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人，究竟是誰？</p>
他並不高大，也並不強壯，看上並不是一個強悍的男人。</p>
但他又比起王，要像王的多。</p>
我竟有些感謝他。</p>
可仔細想來，感謝那個男人的我，是不是太蠢了？就和爹娘說的那樣，我是個傻小子？</p>
燕小刀呼吸著寒冷無比的空氣，走在故國無人的街道上。</p>
因為一場不融雪，原本打算占據這座帝都，以作將來繼續蠶食北國前哨堡壘的王絕，最終在屠城之後，選擇了退卻。</p>
那場雪真的太奇怪了，不會融化，並且不融雪帶來的極端天氣，也注定了這座城將被拋棄，甚至連北國一些其他打算乘火打劫的國家，也不會對這座城產生興趣。</p>
況且朝中有人借著這場暴雪和屠殺，以及竟然讓霜雪王族逃走等事情竟打算彈劾自己的大將軍之位，種種原因的疊加，讓王絕選擇班師回朝，加緊和右相唐禮的合作，共抗宋嚴世。</p>
但說這裏是故國無人的街道，似乎又有些不對。</p>
這裏還是有人的。</p>
一個十四歲的黑袍少年，和幾萬具屍體。</p>
看，街角那，透過破裂的窗戶，那天，我被綁在王座上，坐看，看賣冰糕的李叔叔全家都被殺害了，記得爹常帶小時候的我去吃他家的點心。</p>
又是一個我熟悉的人。</p>
一座已經被屠戮的城。</p>
一座即將被遺忘的城。</p>
但因為那個男人，被屠戮的仇恨，我將永不遺忘。</p>
這是我感謝他的唯一原因。</p>
這麽想著，燕小刀拉著身後那輛他自己做的，長長的板車，停在了李叔叔鋪子的門口。</p>
他推開門。</p>
北國冰冷的風，吹起地上的不融雪，撲進了室內。</p>
好在，房子裏早已冰冷的三具屍體不會再覺得冷了。</p>
李叔叔是退伍軍人，可能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爹和他走的很近，小時候來著吃糕點的時候，爹還說過，要不要給我和李姐姐訂個娃娃親呢。</p>
想起過往，燕小刀嘴角扯了扯，竟有一絲笑意。</p>
但是，當看見那具斷臂的屍首，和少女以及婦人的屍體，他的笑容又很快的消失不見。</p>
斷臂····</p>
角落裏，被斬斷的手臂握著劍。</p>
燕小刀的臉上有了一絲肅穆，他走上前，將李叔叔的屍體背上，然後走出門外放置在自己拉來的板車上，而後再度回到屋內角落，撿起那被斬斷的手臂，給板車上的勇士拚上自己的遺體。</p>
也是這時候，燕小刀才發現，那隻斷掉的手臂，將劍握的有多麽的緊！多麽的用力！</p>
“英勇。”燕小刀的神情莊嚴，道：“可惜我無法向別人歌頌您的勇敢。”</p>
他跪下，叩首。</p>
霜雪國軍禮，戰爭的生者要在祭奠的典禮，以北國的蒼涼軍歌，向百姓歌頌死去戰友的勇敢。</p>
但是如今，這裏隻有屍體，沒有百姓。</p>
我們雪原勇士的英勇，有誰來聽？</p>
“您比所謂的王族，要勇敢多了，您知道嗎李叔叔，我們軍人曾宣誓效忠的王，最後竟然選擇了逃跑。”</p>
多麽可笑啊。</p>
可看著那張熟悉的麵孔，燕小刀又後悔，縱然李叔叔肯定是聽不到。</p>
“對不起叔叔，我知道您和我爹是一樣忠誠勇敢的雪原勇士，不會想聽到這些的，我再度向您致歉。”</p>
將叔叔一家人的屍體收斂好，燕小刀繼續往下一戶人家走。</p>
直到夜裏，燕小刀身後的板車上，裝著滿滿的族人遺體。</p>
天暗了。</p>
人也累了。</p>
停下板車，靠著牆壁，燕小刀從懷裏拿出一團‘不融雪’，像吃飯團一樣，把雪吃下了肚。</p>
