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好,我叫連星。連,是連線的連,軍、師、旅、團、營的那個連,星是滿天星的星,白羊座獅子座水瓶座摩羯座十二星座的那個星。


    我這人不太會說話,但挺會犯賤。可以說性格和我這文藝的名字搭不上半點邊,嗯,或許吧?


    小時候我很慫,打架鬧事什麽的,永遠和我無關。但小時候也沒怎麽受欺負,獨生子,不存在什麽和兄弟姐妹爭寵,也不存在什麽兄弟親情關係,我很獨立,獨立得像一個宅男。


    好吧我的確就特麽是個宅男,隻不過我討厭這個詞,所以我不承認。


    我家養過十幾條狗,每條都和我很親近(嗯?),我在狗窩睡過,和狗玩耍過。但我怕蟲子。


    好了,自我介紹到此結束。接下來,是時候講故事了,這個故事,要從我小學開始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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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空朗朗的六月盛夏,書聲琅琅伴著蟬鳴陣陣。小小的腦袋瓜跟著字詞句段的節律韻腳搖來晃去,陽光穿透窗子直射在桌麵上,明亮的本子上反射著略帶橘黃的陽光,純淨安詳。


    “叮鈴鈴鈴鈴……”


    “好,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裏,同學們把第一自然段和最後一自然段背下來,明天檢查,下課!”


    “起立!”


    “老——師——再——見——”


    小夥伴們把該扔進書桌的書扔進書桌,該背進書包的書放進書包,一個個各式各樣的雙肩背包背在一個個大眼細腿的孩子的稚嫩幼小的背上,像陸龜背上沉重又堅固的殼。


    “連星、連星,今天你家長來接你嗎?”一個剃著小平頭的小男孩操著並不標準的普通話問我。


    “不呀,我今天自己走回去。”其實家裏距離學校並不遠,滿打滿算也就兩公裏的路程,走一段鐵路、繞過一座小山丘、穿過一片白樺林、再橫跨一個鐵路下個坡就到了我家,(在地廣人稀的內蒙古,也不存在什麽交通危險,隻要注意鐵道上的紅綠燈就好。)即使是小學生的腳程,半個小時之內也完全能走回去。


    “我姑爺家搬到你家旁邊了,我今天去我姑爺家,一起走唄?”張其走到我旁邊問我。


    “好呀!”


    一段平平無奇的路上,有個小夥伴可以聊聊天,挺好的,我們倆邊走邊聊,當然,聊得都是最近我們愛看的動畫片,貓和老鼠、啄木鳥伍迪、舒克和貝塔、葫蘆娃、西遊記……


    “誒,張其你最喜歡西遊記裏麵哪個妖怪呀?”


    “妖怪啊?我也不知道,紅孩兒算不算?”


    “啊?紅孩兒啊,我最討厭他了,把孫悟空燒得都快死了。”我一臉鄙夷。


    “那唐僧還討厭呢,老錯怪猴兒哥,明明就是自己笨。”


    “豬八戒呢,又貪吃又好色,跟你似的,哈哈。”我突然伸手按住張其的鼻子,把他鼻子戳成了個朝天鼻。


    “你才豬八戒呢!你別跑!別讓我捉到你!”


    “哈哈哈哈”愛投機取巧的我可不會背滿一背包的書,隻要是沒留作業的書我一律不會帶回家,所以書包裏隻有自然、語文、數學三本書,而張其書包裏可是把今天所有的上課的書都背上了,哦對了,還有好幾個作業本(作業本我也沒背,在小學我出了名的不愛寫作業,為此也沒少被罰)。


    “你……你……你別跑!”


    “追我呀追我呀,我就跑你追我呀!咯咯咯哈哈”


    一邊跑一邊挑釁張其讓我樂在其中,卻也累的上氣不接下氣,兩人追追跑跑也都累得不行,就拉了勾約定好誰也不許趁機欺負誰。


    然後我倆剛拉完勾,我就被他絆倒了……


    “哎呀,你幹嘛!咱倆拉了勾的!”


    “哈哈,輪到我欺負你啦!”說著,他的手就對著我的鼻子按了上去,我哪裏肯妥協,拚了命的搖頭,兩個人的四隻手不停的推來搡去,然後我一個不注意,被他一巴掌懟到了鼻子上,我鼻血就像老化開裂的水管,鼻血就像從縫隙裏流出的水一般嘩啦啦的流……


    “哎呀你流血了!”張其嚇得立刻聽了手,站在一邊手忙腳亂不知道怎麽辦。


    “不和你玩了!”我一摸鼻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都說了不許弄了你還弄!”


    我鼻子一直就很脆弱,鼻子一受到什麽衝擊就特別容易流鼻血,但是也特別容易恢複,捏著鼻子呆一會就差不多了,可正在我捏著鼻子的時候,張其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臉色發白、瞳孔放大、嘴唇發青、渾身發抖。


    我渾身一激靈,滿手是血的我渾身發涼,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在後山玩耍的時候,被另一個山頭的狼遠遠盯住一樣,熟悉,又陌生。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如果說剛才我還有力氣回頭的話,現在維持站立的姿勢卻已經要耗盡我所有的力量…


    一股巨大的腥膻味從我身後傳來……這是怎樣的一股味道……


    惡臭!


    是的,隻有這樣的詞語才能詮釋這種惡臭!


    有點像腐肉味、血腥味、羊膻味、還帶點淤泥漚爛腐葉的味道。


    沉重的呼吸聲!


