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儀想著,一時也歇了吃東西的心思,隨便往嘴裏添了幾塊糕點,便不再吃了。


    驛站離皇宮有些距離,待蕭明儀的馬車到了奉武門處,門外的馬車已經停了許多,根本擠都擠不進去。


    兩個等在外邊的官員看到蕭明儀等人的馬車來了,連忙跟在身後的小黃門吩咐了兩句,那兩個小黃門便跑著過來,引著馬夫去停車了。


    蕭明儀定了定眼看了看兩個小黃門,竟然還是熟人。


    不想這倆小黃門竟然在這歸置馬車,歸置了兩年還沒挪位置?


    蕭明儀等人下了馬車,那等候在旁的兩位大豐官員便迎了上來。


    金燦與兩人寒暄了幾句,兩人便帶著蕭明儀等人進了皇宮。


    因著天氣炎熱,且欽天監看過,說是今日裏明月當空,天氣甚好,於是宴會便設在了禦花園。


    待蕭明儀到的時候,禦花園擠擠挨挨已經坐滿了人,唯有陛階之上帝後二人還未到場。


    這已經是慣例了,蕭明儀並沒有在意,由著人將自己安排在了一個靠前的位置。


    卻不想坐在她對麵的,竟然是個熟人。


    趙子晏!


    她的未婚夫婿,也是親手將短刀送入她胸腔裏的人。


    終於是見麵了啊!


    蕭明儀毫不掩飾自己的目光,赤裸裸的盯著趙子晏。


    趙子晏很快便發現了這道目光,甚至不用尋著視線,他便知道是蕭明儀在看自己,畢竟蕭明儀不管是穿著容貌,還是氣度儀態,都是如此的顯眼。


    但是這種氣質,他仿若是在另外一個人身上見過。


    一個他永遠都不想再想起的人。


    略作思忖,趙子晏最終還是問道:“可是滇國明珠公主,吾乃大豐熙王,如此盯著本王,可是本王有什麽不妥之處?”


    蕭明儀掩住眼中的殺意,略略一笑,道:“原是熙王殿下,讓熙王見笑了,不過是熙王長得神似明珠的一位故人,明珠一時有些怔住了,還望熙王不要見諒。”


    一位故人?


    還讓明珠公主看怔了?


    蕭明儀的話,頓時讓眾人麵色有些古怪。


    畢竟蕭明儀已經及笄,如果不是和親,也是到了招駙馬的年紀了,便是身份尊貴,也未免不會閨中思春啊,莫不是這位故人便是明珠公主的青梅竹馬?


    趙子晏因著蕭明儀的回話,一時也有些不知作何反應,臉上隻故作笑容道:“不會,公主多慮了。”


    說罷,趙子晏便看向別處,不再與蕭明儀說話。


    不多會兒,大監忽然高呼一聲:“皇上,皇後駕到。”


    原本各自有說有笑的眾人,皆站起身來行禮,高聲道:“恭迎陛下,娘娘,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蕭明儀等人也站了起來,行了國禮。


    接受著眾人的朝拜,成帝與王皇後並肩坐在了最高的位置上,然後才道:“眾卿免禮。滇國使臣何在?”


    蕭明儀三人再次起身道:“見過大豐皇帝陛下,願陛下萬歲。”


    一番願“兩國國泰民安,永世修好”的言論之後,宴會才算開始。


    與以前的宮宴基本相似,依舊是相互恭維,歌功頌德。


    可又有所不同,更多的,這場宮宴的目的更多的是為了給滇國的使臣,也就是蕭明儀等人展示大豐國力的強盛。


    一番歌舞升平後,成帝看了看已經看癡了的蕭明武,問道:“滇國來使,不知道此番歌舞可還滿意?”


    金燦本來想回答滿意,蕭明武卻搶先一步,他記得蕭明儀交代他的事情。


    他笑了笑道:“大豐皇帝陛下,這番歌舞固然是美妙絕倫,可對本王子來講,卻還算不得最妙。”


    成帝聞言,有些意外。


    若說這些舞女的舞蹈,有多妙,他倒是也不覺得。


    宮中的歌舞坊年年來,也就是這些個花樣,便是再好看,也都看膩了。


    但是這本來便是一句禮節性的話,他著實是沒有想到滇國的這個大王子,竟然這麽虎,這麽直接。


    被人否認,成帝也不惱,反而笑嗬嗬的問道:“那滇國王子以為最妙的舞蹈為何啊?”


    蕭明武嗬嗬的一笑,道:“不瞞大豐陛下,明珠自小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與舞蹈之上,更是頗有造詣,明珠的舞蹈,本王子敢說是天下一絕。”


    蕭明武此話一出,果然便立即有人道:“既然如此,何不讓明珠公主獻上一曲,也讓我等開開眼。”


    “是啊!”


    ……


    有了第一個人,附和的人便越來越多。


    金燦的心思略多些,他知道,這必定是明珠公主吩咐好的,他沒有想阻止,但是事關滇國的顏麵,麵子還是要做足的。


    於是金燦板了一張臉,厲聲道:“胡鬧,明珠公主乃是我滇國嫡公主,怎能如舞姬一般廳堂之上獻藝與諸位,此事諸位莫要再提,不行!”


    被打斷的蕭明武也是愣了一下,心中怒罵道,這個老匹夫。


    與此同時,他朝蕭明儀使了個眼色,告訴蕭明儀,全是金燦這個老匹夫從中作祟,他也無能為力。


    蕭明儀朝他點了點頭,示意他稍安勿躁。


    金燦發了脾氣之後,大豐官員中雖然有人覺得不妥,但是還是有許多一心想將滇國的麵子放在地上踩的好事官員。


    戶部尚書丁照徽便是其中一個,他看著金燦捋著胡子笑嗬嗬的道:“金大人怎麽這般容易動怒啊,我等並沒有侮辱明珠公主的意思,隻是實在好奇公主的舞蹈如何驚為天人,並無他意,並無他意。”


    說罷,丁照徽又看著蕭明儀道:“明珠公主,不知我等,可否有幸一睹公主舞姿?”


    丁照徽雖是文官,但卻有一副急脾氣,與父親也是舊年老友,父親征戰在外,他對家中也頗有照顧。


    這般對滇國使者不依不饒,不知道是不是心中有幾分想念父親。


    不過不管是不是,蕭明儀心中也隻能對他說聲抱歉,怕是不能給他個好臉色了。


    她鳳眸微微的抬了抬,毫不客氣的說道:“如不看本宮舞蹈便是不幸,那這位大人,抱歉,你是不幸至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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