不融雪，是可以吃的。</p>
隻是沒人知道吃了會怎麽樣，但在這被屠殺，被洗劫一空的城，為了生存，少年沒有選擇。</p>
北地的月亮格外的亮，照在冰雪地上，格外的美。</p>
曾經每個霜雪國的國人，都是在如此美麗的月光下，安睡的。</p>
深夜的雪城，孤獨的自己，吃完‘晚餐’，正準備睡下的少年，卻發現自己根本睡不著。</p>
一如這些日子來的每一個夜晚，就和那個男人所說的一模一樣。</p>
即便是睡覺的時候，也無法忘記那屠城時的一幕幕，死去族人的亡魂，仿佛無時無刻的繚繞在他的頭上！</p>
這是恐懼。</p>
恐懼！！</p>
無法入睡的少年，隻能睜著眼睛，陷入到過往的回憶裏，每一晚，每一夜。</p>
“小刀，爹這次出征，一定是回不來的，但你不要怪爹，更不要哭，為國盡忠，這是男兒的榮耀。”</p>
父親。</p>
燕小刀想起和父親的最後一次見麵。</p>
父親那時說，這次國君下達的軍令，簡單也明了，並且作為霜雪國的大將軍，他也認同，隻有那麽做，才是取勝的唯一途徑。</p>
截糧！</p>
焚燒了鎮北軍原先的糧草之後，五國聯軍取勝，隨後大軍一路席卷至大武國北關之前，收複全部故土，是一件板上釘釘的事，但任誰也想不到，大武國的鎮北大將軍王絕，人如其名，狠絕至極。</p>
奪空一郡糧草，至一郡百姓於死地！</p>
他的狠辣，打了五國聯軍一個措手不及。</p>
但是，這狠辣的行徑，最終也成了王絕的致命傷，在王絕和五國聯軍進入對峙期的時候，聯軍就聽說寒武郡有饑民即將暴動，後因為聽聞有救濟糧即將到來，這才使得暴動有緩和的趨勢。</p>
所以當時聯軍的總帥明白，論戰鬥力，己方不如鎮北軍的前提下，毀掉那批糧，就是最後的機會。</p>
但要大軍潛入大武國北地深處，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但在有了宋嚴世的幫助之後，他為聯軍提供了一個方案，並一定程度上的提供助力，方案是組織一批高手，由一名有極高統帥能力，將帥級的人物帶領，潛入大武國北地，於要道截糧。</p>
最終，這個任務交到了霜雪國大將軍的‘燕烽火’的手上。</p>
臨行前，燕烽火知道，自己此行危險異常，大武國又豈是那麽容易，就可以秘密潛入的，如果失敗，必死無疑。</p>
即使成功，深入大武國北地，火燒幾十萬寒武郡百姓的救命糧，暴露後的自己，又如何可能回得來？</p>
也就是說，不管失敗或是成功，這是近乎十死無生的軍令。</p>
但他還是選擇了接受。</p>
在給自己的孩子留下：“小刀，爹這次出征，一定是回不來的，但你不要怪爹，更不要哭，為國盡忠，這是男兒的榮耀。”這樣一句話後，他帶著三百多名聯軍一流高手，出征了。</p>
此刻想起那些，燕小刀卻冷笑不已。</p>
“爹啊，你走的時候，知不知道，自己拚上了命，卻隻是再做無用功？”</p>
因為最後傳回的軍報上，寒武郡的百姓最終還是收到了救濟糧，但不是從陸路，而是海路。</p>
隻顧堵住陸上要道的燕烽火，最終因為行跡敗露，和手下三百多高手被三千多府軍圍上，廝殺一日一夜後，最終被趕來的鎮北軍斬殺，頭顱被帶回了關外戰場，插在鎮北軍營外威嚇五國聯軍。</p>
</p>
霜雪國大將軍，殉國。</p>
“爹啊，你走的時候，知不知道，自己用一生效忠的，隻是一個懦弱的王，我親眼看見，他就像是一隻老鼠一般卑微。”</p>
在那個叫百君侯的男人麵前，燕小刀看見了真相，一個殘酷無比的真相。</p>
王並不是至高無上，甚至可以卑微成那樣，或者說，王也隻是和我們一樣卑微的人而已。</p>
