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的要死要活的厄羅與衛霖飛到了洞府的時候,時間都已經在半月之後了,因為長離限製了這片小世界的飛行時速。


    原本還擔憂的站在原地翹首以盼的擷英早就離開了。


    等他們一臉累癱的表情跌在地上的時候,擷英已經一邊搬著個大盤子坐在台階上啃瓜,一邊看著天空飛近的人影。


    兩個倒黴蛋從天空上掉下來,發出砰的一聲,雖然沒有擊起灰塵,但還是惹來了擷英驚訝的視線。


    衛霖看著悠哉悠哉吃瓜的擷英,悲憤道:“你怎麽可以這樣?”


    擷英:“我哪樣?”


    衛霖:“至少得等我們回來再吃吧。”


    他看著那大盤子中那些天才地寶中的天材地寶,留下來心酸的淚水:“你這樣太不地道了……”


    累的觸角都耷拉不起來的厄羅在空中一頓,然後化作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倒在地上,她大口的喘著氣:“你再作死,我就再也不救你了。”


    衛霖冷笑:“那你就陪著我一起死吧。”


    厄羅幽深的仿佛帶著漩渦的眼中閃過一絲凶厲:“那我還不如現在就拍死你。”


    衛霖:“你來啊,誰怕誰!”


    厄羅:“……夠膽!”


    兩個人日常護懟之後,就一起對著擷英的大盤子流口水。


    太微他可真舍得啊……


    厄羅悄悄的咽了口口水,可憐巴巴的說道:“我也想吃。”


    擷英有些為難:“這是師尊直接扔給我的。”並沒有說他可以扔給旁人。


    雖然他說的是扔,衛霖卻不會因為那大祖宗不看重那些東西而私自出手,他收回自己渴望的目光,遺憾的說道:“你吃吧,我們看著。”


    雖然有些同情他們,但擷英還是沒有大方的讓出自己的零食,他也摸不準這大方到底是為他們好,還是為他們壞。


    可厄羅卻有些忍不住,她偷偷摸摸的伸出手,去摸那個大盤子,被衛霖打掉。


    衛霖無奈:“姑奶奶,你剛剛還說讓我不要作死,你看看你現在在做什麽?”


    厄羅眼中閃過一絲心虛,然後滿臉驕橫的說道:“什麽姑奶奶,我是你祖宗!”


    這麽說著,她的身形又縮了縮,小了兩三歲,氣勢沒那麽足,人看上去也萌了很多:”你就是這麽對你祖宗說話的?”


    衛霖早就看透了她的把戲,越心虛幻化的年齡越小,示弱的意味越重,他冷笑:“我隻要有一個祖宗,就是殿裏坐著的那個,你又是哪個祖宗?”


    厄羅:“……”她一下子被噎住了,正打算懟回去的時候,就聽見旁邊突然傳來一道淡漠的聲音:“誰是你祖宗,我可沒你這樣的孫子。”


    聽到那道熟悉的淡漠聲音,衛霖背後冷汗直冒,他語氣幹澀的說道:“……是,我不是您孫子。”


    呸,他什麽時間當過人孫子?他隻當過下屬,客卿!


    正在自欺欺人的衛霖狼狽的滾到了一旁,就看見長離對恭敬的侍立在一旁擷英道:“這段時日你也修養夠了,就隨著宗門弟子一同入下門學堂吧,隨同齡的弟子一同修習,互相印證,說不定還能走的快些。”


    你也說是‘說不定’了!


    擷英自問他已經對這位師尊的脾氣有了些許的了解,也清楚了他的一些套路,對他的吩咐也能猜出些許,但聽到這個吩咐的時候,他還是有些失望。


    但總歸是要聽命的,所以,他恭敬的道:“是,弟子知曉了。”


    長離將視線移到了一臉僥幸站在一旁的衛霖上:“你也跟著去。”


    衛霖:“……?”怎麽又是我。


    長離:“去學學何為修身養性。”


