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莫爾搖頭,“我也沒機會,但我可以扶持其中一個王子,然後我就能進而控製北戎。你們大周興師動眾,準備那麽多,不就是想抵抗北戎嗎?”


    聽到這話,李元青和王知府都是一愣。


    “你的身份以及你出現的時機都非常蹊蹺,光憑一張嘴說的這些,如何取信我們呢?”


    事關整個北方的安全,李元青當然不敢掉以輕心。


    袁知府也嚴陣以待,不僅是因為他是桑城的知府,管理這一城的政務,更是因為他是陛下派過來的心腹。


    不管是對李元青還是對突然出現的拉莫爾,他都不能全然地相信,做事都要留一手。


    他的這份小心謹慎是北方的最後一道防線。


    拉莫爾笑了笑,“我知道你們不可能輕易相信我。我這裏有四王子的手書。如果你們能夠協助平定北戎的內亂,助四王子登上王位,那麽他們會把北雲城拱手讓給大周。”


    李元青聽到這話精神一振,北雲城有地有山,而且地勢險要。


    從大周的地界開始,距離商城四百裏,這一片都是北雲城的地界。


    尤其是在邊緣處,有個北雲山。


    一直以來都被北戎控製,易守難攻。


    袁知府聽了之後,眉頭微挑,“拉莫爾,你這樣算不算是賣國求榮?”


    拉莫爾聽到這話麵上有幾分尷尬,但他最後語氣堅定。


    “雖然作為拉莫家族,這樣做的確讓祖宗蒙羞,可是我要報仇!人活一世,我不能如此羞恥的窩囊地活下去。”


    “我的母妃被拉圖爾活活折磨折辱至死,我的那些孩子也全部慘死。這麽多年我能活下來,都是心底的仇恨支撐。”


    “有生之年,我想重歸故裏,奪回曾經失去的,告慰我母妃和我的孩子在天之靈。至於所謂的北戎大業,我都到了知天命的年紀,並不奢望。”


    雖然拉莫爾給出了這樣的理由,聽上去非常充分。


    看似小作文故事,仍不能讓李元青相信。


    如果這是北戎的陰謀呢?


    如果相信了拉莫爾的話,就相當於上了他們的圈套,北方危也。


    李元青想了想,“如果你隻說這些的話,並沒有讓我看到誠意,我們是不可能跟你合作的。”


    “畢竟誰都知道北雲城,有北戎的大軍。一旦我們落入圈套,必然損失慘重。”


    陛下給的命令是守住北方,並不是讓李元青攻占北雲城。


    拉莫爾從懷裏掏出來一張羊皮卷,小心翼翼打開,然後平鋪在桌上。


    “這是北雲城的布防圖,有了這個,你們攻打北雲城的勝算高達八成。”


    聽到北雲城的布防圖,李元傑身體微顫,然後目光落在那張羊皮紙上。


    這張羊皮紙上的圖非常詳細,如果是真的,李元青攻打北雲城必然事半功倍。


    袁知府坐立不安,心裏也頗為焦急,“除了布防圖,還有嗎?”


    拉莫爾並不著急,而是氣定神閑地問:“你們到底還想要什麽?”


    袁知府想了想,“北榮在我們商城安插的所有奸細。”


    如果拉莫爾一直在桑城,真的跟北榮國王拉圖爾不共戴天,必然不會放過桑城的北戎細作。


    拉莫爾微微一愣,“你們真想知道?”


    袁知府點了點頭,“你想要跟我們合作,最起碼要讓我們信任你的所作所為。”


    “事關重大,沒有足夠的證據,沒有足夠的理由,我們不可能跟你合作。”


    拉莫爾仔細想想,點了點頭,“你們說得有道理,如果我站在你們的位置,也會懷疑。”


    袁知府笑了笑,“事關重大,小心謹慎一點最好。如果你說的是真的,你沉默了這麽多年,想必也不想失敗吧。”


    拉莫爾哈哈大笑,“那當然,現在我知道我還有後人活著,完全沒有了遺憾。”


    “現在就想著反攻回去,我得不到的東西,我也不想讓拉圖爾高枕無憂。他惡事做盡,現在命不久也,就是我的大好機會。”


    看著狀似癲狂的拉莫爾,李元青心裏暗暗提防。


    “其實你這一招,有點拙劣。你口口聲聲說我妻子是你的後人,反而更會讓我懷疑你的動機。”


    “如果你直接找上我和袁知府,私底下想跟我們合作,並非沒有成功可能,反正比現在更可信。”


    袁知府深以為然,連忙點頭,“你這樣做,會讓我們懷疑你的動機,在離間大周君臣之誼。”


    拉莫爾搖頭,“你們以為我沒有調查嗎?李元青大將軍現在深得陛下信任,不可能因為我說的那些話,被陛下懷疑。另外,對於一個喪失男人本能生育能力,聽說自己有一個血脈還在世上,能不激動嗎?”


    “我的女兒還這麽厲害,是我的傳承。有她在,我和我妻子的榮耀還會繼續延續下去,至於我,苟活在世上這麽多年,隱姓埋名,東躲西藏,已經過夠了這樣的生活。”


    “生,對我來說,就是複仇的全部;死,但我想死得值得,死得轟轟烈烈,死地讓我那個隻會搶奪別人王位的大哥,後悔莫及。”


    “這些年我隱匿在徐家商隊,跟隨著徐家商隊,幾乎走遍了整個北戎,也摸清了很多信息。這些都是我支持四王子登基的助力,同時也會助你們一臂之力。”


    李元青仔細傾聽,辨別,“以你的縝密,在桑城待了這麽多年,想必北戎在桑城有不少的細作,被你查到了。現在能說說嗎?”


    李元青現在的想法很簡單,就算拉莫爾言語不實,但此時為了取信他們,或許也會交出來幾個真正的奸細。


    拉莫爾倒也爽快,“我怕我說得太多,你們記不住,無法調查核對。”


    袁知府立即對身邊的胡師爺說:“上筆墨。”


    “是,大人。”胡師爺動作靈活,再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就端過來筆墨紙硯。


    拉莫爾毫不遲疑,拿起筆,就在已經研磨好的硯台裏沾了點墨,開始寫下這些習作的名字。


    寫了一張,居然還沒寫完,又寫了兩張,足足四五十人。


    看到上麵的名字,李元青和袁知府頗為吃驚。


    “怎麽可能是他?”袁知府驚呼,看向拉莫爾的眼神也頗為冷漠,“我現在懷疑你在使用離間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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