“爹啊，你的人生·····真的很可笑。”</p>
燕小刀譏諷了自己的父親，神色卻很平靜，眼神也很冷漠，可是···在那麽冷漠的眼眸裏，卻流下了眼淚。</p>
“就算是這樣，可爹，我在那個男人麵前說過的話，並不打算收回。”</p>
燕小刀曾在百君侯的麵前嘶吼過：我爹是霜雪國大將軍！他是為了打贏這場仗，才帶人繞進大武國阻擊糧道的！他是死了，可他是英雄！大英雄！！比你們所有人都要英雄！</p>
我的父親並不聰明。</p>
我的父親甚至有些可笑。</p>
他舉著火把，卻連一粒米都沒看見。</p>
他拚上一切，奉獻生命，卻什麽也沒能改變。</p>
但是·····父親，你仍然是我心底的英雄。</p>
王絕。</p>
鎮北大將軍，百戰不殆，號稱白世玄之後大武國第一名將。</p>
北方十五國，十五支軍旅，無一軍曾在王絕手上取得勝績。</p>
燕小刀在屠城的那數日裏，曾遠遠的見過他一麵，那是一張，自己非常肯定，是這一輩子也忘不了的麵孔。</p>
“爹···你打不贏的人，我替你打贏。”</p>
“你殺不掉的人，我替你殺。”</p>
“我身上流的，是你的血！是我們霜雪燕氏的血！”</p>
雖然父親曾說過，自己的資質平平，不是練武的好材料，但燕小刀不曾懷疑過自己能否做到。</p>
因為那個男人告訴他，他是霜雪國的王，一個人，也能當王。</p>
那個男人還告訴他，死去人的亡魂，會不停的鞭撻他，直到雪恨或者死亡。</p>
抬頭望向那月亮。</p>
再拿出一團雪球，再咬一口不融之雪，告訴自己，即使醜陋又卑微，但也一定要活下去！</p>
那條擁擠的路上，又多了一個少年。</p>
他並不高大，也並不強壯，看上並不是一個強悍的男人。</p>
但他又比起王，要像王的多。</p>
我竟有些感謝他。</p>
可仔細想來，感謝那個男人的我，是不是太蠢了？就和爹娘說的那樣，我是個傻小子？</p>
燕小刀呼吸著寒冷無比的空氣，走在故國無人的街道上。</p>
因為一場不融雪，原本打算占據這座帝都，以作將來繼續蠶食北國前哨堡壘的王絕，最終在屠城之後，選擇了退卻。</p>
那場雪真的太奇怪了，不會融化，並且不融雪帶來的極端天氣，也注定了這座城將被拋棄，甚至連北國一些其他打算乘火打劫的國家，也不會對這座城產生興趣。</p>
況且朝中有人借著這場暴雪和屠殺，以及竟然讓霜雪王族逃走等事情竟打算彈劾自己的大將軍之位，種種原因的疊加，讓王絕選擇班師回朝，加緊和右相唐禮的合作，共抗宋嚴世。</p>
但說這裏是故國無人的街道，似乎又有些不對。</p>
這裏還是有人的。</p>
一個十四歲的黑袍少年，和幾萬具屍體。</p>
看，街角那，透過破裂的窗戶，那天，我被綁在王座上，坐看，看賣冰糕的李叔叔全家都被殺害了，記得爹常帶小時候的我去吃他家的點心。</p>
又是一個我熟悉的人。</p>
一座已經被屠戮的城。</p>
一座即將被遺忘的城。</p>
但因為那個男人，被屠戮的仇恨，我將永不遺忘。</p>
這是我感謝他的唯一原因。</p>
這麽想著，燕小刀拉著身後那輛他自己做的，長長的板車，停在了李叔叔鋪子的門口。</p>
他推開門。</p>
北國冰冷的風，吹起地上的不融雪，撲進了室內。</p>
好在，房子裏早已冰冷的三具屍體不會再覺得冷了。</p>
李叔叔是退伍軍人，可能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爹和他走的很近，小時候來著吃糕點的時候，爹還說過，要不要給我和李姐姐訂個娃娃親呢。</p>
想起過往，燕小刀嘴角扯了扯，竟有一絲笑意。</p>
