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狒狒都停下了爭鬥,麵色凶悍地看著我們這兩個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


    那狒狒王站在猴山頂上,睥睨地看著我們二人,越來越多的狒狒圍住了我們,一米九麵色沉重,額頭微微見汗,我也是有些擔憂,這麽多的狒狒如果衝了上來,也許我們很難保住這小男孩,於是我拍醒了在我懷中睡得跟豬一樣的小白,並小聲告訴它隨時注意小男孩的安全,如果不是必要,盡量不要用黃鼠狼那惑人的妖術。小白在我上衣內袋中碰了碰我,表示明白。


    如今小白和我已經心靈相通,我說的話所要表達的意思,除非是它未曾接觸過的名詞太多,否則它都能領會,我非常慶幸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有小白。


    人群在圍欄上議論紛紛,卻再沒有第三個人跳下來,我和一米九肩並著肩,眼前是一圈又一圈的狒狒,狒狒們偶爾張開大嘴做撕咬狀,血盆大口裏,上下顎四隻巨大的尖牙閃著慘白慘白的冷光。


    這一刻,我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麽叫做千夫所指無疾自終!


    我的身後已經被冷汗濕透了,所幸冬天厚厚的衣服遮擋住了,讓我看起來還比較鎮定,但鼻尖的汗水也早已默默地把我出賣。


    這一刻,沒有人發出聲音。


    就連圍觀的群眾們,都把呼吸聲放輕了幾分。


    我們知道,隻要有一點聲響,對麵的狒狒們緊繃的神經就會彈開,那個時候就是我們兩人和那些窮凶極惡的狒狒們貼身肉搏的時候了。


    我把體內那股我所能夠控製的熱氣調了出來,在我周身遊走,緩解我因為緊張而過度僵硬的肌肉。


    必須拖住!必須拖住!必須拖到警察過來!


    再有幾分鍾就好了!再有幾分鍾就好了!再撐一撐!再撐一撐!!


    就在這時,我們耳中清晰地聽到了“哢噠”的一聲,


    那是快門響起的聲音……


    我來不及責怪什麽了,因為當先的幾隻強壯的狒狒已經衝了過來!


    一米九身子一側,一隻腿提起,裝了彈簧一般一彈,重重一腳蹬在了一隻狒狒的身上,把它遠遠踢了開來,還沒來得及落地,就立刻用另一隻腿猛然一個下蹲,閃過了另一隻狒狒的撲擊,又是向後一伸手,抓住那隻狒狒往身前一甩,隨即一個掃膛腿掃開了左邊的幾隻正要接近的狒狒


    我調動起了那絲熱氣,本來快若疾電的狒狒,在我眼前慢了下來。


    我一側身,讓開一隻飛撲過來的狒狒,在它略過我身側的一瞬間猛然一個衝肩,緊接著又往後退了一步,躲開前方一隻狒狒的爪擊,隨即猛然提膝,撞在那隻長開大嘴準備咬我的狒狒的下巴上,右手一伸,抓住那隻剛剛躲開的爪子,往旁邊一帶。狒狒巨大的身軀撞開了右邊的敵人。


    間不容發!危機四伏!


    我們擋住了第一批狒狒的衝擊


    時間在我和一米九的拳打腳踢之下緩緩流過,我和一米九的體力也隨著時間一點一點的流失,每一秒都像是一個春秋,每一分都像是跨過了一個世紀。


    我們耳邊隻有狒狒的尖嘯聲和攻擊與反擊帶起的風聲,短短一兩分鍾的時間,一米九身上已經掛了彩,我也好不到那裏去,左支右拙之下渾身不少地方已經泛起了淤青,可還沒有破過皮——我不敢在這麽多人的麵前露出鮮血來,萬一有什麽奇怪的現象,在那上百部手機還有不知道多少台攝像機下,什麽事都不可能兜得住!


    體力流失地越來越厲害,動作都慢了了幾分,好幾次小白都差點從我懷裏衝出去保護我們身後那小男孩。


    我感到有一股熱流在心髒周圍盤旋周轉,就待我一聲狂吼之後就迸發開來,可是我不敢狂吼。


    四麵受敵之下,我都已經開始絕望了,那種四麵受敵的感覺,那種自己一個人麵對整個世界的壓力,把我壓得快要喘不過氣來,一米九怒吼連連,卻也是一聲短過一聲,卻也都是英雄氣短,強弩之末了。


    就在我快要無法承受這樣巨大的壓力,即將怒吼出來釋放胸中的另一個自己時,欄杆外突然響起了一句突兀的加油聲,在短暫的安靜後,如潮水般的加油聲和掌聲響起,那種千夫所指的巨大壓力瞬間消失無蹤,胸中那隻幾乎壓抑不住的荒古凶獸也漸漸趁機了下去,一股股熱流源源不斷地從心髒中泵出,融入那些我可以控製的熱氣中,我精神大振,一時間不但承住了右邊的壓力,甚至還能抽空將一米九那邊的狒狒逼退幾步。


    可好景不長,隨著越來越多的熱流從胸中泵出,我感到那些熱氣已經開始漸漸地不受我所控製,在我體內狼奔豕突,我感到臉上都有些微微發燙——那是熱血已經湧上脖頸之上的表現,我渾身發癢,似乎每一節血管中都冒著熱氣、每一個毛孔都在嘶吼嗡鳴,我知道,再任那胸中的熱流湧下去,我就要發狂了……


    但是一米九已經漸漸失去了戰鬥力,如果不放任胸中的熱流湧出,我也會很快支撐不住,快要壓製不住了……


    不能……不能在這麽多人麵前……絕對不能……


    忍住!忍住!!給我忍住啊!!!