    衛霖微笑:是的大佬,你說的都是對的大佬,我會乖乖聽話的大佬。


    就這麽交代了兩句,長離就將擷英與衛霖一同打發了出去,一是他確實懶得事無巨細的教徒弟,二是擷英不出小世界,那些蠢蠢欲動的人又從何處下手。


    作為太微仙尊的關門弟子,掌門的小師叔,擷英絕對有資格接近太玄宗的鎮宗之寶,以他為突破口,不說如願以償,但肯定能獲得線索。


    至於其他的太玄宗的掌門長老甚至是太上長老,冒冒然與他們接觸必定危險非常,一不小心就會丟掉小命,還是修為不高,可能都打不過他們的擷英好。


    見勢不好還可以趁機挾持他逃跑。


    賀如臻是這樣想到,她想太玄宗的鎮宗之寶都想的愁白了頭發,縱然知道擷英身上不可能沒有護身之寶,但對上護身之寶總比對上大能本身的好,以主神的特殊,有極大的幾率逃脫,所以更堅定了對擷英下手的決心。


    她回到了外門的溯回院,在沿途中看到了與她一同入外門的白衣小姑娘與紅衣小姑娘,她們似乎針鋒相對。


    白衣小姑娘名喚隋柳,紅衣小姑娘名喚晏箐,年歲都不大,容貌姣好,氣質各異。


    晏箐不滿隋柳這些日子光顧著勾搭外門天分高的弟子,而將任務都壓到了她的身上。


    隋柳則是柔柔弱弱的說,她又沒有求晏箐,將她的份一起做完,晏箐不願意,大可以不做。


    為了不引起太玄宗門人注意的,而一直老實本分完成任務的晏箐氣的一口銀牙都要咬碎。


    她抬起手,就打算給隋柳好看的時候,前邊突然走來一一位氣質溫和而無害的少年,正是擷英。


    原本火藥味十足,正準備動手的晏箐與隋柳瞬間停手,然後下意識的露出一個最凸顯她們氣質的笑容。


    就連站在一旁看熱鬧的賀如臻也悄悄的收斂了臉上那幅看熱鬧的笑容,變得冰清玉潔起來,她這次對外的人設是高冷仙子。


    擷英一臉無辜的看著瞬間停手的兩人,想要來一句,你們接著打,我就看看熱鬧,可他想起了自己現在的身份,就將這句話給咽下去了。


    還挺遺憾的,唉。


    晏箐悄悄的收斂了臉上的凶厲,她現在的人設是嬌俏卻不驕橫,隋柳反倒更加的婊裏婊氣,反正大多數的男修吃這一套。


    隋柳細聲細氣的道:“拜見祖師。”


    祖師兩個字她說的比較虛,好像是叫出這句祖師讓她很難為情。一個年歲不比她大的祖師,確實讓人有些尷尬,但絕對不會是她這幅模樣。


    晏箐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她想要引起擷英注意的手段,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可她的語氣也帶上了一些撒嬌的意味:“祖師。”


    在問候完之後,這兩人的視線對上了,視線交匯處都有火光冒起。


    晏箐想要再續魔姬的傳奇,勾搭一個仙尊回去,讓他為自己要死要活,求而不得,肝腸寸斷。


    這極大的滿足了她的虛榮心與獵奇心,仙尊啊,魔界現在還沒有魔尊呢,多厲害的一人物,若真被她拿下來,豈不是可以吹一輩子的事?


    仙魔兩端,正邪之爭,相愛相殺,墮仙成魔,想想就帶感,腦子裏充塞了各種‘傳奇’故事的晏箐深深的陶醉了,感覺自己已經成了風光無比,天下聞名的一代魔姬,隻怕沒飛起來跳過去。


    她幼年期誤食了毒果,腦子有些不正常,這樣想也可以理解。


    至於隋柳,她最喜歡的就是將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物拉下神壇,其實她也不知道那些高冷無暇的人物是哪裏得罪了她,但她就是想要這麽幹,看著那些如同明月一般無暇的人困於感情之中,無法解脫,她心中就會產生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感。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將一個人拉下神壇,不是直接將他打落位格,而是用感情折磨,但她就是這麽幹了,而且一直幹,在這一行堪稱專家。


    高冷仙尊,和高冷仙尊他徒弟,通殺。她露出婉約的笑容。


    她微微的側過頭,一束風吹過來,吹亂了她的發絲,露出她微微簇起的眉頭,為她添加了一分憂鬱的氣息,讓她看起來美的驚人。


    她道:“敢問祖師要去往何方去?”


    這時,站在一旁看了許久戲的賀如臻終於走上了前來,狀似恭敬的一行禮:“拜見祖師,晚輩賀如臻,是外門弟子。”


    擷英:第三個,不知道這出大戲要唱到什麽時候,不過看起來還有點意思。


    津津有味jpg.


