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我看過這麽一副畫,一個人手中的左輪槍口上插了一朵花,好像說那象征著愛與和平。可是在戰爭販子的眼裏,那全部都是滑稽的把戲。


    大飛一步一步走進父親,這一幕讓父親和爺爺同時都覺得十分震驚。因為大飛的表情此時可不是像平時麵對爺爺那樣的笑容,而是一副想要吃了父親的凶神惡煞的樣子。父親雖然是有點膽子的,但是麵對這樣的黑幫大佬,從內而外散發出來的一種氣場讓父親不得不倒吸了一口涼氣。


    大飛從口袋裏掏出來一根香煙遞給父親,愣了一下之後父親接下來這根煙。


    “這位應該就是小二爺了吧,長得可真是英氣。”


    父親趕忙走到了爺爺的身邊從口袋裏掏出個打火機遞給父親,父親用打顫的手點著了嘴邊的香煙:


    “哪有什麽英氣不英氣的,犬子跟我一樣也都是沒什麽用的人。今天這事兒啊還是多虧了飛哥出售幫忙才解決的,愣著幹什麽,還不趕快給飛哥道謝。”


    父親聽到爺爺這麽說就趕忙點頭向飛哥道謝。大飛沒有理會爺爺,繼續問心裏有點打怵的父親:


    “聽說你結婚也沒幾年,孩子也有了是吧。”


    父親點了點頭。大飛接著說:


    “我聽說你爹出事兒到現在你一直都不務正業,到現在也沒個正經的工作啊。你知道你爺爺現在是跟著我們龍哥一起幹的嘛?”


    父親抬頭看了眼爺爺,爺爺對著他眨了眨眼睛:


    “知道知道,我都告訴他了。”


    大飛歪頭過來斜眼看了一下爺爺,嚇得爺爺頓時不敢作聲。其實這是一種很常見的現象,在道上雖然個個都是稱兄道弟的,但是每個人身上所背著的等級劃分都是不一樣的。雖然在監獄裏的時候黑龍讓大飛叫爺爺二爺,但是大飛畢竟是跟在黑龍身邊立下不少汗馬功勞的人。在這條道上他都是所有人心裏真正的二哥。而爺爺隻不過才入夥沒多久,二爺也隻不過就是個虛稱而已。就算大飛真的有心想拉攏爺爺,但是現在還沒有真的把他當做兄弟看待。本來在道上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他看見爺爺一直時不時插句嘴給個眼神讓他閉嘴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這個眼神也讓爺爺心裏留下了芥蒂。


    “你看見上次我讓你爹給你帶回去那兩萬塊錢了嗎?”


    父親點了點頭:


    “看著了。”


    大飛拍了拍父親的肩膀:


    “我看你小子也是個人才,要不然就和你爹一樣都跟著我們龍哥幹,保證你們全家下半輩子都是吃香的喝辣的,不愁吃不愁穿。”


    爺爺本來想繼續插嘴,可是突然從人群當中穿出來一個馬仔手裏拿著個小靈通,叫了聲飛哥。大飛以為又是爺爺插嘴,回頭剛給了個眼神,結果發現並不是爺爺,而且對方手裏還拿著個小靈通遞給他。大飛一把抓過小靈通放在耳邊,從裏麵傳來一陣聽不清楚的罵罵咧咧的聲音。聽完這通電話,大飛的臉色立馬變得嚴肅起來。


    “快,上車,趕回總堂口!”


    大飛的話讓一百多個兄弟立馬坐上了車,大飛也立馬帶著爺爺上了汽車。爺爺讓父親趕緊回家,大飛用夾著香煙的手指了指父親後也進了車子裏麵。爺爺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麽情況,怎麽一下子這麽著急叫所有人都趕回總堂口,而且這個總堂口是個什麽地方,黑龍從來沒有提過還有總堂口這回事兒。


    黑龍雖然表麵上看起來是個很糙的北方漢子,平時做事兒也是大大咧咧的。但是其實他是個心思十分縝密的人,不然警察追查他這麽多年也拿他沒辦法那肯定是有原因的。他以前跟的老大華少是個很保守的人,能當上老大是因為家底雄厚,俗話說就是有錢。但是他很膽小,沒有敢大事兒的雄心。就連上街讓他砍個人都不敢,更別說做點殺人越貨的事情了。但是黑龍不一樣,黑龍能翻身成為黑幫赫赫有名的老大就是因為出了名的膽子大心狠。其實爺爺一直覺得黑龍的手上應該有幾條人命了,因為他的眼神和其他那些黑道上的人是不一樣的。