    我開始耳鳴眼花,步伐踉蹌,甚至沒能躲開前方一隻狒狒抓向我肩膀的爪子。


    布帛撕裂,皮肉綻開,身上的鮮血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一般從肩膀上湧了出來,濺在那狒狒的爪子上,濺在那小男孩的鼻尖上,也濺在了坐倒在地上的一米九的額頭上……


    我是不是已經出現了幻覺?


    要不然我怎麽看到在我身旁竟然多出了一個人。


    身著警服,身形挺拔地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劍,好像,是小肖?


    是了,他是警察……


    那鮮血濺在了小肖的警服上,也濺在他的身上,小肖麵色突然一變,那一瞬的驚訝和喜悅讓我有些摸不到頭腦。


    那熱流冷卻了下來,肩膀上也不再流血了。我緩緩坐倒在一米九旁邊,緩緩喘著粗氣……


    小肖麵色陰鬱,掏出手槍對著天空放了兩槍。眼睛直直盯著那隻站在山頂的狒狒王。


    那狒狒王突地一怔,從山頂竄了下去,竟是徑直地逃跑了……


    我看到那一瞬小肖的身上有深黃色的光圈大放光明,那巨大的氣場,仿佛讓陽光都黯淡了顏色。


    那些原本圍著我們的狒狒更是不堪,嚇得癱在地上一動都不敢動,隻有那隻染了我身上鮮血的狒狒沒曾癱倒在地,而是伏在地上緊緊盯著小肖。


    我聽到小肖歎了口氣:“真是造化弄人!”


    然後一股巨大的困倦襲來,我完全無力抵擋,就直挺挺地昏睡了過去……


    在醫院醒來的時候,陪在我身邊的是一個很年輕的小護士,眉清目秀。我看了看窗外,已經是晚上了。小護士見我醒來,很溫暖的微笑著問我要不要喝水,我還真的感覺有些口渴,小護士給我衝了一杯茶,說是我那警察朋友給我的。


    我道了一聲謝端起了杯子,茶水甫一入口,瞬間就感覺所有口幹舌燥都消失了,就像是夏日裏喝了一杯透心涼的汽水,又像是一口吞了一朵雪山中綻放的蓮花,把其中花蜜全都納入了口中一般。


    那小護士走了出去,沒過多久,小肖打開門進了來,還把門鎖上了。


    小肖麵帶微笑,看著我的眼神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


    我看著他的眼神,突然感覺背後發緊……這貨不會是gay吧?我可沒這個興趣啊……


    他開口:“正式的自我介紹一下——肖劍,昆侖山縹緲宗第24代長門傳人,百年來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入世修行的弟子。”他的語氣中有幾分驕傲和自豪,但是我根本聽不懂,這特麽都什麽跟什麽,你當這是修仙小說嗎?


    我一臉懵逼的樣子讓他有些無語,隻好接下去說道:“我跟你說這些,是因為我們是同一類人,不必再偽裝了吧,前輩?”


    這特麽什麽跟什麽?!怎麽我就成特麽前輩了!我比你小得多好吧!


    “你今年多大?”我問他。


    “26啊,怎麽了啊?”他有點懵,不知我的用意如何。


    “我今年21,你大我五歲,不知道我是不是應該叫你老爺爺?”我語氣十分“真誠”地說道。


    肖劍一翻白眼:“你可以叫我爸爸,我不會介意的!”


    “去你妹的,什麽跟什麽啊!”我有些受不了了,這特麽都什麽玩意?“你跟我說清楚你為什麽叫我前輩,逗我玩呢?”


    肖劍一愣,這回是真愣住了:“你不知道?”


    “知道什麽啊知道!”


    “你真不知道?”


    “我知道你大爺!”


    “別急別急額……我還以為你知道呢……”


    “知道什麽啊!你說啊!我草,你都不說是什麽玩意,我怎麽知道我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他麵色嚴肅,緩緩說道:“好吧,那我就不叫你前輩了,說實話你這麽幼齒的樣子叫你前輩還真是很別扭呢。”


    “……”


    幼齒……


    要不是我打不過你我特麽削死你!


    好像是損我損爽了,他笑了笑繼續開口道:“在一千年之前……”


    “等會等會!怎麽了就一千年之前!我讓你跟我解釋現在這東西你扯什麽一千年之前幹啥?”


    “我這不正說著呢麽!你著什麽急啊!”


    誒?一千年之前?特麽的一千年之前誰是誰非管我什麽事,算了,就當聽故事好了……我心想。


    “在一千年之前,準確的說,是一千三百年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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