    隱在暗處的衛霖看著擷英看似溫和實則疏冷的神情,莫名的感覺有些熟悉……


    高冷仙尊他徒弟肯定比高冷仙尊本人好搞定,搞定高冷仙尊他徒弟,美人計是最好的辦法,賀如臻有些發愁的看著這個眉眼間還帶著稚嫩的小少年,這叫她怎麽下的了手,更何況,她沒學過這本事啊,有些發愁。


    三人雖然沒表露出針鋒相對的氣勢來,現場的氣氛倒是有些凝滯,剛剛踏出小世界,準備去下門學堂的擷英:有意思,有意思……


    賀如臻:這瓜娃子啥意思?


    隋柳:難道我不美啊,這傻娃看不出來?


    晏箐:啞巴了,現在還不開口說話?


    等了一下,晏箐最先忍不住,當先出手,她的眼神瞬間變得嫵媚起來,上揚的眉尾仿佛帶著小勾子,勾人的不得了。


    見此,其餘兩人的眼神驟然的一厲,正準備使出其他的手段。


    就在擷英眼神越來越冷的時候,就在衛霖要忍不住出手的時候,一道張揚跋扈的女聲突然出現:“喂,你們幾個,擋著路幹什麽?”


    聲音陌生,語調卻十足的熟悉,擷英一回頭去看,頓時:“……厄羅?”


    他教的是厄羅的大名,而不是小蛾,或者是蛾子,畢竟這個名字有逼格多了。


    一不留神就讓厄羅出去搗蛋的衛霖想要跳腳,姑奶奶,你又想作什麽妖?


    厄羅:“擷英啊,你在這兒幹什麽,不是說去外門學堂?”


    晏箐語氣有些衝的問她:“你是誰,怎敢如此對祖師說話?”


    厄羅眉角高高挑起,看起來更為的高傲:“我在仙尊手下聽遣,怎麽和擷英說話輪得到你來指責?”


    衛霖:你這麽一說,感覺格調頓時就高了許多,在仙尊手下聽遣呢……


    厄羅眼神一轉,眼神幽藍,隱現凶煞:“相反,你們……”她拖長了語調,好像下一刻就會驟起發難。


    雙十年華的女子,一身赤色的衣裳,眼波確如危機四伏的深海,讓人望而卻步。


    在她話音止住的那一刻,便悍然出手。


    幽藍色的火朝席卷了晏箐賀如臻隋柳三人:“鬼鬼祟祟,還敢攔住擷英之路,一見便不安好心,給我去死!”


    看似蠻不講理的一擊,卻讓那幾個一直端著的人臉色大變,秀才最怕武夫,她們都忍不住暴露自己的底細了,畢竟厄羅來勢洶洶,好似一擊就能要了她們的命。


    在攻擊來臨的關頭,她們還分心去觀察周圍,尤其是擷英,他應該會阻止吧?


    結果她們就看著擷英頭到尾都站在原地,不發一言,低著頭,看不出表情。


    她們臉色驟變,然後因為抵抗的太晚,被淩厲的勁氣直接衝進來血脈,頓時淩空一口血噴出,遠遠的飛出去。


    留了手沒有,直接將這幾人幹掉的厄羅一腳踩在旁邊的巨石上:“嗬,不堪一擊。”仇恨值拉得十足。


    她狀似遺憾的對著擷英說道:“看見沒,你以後選道侶,一定不能選這麽柔弱的,輕輕一招就承受不住,將來一不小心被你幹掉了怎麽辦?”


    擷英:“……我謝謝你了。”


    這個時候,衛霖才終於露麵:“厄羅,不要調皮。”


    他沒說要厄羅和這幾人道歉,而是微笑著和擷英打招呼,掃都不掃那幾個看起來淒淒慘慘戚戚的人。


    竹林旁一片安靜,風吹過竹葉,發出簌簌的聲響,這裏發生的事情,好像完全沒引來人注意一般,等事情都要臨近結束,都沒有人前來查看。


    其實這裏發生的是從一開始就被人察覺,隻不過衛霖他們感覺不到。


    長離製止了掌門想要出手的想法,隔著一個世界,他的目光依然能穿過這重重虛空,目睹竹林所發生的事,卻不帶來絲毫的威視。


    從某個方麵來說,擷英就是一個魚餌,一個格外貴重的魚餌,而上鉤的就是那些身懷異狀的人。


    雖然長離不需要魚餌也能夠將他們一網打盡,但生活無聊啊,總是要想辦法找點樂子。


    這些人,既是擷英的磨刀石,又是他的踏腳石,就看他有沒有能力將他們踩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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