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坐車來到了前黃,他已經迫不及待要見到自己心愛的姑娘了,可是當她走到雜貨鋪門口那一刻,他站在原地看著眼前的場景。


    他不知道該用什麽話來表達自己現在內心的難過,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傷心的跪在地上大哭一場,還是該拿起棍子亂砸一統。


    雜貨鋪理裏的東西已經被搬的空空的,鐵門也沒有關上,沒有一點小惠的蹤跡,就好像從來沒有這家雜貨鋪,也從來沒有小惠這個人。


    父親冷靜了下來,走到了雜貨鋪旁邊的瓜子店老板那:


    “老板,我問一下,請問這旁邊的雜貨鋪的老板娘人呢。”


    瓜子店的老板用看瘋子的眼神看著父親,一時間好像說不出話一樣:


    “這……這……裏的雜貨鋪之前就關門了,雜貨鋪的老板娘前段時間出了事兒去世了……哦,你就是昨天那個坐在門口自言自語的瘋子!”


    父親被老板說的話弄的暈頭轉向的,他的意思是小惠已經死了,那自己昨天看見的是什麽,那是什麽!


    老板看著父親低頭思考的樣子,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就在昨天的下午,就是這個男人到這家早就已經關門的雜貨鋪門口坐著自言自語了很久,剛開始瓜子店老板以為他隻是一個不知道從哪來的神經病,老板覺得晦氣也曾經驅趕過父親,但是他好像什麽也聽不見一樣,就呆呆地坐在那自言自語!


    父親感覺自己的腦子一陣疼痛,到底發生了什麽!


    如果小惠已經死了,那昨天自己看到的是什麽,跟自己許定終生的人又是什麽,父親用顫抖的手從兜裏掏出那張自己寫好的情書,打開看了一眼。


    上麵的字一個都沒有了,出現在父親麵前的是一張黑白的,小惠微笑的臉!


    此時那張自以為美麗動人五官卻顯得如此驚悚可怕,這麽想起來自己好像對昨天的記憶開始模糊,一直出現在父親腦海裏都是一張小惠的臉,周圍一切都是模糊的,沒有任何聲音,就連環境也是模糊的,隻有一張小惠一直保持微笑的臉。


    父親閉上了雙眼,不願意麵對眼前的景象,他為了她放棄了自己懷孕的妻子,放棄了一切,現在得到了居然隻是小惠早已去世的消息,他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小惠的臉開始變的猙獰,眼睛鼻孔和嘴角慢慢有鮮血溢出,她死死的瞪著父親,就像猛鬼索命般讓父親難以喘息。


    很快,他失去了知覺,攤到在地上不醒人世。


    當他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醫院裏,隻覺得渾身疼痛難忍,還有一股很刺鼻的酒精味。


    他慢慢的睜開了眼睛,朦朦朧朧地好像看見了瓜子店老板的身影:


    “我怎麽回事。”


    父親想要坐起來,但是發現自己一動痛感傳遍全身。


    瓜子店老板給父親的腦袋後麵放了塊枕頭:


    “小夥子,我看你啊怕是遇上什麽事兒了,我剛開始以為你隻是個腦子有問題的人,但是我看清楚你的臉的時候我想起你了,你帶你媳婦兒到老中醫那去的時候,我正好也去了,老中醫說你是什麽什麽有錢人家的,我就尋思你昨天那樣剛剛還暈倒了肯定是撞邪了,我說你年紀輕輕的也真敢倒,後腦勺著地,倒下去以後還讓自行車給碾過去了,還好腦子沒啥事,就是腳掌跟兩根腳趾粉碎性骨折,我給你掛了號還給你弄了點藥,這些錢你可得還我啊,不過我想你們家既然是富貴人家也不可能不給我這點錢。”


    父親閉了閉眼,但是什麽事情也沒有想起來,先在他的腦子就像是一團漿糊一樣混亂,迷迷糊糊的說了一句:


    “謝謝啊,錢我會叫人給你送過去的,對了,幫我出去打個電話。”


    父親把小爺爺的電話號碼寫在一張智商遞給了瓜子店老板,這樣家裏人就會知道父親住院的消息,趕緊叫人來照看一下。


    小爺爺收到消息的時候,趕緊到大院去找奶奶,卻發現家裏空無一人,那就隻能去廠裏找正在上班的母親了。


    找到母親的時候,母親正坐在機器旁邊黯然神傷的想著昨天晚上的事情。


    小爺爺看見坐在那的母親,趕緊上前把母親拉起來:


    “哎喲我說張樺,你丈夫都住院了你還坐在這裏幹什麽啊,我給你跟你們主任請假了,趕緊跟我走去縣城醫院去。”


