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晚的新婚之夜很快到來,這一晚,月如銀盤,冷光如緞,籠罩在蔡府上的迷霧被驅散,一切都露出了本來麵目。


    作為待選的‘新娘’,長離他們這一行人被蔡府徹底蘇醒的鬼魅給拘禁在院子裏,等待著花轎的到來。


    在月上正中的時候,吹吹打打的聲音從正院一路傳來,新郎騎著紙紮的大馬,領著一眾抬轎子的鬼仆,搖搖晃晃的走過來。


    轎子依然是由紙紮成,通體紅豔豔的,看著煞人的慌,抬轎的鬼仆手利落的很,顛的轎子好像要飛到天上去。


    到達了偏遠的時候,新郎顛顛的下了馬,跑到了一間院子旁,大力的敲著門。


    這幾天裏,新郎挨個的將門拍了個遍,因為長離被狠狠收拾過一段,所以清楚這新郎有多色厲內荏的任務者們對這新郎也沒了一開始的忌憚,也開始學著讓他滾。


    雖然說他們沒本事打開門,狠狠的收拾新郎一頓,卻敢躲在門裏和新郎罵街。


    一開始,新郎聽見姑娘們的活潑伶俐的聲音,高興得魂兒都要飛到天上去,對姑娘們還好生相勸,可隨著一次一次的被噴的狗血淋頭,他就開始換路子了。


    “開開門,開開門,我知道你在裏麵,你快給我把門打開,我是你夫君,小賤人,你不給我開門,還想給誰開?”儼然變成了潑婦罵街。


    可屋子裏的姑娘也不是省油的燈:“生兒子沒**的東西!還敢罵你姑奶奶是小賤人?你才是賤人,你一家子都是賤人,你個沒用的窩囊廢,連你自己婆娘都搞不定,還想到外麵搞小老婆?廢物,長得比癩蛤蟆還醜,身子比洞裏的老鼠還要矮三寸,沒種的蠢貨,還敢覬覦你姑奶奶?你趁早死了算了,省得髒了人的眼睛!”一連串的罵街的話,直接讓整個院子裏的任務者都聽愣了。


    那屋子的姑娘猶自不解氣,又狠狠的罵了一句:“看什麽看,還不快給我滾,你再在這喊魂,當心姑奶奶對你不客氣!”


    這新郎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居然真的灰溜溜離開了,從此以後,院子裏的任務者就好像掌握了什麽秘訣一般,每次晚上的‘迎親’都能避過去。


    可就算是這樣,依然有人在算計中的失去了生命,畢竟,這一次來這個副本的任務者,大多數領的是對抗任務。


    經驗值有限,想要拿到更多,就隻有讓分配的人更少,而怎麽讓分配的人更少呢?自然是送他去死。


    所以,每當有人死了的時候,正院的洞房裏就會出現一位新娘,而到了午夜時分,夫人便會來正院與新娘相會。


    每一次,夫人都滿心歡喜的期望著能見到自己的心上人,可每一次,被她揭開的蓋頭下,都不是她所期待的新娘。


    她便會狂性大發,理智全失,然後虐殺眼前所有能見到的活物。


    所以,到了後頭,沒有人願意再去正院尋找線索,因為夫人能出現的時間越來越多,到了後頭兩天,她甚至全天候的呆在這院裏。


    她在等她的新娘,等她的小憐。


    而那些死於非命的任務者,則成了她的深情的又一個見證,他們,也不知是死於天命,還是死於人心。


    明月之上,鑲著一層紅邊,莫名的讓人覺得妖異。


    這一晚,所有的任務者,眼睜睜的看著新郎挑選了一間門,然後狠狠的拍著。


    這一次,新郎的氣勢與前幾日截然不同,就好像有了人依靠,底子平白的增加了十丈。


    他敲的那一扇門,與第一晚敲的門相同,是那三個散人的房間。


    已經清楚的意識到今晚會發生什麽的三個任務者,在聽到敲門聲之後,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下來。


    他們三個齊齊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異口同聲道:“這裏沒有新娘,你找錯地方了。”


    新郎不管,依然敲著門,像是要強行闖進去。


    聽著門扉被拍的前後仰合,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這三人心中越來越不妙,其中兩人對視了一眼,身形稍稍的往後退了退,然後齊刷刷的伸出手,狠狠的推向了另一個神思不屬的盟友。


    一股大力襲來,那人便被直接推到了門邊,他發出一聲驚惶的怒吼:“啊!”


