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陸續來吃早飯,連住在大阿姨家的幾家人也趕過來吃飯,一家人飯要一起吃,這是規矩。一樓的正廳可以擺好幾座,秦昊他們原本還擔心坐不下。


    李曉夫解釋道:“本來我們家族就是大家庭,怎麽可能坐不下,村裏其他人家來吃我們擺院子裏照樣坐的下。”


    秦昊叼了個饅頭,看馬偉下來便小跑到他邊上:“你昨天跑到閣樓上一晚上都沒有下來,你不會是和韓淩羽那個了吧?”


    “嗯,啪了。我們談戀愛了。”


    馬偉說著走到韓淩羽邊上,她正在和馬天雄幾個聊天。馬偉摟著韓淩羽的肩,對大家說:“那個,我跟韓淩羽談戀愛了,希望大家了解一下。”


    氣氛很融洽,大家鼓起了掌來,連吃瓜群眾李曉夫的家人們也跟著喝彩起來,弄得韓淩羽有些不好意思了。


    李曉夫跑過來問雷亮他們幾個:“我等下跟我爸去挖冬筍,你們要不要一起去。”


    江海搖搖頭:“冬筍不好挖,不去。”其他幾個人表示也沒有興趣,李曉夫有些無奈,不過秦昊在一旁聽到問:“那個,我可以一起去嗎?”


    “好啊”


    吃好了早飯,秦昊準備出發。李曉夫遞了把鋤頭給他:“知道怎麽挖嗎?”


    秦昊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先去後山上再說吧,能不能找到還不一定呢。”


    三個人開始向後山進發,他們沿著溪流,往那條汩汩流動的河水上遊做,那後麵的山上都是竹子。


    “我們這裏都是做竹製品加工的,毛竹可以是養活了我們這一幫人啊。”李曉夫的爸爸說道。


    “還要走多久啊?”


    “還要進去,好的地寶都藏在深山裏。”


    隨著不斷深入,鋪好的馬路沒有了,變成了泥土砂石路。“你看著地,這才是這個村子本來的麵貌。你看這個車轍子,前段時間還有人來拉毛竹。”


    李曉夫問秦昊:“你說山上的死人會不會爬出來?”


    “不至於吧,還有你們都不火化的嗎?”


    “村裏一些老人家都不火化的,你要知道我們國人傳統就是土葬,所以火葬全麵化哪有那麽好實施。這一片都是非火葬區,是合法土葬的。”


    李曉夫父親插話道:“兒子,現在不是可以捐器官嗎?我死了要把器官捐掉再火化。不過這世道有可能變成怪物,如果我變成了怪物記得把我殺死然後火化,還能給植物施肥。”


    “你瞎說啥!”李曉夫訓斥著自己父親,叫他不要說不吉利的話。


    李曉夫父親也不管一指邊上的山頭:“到了。”


    水流將大路和邊上的山林隔絕起來,不過村民們早就有搭起的木板。三個人穿過木板,到了對麵的山林裏,在山下是村民的野地,種著一些綠色蔬菜。


    再往上就可以看到竹子了,被山勢和林間風壓迫的竹子都趨向一邊生長,看上去好像隨時會壓垮下來的感覺。


    但竹的堅韌大家也是知道的,它雖然會被壓迫,但它一定會挺直自己的背,不讓自己倒下。


    李曉夫父親指揮著:“你們看看這些枯葉下麵有沒有,好的地寶都藏那下麵呢。”


    可以看到一大疊竹子的枯葉散落在地上跟土壤混雜在一起,層層疊疊的枯葉在歲月的演化中漸漸變成了有機肥料。


    李曉夫指著天:“你看,災變以來第一次放晴。”


    “是啊,有那麽一恍惚我以為我隻是來度假的。”陽光透過林間的縫隙打落在地上,水汽還沒有散卻,有著潮濕的味道。風聲很溫柔,枯葉緩緩掉落,這一切就好像世外桃源一般,讓人忘記糟心的末世。


    “挖到了”李曉夫的父親用鋤頭刨開了邊上的土“你看這種土鬆的,地上有裂縫的地方一般會有筍。冬筍不好找啊,這也是它為什麽那麽鮮的原因,嫩啊。”


    “要小心,不要把筍身刨到了。”


    “老爹,你看那是什麽。”李曉夫指著山上。隻見山上有個蹣跚的人影,細看時發現人的皮膚爛黃,頭發已經掉完,頭皮一塊已經糜爛殆盡,露出蒼白的頭骨。


    “是喪屍!”秦昊大吼一身。


    “不會真的有死人爬出來了吧?”


