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個!


    徐有卿的口吻特別的沉重,在這黑漆漆的夜裏顯得很陰森,短短四個字,卻驚得我後脊梁骨一股寒氣直往上躥。


    “什麽第十三個?”我問道。


    徐有卿那邊冷笑一聲,掛了電話。


    我整個人都是懵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徐有卿到底是什麽意思?


    第十三個,她是在告訴我,類似於那個女病人的死亡病例已經累加到了十三個嗎?


    以前死去的,全都是鎮醫院以外的病人,而這一次,病人是死在了特色中醫科,本來徐有卿告訴我,隻要不割那個小肌瘤,她就能保住這個女病人一年的時間,可是這才幾天啊,人都沒了!


    再想想徐有卿之前對我的忠告,我忽然意識到,她雖然師從殷旭華,但是似乎這師徒兩人貌合神離,徐有卿在內心深處跟殷旭華是不對盤的。


    看了一眼時間,十一點四十多,伸手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心底裏一片混亂。


    我下了床,走到窗戶邊,拉開窗簾,小區裏麵光線很暗,稀疏的路燈、地燈閃著微弱的光,掩在那黑漆漆的樹叢草叢裏,像是一隻隻野獸的眼睛,正窺探著周圍的一切。


    ……


    第二天一早我懷著忐忑的心情按時上班,八點鍾徐有卿開完晨會準時來到護士站,護士長連忙跟她交接信息,我站在一邊盯著她。


    她還是那麽幹練,精氣神很好,隻是眼底微微的有些黑眼圈,護士長不停的說,她時不時的點頭,之後便去病房查房,我跟在後麵。


    每一個病人的情況她都記得很清楚,這一圈忙下來,有四個病人今天出院,兩個產婦今天要生產,還有一個女人子宮內膜太厚,要刮一刮,新入住進來的病人有六個,又是挺忙的一天。


    查完房之後,她交代身邊的跟班醫生事情,之後看向我,我頓時脊背一挺,她衝我招招手:“小茶你過來,今天有件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


    我趕緊走過去,她遞給我一個裝著血紅色液體的試管說道:“今天你去化驗科,就是醫院大門剛進來,右手邊那個小平房那裏,幫我把這管血好好化驗一下,晚上我手術要用,拿好了,別弄碎了。”


    我接過試管,她便轉身去忙了。


    我看著她行色匆匆的背影,心裏麵有些疑惑,她對我的態度,就跟完全忘記了昨晚她給我打電話的事情了一般。


    我搖搖頭,拿著試管去化驗科。


    坐電梯下樓,在3樓電梯停了一下,進來幾個人,我下意識往裏麵退了退。


    “殷主任真是辛苦您了,您昨晚做了大半夜的手術,今天這麽早不該打擾您休息的,但是我那親戚真的,誰都不相信,就隻認您,我們實在是控製不住她的情緒。”


    我一愣,抬頭朝著前麵看去,說話的也是一個醫生,四十歲上下,額頭很高,鋥亮鋥亮的。


    而他看向的方向,站著的中年男人,背影我見過,就是那天跟墨白一起進了電梯的那一個。


    原來他就是殷主任。


    “沒事的,治病救人是我們醫生的天職,現在上了年紀不行了,我年輕的時候,曾經連續熬了兩個通宵,連做七台手術都沒倒下。”殷主任說話聲音很醇厚,電梯空間不大,他說完便笑了起來,整個電梯裏都充斥著他的笑聲,聽起來很爽朗的一個人。


    那醫生連忙點頭附和:“殷主任醫術醫德在我們鎮醫院是絕對的楷模,我們都應該向您學習,您也得多注意自己的身體,咱們醫院可都指望您呐。”


    其餘人連連點頭,個個都關心著殷主任,直到電梯落到了一樓,他們離開之後,我站在電梯門口看了好一會兒。


    墨白沒有跟著殷主任,是不是已經不在醫院裏麵了?


    或許正如柳川南所說,他是來看病的,不是來工作的。


    之前護士站的小護士不是說,殷主任前段時間是被什麽人請去看病去了嗎?莫不就是墨白家請的?


    越想越覺得可能是,莫名的鬆了一口氣,拿著試管朝著化驗科走去。


    剛走沒多遠,身後忽然傳來了急匆匆的跑步聲,我一轉頭,正好看見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朝著殷主任離開的方向追過去。


    隻是一眼,我便石化在當場。


    墨白,真的是墨白,這一次我看的清清楚楚。


    他穿著白大褂,懷裏麵還抱著文件夾,之前不戴眼鏡的他,如今臉上架著一副金絲邊眼睛,看起來人模狗樣的。


    他做了醫生,鎮醫院的醫生,還是跟在殷旭華身邊,在特色中醫科做事的醫生!


