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對於陳安來說,學業並不是非常重要,如果沒有選擇,必須以放棄學業來換取成為歌手的途徑,那麽他會毫不猶豫的放棄學業,就如當年的撲樹,為了跟著許巍的樂隊公演,放棄了自己的大學學業。


    可陳安現在並非沒有選擇,他之所以把學業拿出來當擋箭牌,以此提要求,主要還是因為合約的問題。


    歌手的合約有唱片約和經紀約,就陳安上輩子所知的圈子裏的情況,他如果當真簽約麥田,沒有絲毫可能將兩者分開簽,隻可能簽兩者皆包含的全約,而且至少是五年起步。這樣的全約有多恐怖?隨便舉個例子就知道。


    比如王力紅,曾經被逼的一個月飛40個城市,甚至創下12小時飛遍滬港台,一天三場商演活動的記錄,他有那麽缺錢嗎?隻因為身背全約,被公司瘋狂壓榨而已。至於什麽帶病出席活動,大姨媽期間到處飛,更是小kiss。


    王延雖然不了解如今的音樂圈生態,但在他想來以當下的大環境,音樂公司是必然要給旗下歌手安排大量商演活動的,就比如麥田音樂,之前曾說過在2000年與華納合並為華納麥田之前,攏共也沒出幾張專輯,旗下的歌手哪個不是等了相當長時間才出專輯?為什麽等?


    一方麵是缺歌,缺能得到市場認可的好歌;另一方麵是因為現下的傳媒渠道貧乏單一,電視台,報紙,電台成了僅有的渠道,而這些渠道大多被上麵力捧的94新生代占據,其他歌手隻能爭取剩下的小部分渠道份額,而一個歌手,特別是新晉歌手在得到圈子內認可後,還需要到處跑商演,參加各類活動,混臉熟,積累人氣,沒有一定的人氣公司敢貿然發專輯嗎?畢竟音樂公司是需要盈利的,絕不會冒險撲街。


    佬狼從校園歌手開始,前後撲騰了十來年,都上過春晚了,還拿了最受歡迎金獎,這才發了第一張專輯。許巍90年就成為圈內認可的音樂人,91年更是靈感爆棚,一舉創作了近百首歌,之後93年開始組樂隊到各地公演,期間自己創作的《執著》幫田震火遍大江南北,可就是這樣,一直到97年才發布第一張個人專輯。這些都可以算是90年代內地音樂圈內除開‘94新生代’和老牌歌手以外的大牛,報紙上的常客,時不時還登上電視節目,可也都是從商演或公演一步步積累起來的人氣。


    這個時代受限於信息傳播渠道,僅僅依靠歌曲是不行的,想出專輯,四處走穴參加商演活動是必須的,一方麵為公司創造利益,一方麵為自身積累人氣。而對於歌手而言,靠一兩首歌而紅和出過暢銷專輯完全是不一樣的,毫不誇張的說,這時候歌星的地位就是靠唱片的銷量而定。


    陳安肯定是要出專輯的,所以他自然也要走穴,可他並不想一年到頭全國各地飛,被音樂公司以積累人氣為借口肆無忌憚的壓榨,那麽他之前覺得製約極大的這個高中生身份卻反倒成了一層保護衣,可以光明正大合情合理的以此提出要求。除此之外,陳安還暗藏另一份機心。


    ......


    肖芳笑了,她並不為陳安提要求氣惱,畢竟這要求合情合理誰讓陳安還隻是高中生呢?不過是個條件罷了,隻要陳安願意當歌手一切好說,但是肖芳又何曾沒有要求?


    “行,這一條我答應你,但是你也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請講。”


    肖芳深吸一口氣,終於將自己的野心和動機講了出來:“如果我當真幫你成為了公司旗下的簽約歌手,那麽你必須指定我為你的專屬經紀人,隻要我還在麥田供職,你不得申請更改其他經紀人,這一條你要寫在合約當中。”


    一旦陳安當真與麥田簽約,麥田自然要指派經紀人給陳安,負責商演等事務,肖芳的意思並不是要從公司獨立出來,而是作為陳安指定的公司指派經紀人,這是她提高自身在公司地位的手段,當真得逞的話,她自然是往上爬了一大截,畢竟她現在不過是個打雜的罷了。


    “可以。”


    陳安回答的很幹脆,對於他來說誰當經紀人都無所謂,畢竟這個經紀人是屬於公司的,肖芳好歹還是朱丹丹的小姑,中間有了這麽一層關係,倒是更好打交道些。


    “那就這麽說定了。”


    肖芳端起了身前的可樂,道:“祝我們願望達成,合作愉快!”