    黑龍自從當了老大沒幾年之後就開始做毒品生意,這個東西不僅需要一個強大的腦子,還要有過人的膽量和不要命的勇氣。但是當時做毒品的人是有幾家的,都是分散開來做的生意,互不幹涉。


    黑龍開始插手之後,一直擠壓其他幾家毒販子,其中有幾家毒販子歸順了黑龍也就是老鬼三哥絮姐和眼鏡哥,三哥不是因為他在這條道上排行老三,而是因為他的名字就叫陳三,江湖上給麵子叫的三個。這幾個人以前都是這很大一片範圍裏麵幾個有名的毒販,除了他們歸順,還有七八家毒販聯合起來想要一舉扳倒黑龍。


    可是當時他們的心都不如黑龍的狠,當時的黑道無非就是誰觸碰了我的利益我就叫一大幫子兄弟拿著刀趕到別的堂口一頓亂砍,砍到對麵認輸為止。黑龍不一樣,他是個勵誌要做大事兒的人,就算做黑幫老大也要做個名垂青史的老大。


    當時的黑龍剛剛闖到這塊地方來,加上其他幾家毒販子,加起來身邊的馬仔也就隻有三四百個人。可是當時其他幾家聯合起來帶過來的人一共有一千多人,個個手上帶著鋼刀,氣勢洶洶地來到了黑龍當時在一個報廢廠裏麵建的小堂口。


    當他們以前自己要一舉殲滅黑龍稱霸這塊地盤的時候,黑龍的三百多個馬仔手裏拿著槍,一步一步走了出來。一千多個人就這樣被這三百多個人嚇的一步一步後退。就算你人多,在槍的麵前都是屁話。


    就是這樣,其他幾家毒販子就在這塊地盤上就此消失。黑龍也直接成為這塊地盤唯一的老大,沒兩年就成為了數一數二的大毒梟。可是就算這樣,他販毒運毒的方法還是讓人捉摸不透,就算他的生意做得都這麽大了,還是沒法被查出一點蛛絲馬跡。


    警方幾次想要安插臥底在黑龍的身邊,可是怎麽也沒辦法把人查進去。黑龍也不殺警察的人,就直接把人趕走。唯獨這次市局瞄準了爺爺這個人,把他成功安插在了黑龍的身邊。


    就因為做事兒十分謹慎,黑龍每一次運毒都要求做到為萬無一失,就連槍械保存也要求萬無一失。甚至他對槍械的使用嚴格程度不必警察差,所以警察也從來沒有能用非法使用槍械的罪名扣押他。


    黑龍買回來的每一把槍都會放在一個隻有很少人知道的槍械倉庫裏麵,裏麵也會安排人嚴格把守。而且黑龍十分聰明,他知道自己手底下那幾個老大個個都看對方不爽,就讓他們派人分層看守,互相管製互相。


    不同的槍械由不同人的手下看管,槍彈分離,最重要的子彈是隻有黑龍一個人知道的地方存放的,而且每一個子彈都有編號記錄,每一顆子彈在出庫的時候都會做好詳細的記錄。包括槍械使用,他們雖然會磨掉本來的編號,但是會刻上屬於他們標誌的編號。每一把槍保養都是請了專人過來保養,親自監督,在出庫的時候同樣會做好詳細的記錄。


    就算是這樣,剛剛黑龍打給大飛的這通電話就是告訴大飛,他手下馬仔負責的手槍,在今天清點的時候少了一把。


    車子開了至少有三個多小時,才到了大飛口中的總堂口。堂口是一種黑道裏麵的說法,就相當於一個據點這樣子。剛到這塊地方的時候,黑龍用一個報廢工廠做的堂口,而現在掙了錢之後則是買下了一個廢棄的廠房把裏麵裝修得像模像樣的,這個地方就是黑龍這條道上的總堂口。


    這裏麵很大,足以容得下一千多個人,在總堂口的最北邊有幾個台階,上麵擺了張紅木做的凳子,凳子麵前是一張形狀很奇怪的桌子,桌子周圍也擺了幾張凳子,而其他地方都是能供十幾個人吃飯的大圓桌,足足有幾十張這樣的大圓桌。聽大飛在車上的時候說,逢年過節的時候都會在宗堂口設宴,大部分弟兄都能進來吃飯,而且每次有什麽事情要宣布或者開會的時候也會設宴。所以當初大飛就建議黑龍直接在堂口裏擺滿了圓桌,可是隻有那麽幾個人知道,這個堂口就是存放槍械的地方。


    當大飛來的時候,其他幾位老大的人馬早就在總堂口外麵站著了,大飛帶著爺爺進了總堂口。半路上遇到一=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馬仔把爺爺攔了下來,大飛衝著他吼了一聲:


    “你他媽瞎呀,這是二爺,二爺你都敢攔!”