    剛剛放下的心一下子炸開了,我猶如五雷轟頂,隨即轉身,迅速的朝著化驗科走去,心裏麵很慌,好像走慢了,就會被墨白看到似的。


    到了化驗室,說明來意,然後就有人直接將我帶進一個小房間,裏麵放著一台顯微鏡。


    我很訝異,畢竟外麵那麽多台先進儀器,哪一台都比我用顯微鏡看來的準確吧?並且顯微鏡能分析的數據太有限了,還不精確,這些人做事怎麽跟開玩笑似的。


    我就急了:“那個,就用顯微鏡看?”


    “徐醫生交代的,說用顯微鏡看得清楚,你看吧,我今天事情蠻多的。”他說完就出去了。


    我很鬱悶,這個徐有卿到底想幹嘛啊。


    鬱悶歸鬱悶,我還是取了一點樣本放在玻片上,拿到顯微鏡底下仔細的看。


    這一看,我大驚失色,因為幾乎不用調倍率,就能看到血液中有東西在蠕動,我嚇了一跳,差點沒把玻片給扔了。


    冷靜下來之後,我小心翼翼的將玻片再放回去,深呼吸一口,然後往下看,玻片上麵的血跡中,的確有不少小蟲子在移動,那些小蟲子,針眼大小,本身是透明的,因為吞食血液,身體也呈現出血紅色,所以我之前拿著的那一管血,事實上,有很大一部分,確切的說都是這種蟲子。


    徐有卿單獨將這瓶血交給我來化驗,目的就在這裏,她想讓我看到這些蠱蟲的存在,而最近一段時間,我跟她共同目睹過的中蠱之人,就是那個已故的女病人了。


    這些血液,應該是從女病人的身體裏麵抽出來的,在她臨死之前。


    按道理來說,徐有卿不應該做這些的,但是她卻做了,還不跟我挑明,這就說明,這件事情她自己不能去做。


    她在防著殷旭華,所以讓我來做。


    想到這裏,我又仔仔細細的去研究那些蠱蟲。


    就是這些小蟲子害死了十三個可憐的女人,到底是什麽原因,或者是什麽人,在什麽情況下,致使這些女人染上這些蠱蟲的?


    研究了好一會兒,我也無法得到更多的信息。


    看著那些蠱蟲不停的在血液裏麵遊走,我恨不得用指甲一個一個將它們碾碎。


    這麽想著,我忽然就想到了自己的血,紮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玻片上,然後從顯微鏡鏡頭裏往下看,就看到我血液裏麵的小黑點一下子活躍了起來,將那些蠱蟲團團圍住,迅速的吞噬,沒一會兒,那些蠱蟲便消失殆盡,而我血液裏麵那些小黑點在大幅度的膨脹之後,慢慢的又萎縮、死亡。


    我當時看的熱血沸騰,從小我外婆就告訴我,我的血液有毒,很毒很毒的那種,我一直以為是我小時候經常喝藥導致的,後來遇到了姬貝貝以及以後的那些事情,才讓我明白了我血液裏麵的秘密。


    而今天卻是我第一次看到我血液裏麵的那些小東西是怎麽殺死異物的,我的血並不是有毒,而是有金蠶蠱的遺傳因子。


    我不由的就在想,如果這些遺傳因子凝聚起來,凝聚成肉眼能看得見的蠱蟲,那該會是怎樣的一種情形?


    可惜,金蠶蠱凝聚起來的時候,也就是我要死了的時候吧?


    不過有一件事情我一直都沒想明白,那就是,我是蛇蠱的傳人,按道理說身體裏麵應該隱藏著蛇蠱,但是因為金蠶蠱的遺傳因子在,那蛇蠱弄哪去了?


    我身上除了大腿那裏的胎記,其餘地方,完全沒有蛇蠱的痕跡。


    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轉而看到試管裏麵剩下的血跡,我忽然又有些愧疚。


    如果手術那天我要是用我的血幫助那個女病人,她是不是還活著?