但是，當看見那具斷臂的屍首，和少女以及婦人的屍體，他的笑容又很快的消失不見。</p>
斷臂····</p>
角落裏，被斬斷的手臂握著劍。</p>
燕小刀的臉上有了一絲肅穆，他走上前，將李叔叔的屍體背上，然後走出門外放置在自己拉來的板車上，而後再度回到屋內角落，撿起那被斬斷的手臂，給板車上的勇士拚上自己的遺體。</p>
也是這時候，燕小刀才發現，那隻斷掉的手臂，將劍握的有多麽的緊！多麽的用力！</p>
“英勇。”燕小刀的神情莊嚴，道：“可惜我無法向別人歌頌您的勇敢。”</p>
他跪下，叩首。</p>
霜雪國軍禮，戰爭的生者要在祭奠的典禮，以北國的蒼涼軍歌，向百姓歌頌死去戰友的勇敢。</p>
但是如今，這裏隻有屍體，沒有百姓。</p>
我們雪原勇士的英勇，有誰來聽？</p>
“您比所謂的王族，要勇敢多了，您知道嗎李叔叔，我們軍人曾宣誓效忠的王，最後竟然選擇了逃跑。”</p>
多麽可笑啊。</p>
可看著那張熟悉的麵孔，燕小刀又後悔，縱然李叔叔肯定是聽不到。</p>
“對不起叔叔，我知道您和我爹是一樣忠誠勇敢的雪原勇士，不會想聽到這些的，我再度向您致歉。”</p>
將叔叔一家人的屍體收斂好，燕小刀繼續往下一戶人家走。</p>
直到夜裏，燕小刀身後的板車上，裝著滿滿的族人遺體。</p>
天暗了。</p>
人也累了。</p>
停下板車，靠著牆壁，燕小刀從懷裏拿出一團‘不融雪’，像吃飯團一樣，把雪吃下了肚。</p>
不融雪，是可以吃的。</p>
隻是沒人知道吃了會怎麽樣，但在這被屠殺，被洗劫一空的城，為了生存，少年沒有選擇。</p>
北地的月亮格外的亮，照在冰雪地上，格外的美。</p>
曾經每個霜雪國的國人，都是在如此美麗的月光下，安睡的。</p>
深夜的雪城，孤獨的自己，吃完‘晚餐’，正準備睡下的少年，卻發現自己根本睡不著。</p>
一如這些日子來的每一個夜晚，就和那個男人所說的一模一樣。</p>
即便是睡覺的時候，也無法忘記那屠城時的一幕幕，死去族人的亡魂，仿佛無時無刻的繚繞在他的頭上！</p>
這是恐懼。</p>
恐懼！！</p>
無法入睡的少年，隻能睜著眼睛，陷入到過往的回憶裏，每一晚，每一夜。</p>
“小刀，爹這次出征，一定是回不來的，但你不要怪爹，更不要哭，為國盡忠，這是男兒的榮耀。”</p>
父親。</p>
燕小刀想起和父親的最後一次見麵。</p>
父親那時說，這次國君下達的軍令，簡單也明了，並且作為霜雪國的大將軍，他也認同，隻有那麽做，才是取勝的唯一途徑。</p>
截糧！</p>
焚燒了鎮北軍原先的糧草之後，五國聯軍取勝，隨後大軍一路席卷至大武國北關之前，收複全部故土，是一件板上釘釘的事，但任誰也想不到，大武國的鎮北大將軍王絕，人如其名，狠絕至極。</p>
奪空一郡糧草，至一郡百姓於死地！</p>
他的狠辣，打了五國聯軍一個措手不及。</p>
但是，這狠辣的行徑，最終也成了王絕的致命傷，在王絕和五國聯軍進入對峙期的時候，聯軍就聽說寒武郡有饑民即將暴動，後因為聽聞有救濟糧即將到來，這才使得暴動有緩和的趨勢。</p>
所以當時聯軍的總帥明白，論戰鬥力，己方不如鎮北軍的前提下，毀掉那批糧，就是最後的機會。</p>
但要大軍潛入大武國北地深處，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但在有了宋嚴世的幫助之後，他為聯軍提供了一個方案，並一定程度上的提供助力，方案是組織一批高手，由一名有極高統帥能力，將帥級的人物帶領，潛入大武國北地，於要道截糧。</p>
