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南的腦袋刺痛，直感覺天旋地轉，就連睜開眼睛都仿佛要耗盡自己的全身力氣。</p>
</p>
灰色的水泥地，昏暗的室內，耳旁傳來絕望的哭喊。</p>
“你們這是逼我去死呀！”</p>
這個聲音很熟悉，好像是母親趙時蘋。</p>
“什麽叫逼你去死，這錢本來就該是我們鄭家的，我們隻是拿回我們的錢！”大伯鄭克撿冷冷的說道。</p>
“就是，老二死了，這錢本來就該是家裏老大管著的，而且老二本來就說給一筆錢給我們家小強結婚用的，現在拿出來剛好。”嬸子賈槐的話更顯刻薄。</p>
“可小南是你親侄子呀！這錢是我們母子的活命錢，你怎麽下得去手！”趙時蘋咬牙切齒的質問。</p>
賈槐陰陽怪氣的說：“那可不好說，老二沒了，誰知道小南是誰的種。”</p>
趙時蘋氣的渾身發抖：“你們……沒有你們這麽欺負人的，你們這是搶劫，這是犯罪！我要報保衛處，我要報巡檢治安官抓你們！”</p>
“你敢！”</p>
鄭克撿惡狠狠的威脅：“我告訴你現在隻是我們一家人的家事，你要敢報出去，我弄死你兒子！”</p>
砰！</p>
大伯一家撂下這句話然後甩門離去。</p>
母親嚎啕大哭：“這可怎麽活呀！”</p>
鄭南躺在地上，逐漸明白自己這是重生了，在90年，父親鄭國鋒在重機廠工作中不慎發生意外，今天大伯過來搶走了父親的撫恤金，自己在跟大伯扭打中被大伯打昏。</p>
剛才鄭南努力的想站起來去幫母親，可頭上的疼痛讓自己動彈不得，隻能作罷。</p>
就……再經曆一遍嗎？</p>
接下來，就該是那邊來退婚了。</p>
鄭南這麽想著。</p>
咚咚咚！</p>
果不其然又響起敲門聲，然後傳來某個大姐的聲音：“老姐姐，你看你家這個情況，小南的婚事就算了吧，我就過來跟你說一聲，我們小娟要南下打工去了。”</p>
“我也知道，但你退婚就退婚，最起碼把聘禮還給我們家，你別走呀！”</p>
關上門，母親趙時蘋失魂落魄的走進房間，鄭南努力的睜開，終於再次見到了許久未見的老母親。</p>
她整個人佝僂著，明明才四十歲的年紀，卻因為這一連串的打擊，讓她雙鬢斑白滿臉皺紋，活像個小老太太一樣。</p>
鄭南心頭一陣湧動，喊了一聲：“媽。”</p>
這一聲媽讓趙時蘋破了防，他飛撲過來緊緊抱著鄭南失聲痛哭：“小南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我差點都以為……這叫個什麽事呀！”</p>
“媽，我們報保衛處或者巡檢治安官吧，不能讓他們這麽欺負我們。”鄭南說。</p>
趙時蘋卻害怕得連連搖頭：“不行，不能報官，你大伯以前坐過牢，他不是什麽好人，是真敢打死你的，你爸沒了，我隻有你這個兒子了！”</p>
鄭南怔怔看著母親，他已經記不清楚自己已經多久沒有感受過母親的愛護了。</p>
突然趙時蘋鬆開鄭南，鑽進床底下拿出一把零錢放到鄭南手裏。</p>
“小南你拿著這些錢離開這些錢出去吧，想去哪就去哪，永遠不要回來！”說這話時，母親已經是淚流滿麵。</p>
如果不是到了沒辦法的境地，有哪個母親會願意跟自己兒子骨肉分離呢？</p>
鄭南知道，自己前世就是拿著家裏最後這點錢離開了家，原本鄭南打算自己在外麵闖出一片天地以後再衣錦還鄉接母親去享福，卻不想就直接天人兩隔了，那也是鄭南一輩子忘不掉的遺憾。</p>
現在既然重生了，自己不能再跑，不能把壓力全留給母親，自己要留在家裏和母親一起承擔，要好好孝敬母親讓母親過上好日子！</p>
鄭南心底這麽發誓，眼神也變得堅毅：“媽，我不走，我就留在這裏陪您一起。”</p>
“你胡說什麽？你大伯不會放過我們的！”</p>