    即便我可以救她,但是我也不能去救,我估計徐有卿也不會讓我去救,她知道我是蛇蠱的傳人,明顯對我的態度是不同的。


    我想起之前從吳永康那裏得到的關於徐有卿的信息,徐有卿身上是背負著仇恨的。


    吳永康說徐有卿之前是獸醫出身,家族裏麵一直是幹這個的,後來因為疑似一家鬧了獸瘟,導致一夜之間家破人亡,隻剩下她一個人,後來過來投奔吳巧雲,之後便一直在鎮醫院工作。


    這些,應該是吳巧雲給吳永康的官方說辭,裏麵摻雜了多少水分隻有吳巧雲和徐有卿兩個人清楚了。


    但是通過徐有卿跟我的兩次反常舉動來看,她心裏麵很壓抑,藏著一些很沉重的事情,而這事情,無外乎就是她之前的那些悲慘遭遇罷了。


    整個下午,我都在化驗室裏,想了很多事情,我很想去探知徐有卿的往事,比如直接問一問吳巧雲,但是最後我想想,還是算了。


    如果徐有卿真的想讓我知道的話,她會在一個她覺得合適的時機跟我說的,我覺得那樣更好。


    我將剩餘的血液連同瓶子深埋進了醫院後麵靠廁所旁的草地下麵,那些蠱蟲再過一段時間,會因為缺乏血液的供養死掉的。


    直到下班我再也沒有遇見徐有卿,她也沒有再問我關於那管血的化驗結果,我倆心照不宣的將這件事情埋在了心底。


    回到家後,柳川南還沒回來,我便自己做飯,坐著吃的時候,我還在想那十三個因為蠱蟲死去的人,如果能弄到這十三個人的背景資料,說不定能查出一點什麽。


    想歸想,柳川南讓我這兩天按兵不動,一切等他回來再說,為安全起見,我肯定聽他的。


    但是我沒想到,洗完澡出來的時候,我就收到了一條短信,很簡短:墨白休學,鳳凰鎮醫院實習。


    同樣的口吻,同樣的簡短,雖然我今早已經發現了這個事實,但是看到這條短信的時候,我還是一驚。


    下意識的便立刻回撥電話,但是已經關機了,我知道不久之後,這個號碼就會變成空號。


    到底是誰一次又一次的給我傳遞信息?


    上一次是刀家寨的事情,這一次是墨白的動態,這個人應該一直都潛伏在墨白的身邊,ta想幫我,隻是這麽做真的很危險,一旦暴露,就是死路一條,並且還會死的慘絕人寰。


    難道真的有白家蛇蠱一門的人存在著,成功地潛伏到了墨白的身邊?


    我實在想不通,一邊替對方擔心,一邊卻又期待著下一次我將收到什麽信息。


    ……


    第二天一早,我剛到醫院門口,就看到外麵圍了一圈人,吵吵嚷嚷的,將大門堵得水泄不通,根本進不去。


    我踮起腳尖往前看,就看到有人在大門外拉了橫幅,是白底黑字的,但是具體寫的什麽字看不清。


    我就問身邊人怎麽回事,那人立刻說道:“我也剛來沒一會兒,聽說前麵那個人的老婆前兩天死在了手術台上,但是之前病人入院的時候,主刀醫生明明保證至少能維持病人一年生命的,現在人沒了,她丈夫懷疑是醫療事故,來討個說法。”


    我一聽,頓時明白了,應該是那女病人的事情,當下覺得有點奇怪,人是前天晚上沒的,昨天一天風平浪靜,今早怎麽鬧起來了?


    還有一點就是,那女病人開刀的時候,都沒見有什麽丈夫來陪護,現在人死了,從哪冒出來個丈夫來?


    這麽大的病症,就算她丈夫在外地務工,也得是等他回來了才能上手術台吧?


    不過既然這人是她的丈夫,我倒是想上前去問他一些情況,說不定能從他那裏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我慢慢的往前擠,但是前麵看熱鬧的人太多了,不怎麽能擠得動,不過隱隱約約的倒是能聽到那男人呼天搶地的聲音,什麽‘我老婆死的不明不白’‘你們醫院得給我一個說法’‘徐有卿你別想做縮頭烏龜,大不了跟你同歸於盡’這類話跟爆豆子似的直往外冒。


    這人一聽就是個罵架的好手,不像是個善茬。


    再說了,那女病人後來是轉交給特色中醫科了,人是在那邊出的事,這男人要找,應該找那邊的人,怎麽反倒是來找徐有卿了?


    我好不容易擠到前麵一點,剛看清那人的長相,醫院裏麵,院長帶著一群人過來了,徐有卿並不在列,而殷旭華倒是一起跟來了。


    我看了一眼時間,七點五十五了,看樣子是來不及去簽到,便給護士長打了電話,讓她幫我說明一下情況,我被堵在醫院門口進不去了,她表示理解。


    我順口便問她徐醫生現在怎麽樣,她說徐醫生被鎖在了辦公室裏,外麵鬧起來的時候,她就想出來跟人理論,殷主任不讓,後來院長發話,直接把人鎖起來,讓她冷靜。


    我譏笑一聲,這個殷旭華還真是……難道這責任就這麽推給徐有卿了嗎?