    李曉夫父親掄起鋤頭:“不就一個不人不鬼的東西嗎,看我剮死他。”


    李曉夫父親向前走去,這麽一個行動遲緩的喪屍沒有什麽好擔心的,秦昊發現見過了這種場麵之後也沒有什麽特別畏懼的了。


    李曉夫父親走了幾步,突然一動不動的矗立在哪裏。


    時間就這麽禁止了幾十秒,李曉夫和秦昊疑惑的對視。他們的視野剛好被李曉夫父親阻擋,看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麽。


    突然,李曉夫父親重重的倒下來。可以看到好幾根白骨插在他的身體裏,鮮血滲透出來,映紅了衣裳。


    兩個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喪屍便發動了第二輪的進攻。


    嗖嗖嗖,幾根骨刺從喪屍破敗的皮膚中暴射而出。還是秦昊先行反應過來,大喝:“趴下!”


    兩個人趴了下來,被暗黑色鮮血包裹著的骨刺從兩人頭頂飛過。“老爹!”李曉夫噙著淚撲向父親的屍體。


    “你先趴著,我去解決它。”秦昊邊說邊拽緊手裏的鋤頭。


    他跑了上去,其實他對喪屍還是有顧忌的,但他清楚他必須去麵對。


    喪屍再次發射身體裏的骨刺炮彈,秦昊舉起鋤頭揮動起來。


    砰!砰!砰!


    幾塊散骨被彈飛了,但巨大的衝擊力也讓秦昊手臂一陣發麻。


    該死,秦昊知道要快點跑到那隻喪屍麵前,它發射的骨刺中遠距離可以說是威力無敵,但近距離就是它的死穴。


    又是一波骨刺。“你骨頭是用不完的嗎?”秦昊怒吼,揮動著鋤頭捶了出去,一百八十度的蓄力衝擊直接瞄準了喪屍的腦袋。


    秦昊隨著鋤頭的揮出,自身也旋轉著向側麵轉動起來,成功避開了骨刺。


    一鋤頭砸在喪屍的腦袋上,它的頭骨瞬間稀爛。在墓地裏多年的喪屍,它比那些喪屍的肢體更加鬆軟,頭顱被直接錘爆,身體硬生生飛了出去。


    “你還好吧?”他轉過去問李曉夫,他看到李曉夫抱著自己父親的屍體哭喪著。


    “躲開”秦昊跑了回去,他知道要是李曉夫父親複活就不好了。


    秦昊看到李曉夫父親的手動了起來,當然,李曉夫更是注意到了,他欣喜道:“父親,父親。”


    “該死!”秦昊真怕自己趕不上,現在的李曉夫沒有了理智。不過他感覺有寒光從背後逼近,冷不丁的一個黑影從身邊穿過,徑直向李曉夫父親射去。


    啪!


    一支箭插進了李曉夫父親的腦袋,扼殺了他的轉化,也射醒了李曉夫。


    秦昊轉身向山林裏吼道:“誰?!”


    鴉雀無聲,隻有自己的回聲漫回來。秦昊有想到深林裏一探究竟的衝動,但轉念一想對方應該沒有惡意,現在到深林裏太倉促太危險了,還是先回去搞清楚狀況先。


    “李曉夫同學,你....”李曉夫雖然不理智,但畢竟是因為自己父親,秦昊也不好說什麽。而李曉夫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父親一語成讖,這讓他有點無法接受。


    “剛剛那個人是誰?”李曉夫問秦昊。


    秦昊搖搖頭:“你們這山裏還有人住嗎?”


    李曉夫答道:“我平時也就寒暑假回來,不太清楚,不該應該沒有人住深山老林裏吧。”


    “先回去再說吧。”


    “等下,父親說要火化不是嗎?”


    “嗯。”秦昊想著也是,這屍體還要處理掉,不然都不知道會怎麽樣。


    本來拿來挖筍的鋤頭現在用來挖坑了,秦昊和李曉夫挖了坑之後用枯葉點火。李曉夫不忍直視這個場景,熊熊烈火從坑洞中向外冒出來,炙熱的空氣給他們一種在夏天的錯覺。


    以後這種猝不及防的分別會越來也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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