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西德羅的屍體上,有相當的寒氣傷害和火焰傷害,還有大片翻卷的血肉,證明他生前到底遭遇了怎樣的攻擊。


    勒托翻了翻伊西德羅的屍檢報告,又檢查了一遍屍體,神情很是專注。


    在她檢查的時候,安東尼奧簡單的介紹了一下:“寒氣是因為林嶽東之前和他切磋過,在那個時候留下的。火焰傷害應該是來自於他自己,他的火焰裝甲除了能夠反擊敵人的攻擊之外,對自己也有傷害。至於其他的傷口,應該就是風刃打出來的吧。”


    勒托搖頭道:“我看可不見得。這些血肉翻卷的創傷,同樣可以理解為匕首或者短劍之類的武器造成的吧?而且我覺得這個可能性還大一點。”


    “當時我們也有考慮到這種可能,隻是當時現場在哪都沒發現有匕首,再加上盧比奧的屍體就在旁邊,我們就覺得……”


    “但盧比奧不一定是和伊西德羅交手之後死的,那麽這傷口也不一定就是風刃。區區一把匕首而已,不管是誰入侵的,都隨便就拿走了吧?你們不是說,監控錄像裏麵沒有發現有人離開的痕跡麽?對方連人都能夠在莊園裏無聲無息的出入,帶把匕首也不難吧。”


    “這個……確實是這樣。”


    “這些火焰的傷痕也未免太嚴重了點。火焰裝甲雖然是傷人傷己的招式,可把自己傷害到這個程度,甚至皮下都有火焰燒灼的跡象,是不是也太過分了?伊西德羅是自爆炸彈麽?”


    勒托指著伊西德羅屍體上的一處燒灼痕跡問道。


    安東尼奧看著這處痕跡,也發現有些不對:“火焰裝甲對自身雖然有傷害,卻不應該這麽大……難道伊西德羅被自己的火焰反噬了?”


    “還有啊,我看屍檢報告表明,他內髒裏都有寒氣凍結的痕跡?喂喂,林嶽東都把寒氣送到他髒腑這樣的要害地帶了,你確定他們兩個隻是簡單的切磋?”


    “這個……”


    髒腑毫無疑問是人身的要害地帶,能夠將攻擊送達這種地方,出手的時候多半便是存了殺心,這是常識性的考慮。再者說,伊西德羅的殺手鐧火牆安東尼奧也是知道的,能把寒氣打進這裏,那就說明林嶽東當初必定是突破了火牆。


    以林嶽東的水平,要突破火牆,必定是保持著必死的決心,事實上林嶽東的傷情報告上也顯示他身體上火焰的傷勢很重。隻是一個切磋而已,用得著做到這個地步麽?


    除非……他倆不是在切磋,而是生死相搏?


    安東尼奧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這樣想,不就等於在說是林嶽東背叛了巴克斯特幫一樣?不會的不會的,他可是剛來幾天就幫助巴克斯特幫幹掉羅霍斯家族的大功臣,怎麽會作出這種事呢?


    “怎麽?看你的表情,好像是想到了什麽啊。”勒托玩味的說道。


    “不,沒什麽。”安東尼奧搖了搖頭,“還有什麽別的發現麽?”


    “這具屍體就是這樣了。雖然不能做更進一步的證明,但在我看來,他並不是和盧比奧互鬥而死。那些警衛的屍體在哪?”


    安東尼奧將八個警衛的屍體找了出來。這些屍體沒有太多可檢查的,他們本來也不是什麽高手,站在那隻是起拖延和預警的作用。猝不及防的遭到手雷攻擊,一股腦被團滅也沒什麽說不通。


    “都是被手雷炸死的啊……有趣。特別用這種誰都能做到的方式進行攻擊,是怕暴露出什麽嗎?明明是超能力者,連盧比奧的屍體都丟下了,卻偏偏在這種地方特別謹慎,不覺得有些說不過去麽?”勒托說道。


    “好像你這麽一說,這件事確實處處透露著不對勁啊……怎麽我們就沒想到這些疑點?”安東尼奧有些自責的說道。


    “因為你們太笨咯。”勒托巧笑嫣然,“線索明明就放在眼前,卻看不出其中的問題,我看你們非得每個人都開個鷹眼視覺,才能在視野裏分辨出金色的線索吧。不過你們又不是偵探,想不到也很正常。”


    如果是別人這麽嘲諷,安東尼奧大概早就一頓拳頭上去了。可是勒托這樣的美女嘲諷,他的反應就隻是摸著後腦勺嘿嘿一笑而已。


    畢竟,這是個看臉的社會。


    兩人很快抵達了那個地下室。這裏附近已經收拾過一次,當初那些高爆炸彈炸翻的痕跡已經基本都看不出來了,地下室內外的痕跡也大抵都有清掃過,隻有一些需要時間去處理的痕跡,比如說牆上的火焰灼痕什麽的都還留在那裏。


    “我們在那之後打掃過一次現場,恐怕看不出太多東西了。”安東尼奧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勒托不在意的說道:“沒關係。‘一個邏輯學家不需親眼見到或者聽說過大西洋或尼亞加拉瀑布,他能從一滴水上推測出它有可能存在,所以整個生活就是一條巨大的鏈條,隻要見到其中的一環,整個鏈條的情況就可推想出來了’。無論怎樣掩藏,怎樣破壞,真相還是會留在這個世界上,隻要夠聰明,就能發現問題。”


    “這句話是……福爾摩斯?”