    黑色西裝趕緊向爺爺道歉之後放了兩人進去,黑龍坐在紅木座椅上,其他幾個人就站在那張奇怪形狀的桌子周圍看著剛進來的大飛和爺爺。


    黑龍看見大飛直接就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我跟你怎麽說的啊大飛,這槍械這東西安排的人一定要放心可靠,如果這東西是傳到了黑市上去還好說,要是傳到了警察手裏,那咱們都要一起遭殃。你說你跟在我身邊也不少時間了,這手槍也一直都是你管的,怎麽今兒就出了事兒了。我聽說你最近給看守槍庫的人換了一批是吧,你說說,現在丟槍了這麽辦吧!”


    大飛趕緊上千掏出根香煙遞給黑龍,黑龍拍掉了他手裏的香煙。大飛低了低頭看向黑龍:


    “我說龍哥,這事兒還沒清楚之前你怎麽就能直接怪在我頭上呢。你說這麽些年我叫人看守那槍庫,什麽時候出過事兒。那我都是安排了我能放心的人給您的啊,現在出了事兒怎麽就一定是我的人呢。其他幾位老大的人都有參與看守槍庫啊,怎麽就偏偏怪罪在我頭上了呢。”


    黑龍沒好氣地回了大飛:


    “你別跟我扯這些沒用的東西,現在是你看守的手槍房丟的槍,而且是你安排在那看守槍的人不見了,你說不是你的責任誰的責任啊。”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很嘈雜的聲音,一個人被幾個大漢拖著進了總堂口。


    “龍哥,您要找的人。”


    大飛回頭一看,眼珠子瞬間就瞪大了。這人就是自己安排去看守搶房的小馬,怎麽就被黑龍叫人給抓了回來。


    黑龍直接起身下來對著小馬的臉上就是一拳頭:


    “說,這槍是不是你他媽的偷了!”


    小馬被黑龍打的有點懵,點了點頭說:


    “是,是我偷的……跟別人沒有關係,不要……不要怪飛哥,他不知道這個事兒。”


    黑龍聽到後怒火中燒:


    “那槍呢,你把槍拿出來,我饒你一條狗命!”


    小馬搖了搖頭:


    “我賣了,錢我拿去瀟灑去了。”


    這句話讓黑龍的眼珠子也瞪大了,大飛的眼珠子都快爆出來了。誰都沒想到小馬會來這麽一句話,居然趕在出了名心狠手辣的人眼皮子底下偷走了他的槍,這不是找死是什麽。關鍵是還補了一句把錢拿出去逍遙了,這人的心得有多大啊。


    正當黑龍把小馬整個人拎起來的時候,一個人畏畏縮縮地看著把手槍進來了。


    “龍哥,這事兒不怪他,是我喝醉了酒跟小馬說偷把槍出來賣。槍我們還沒來得及賣,您就放了小馬吧,我們兩個一定為您當牛做馬。”


    小馬聽了這話,頓時閉上了雙眼,他本來覺得槍是他偷的,死他一個就夠了,但是現在自己的好兄弟也跑了進來,也隻好跟著他一起向黑龍求情了。


    黑龍接過槍,回頭閉著眼:


    “不錯,敢做敢為,你們兩個是條漢子,既然你們都能從我的眼皮子地下偷走槍就說明是有點本事的。既然是人才我為什麽不原諒你們一回呢。”


    整個過程爺爺都在旁邊看的心驚肉跳的,他早就料到黑龍的手上會有人命,生怕自己會看到血腥的場麵。可是聽到這話,爺爺的心裏算是鬆了一口氣,黑龍還是比較寬容的。


    可是,在一個金屬摩擦聲之後,兩陣刺耳的槍聲傳入所有人的耳朵裏,兩個跪在地上的人慢慢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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