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武暴怒之下,扔的並不準,力道竟也不是很足,花瓶就落在蕭明儀斜前一步的地方。


    屋子裏的地毯鋪的精美而又厚實,花瓶落地發出一聲悶響,竟也沒碎。


    蕭明儀看著腳邊的花瓶,嘴角微微上挑了挑,目光看向蕭明武,赤裸而不遮掩鄙夷讓蕭明武覺得渾身難受。


    他不喜歡這個表情,當初薑王後就是這麽看他的。


    賤人,都是賤人,薑王後是,她女兒也是!


    蕭明武再要做什麽動作,卻被蕭明儀一句話給打斷了,她說:“大王子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讓人看不起。”


    是了,她叫的是大王子,比起她的哥哥們,這個人著實配不上這個稱呼。


    蕭明儀的聲音又輕又軟,可聽在蕭明武的耳朵裏卻異常的刺耳。


    看不起?誰敢看不起他?他是大王子!


    “大王子是在想,我如今,憑什麽看不起大王子嗎?”


    蕭明武一雙銅鈴般的眼睛瞪著蕭明儀,像是要把她吃掉。


    蕭明儀卻不為所動,對幾個女子道:“我有要事與大王子相商,還請幾位先出去。”


    幾個女子什麽也不顧的,慌忙裹了身子跑了出去,做她們這行的,最怕的就是客人生氣,剛才又是踹門又是摔東西的,早把她們嚇壞了。


    幾個美人慌不擇路的跑出去,蕭明武愈加的生氣,卻在看見蕭明儀的臉的時候想到了什麽,她一定是向自己跪地求饒的,怕丟臉才把所有的人都支走了。


    蕭明武一想到這,心情大好,不由得意說道:“怎麽,知道得罪本王子的下場不好,要來道歉嗎?好辦,你隻要把薑桃老老實實的送來,把本王子伺候舒服了,本王子就不計較了,怎麽樣?”


    阿賽眼裏幾乎充血,恨恨的瞪著蕭明武。


    蕭明儀也不惱,緩緩的走到蕭明武的身前,伸手就是一個耳光。


    “啪”的一聲脆響,蕭明武又愣了。


    她竟然敢打他,反應過來的蕭明武一下子站起來,怒吼道:“蕭明儀,你這個賤人,我要殺了你!”


    “你不敢!”


    輕輕飄飄的一句你不敢,猶如一盆冷水潑在了蕭明武的腦袋上,瞬間把他燥熱的血液給冷了下來。


    他,的確不敢!


    看著呆愣如雞的蕭明武,蕭明儀道:“大王子看來是清醒了,阿賽,把門關上。”


    然後蕭明武又看著自己的侍女對蕭明儀恭敬的應了聲是,回身出去的同時把門給關上了。


    這個賤人!


    蕭明武氣的咬牙切齒,說道:“你到底要幹什麽!”


    “我來給大王子指一條明路。”


    蕭明武哈哈大笑:“我看你是瘋了吧,本王子的路需要你來指?”


    蕭明儀也不惱,平靜道:“可能是我瘋了吧,竟然覺得父王是不想要大王子這個兒子了,如同不要我這個女兒一般,統統打包送給大豐了。”


    “你我怎能一樣?你是送去和親的,本王子還是要回……”


    蕭明武突然想到了什麽,一句話沒有說話,臉色就變的異常的難看。


    蕭明儀嘴角含笑,道:“怎麽,大王子覺得自己還回的去滇國?”


    蕭明武沒說話,隻看到他臉色發青,驚懼,惱怒的情緒全寫在臉上。


    好一會兒,他才略略緩和,開口道:“你現在這個樣子,難不成還有辦法幫我?”


    蕭明儀沒有理會他話裏的嘲諷,徑直走向黃梨木雕花圓桌旁坐下,說道:“大王子還是理好衣衫,再來說正事合適些。”


    蕭明武窒了窒,道:“你最好能說出點兒東西來。”


    說罷,他便轉身拎起羅漢床上的衣服轉身去了內室,等到出來,已經是穿戴整齊了。


    他大馬金刀的在蕭明儀的對麵拉了凳子坐了下來,命令般的說道:“你有什麽辦法,快說!”


    “這個不著急。”相比蕭明武此刻的心情,蕭明儀平靜的多“我需要兩桶熱水,兩套幹淨的衣服,還有傷藥。”


    隻有談好條件,交易才能進行下去。


    蕭明武握住拳頭,正準備拍案而起,觸及到蕭明儀平淡如水的目光,已經握住的拳頭突然卸了勁兒一般就鬆了。


    “好”蕭明武幾乎要把牙給咬碎了。


    “哦,對了。”蕭明儀看到桌上描繪精美的粉彩茶具,拿了一個茶杯到手裏把玩“茶也換一下吧!”


    “你不要得寸進尺!”


    “阿賽,以後就是我的侍女了。”


    “蕭明儀!”蕭明武拍案而起,桌上的瓷器被震得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


    蕭明儀抬頭看她,目光依舊如水般平靜。


    “好歹我是個公主,侍女都沒有不太像話,大王子覺得呢?”


    蕭明武一腔怒火突然就沒了發泄的地方,他頹然坐了下來。


    “你最好不要讓我失望。”聽起來像是威脅,卻已經完全沒有了底氣。


    蕭明儀把玩茶杯的手停下,很好,首戰告捷。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古人誠不欺我。


    她把手裏的茶杯放下,慢聲道:“大王子想要回滇國,其實很簡單,你我相安無事,平安送我入奉京和親。”


    “你在耍我?”蕭明武怒目而視。


    說什麽給他出主意能讓他平安回到滇國,分明都是在為她自己謀取利益,當他蕭明武是三歲孩童嗎?


    “大王子莫急。”蕭明儀的語調不急不緩。


    “我自然知曉大王子先前與母後多有嫌隙,可如今母後仙逝,一切也當煙消雲散,還請大王子放眼當下為好。”


    “折磨我,大王子興許暫且心中能舒緩一二,可於長久來看,不過是親者痛,仇者快。”


    “你說的簡單些!”


    蕭明武有些煩躁,他怎麽不知道,他這個妹妹說起話來就跟大豐的那些官員一樣,磨磨唧唧的。


    蕭明儀頓了頓,她知道蕭明武愚蠢,所以她已經做細說的準備了,確是沒有想到他是不是連話都聽不明白。


    她略一沉吟,問道:“那大王子可知,我為何會被送去和親?”


    蕭明武嗤之以鼻,回道:“滇國戰敗,國力大損,用你換錢。”


    嗯,說的真是直白。


    蕭明儀沒有在意這些細節,繼續道:“那便是了,滇國如今是戰敗國,仰人鼻息,送人禮物須得精心準備,才討得了大豐歡心,可如今大王子做了什麽?”


    不等蕭明武回答,蕭明儀接著道:“大王子做了什麽,我不消多說,大王子心中有數。隻說若是繼續按照大王子的心意,非但討好不了大豐,反而會諾巧成拙。大豐最在意的便是國威國體,你這般將大豐的臉麵放在地上踩,難道不怕大豐一怒之下,乘勝追擊攻打滇國?”


    蕭明武冷哼一聲:“他們敢!沒了蕭南山,大豐也不過……!”


    “你……你方才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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