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山在最短的時間內,將自己先前在劍宗的所言所聞說了一遍,特別是他們現在所遭遇的情況。


    當然,他還著重強調,那個寒水宮的徐晚月,透露著些許古怪。


    其實薛山說的一些事情,顧淵之前就已經在龐瑩那知曉了,不過在對方闡述的時候,他依舊聽得非常認真。


    薛山他們可是先來劍宗的,掌握的消息自然是更為準確,哪怕龐瑩也說了寒水宮向外界散發消息的事,可薛山是親眼看到哪些宗門家族來了人。


    “顧淵,你接下來準備怎麽做?這個問題一旦處理不好,很容易惹來麻煩。”薛山一臉正色地看著顧淵說道。


    這也是寒水宮的高明之處,這就是要給他們挖一個坑,就算是顧淵來了,除非他脫離鎮妖司,否則也不好站在劍宗這邊。


    顧淵看上去還算鎮定。


    薛山所頭疼的問題,在飛機上的時候顧淵就想明白了。


    他突然停下腳步,看向薛山。


    “薛隊長,你帶著小夏先上去吧。”


    “嗯?”薛山和夏幼之,都對他投去了詢問的眼神。


    顧淵臉上滿是自信的笑容:“你們先去,我馬上就追上!”


    聽顧淵這麽說,薛山隻好點點頭。


    看顧淵臉上輕鬆的笑容,他覺得這家夥應該是已經有主意了。


    本來還希望夏幼之能夠稍稍透露一下口風,但是看對方臉上和自己是同款疑惑臉,便放棄了這個想法。


    上山的路上,夏幼之也看到了劍宗弟子的屍體。


    雖然來之前,她就已經預感到劍宗的情況會有些糟糕,但是看著那些熟悉的麵孔,夏幼之的情緒還是有些崩潰。


    這要是換做以前,夏幼之現在或許會哇的一聲哭出來。


    但是現在的她,已經變得堅韌許多。


    特別是當薛山用關切的眼神看向她,詢問要不要給她一點時間時,夏幼之非常堅定地搖了搖頭。


    “現在還不是悲傷的時候。”


    聽到夏幼之的話,薛山心中頗為感慨。


    其實他能感覺到夏幼之的情緒不太穩定,但是也正如對方剛才說的那樣,他們現在還有更加要緊的事情做,而不是麵對那些屍體沉浸於悲慟之中。


    當然了。


    此刻的薛山,心裏也有些擔心。


    他們原本的目的,是希望能夠叫停這場戰鬥。


    隻要寒水宮的人願意主動撤離,那就算是完成任務了。


    但是這樣的結果,夏幼之和顧淵隻怕都不會答應。


    他現在也隻能希望,結果不至於發展到一發不可收拾了。


    旋即,薛山也放緩腳步。


    當夏幼之察覺到這一點的時候,轉過臉疑惑不解地望著他。


    薛山表情稍顯尷尬,笑著說道:“這不是得稍微等一下顧淵嘛!我怕他等下找不著了。”


    其實這也就是一個借口。


    薛山是擔心,繼續往上麵走,馬上就能看到寒水宮的人了。


    而寒水宮殺了不少劍宗的人,夏幼之剛剛才看到自己師兄們的屍體,這要是見到寒水宮的人,指定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萬一動起手來,他們肯定不是對手,而顧淵又不在身邊,若是讓夏幼之陷入危險之中,就算是受點皮外傷,那也不合適啊!


    所以,他覺得還是稍微等一等比較好。


    夏幼之並不知道薛山心中所想,也覺得對方的擔心有些多餘。


    畢竟顧淵又不是第一次來劍宗了,怎麽可能還找不到路呢?


    不過,既然薛山都已經這麽說了,她也沒有著急這一時半會,坐了一會,又詢問道:“薛隊長,您先前讓那位趙覺去做什麽的啊?”


    “哦,你說趙覺啊!”薛山解釋道,“之前我們出來的時候,富大人專門交代過,讓我們調查一下寒水宮最近有沒有什麽動作,這個任務,就交給他了。”


    夏幼之恍然大悟。


    其實等了一會,夏幼之心裏已經有些明白對方的意圖了。


    她也不知道,等自己見到寒水宮的人,能不能保持克製。


    就在這時,又有一小隊人上山。


    看到他們的時候,薛山的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山城沈家,竟然也來了?”


    夏幼之之前是見過沈舒笑的,也知道對方就是山城沈家的人。


    不過現在,沈舒笑已經回山城了,這還是一直等到顧淵回來才走的。


    從這一點看,她覺得,那個沈舒笑也算是有情有義。


    不過,薛山口中的沈家人,沈舒笑並不在其中。


    等他們從旁邊經過的時候,其中一個中年男人頓了一下,然後衝著薛山拱了拱手。


    “閣下是,雷城鎮妖司的薛隊長?”