    呼……呼……呼……


    每一呼都像是一次歎息,每一吸都像是一次嘶吼……


    太陽的光仍然熾烈溫熱,但我卻渾身冰寒仿佛置身冰窟。


    殺氣……這是實實在在的殺氣……不是電影電視劇中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話長時短。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一瞬間……隻一瞬間我的嗅覺、聽覺、感覺裏就充斥了我無力抗拒的恐懼。


    所有的力量都在一瞬間抽離體外,化作一身冷汗涔涔……


    也是這一瞬間,我似乎看到我自己麵如土色呆若木雞,也看到我身後不遠處一隻巨大的犬型野獸瞪著兩隻猩紅的大眼睛看著我的背影……我的脖子……


    終於,恐懼抽離的力量緩緩回歸身體,但我已經感到我站不穩了……顫抖著發白的嘴唇,我說出了也許是我人生中的最後一句話,“救……我……”


    似乎是聽到了噗的一聲,我的眼淚一瞬間就奪眶而出,鼻涕混著鼻血流在了我還放在比鼻孔之下的手上——我所有的勇氣,都用在了努力站著並說出那兩個字上……


    我聽到我身後的呼吸聲仿佛變得更重了……是鼻血的血腥味刺激了它嗎……


    我很怕,但莫名其妙的,我竟然不怕死地開始好奇……它是狼還是狗?


    “啪”……它把爪子搭在了我的肩膀上,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力量將要用盡,想要用這隻爪子,當作壓倒我的最後一根稻草……


    戲謔……是的,我清楚的知道它此時的表情就是戲謔,看一個弱者在它手中任它主宰生死……


    “啊!”愣怔了許久的張其終於經受不住這樣巨大的恐懼,慌不擇路的跑了……


    我看到地上還帶有一點黃色的尿跡,他就這樣,棄我而去了……


    但說實話,我不恨他,也不怨他。換做我是他,我也早跑了,死也許不可怕,但對於我們這樣年紀的孩子,這樣對一切還抱有最熱烈的好奇心的孩子來說,對死亡的了解太少,也太恐懼,他還有勇氣逃跑,我很欣慰,至少不用像我一樣,死在某隻又臭又壞的犬科動物的肚子裏吧?


    反正要死了,嗬嗬,這輩子還沒正兒八經打過一次架,老聽別人說打架其實特爽,想不到,我人生中第一次打架就要變成最後一次了嗎?


    反正要死了……瞬間,我就釋然了,橫豎都是個死,與其被你玩死,玩不如拚一次命,就算是死,也要來個痛快!如果這一瞬間的我能看到自己的表情,那我此時的表情,一定會成為我日後午夜驚醒的夢魘……


    恐懼-憤恨-怨怒-不甘-不舍-惡心-屈辱和……絕望


    仿佛這樣巨大的負能量帶來的戾氣給了我力量,我感到自己的身體能動了,即使身後這條畜生的爪子越來越用力,即使這隻畜生尖銳的爪子已經刺進了我的肩膀。一瞬間,我感到渾身發熱,鼻血狂噴、肩上的血也汩汩流出,以我畢生難忘的速度流失……


    直到以後的很多年之後,我才知道,人在絕望的時候收到傷害,血液加速流失的時候,將是人最後反擊的機會……這個時候,大腦對身體的限製……會解開!


    上一秒,所有的恐懼都化作戾氣。


    這一瞬間,拚命!


    一念起,似乎我又變成了第三人稱視角,我看到那條畜生咧開的大嘴,我看見它鮮血淋漓的牙齒,我看見它齒縫中殘留的肉絲,我也看見……我一轉頭,就能咬到它的喉嚨!


    “吼!”仿佛戾氣爆炸,像我一甩頭的瞬間狂飆的鼻血和鼻涕,從我喉嚨中吼出一聲莫似人聲的嘶吼,這畜生也仿佛愣住了,任由我的牙齒,咬在了它的……


    脖子上!


    我不知道自己哪來的那麽大力氣,我的雙手緊緊揪住了它的頭,我的牙齒狠狠嵌入了它的脖子。


    pooo……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那一瞬間的聲音,像是噗的一聲,又像是嗤的一聲,又像是啵的一下,又仿佛是刺啦的一撕……


    “咖喇……”


    “噗……呲……”


    第一聲,我不知道是在我手臂上發出來的,還是在它脖頸上發出來的。


    第二聲,我卻能確認那是從它脖子的血管中傳來的……


    因為我口中瞬間就被一股溫熱充滿了,我不敢鬆口,也不敢鬆手,但隻一瞬間我的嘴裏就全是腥膻的鮮血味……


    於是我咀嚼,我吞咽,那畜生已經把我撲倒在地,索性,我雙腿緊緊盤著它的胸腹和腋窩,任它後腿如何蹬踹也無法夠得著我,我感到一陣陣火辣在背後,一陣陣劇痛在手臂,但我不敢鬆手,也不願鬆手,我知道我會死,但我也絕不會讓這條畜生好過!


    巨大的血腥味讓我想嘔,但我必須強忍不適,我咀嚼、我吞咽,不用看我也知道,我的書包已經被撓破了,同時被撓破的,還有我背上的皮膚,生平第一次,我後悔我沒有多背幾本書!


    終於,它的爪子越來越無力,知道它的身體重重地壓在了我的身上,而我毫無所覺,咀嚼……吞咽……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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