最終，這個任務交到了霜雪國大將軍的‘燕烽火’的手上。</p>
臨行前，燕烽火知道，自己此行危險異常，大武國又豈是那麽容易，就可以秘密潛入的，如果失敗，必死無疑。</p>
即使成功，深入大武國北地，火燒幾十萬寒武郡百姓的救命糧，暴露後的自己，又如何可能回得來？</p>
也就是說，不管失敗或是成功，這是近乎十死無生的軍令。</p>
但他還是選擇了接受。</p>
在給自己的孩子留下：“小刀，爹這次出征，一定是回不來的，但你不要怪爹，更不要哭，為國盡忠，這是男兒的榮耀。”這樣一句話後，他帶著三百多名聯軍一流高手，出征了。</p>
此刻想起那些，燕小刀卻冷笑不已。</p>
“爹啊，你走的時候，知不知道，自己拚上了命，卻隻是再做無用功？”</p>
因為最後傳回的軍報上，寒武郡的百姓最終還是收到了救濟糧，但不是從陸路，而是海路。</p>
隻顧堵住陸上要道的燕烽火，最終因為行跡敗露，和手下三百多高手被三千多府軍圍上，廝殺一日一夜後，最終被趕來的鎮北軍斬殺，頭顱被帶回了關外戰場，插在鎮北軍營外威嚇五國聯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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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雪國大將軍，殉國。</p>
“爹啊，你走的時候，知不知道，自己用一生效忠的，隻是一個懦弱的王，我親眼看見，他就像是一隻老鼠一般卑微。”</p>
在那個叫百君侯的男人麵前，燕小刀看見了真相，一個殘酷無比的真相。</p>
王並不是至高無上，甚至可以卑微成那樣，或者說，王也隻是和我們一樣卑微的人而已。</p>
“爹啊，你的人生·····真的很可笑。”</p>
燕小刀譏諷了自己的父親，神色卻很平靜，眼神也很冷漠，可是···在那麽冷漠的眼眸裏，卻流下了眼淚。</p>
“就算是這樣，可爹，我在那個男人麵前說過的話，並不打算收回。”</p>
燕小刀曾在百君侯的麵前嘶吼過：我爹是霜雪國大將軍！他是為了打贏這場仗，才帶人繞進大武國阻擊糧道的！他是死了，可他是英雄！大英雄！！比你們所有人都要英雄！</p>
我的父親並不聰明。</p>
我的父親甚至有些可笑。</p>
他舉著火把，卻連一粒米都沒看見。</p>
他拚上一切，奉獻生命，卻什麽也沒能改變。</p>
但是·····父親，你仍然是我心底的英雄。</p>
王絕。</p>
鎮北大將軍，百戰不殆，號稱白世玄之後大武國第一名將。</p>
北方十五國，十五支軍旅，無一軍曾在王絕手上取得勝績。</p>
燕小刀在屠城的那數日裏，曾遠遠的見過他一麵，那是一張，自己非常肯定，是這一輩子也忘不了的麵孔。</p>
“爹···你打不贏的人，我替你打贏。”</p>
“你殺不掉的人，我替你殺。”</p>
“我身上流的，是你的血！是我們霜雪燕氏的血！”</p>
雖然父親曾說過，自己的資質平平，不是練武的好材料，但燕小刀不曾懷疑過自己能否做到。</p>
因為那個男人告訴他，他是霜雪國的王，一個人，也能當王。</p>
那個男人還告訴他，死去人的亡魂，會不停的鞭撻他，直到雪恨或者死亡。</p>
抬頭望向那月亮。</p>
再拿出一團雪球，再咬一口不融之雪，告訴自己，即使醜陋又卑微，但也一定要活下去！</p>
那條擁擠的路上，又多了一個少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