    吱呀一聲,剛好將門打開的新郎,用正正好的迎上了他的新娘。


    他發出興奮的嘎嘎聲,然後將他的新娘抱了滿懷:“小娘子,我可找著你了。”


    抱滿懷的那人惡心的想吐,掙紮著想要躲開來,可新郎的力氣卻陡然的增大了許多,那一層油膩膩的人皮就好像是鋼鐵鑄成的一般,讓他無法動彈分毫。


    於是,他便被硬生生的‘請’上了花轎,被一顛一顛的送往新房。


    長離等人沉默的跟在轎子身後,等著看,事態會會如何發展。


    懸掛在天空中的月亮越來越亮,越來越亮,亮的仿佛能浸出水來。


    長離等人行走在月色中,就好像行走在白日裏一樣。


    每七天一輪回,到了這最後一天,月亮總是這麽亮的,因為這是夫人成親的好日子。


    被抬在轎子裏的“新娘”不知被用上了什麽手段,走到了後頭的時候,居然安安靜靜的沒有發出半點聲音,真如一個安靜的新娘一般。


    他被恭敬的請出轎子,然後扶著進了正院。


    長離等人跟著去看,就隻看到了空空蕩蕩的廳堂,已經孤零零的放在前放了兩把凳子。


    “一拜天地——”不被知從哪裏傳來的尖銳的聲音回蕩在正堂之內,然後,新郎就高高興興的和僵著一張臉的任務者行了一禮。


    其餘人都有不忍直視的感覺,可那些待在院子裏的鬼仆眼中卻閃過生動的恐懼與害怕。


    “二拜高堂——”又一禮行畢,被控製著拜堂的任務者發現,自己的身體好像越來越柔軟,逐漸變得和一個嬌弱的新娘一般。


    他不由得滿心的慌張,在心裏連呼了幾聲臥槽,心理陰影呈幾何倍數增大。


    “夫妻對拜——”


    最後一拜拜了下去,眼神恍惚的任務者已經不知今夕是何夕,他嘴角一扯,扯出一個如癡呆兒一般的笑容,嗬嗬,嗬嗬,他親愛的貞操啊,現在又去哪兒了?


    在送入洞房的聲音中,身體嬌柔的任務者被鬼仆們扶著進了洞房,而形容猥瑣的新郎則是一臉笑嘻嘻的跟在身後。


    最後一天的入洞房儀式,全無半點反抗之力的‘新娘’呆愣愣的坐在新床上,看著那一隻猥瑣的手朝他靠近,在心裏怒吼:給我滾,大豬蹄子!


    可他也隻能在心裏吼,不能在嘴上吼。


    圍觀到這一幕的眾人隻覺得深深的荒誕,甚至還有點好笑,若不是他們的性命也危在旦夕的話,他們都想將這一幕錄下來,發個朋友圈。


    滴答,午夜十二點到了。


    新床前的新郎身形猛的一僵,伸出去的時候也蹲在了原地,房間中陰風陣陣,一個紅衣身影便突然出現。


    她看到新郎膽敢對新娘伸出手,大怒,當即便衝上前去賞了他一巴掌,打得他整個人似陀螺轉。


    夫人到了。


    看到新床上的新娘恐懼得瑟瑟發抖,夫人心中的怒意更甚,還沒等新郎停止轉動,又從反方向賞了他一巴掌,讓他反方向反旋轉起來。


    啪,啪。


    連續兩道巴掌聲,聽得在場的人臉色都綠了,這特麽的,太剽悍了。


    夫人陰鶩的目光掃過在場的眾人,看到女的或者是長得醜的男的的時候,她的神色還溫和一些,但看到長的好看的男的的時候,她的臉色就十分不好看了。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朝著床上新娘的蓋頭靠近:“小憐……”


    可在這時,房中突然傳來了一道幽幽的歎息聲:“唉……”


    夫人猛地轉過頭去,就看到一道單薄的人影出現在她麵前,那是,真正的小憐。


    小憐幽幽長歎:“月姐姐,你又何必如此。”


    夫人看到活生生的小憐出現在她麵前,不由得有些癡了,她生前便手段厲害,震懾的整個蔡府唯她命是從,後來瞧上了她夫君蔡老爺新納的美人,也沒人敢對她說半個不是。


    可偏偏,那麽厲害的她,卻遇上了一個克星——小憐不肯從她,寧肯在新婚之夜自盡,也不肯從她。


    她也隨著幽幽一歎:“我本將心望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小憐,你便這般厭我?”