    薛山望著對方,笑著點了點頭。


    “果然如此!”中年男人肅然起敬,“沈家沈撫遊,見過薛隊長。”


    “不用這麽客氣,沈先生,我們三年前就有一麵之緣,沒想到你還記得我啊。”薛山微笑著說道。


    沈撫遊有些尷尬:“慚愧慚愧,薛隊長一眼就能認出我,反倒是我差點沒將薛隊長認出來。”


    “這也正常,畢竟我就是一個閑人,沈先生日理萬機,每天不知道見到多少人,可不能相提並論啊!”薛山說到這,頓了頓,又疑惑地看著對方,說道,“山城距離劍宗可是不近,竟然也會千裏迢迢趕過來?”


    沈撫遊解釋道:“也不是專程過來,隻是恰好,我帶著沈家的人就在附近辦事,恰好接到沈舒笑少爺的吩咐,讓我帶人過來看看。”


    “沈舒笑?”夏幼之有些意外。


    沈撫遊好奇地看向夏幼之。


    他並沒有見過對方,也不知道夏幼之是什麽來頭。


    好在有一旁的薛山做著介紹,沈撫遊這才恍然大悟,又趕緊衝著夏幼之拱了拱手。


    “原來這位就是星城的夏姑娘啊!先前舒笑少爺就說過,他與星城鎮妖司關係要好,而劍宗又是夏姑娘的宗門,特意囑咐我們來劍宗看看,若是能幫上什麽忙,就幫一下。”


    夏幼之聽到這番話,心中頗為觸動。


    她和沈舒笑之間最多算是認識,也談不上熟絡,彼此之間甚至都沒有幾次交流,沒想到對方還會關注劍宗的情況。


    當然了,夏幼之也明白,對方這麽做肯定不是因為自己,歸根結底還是看在顧淵的麵子上。


    夏幼之當下還是對沈撫遊表示感謝。


    “夏姑娘客氣了,我們這也剛來,還什麽忙都沒幫上呢。”沈撫遊趕緊說道,“隻希望,劍宗能夠成功度過此次難關。”


    夏幼之剛想說話,眼神卻突然落到沈撫遊身後,頓時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郝師兄?”


    薛山聽到這話,有些驚訝,先前可是聽顧淵說過,對方之所以得到消息,就是郝傑貌似將消息帶到星城,而且身負重傷。


    對方現在應該還在星城養傷,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呢?


    但是山道上,正朝著他們這邊快步走來的,不是郝傑又是誰呢?


    特別是對方身上劍宗弟子的白衫,看著格外紮眼!


    “他怎麽來了?”薛山吃驚道。


    夏幼之心中的震驚可是薛山的好幾倍。


    薛山隻知道郝傑受傷,卻不知道郝傑的傷勢究竟嚴重到什麽地步。


    夏幼之心裏可是清楚的啊!


    郝傑現在的情況,能夠下床就不錯了,怎麽可能奔赴劍宗呢?


    而且。


    如果郝傑真的想來,之前跟著他們一起來好了,何必還隻身一人趕過來呢?


    思來想去,她還是趕緊迎了上去。


    當看到夏幼之的時候,“郝傑”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看到這個笑容,夏幼之為之一怔,覺得格外熟悉。


    接著,她便瞪大眼睛,快步走到對方跟前。


    “你是誰?”


    “你說呢?”對方壓低了嗓子說道,“前麵那是什麽人?”


    聽著熟悉的聲音,夏幼之嚇得後退兩步。


    “小圓……”


    “噓,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別嚷嚷出來。”已經變成郝傑模樣的顧淵小聲說道。


    他的“易容”靈能其實沒用過幾次,但是這一次,他覺得,自己這個靈能可以完美發揮作用了。


    之前從龐瑩那知曉了劍宗的情況後,顧淵就一直在思考解決辦法,後來總算是有了主意。


    而這個主意的核心,便是自己的易容。


    寒水宮不是想要掀門嗎?


    他們的目標,不是劍宗嗎?


    如果觀龍山和鎮妖司真的不方便出手的話,那自己作為“劍宗弟子”出手,很合理吧?


    誰還能挑出個毛病來?


    夏幼之也明白了顧淵的意思,還是有些擔心。


    “你不是劍宗的弟子,也不是劍修,能瞞得過他們嗎?”


    “瞞得過?”顧淵疑惑道,“瞞不瞞得過,重要嗎?反正我現在就是郝傑,誰來我也是郝傑,他們想要否認,就拿出證據來,隻要拿不出石錘的證據,他們能怎麽樣?”


    看著顧淵神采奕奕的樣子,夏幼之笑了一聲,重重點了點頭,心中的鬱結,這一刻也煙消雲散了。


    顧淵一邊往前走,一邊說道:“不管是因為你,還是因為伏宗主,這筆賬,都不能這麽算了,就算寒水宮的人現在想走,咱也不答應,既然他們想要趁虛而入,就得做好留在這的準備!”


    這一刻,夏幼之已經感覺到了顧淵身上的殺氣。


    可突然,顧淵又停下來,像是想到了一個嚴峻的問題。


    “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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