    母親被小爺爺從發呆中拉醒,小爺爺的語速很快,這讓他隻聽清楚了自己的丈夫住院了,但是還沒來得及問就被小爺爺拉到了摩托車上。


    在車山上的時候,母親一直在想自己看到受傷的父親會是一個怎麽樣的場景,昨天父親的所作所為真的讓母親十分的失望,但是他畢竟是自己的丈夫,而且他也沒有說出離婚的話,他受傷了去照顧他也是自己應該做的事情,畢竟其他的事情都沒有自己丈夫的安全要緊。


    先不管發生了什麽,到了再說吧。


    到醫院的時候,小爺爺問護士要到了病房號,找到父親的時候,他正躺在病床上掛著點滴,旁邊坐著打電話給小爺爺的瓜子店老板,因為疼痛父親無法睡著,隻能閉著眼忍著疼痛,他不想在別人麵前哀嚎自己有多痛苦。


    母親走進病房的那一刻,看見父親臉上留下的血跡,雖然腦部沒事,但是也蹭破了一些地方,還有被護士用繃帶綁著的腳,母親竟一時間沒忍住流下了眼淚。


    小爺爺給了瓜子店老板父親在醫院花掉的錢就打發他走了。


    “民豐,你怎麽回事啊,怎麽不去上班莫名其妙跑到前黃來傷成這個樣子。”


    父親睜開了眼睛,但是沒有看向小爺爺和母親的方向,而是看著另外一邊的窗戶:


    “小惠早就死了。”


    父親說出來的這句話,讓小爺爺雲裏霧裏的,但是母親卻好像聽懂了父親說的話。


    他的手裏還緊緊攥著那張沾滿血跡的情書,那上麵的字已經被父親的血液給染紅了,小惠的臉在父親的腦海裏一遍一遍的出現,父親閉上了眼,好像小惠是個纏住自己的冤魂,不管怎麽樣都不會放過自己。


    母親坐在父親的床邊,用雙手握住了父親的手,雖然這個男人辜負了自己,但是這件事情自己也算明白的八九不離十了,這麽長時間奇奇怪怪的事情也算是見多了,她好像明白了父親應該是遇到了活見鬼的事情。


    父親從母親的手裏掙脫出來,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淚痕。


    就當這是一場美麗的夢吧,生活還要繼續,總不能一直停在這裏,妻子就在身邊,既然那些所謂的美好都不屬於自己,倒不如抓住現在,珍惜此時。


    父親就這樣閉著眼躺著,一瓶有一瓶的藥水輸入血液,父親腦海裏小惠的麵容也一點點的消失了。


    “民豐,我聽小爺爺說咱們家一個人也沒有,咱媽去哪了啊。”


    母親在父親休息的時候到外麵買了點水果,一邊剝皮一邊喂給父親。


    “她跟她叔叔走了,去臨市找了個工作,說是要在外麵在找個男人了,估計是再也不會回來了。”


    母親皺了皺眉:


    “不可能吧,咱媽多好一個人啊,怎麽可能就這麽走了,相信我,她肯定會回來的。”


    回答母親的隻有父親的一聲冷笑。


    雖然母親並沒有忘掉昨天發生的事情,但是也沒有想過會變成這樣,如果現在還跟父親較這個勁就好像有點過分了。


    母親見父親不願意再回答就坐在床邊靜靜的陪著他。


    ……


    亥拿著一根新的竹竿站在雜貨鋪的門口,他記得這家雜貨鋪的老板娘笑起來很好看,但是在之前她在出門運貨的時候被一輛突如其來的車子撞倒在地上,再也沒有爬起來過。


    這麽多年了,亥見夠了美好的東西煙消雲散的樣子,所以那天他讓雜貨鋪的老板娘多在這個世界上活了幾天,她說自己唯一的心願就是等著自己的意中人來看自己一眼。


    現在,意中人是見到了,心願也了了,亥走進雜貨鋪,蹲下身子看著蜷縮在角落裏的小惠,他摘下了自己的墨鏡:


    “姑娘,我很欣賞你能這麽癡情一個人,曾經我也跟你一樣,為了感情放棄了所有,也因為感情變成了這個樣子,希望你下輩子也能這樣。”


    亥閉上了散發著淡淡幽光的眼窩,戴上了墨鏡,把一根繩子牽在了小惠的手腕上,慢慢悠悠的帶著小惠在路上行走:


    “來,慢慢跟我走,一會兒天就要變黑了,你可千萬不要害怕。”


    說完,亥露出了一絲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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