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武的緊張表現在他身上的每一處,蕭明儀沒有嘲笑他,反而對他說的認真而又鄭重。


    “大王子可有想過,金燦是想殺了明珠。”


    緊隨而上的蕭明武一下子懵了。


    是啊,他著急個什麽勁兒,金燦那老匹夫是想對付他沒錯,可他也想殺了蕭明儀啊。


    金燦這是把自己的路給堵死了啊!


    “哈哈哈哈……”


    蕭明武心裏高興,大聲笑了出來。


    酒樓本來就不大,蕭明武的笑聲貫穿了整個酒樓。


    在一樓大廳吃飯的士兵和仆人們紛紛抬頭看蕭明武,蕭明武也不生氣,反而道:“今個兒本王子高興,好菜隨便吃,酒就不要喝了,待會兒還要趕路。”


    樓下頓時一陣歡呼,士兵們高喊“大王子威武,感謝大王子。”


    蕭明武聽著很是受用,一步跨到蕭明儀身側,道:“走,與本王子一同用飯去。”


    蕭明儀頷首,同蕭明武去了他的包間,又加了碗筷,這才正正經經的吃了一頓午飯。


    接下來幾天,整個和親隊伍都能感受到蕭明武的喜悅,雖然並不知道他為什麽高興,但是總歸大王子高興,對他們是有好處的,大家也就都不計較了。


    當然,這些人除了金燦。


    他不光看著蕭明武的喜悅難受,更多的難受則是趙綱給他的。


    這個三王子那裏來的侍衛,美其名曰是來保護他,可實際上什麽也不做在他這裏如同大爺一般,而今見他完成任務機會渺茫,竟然不斷出言諷刺,給他臉色。


    三王子讓趙綱隨行的時候,他心頭無比熨帖,一是覺得三王子看重,二是趙綱對他畢恭畢敬。


    不想如今趙綱與他,竟是如鯁在喉。


    索性今日行進路程都比較順利,不出意外,再有個五六天便能抵達奉京城了,到了奉京城再有什麽際遇也不一定。


    而隨著離奉京城越發的近了,蕭明儀的心也越發的激動,她期盼著再快點,快點……


    六月三十,六月的最後一天。


    距奉京城預計還有四天的路程,天氣大好,豔陽高照,雖比往日還熱了許多,但整個和親隊伍的人都知道就要到奉京城了,也顧不得熱,隻盼趕緊趕完路,能在奉京城好好的歇息一段一日。


    及至傍晚的時候,忽然大風乍起。


    嗖嗖的涼風穿過錦緞的車簾,吹進馬車裏,蕭明儀隻覺得渾身的暑意霎時間被吹得煙消雲散。


    身體雖是舒暢了,可長期生活在奉京的經驗卻向她預示一個不好的訊息。


    她微微起身,撩開車簾。


    果然,方才還霞光十裏的天空此刻陰雲密布,風卷起路旁的塵土肆意飛揚,她前後看看,皆看不見村落城鎮。


    還真是,大豐朝有一句諺語,叫做“六月的天,娃娃的臉,說變就變。”,不想整個六月,天氣還都算是規整,這六月的最後一天,終於是變臉了。


    這樣的天氣多半傾盆大雨將至,但是也不全然是,幹打雷不下雨的情況也多了去了。


    但無論如何,現在趕緊趕路能找著村莊城鎮暫避才是正理。


    和親隊伍中不是沒有懂天氣的人,這會兒和親隊伍已經全力趕路,士兵們全部跑步前進,而馬兒們天生便對這些東西敏感,嘶鳴一聲也跑的飛快。


    平時裏坐著十分安逸的馬車,此刻裏麵也晃蕩的厲害。


    蕭明儀抓著車框不鬆手,極力的忍著不吐出來。


    而這邊薑桃又緊緊的抓著她的胳膊,不肯鬆開。


    沒過一會兒,蕭明儀透過被風吹著飄散的車簾裏晃見了一道亮光。片刻間,便聽得天空中傳來一陣沉悶而巨大的雷聲,在山野中震天徹底,十分響亮。


    和親隊伍的速度似乎又加快了幾分,過了約有半刻,才終於停了下來。


    蕭明儀撩開車簾,正看見一座客棧燈火通明,在空曠的街道上顯得尤為突出。


    蕭明儀看見蕭明武身邊的於深已經進店了,心中稍安,將手伸出車窗外,已經有細密的雨珠打在皓白的手腕上,酥酥癢癢。


    不過一會兒,於深便出來了,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稟大王子,掌櫃的說,這客棧已經被人包了。”


    蕭明武的馬車就在蕭明儀的前邊,於深的聲音不小,以至於蕭明儀也聽的一清二楚。


    “那便問問他,這鎮裏還有沒有別的客棧,趕緊過去,別淋了雨。”


    蕭明武的語氣不太好,這雨看架勢就不小,要是都淋了雨,再都病上個幾天,怕是路程還要延遲。


    於深支支吾吾的道:“屬下問了,那掌櫃的說,這是鎮上唯一的,客棧!”


    “豈有此理!”


    蕭明儀體內聽見蕭明武的馬車上傳來“砰”的一聲響,心中知道,這是蕭明武又發火拍了車廂板。


    眼見著那侍衛麵色發苦,便是有話也問不出了。


    蕭明儀知道這於深與阿賽關係還算可以,之前接觸過一次,做事也算是心細。


    她從車窗探出頭來,問道:“那你可知現在這客棧現下住了多少人?可有餘房?”


    於深聽到蕭明儀問話,心中鬆了一口氣,連忙回道:“屬下問了,問了,如今住客棧的不過兩人是一主一仆,兩人隻住了一個套間而已。


    隻是,那人並不好交涉,身份也像是不低,與屬下交涉的人雖是個仆人,卻劍眉星目,他跟屬下說,他家公子喜靜,怕是不能把客棧讓出來。


    屬下不敢擅自做什麽,便趕緊回來回稟大王子了。”


    蕭明儀蹙了蹙眉頭,剛想要說什麽,便看見蕭明武一個健步衝出了馬車,一邊走一邊大聲道:“豈有此理,本王子倒要看看,是什麽金貴人,這大雨天的,隻住了一間屋子,卻不肯將別的房間讓出來!”


    蕭明儀心中暗道不好,照蕭明武這脾氣,傷了人就不好了。


    她不敢耽擱,叫含煙拿了帷帽,又叫含煙去後邊車裏喊了阿賽,便也跳下了車,趕緊進了客棧。


    一進客棧,便見先一步到客棧的蕭明武一掌拍在前台的櫃子上,凶神惡煞的大吼道:“掌櫃的,誰住在這裏,讓他出來,與本王子好好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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