    “沒錯,就是福爾摩斯說的。”


    勒托仔細的觀察著現場的每一寸痕跡,將魯米諾試劑幾乎灑遍了室內的每一個角落,有時趴在牆麵上,有時跪在地上,有時甚至鑽到桌子下麵去。她所檢查的部分,安東尼奧幾乎看不出意義,甚至有些時候勒托所檢視的地方,在安東尼奧看來根本就什麽都沒有。


    這樣的工作態度,讓他想起了福爾摩斯探案集裏對福爾摩斯的描述:就像訓練有素的純種獵犬,在叢林中跑來跑去,一直到嗅出獵物的蹤跡才肯罷休。


    一直檢查了大概半個小時之後,勒托才滿意的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天才就是無止境吃苦耐勞的本事,這句話在偵探工作上的確適用。”


    “還是福爾摩斯……那麽,你發現了什麽?”安東尼奧問道。


    “從結論上來說,盧比奧沒有在這裏戰鬥過。在這戰鬥的是三個人,其中兩個是火焰能力者,另一個則是冰係能力者。林嶽東和另一個火焰能力者圍攻了伊西德羅,伊西德羅驟然遭遇襲擊,沒有太多的還手之力便被殺死。”勒托微微一笑,“現在看來,真正搶走了神秘之球的,正是你們這位寄予厚望的新星呢。”


    安東尼奧一驚,難道還真的是林嶽東?“你有什麽根據這麽說?”


    “戰鬥痕跡和血跡,沒有比這更加明顯的指示了。通過這裏留下的所有痕跡,完全可以還原整個戰鬥場麵——不過對於你們這些人來說,是很難理解的吧。”勒托想了想道,“這樣吧,你們有沒有和這類似的地下室,我給你演示一遍,你就明白了。”


    “旁邊那一間就和這間一樣……你打算怎麽演示?”


    “用豬血和雞血灌一些血袋送過來,再拿兩身純白的衣服來。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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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豬血和雞血灌成的血袋很快送了過來,勒托走到另一間地下室裏,換上了白衣,在自己身上幾個部位綁上血袋:“伊西德羅身上的傷口,基本是在這些地方沒錯吧?”


    安東尼奧回憶了一下伊西德羅的屍體,又看了看勒托,確認道:“是的,差不多就是這樣。”


    “你也穿上白衣,站在這裏……拿著這把匕首,現在用這把匕首捅我腰間的血袋!”勒托站在地下室入口不遠的地方,讓安東尼奧站在自己側後方,指揮道。


    安東尼奧依言一刀捅進勒托腰間的血袋,“哧——”豬血噴湧而出,大部分都濺到了安東尼奧身上,剩下的部分在地麵留下兩灘分開的血跡。


    緊接著,勒托右步向前,左腿向後,一個轉身從原來的位置上脫離開,就像是一個真正的戰鬥高手在突然遭襲之後的反應。她腰間的血袋隨著她的旋轉,灑出一片血跡,同樣是部分灑在安東尼奧身上,剩下的部分全都灑在了地麵上,形成一個有一塊缺口的半圓。


    她站定之後,又用手指猛戳了一下自己胸前的血袋,一道鮮血飆出,成長條形灑在地上。接著她又反手戳了一下身後的血袋,血袋上也飆出一道鮮血,同樣是在地上灑出一長條。


    “我要模擬攻擊了,你注意閃避!”勒托說道,手上忽然發出火焰,有的打向安東尼奧,有的則打向門口。安東尼奧側身閃開,火焰在牆壁和地麵留下好幾道灼痕。


    然後她又倒退了兩步,將一個血袋在嘴裏咬破,噴了出去,身邊的火焰猛然大漲,向四麵八方鋪天蓋地而去,在地麵和天花板留下大片圓形灼痕。


    火焰燒過之後,她身體又仿佛中了拉蒙的空間禁錮一樣突然一僵,鮮血從嘴邊留下,在腳邊滴了兩滴。整個人又如被猛力擊打般向後飛退,撞在牆壁上,一口鮮血噴出,緩緩滑落在地,身上破損的血袋在她身後的牆壁上和飛出去的路上留下了一串血跡。


    最後,她在原地劃破了身上其他地方所有的血袋,這樣,整個現場就完成了。


    “我模擬了伊西德羅先生在這間地下室遭遇的一切。”確認血液流光之後,勒托從地上站了起來,自信的說道,“安東尼奧先生,你可以對比一下兩間地下室的情況,再將留下的血跡做一下dna對比,看看血液散布的情況是否一模一樣,我剛才模擬出來的血液所對應的血跡,是不是都屬於伊西德羅先生,那些灼痕,是否也是完全相同!”


    安東尼奧深吸了口氣,臉色已然鐵青:“不用了,我記得清清楚楚,那邊的血跡和灼痕基本就是這麽分布的!伊西德羅不是死於麵對麵的交手,而是被偷襲重創之後殺死,再偽造了現場!所謂風刃的痕跡不是生前留下的,是死後才割出來的!並且殺死他的人,當時就站在他身邊!”


    當時站在伊西德羅身邊的人是誰?安東尼奧簡直用腳趾頭都能想出來。除了剛剛和伊西德羅切磋過,一起到達現場的林嶽東之外,還能是誰?


    這個見寶起意的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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