    要知道,如果真的判定為醫療事故的話,徐有卿有可能會被開除的,並且像這樣的事情,影響挺大的,以後她很可能很難在這個行業裏麵混了。


    院長對著那丈夫一通官方言論,結果剛說完,那丈夫便跳了起來,別的也不說,就隻咬定一點:讓徐有卿出來給我一個說法,要不然我就賴在醫院門口不走了。


    院長就說今天徐醫生休息,讓他進去辦公室等等,他打電話叫徐醫生立刻趕過來。


    那丈夫一屁股坐在地上,說道:“我就坐在這裏等她,哪也不去,是她承諾至少讓我老婆活一年的,現在才進了你們醫院幾天,人就沒了?連屍體都沒看到,這口氣怎麽也咽不下去。”


    “是癌細胞擴散,幾個月前縣醫院裏也出現了跟您老婆一模一樣的病情,出事的時候,有人錄了視頻,這段視頻是不對外播放的,隻用於我們內部探討病情,但是為了更直觀的證明您老婆的手術不是醫療事故,我們願意把這段視頻播放給您看,您跟我去辦公室,行嗎?”院長努力的解釋著。


    但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那丈夫根本不想講理,就是不肯起來:“一個破視頻能說明什麽?你們說我老婆的病跟那人是一樣的,就真是一樣的了?我要能相信你們,我他媽的就是個傻逼。”


    “您老婆亡故,我們也深感痛心,但是我們也是就事論事,沒有必要……”


    “我不想聽你在這瞎叨叨,我最討厭你們這些人這種高高在上的腔調,有本事你賠我一個老婆,否則我們法庭見。”


    男人不耐煩的打斷了院長的話,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感覺像是篤定我們會敗訴的樣子。


    隻是作為院長來說,他肯定不想上法庭,畢竟有損鎮醫院的名聲,所以他寧願語氣姿態放低一點,能私下打發就打發了。


    其實我看這男人潑皮賴臉的樣子,多半也隻是為錢來的,現在鬧得越凶,之後要的錢也就能越多罷了。


    “那就法庭見吧。”一直站在一邊的殷旭華忽然開了口,腰杆挺得直直的,滿不在乎的樣子。


    院長一愣,朝殷旭華看了一眼,殷旭華接著說道:“你老婆在來我們鎮醫院之前,輾轉三家醫院,包括市人民醫院、縣醫院和一家私人診所,她的具體病症到底是什麽樣的,都是有存檔的,一比對就能證明我們醫院有沒有說謊;再者,在手術之前,我們幾次三番通知你過來陪護,可是你東躲西藏搞失聯,最後沒有辦法,你老婆親自寫了免責書按了血手印,我們才答應給她上了手術台的;第三點,手術費用報銷前一共還差三萬五千多塊錢,如果你敗訴,這筆錢我們會順便讓法院幫著我們追回的。”


    說到第三點,那男人的臉色頓時變了,他嘴唇抖了抖,心裏明白殷旭華不好對付,轉而看向院長:“前些天我進山搞野貨去了,我常年就做這生意,山裏麵手機沒信號,並不是我故意搞失聯,一收到消息我不就來了?我老婆的血手印,誰知道是不是她死了之後,你們拿著她的手按的?至於欠的醫療費,還沒確定是不是你們的責任,我有權先不交。”


    “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們也深感悲慟,但是事情已經擺在那了,咱們沒辦法改變,咱們活著的人,能商量的事情盡量還得商量著來不是?”院長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這也是給那男人台階下了。


    男人順坡下驢,立刻改了口風:“我也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既然你想解決事情,那我們就找個地方單獨談。”


    院長一聽這話,立刻鬆了一口氣,然後請那男人去他辦公室詳談,男人一走,看熱鬧的人也議論著散開了。


    我很想跟上去看看後續發展,但是院長不可能讓我們這些蝦兵蟹將摻和進去的,我便先回婦產科。


    徐有卿還被關著,我走過去想看看她的情況,護士長連忙衝我比劃著,叫我不要靠近辦公室,省的被徐有卿的怒火波及到。


    我擺擺手,表示沒事,然後站在門邊,門上了鎖,沒有鑰匙打不開,我貼著門縫想往裏麵看,口袋裏麵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我掏出來一看,是徐有卿發的信息:別管我,盯緊那個男人,要出事。


    我手一抖,‘要出事’三個字猛地竄進我的神經,讓我有點慌。


    徐有卿的意思是,有人要對那男人下死手?


    會是誰?


    莫名的我就想到了殷旭華筆挺的身影,但是隨即我又自我否定。


    他應該沒有那麽笨吧?


    今天在醫院門口剛鬧過,如果這個時候男人出事了,他們的嫌疑不是最大?


    但是讓我沒想到的是,當天晚上那男人真的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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