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張夫人腹誹的時候,謝三夫人帶著齊夫人,柳盼兒,李蓉等人走了進來。


    謝三夫人長袖善舞,給大家介紹德瑞夫人。


    至於齊夫人,是知府夫人,在其他場合,都已經見過,故而並不需要介紹。之後,開始介紹今天的主角李蓉。


    李夫人看到李蓉的長相,頗為喜歡。


    小兒子喜歡顏色好的,這李蓉的長相,小兒子一定喜歡。


    在謝三夫人帶著李蓉跟大家打招呼見禮的時候,李夫人當即退下來手腕上的白玉鐲子,不由分說地湊到李蓉的手腕上。


    李夫人太過熱情,而且兩手的動作特別快,以至於李蓉沒反應過來,鐲子就到她的手腕上。


    李蓉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娘親,不認識這個人到底收不收呢?


    柳盼兒點了點頭,既然這個李夫人已經當眾給了,也不好再退回去。


    推來推去不體麵。


    其實今天過來的夫人都已經備上賀禮,並不需要額外再給見麵禮,除非是那種關係非常親密,非常好的。


    可齊夫人仔細想過之後,不管是阿蓉的親生母親,還是她,跟總督李夫人的關係一般。以後見到李夫人的女兒,齊夫人準備送一份差不多的禮,還回去。


    “多謝李夫人。”李蓉感謝,行了個萬福


    李夫人笑了笑,看向李蓉的眼神也頗為熱切,“聽說阿蓉長得像其母,性情也好,我看了當真喜歡。我要是有這樣一個女兒就好了!”


    有捧著李夫人的婦人,連忙附和著說:“李夫人想要這樣的女兒,估計不成,但家裏還有一個猶如謫仙般的次子,再找一個這樣的兒媳婦,當成閨女疼,也算是兩全其美,沒有遺憾了。”


    在這樣的場合當著一個小姑娘以及她的長輩麵前說這樣的話,有幾分深意。


    最起碼在座的人聽到這些話都覺得李夫人看上了李蓉,想給家裏的次子相看婚事。


    李夫人丈夫是二品江南總督,是淮陽侯的妹妹。


    從小家世就很好,平時行事難免張狂了一些。


    齊夫人麵色不變,但心裏頗為懊惱。


    他們家阿蓉這麽好的姑娘,李家那個不求上進的次子,根本就配不上阿蓉。


    再說了,這樣的場合說這樣的話,不合適。


    齊夫人正在思索如何回答,既能警告李夫人,又能不失體麵。


    這時候,柳盼兒笑了笑,眼底卻很冰冷,“李夫人想要阿蓉這樣的女兒,我可以理解,有阿蓉這樣的好女兒,作為娘親真的非常欣慰歡喜,多謝李夫人讚賞。要我說呀,兒媳婦終歸比不上女兒貼心,李夫人還年輕,李總督正值壯年,努努力,說不定李夫人真能生一個跟我們阿蓉一樣乖巧聰明的女兒。”


    柳盼兒聲音清脆,說的這一番話傳遍整個大廳。


    眾人聽出來李夫人的意願,自然也能夠聽出來柳盼兒拒絕之意,甚至還有反擊之意。


    畢竟李夫人的大孫子都能開蒙,年紀不小,除了初一十五,李總督象征性地來屋裏坐坐留宿一晚,早就跟李總督之間沒有親密關係。


    不管是年齡,還是夫妻關係,都不足以再生一個孩子。


    可偏偏德瑞夫人柳盼兒卻當眾說出來了,反擊李夫人在這樣的場合之下,大張旗鼓地表明相中了李蓉,隻不過是自取其辱而已。


    即使剛才齊夫人聽了之後,也隻是在心裏腹誹,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話體麵應對。


    不是因為怕了李夫人,而是因為這種事情越說越不好解釋,淡化處理才是最好的應對之法。


    可德瑞夫人柳盼兒偏偏不如此,不允許任何人怠慢李蓉。


    李夫人麵露尷尬,不過作為一個合格的世家,貴女出身,又做了這麽多年的當家夫人,很快就調整好。


    “德瑞夫人說笑了!我要是再年輕十歲,說不定就試試了,這把年紀折騰不起了。”


    這時候謝三夫人擔心德瑞夫人又說出來一些意想不到的話,趕緊岔開話題,“宴席馬上要開始了,咱們過去是吧!李夫人請!”


    此時李夫人也覺得臉上臊得慌,剛才她貿然說那些話,的確有些不妥的。


    尤其是剛才捧著她的那個婦人說的那些話,更不得體。


    看似說笑,再仔細想想會有幾分看輕李蓉。


    不過在江南,李總督的官位最大,一直被別人捧著,從來沒有被人當麵這樣擠兌。


    李夫人覺得自己沒了麵子,說話也多了幾分尖酸,“金陵侯府的席麵,非常難得。德瑞夫人一定沒有見過,今天多看看,能長見識。不懂的,就問我。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雖然李夫人說得好聽,但言下之意,在諷刺柳盼兒鄉下農婦出身沒有見識。


    柳盼兒像是沒有聽出來一樣,麵露真誠,“多謝李夫人!”


    隻敢陰陽怪氣,李夫人又不敢跟她明目張膽地爭吵,柳盼兒才不怕。


    謝三夫人沒敢把李夫人安排跟柳盼兒坐在一起,特意換了一個位置。可是這李夫人見柳盼兒不理她,還來勁兒了,堅持坐在柳盼兒的對麵。


    原本坐在柳盼兒對麵的婦人,不敢得罪李夫人,趕緊起來,坐在另一桌。


    柳盼兒見狀,就知道這李夫人不會善罷甘休。


    謝三夫人著急,額頭上都是汗,悄悄來到齊夫人身邊,小聲說:“齊夫人,您看這,要不您勸勸德瑞夫人?”


    齊夫人似笑非笑地看向謝三夫人,“李夫人失禮在先,就不要怪別人擠兌她。再說了,德瑞夫人是謝家的貴客,不幫著貴客勸說李夫人,居然還讓勸說德瑞夫人,有些本末倒置了吧?還是說阿蓉對你們金陵候府可有可無啊?還是說阿蓉的體麵並不重要啊?”


    謝三夫人苦著臉,連忙告饒,“齊夫人,莫要這麽說,我也挺為難的。算了,反正我都得罪不起,我也不敢管了。”


    李蓉近些緊張,看向娘親。


    柳盼兒握住她的手,安撫李蓉。


    上菜了,用的是公筷。


    柳盼兒平時教導孩子用膳的規矩,雖然跟世家禮儀不太一樣,但也不失禮。


    李夫人本來還想找到錯誤,擠兌柳盼兒,可現在柳盼兒和幾個孩子都不錯,一時間找不到理由。


    就在這時候,上了一道佛跳牆。


    李夫人眼睛一亮,找到了機會,“德瑞夫人,這是佛跳腳,在鄉下,可見不到這麽好的東西。今天你可得好好嚐嚐,這裏麵當真是山珍海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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