    這一刻,一身紅衣新郎服的女子周身籠罩了一層幽怨之氣,可這非但沒讓她顯得柔弱,反而讓她氣勢更為的煞人。


    明明是一樣的衣服,可這身新郎服穿在她身上,就比穿在蔡老爺身上要好看的多。


    小憐不答,夫人的臉色越發的難看,而任務者也越發的小心翼翼。


    長離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眼神平靜無波,情啊愛啊,果然煩人的很,好端端的一個凶煞至極的副本,到最後居然扭成了相親婉拒現場。


    夫人左一下幽怨,又一下可憐,卻始終打動不了小憐,最後隻能將氣撒到別人身上。


    她猛的看向床上坐的‘新娘’,右手一扇便將他打下了床,她行事向來沒什麽顧忌,性情更是狠辣,當年,在看到小憐自戕之後,她也跟著發瘋,直接變成了鬼,殺盡了滿府的人,這也是蔡府的人這麽怕她的原因,而她也懷疑,這是小憐不肯接受她的真正原因。


    紫黑色的指甲突然從她的指頭上長出,她一把掐住了‘新娘’的脖子,就打算將他掐死。


    可這時,亮如銀盤的月亮突然被烏雲遮住了,院子裏的視線一下子暗了下來,任務者們手中提著的燈籠突然大亮。


    青白色的火焰從燈籠中飄出,然後匯集在一處,飄到了夫人的身前,直接將她困住。


    火焰之內隱隱可見流動的符文,這些符文串聯起來,形成了一道鎖鏈,正是這道鎖鏈,困的夫人動彈不得。


    她發出一聲驚天的尖嚎:“又是你,死道士!又是你壞我好事!”


    整個蔡府淪為鬼蜮,自然會有誅邪蕩魔的高人前來探查,這些燈,就是這位高人留下來。


    青白色的火焰飄蕩在紅衣女子的身中,張牙舞爪的女鬼露出本來麵目,那是一個臉色慘白渾身被煞氣所籠罩的女子,可即使是這樣,也依然無損她的美貌。


    眾人望著眼前這奇異的一幕,眼神大驚,火焰能夠辟邪,他們的心中大多有數。


    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火焰的威力居然能夠達到這一步,而更讓他們沒想到的是,居然有這麽多的燈保留下來。


    一開始來到這個副本的足足有二十四個人,可經過不斷的較量之後,到了現在,隻剩下十三個人。


    有十一個人直接化作鬼新娘,被夫人撕了。


    而這些人的燈,應該都消失了的。


    他們心裏都清楚,火焰能困住夫人,是因為火焰裏的符文是完整的,而缺損的符文,哪怕對夫人有效,也有效不到哪裏去。


    所以,是誰在暗地裏偷偷的搜集那些本該被滅掉的燈,等到現在來大賺一波經驗值?


    他們看向了從頭到尾都沒表態的長離。


    長離眼中閃過一絲諷刺,作為一個高級副本,這個世界的難度,絕對不止它展現出來的這麽一點,若說前六天搜集二十四盞燈籠,能控製住夫人,還算可信,但到了第七天,就絕對不會出現這種事。


    畢竟,當年做燈籠的那道士,可是直接被夫人撕了的,他留下的燈籠,又哪來的那麽大威力?


    況且主神空間也不會給他們這麽大的空子鑽,僅僅憑著二十四盞燈籠就能拖到天明,然後離開副本,哪來的這麽輕鬆的事?


    所以,這些燈籠的威力都是被增大了的。


    長離可沒那閑工夫費心費力的跟在這群人的身後,去想著保住他們的燈籠,今天拿過來的燈籠,都是他新做的。


    在這個副本的後麵幾天,他都沒有出過偏院,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他便做出了一個能夠順利通關的工具。


    隻需要拖住夫人幾個小時就夠了,晨光一亮,夫人自然就會消失,他們也能夠安然離開。


    出自他手的燈籠,可比道士做的厲害多了。


    隻不過,這樣取巧的方法,到了最後獲得的經驗值不會很多罷了,當然,這是相對於那些受到的威脅相對較少的任務者來說的,作為出力最多的人,長離的經驗值比他們多幾倍都是少的,雖然他並不看重經驗值。


    果然,晨光一亮,這個副本重啟,眾人也都得到了能夠離開這個副本的消息。


    他們眼神複雜的看著當先消失的長離,想著,這是哪一路大神?怎麽他們之前沒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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