····”李楠被嚇得尖叫,屋裏更加熱鬧。


    等到吃飯的時候,果然跟柳盼兒說的一樣,拿筷子的手抖,柳盼兒隻能用勺子吃飯,幾個孩子給她夾菜。


    李小寶吃飯的時候,也一直眉頭緊鎖。突然看到桌上有一盤點心,上麵印著字,他眼睛一亮,“娘,我有辦法讓你明年既能給村民寫對聯,自己還不用累了。”


    聽到這話,柳盼兒好奇,轉頭看向李小寶,“小寶,說說你的辦法。如果好用,獎勵你一兩銀子。”


    大家的目光紛紛看向李小寶。


    李小寶拿了一塊點心,笑著說:“娘,你這點心上麵有模子印上去的字,咱們選擇寓意好的對聯,刻在木頭上,然後直接印在紅紙上,就不用手寫了。”


    柳盼兒聽到這話,也眼睛一亮,現在的紅紙,都是一張裁成四條,寬度長度都一樣,的確可以進行模塊化印刷。


    “小寶,你這個辦法好,明年就這麽辦。”柳盼兒真的不想寫對聯了,太累了。


    李蓉連忙說:“像出門見喜和福,橫批也可以印刷。”


    “對,都可以。等到明年,我就這麽做。”柳盼兒定了下來,看向李小寶的眼神頗為稱讚,“小寶,真棒。吃過飯,我就獎賞你一兩銀子。”


    李楠想了想,“那是不是可以印很多?”


    “嗯,是的,還不累。”柳盼兒回答,她怎麽就沒有想到呢?


    李楠大眼睛轉轉,“我們可以印很多,是不是可以在迎春會上賣啊?”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李楠,眼神灼灼。


    被這麽多人盯著,李楠以為自己說錯話了,“不能賣,就算了,就當我說錯話了。”


    “阿楠,你才沒有說錯話,你說對了。”柳盼兒伸手捏捏李楠的小肉臉,“明年迎春會,咱們就印對聯賣,將會是咱們吉祥鎮迎春會的亮點。待會吃過飯,也獎賞阿楠一兩銀子。”


    每個月的月例和獎金,都是孩子們可以自由花用的銀子,大人不會幹涉。因此,一聽說有一兩銀子的賞錢,李小寶和李楠都很高興,其他孩子羨慕。


    第二天,就是除夕。


    吃過早飯,李大寶就帶著姐妹們,開始貼對聯。


    劉氏熬了一鍋漿糊,家裏的門多,從來到外的門,都貼上對聯,家裏的椅子桌子上也要貼上福字,就連家裏的灶台水缸牛車馬車也不放過。


    貼好家裏,就去鋪子上貼。


    等到完全貼好,也到了午飯時間。


    門口的樹上掛著一長串的爆竹,李大寶拿著火把,伸長胳膊,點燃了引線,就快速往回跑。


    “劈裏啪啦······”


    一陣陣的爆竹聲,夾雜著有點刺鼻的硫磺氣味,歡送今年的最後一天。


    中午的團圓飯,擺了滿滿一桌。


    柳盼兒坐下來,對貓兒姐說:“貓兒,這邊不用你們伺候了。你們也趕緊回去吃個團圓飯,忙活一年,好好歇息說說話。”


    貓兒姐歡喜,“謝謝夫人。”


    等到貓兒姐等人走後,正房的屋裏隻有柳盼兒這一大家子。


    柳盼兒輕笑,“今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我們死裏逃生,我們開荒種地,我們有了新的家園,我們一家團聚。這一切都來之不易,感謝自己,也感謝大家的努力。來,端起麵前的杯子,咱們舉杯慶祝。”


    柳盼兒和劉氏的杯子裏是酒,其他人的碗裏,全部是山楂煮出來的糖水。


    “感謝自己,感謝大家。”劉氏帶頭說,眼眶裏有些濕潤,這一切真的太不容易了。


    孩子們也感同身受,珍惜現在的一切,感恩現有的幸福。


    李小寶和阿楠年紀小,等長大了,未必記得現在的事情,但李大寶阿蓉和阿芳阿麗這些大孩子的心裏,這些記憶永不磨滅。


    柳盼兒放下杯子,又倒了一些,“這一杯,我們要祝福在京城的夫君,希望他在京城一切順利,也能過個好年。”


    “祝福元青。”


    “祝福爹爹。”


    “祝福三叔。”


    柳盼兒連喝了兩杯酒,打了個酒嗝,“好了,現在開始吃飯吧,歡送充實幸福的今年,迎接充滿希望的明年。”


    在柳盼兒的帶動下,這一頓團圓飯,很溫馨。


    隔壁耳房內,豹子和二狗子坐在上位,弟弟妹妹坐在對麵左右兩邊。這一桌子團圓飯雖然沒有正院豐盛,但也有十個菜。


    想想他們去年,還在為了不被凍死,不被餓死,苦苦掙紮。


    對比之下,現在的日子太好了。


    豹子看向弟弟妹妹,“今年真好,齊齊整整的,都還在。”


    一句話,讓所有人都紅了眼睛。


    以前沒到冬天,就會有人凍死,餓死,病死。


    “嘿嘿,豹子哥,真好。”二狗子雖然在笑,但他哭了,“夫人對我們好,我想永遠留在這裏。”


    貓兒姐也點了點頭,“我也想,夫人和小姐對我們很好,教我們很多東西。在外麵,絕對學不到,而且也不會對我們這麽好。”


    “那我們就留下來唄,我覺得做夫人家裏做一輩子的仆人也挺好。”魚兒妹小聲說,外麵的險惡,再也不想經曆。


    其他人也點了點頭,“對,留下來。夫人以後會有很多鋪子,到時候我們學了本事,給夫人做事,報答夫人對我們的恩情。”


    豹子笑笑,“你們還小,現在好好吃飯,好好長本事,等你們長大了,我尊重你們的想法。不管是留下來,還是離開,但我現在想說,做人要有良心,絕對不能做危害或者對不起夫人的事情。”


    聽到這話,眾人紛紛點頭,“豹子哥,我們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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