    “共勉。”


    陳安端起身前的橙汁和肖芳碰了下,繼而就見肖芳竟是將一大杯加冰可樂一飲而盡,顯然她是激動的,因為她找到了人生向上的階梯。陳安笑了笑,隨後也一口幹掉了杯中的橙汁,他是高興的,因為命運是垂青他,讓他不那麽艱難的找到了一條路,而且不用光著腳一無所有的上路。


    雙方定下合作意向,接下來肖芳給陳安詳細的說了說她的盤算,她並沒有隱瞞自己在麥田音樂如今的身份,她知道自己的地位很低,如果不好生盤算再用上些手段,僅僅普通的推薦,結果如何難以預料,肖芳可不會這般輕易的就放過向上的階梯,故而她謀劃的十分詳細,每一步怎麽走,如何做,都給陳安說的很明白。


    兩人聊了一個多小時,肖芳方才離開,陳安則徑直回了家,他知道自己終於找到了一條路,但這僅僅隻是開始,想要從如今的音樂圈殺出一條血路,他現在所做的遠遠不夠,至少,從現在開始他得思考下一首拿出來的歌,在當前的大環境下,一個歌手,特別是內地歌手,隻有保持不斷的創作,拿出一首又一首膾炙人口的好歌,才能一點點出頭。


    陳安對於歌曲自然有很多選擇,可基於眼下的時代與他如今高中生的身份,這個選擇就變得十分有限,他必須好生思量。


    ......


    轉眼間又到了星期一,過完周末的學生回到校園又將開始了新一周的學習生活,隻是和往常不同,由於校慶將近,這周三更是要進行校慶表演節目選拔,在平淡的學習生活中多了一個可以期盼的活動,特別是在如今這樣娛樂匱乏的時代,關於校慶的事情自然是成了熱點,陳安和陳蕊走在路上,都能聽見那些不認識的同校學生聊起校慶的事情。


    “哥,這回校慶後,隻怕全校學生都認識你了,說不得你還可能成為初中部那些學弟學妹的偶像,我現在假裝記者采訪下你,你感覺如何?是否非常激動呢?”


    陳蕊很是活潑,比以往更多了幾分朝氣,她太喜歡現在這樣的感覺,更期待自己哥哥能在校慶上大出風頭。


    陳安翻了翻白眼,沒理會妹妹的逗比,自從和肖芳聊過後,他就將全副心神投入到下一首歌的選擇中,可是翻來覆去竟然沒挑到一首中意的。


    誠然陳安有很多的歌可以挑選,但結合他眼下的狀況,高中生的身份,範圍自然變窄,更重要的是陳安目前是起步階段,他自然要拿出些好歌,不說經典但至少也要是紅極一時,極具傳唱度的歌,各個因素相加可供陳安選擇的自然少之又少。


    陳安目前已經拿出了兩首歌,《童年》無疑是極好的,就算以後要出專輯,童年也足以作為他首張專輯的主打歌,至於董小姐實則和童年完全不是一掛,盡管都是民謠,可曲風曲調相差太遠,若不是陳安為這首歌特意弄出個故事,別人很難相信這是一個十六歲的學生寫出來的。所以陳安要再拿出新歌,從各方麵綜合考慮,應該要貼近《童年》這一掛,以歡快愉悅為主,帶人給希望和期盼。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陳安現在隻是一個高中生,之前十六年甚至從未出過京都,一直生活在胡同裏,沒談過戀愛,這樣空白的曾經能讓他生出什麽其他的感悟來寫歌嗎?摳住夢想,回憶,奮鬥,希望這些主題來選歌才是正經。


    陳安可不想以後成名了被人挖出過往一點點研究後,來質疑他拿出來的歌,然後搞出大量的負麵新聞來攻擊自己,他很清楚音樂圈是什麽樣子,有些人不過髒了鞋,都能被說成渾身上下乃至靈魂都是髒的,最後甚至被搞得身敗名裂。陳安知道一旦成名,敵人是不可避免的,被黑同樣不可避免,但他至少不想在自己拿出來的歌上麵給將來可能出現的敵人任何一點借口。


    思索之間,陳安不知不覺的便和妹妹走到了校門口,兩人正準備進入校門,卻不想一個身影如風似的跑了過來將陳安攔住。


    “陳安,你考慮的如何了?”


    來人自然就是那位音樂老師陶曼文,今天她穿了一套收腰小西裝,打扮的和之前的肖芳有些相似,不過西裝的顏色是淺褐色,給人些許莊重感,陶曼文顯然也知道上課期間不能穿的太隨便,盡力想將自己穿的更像一名人民教師。


    隻是她的身材實在太好,同樣的女士小西裝,肖芳穿在身上給人一種幹練的感覺,可陶曼文穿上後依舊顯出玲瓏曼妙,凹凸有致的身材,不經意間引人遐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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