趙時蘋有些激動：“你不知道，這在農村就叫吃絕戶，你大伯還有那些親戚會把你連骨頭都吃掉的！”</p>
“那難道我走了，他們就會放過我們家了嗎？”鄭南平靜的說。</p>
趙時蘋搖頭：“那不一樣，我一個四十多歲老女人他們能拿我怎麽樣，現在不是舊社會，講法律的，他們還能把我賣了不成？但是小南你不一樣，你還年輕，你不能被他們害死在這裏呀！”</p>
鄭南撐著方凳搖搖晃晃站起來：“媽我不走，我就在這裏，讓家再好起來！”</p>
咚咚咚！</p>
又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趙時蘋扶著鄭南一起去開門，這一次來的是廠辦工作人員。</p>
領頭的年輕人不屑的打量趙時蘋和鄭南幾眼：“是鄭國鋒家對嗎？要告訴你們，這裏是廠職工家屬宿舍，你們不交租金以後不能住這裏。”</p>
趙時蘋瞪直了眼睛：“為什麽不能住？我們都在這裏住了十多年了，你有什麽權力不讓我們住？沒你們這麽欺負人的！”</p>
領頭的年輕人很不耐煩：“不是跟你說了嗎？這是廠宿舍，是公家的財產，現在你們不是職工家屬，就是不能住。”</p>
“你放屁！我們家老鄭在重機廠上班二十多年，怎麽就不是職工了？”</p>
趙時蘋上手就去抓他的衣領討說法：“你要這樣逼我沒活路，我就是鬧到廠領導那裏去我也要個說法！”</p>
“哎呀我說你這老阿姨煩不煩呀！”年輕人沒好氣推了一把。</p>
鄭南眼疾手快扶住母親，怒視對方：“你敢推我媽？”</p>
對方自知理虧很心虛，但仍然仗著人多勢眾：“誰讓他在這裏胡攪蠻纏，我告訴你了，你們現在就不屬於重機廠職工，沒資格住廠職工宿舍！你跟我在這裏吵吵也沒用，這是廠裏的決定！”</p>
“誰他嗎敢欺負我兄弟！”</p>
就當鄭南跟對方吵吵時，一聲怒吼在不遠處響起，隨即就看到一個一米九的壯漢拎著兩塊板磚凶神惡煞的衝過來。</p>
幾個廠辦的工作人員嚇得一哆嗦，然後做鳥獸散了。</p>
還不忘警告鄭南母子：“反正你們得搬，要不然下次就是廠保衛處的來了。”</p>
“阿姨，小南，你們沒事吧，我剛剛才知道你們家的事。”壯漢跑到鄭南麵前，扔掉手上的磚頭。</p>
鄭南上前用力給了壯漢一個熊抱：“沒事，謝謝你了雷子。”</p>
眼前這壯漢名叫李雷，是鄭南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前世鄭南離家以後，也是他一直幫忙照顧母親和家裏，為此還天天受他老婆埋怨。“我剛剛聽說你大伯又來了，還有剛才那些廠辦的人，怎麽回事呀？”李雷問。</p>
“都是來吃絕戶的雜碎！”母親恨恨的說。</p>
“吃絕戶？”生在廠區的李雷似乎並不明白這個詞的意思。</p>
“是這樣的，剛才我大伯過來搶了我爸的撫恤金，這些廠辦的人認為我爸已經不在了，那麽我和媽就不算廠職工家屬，要趕我們走。”</p>
鄭南用最簡短的語言把剛才的事情告訴了李雷。</p>
李雷聽後暴怒起來：“這些混蛋，他們還是人嗎？怎麽能幹出這種事，小南我們走，我們去找你大伯，去幫你把叔叔的撫恤金要回來。”</p>
聽去找大伯，母親趙時蘋激動起來：“你們別去，他大伯坐過牢，不是好人呀！”</p>
鄭南也說：“現在當務之急是先找個住的地方，免得待會廠保衛處真來了。”</p>
李雷一拍腦袋：“對對對，我姑姑他們南下打工去了，房子一直空在那裏，鑰匙在我媽那，小南你可以帶阿姨先住那。”</p>
鄭南母子向李雷道了聲謝，然後開始搬家。</p>
對母親趙時蘋來說，她是舍不得家裏任何東西，是什麽都想搬走的，還是鄭南提醒不能大張旗鼓搬家，免得驚動大伯，害了李雷，母親才不得不放棄了堅持。</p>
最後隻拿了些生活必需品，就急急忙忙搬去了李雷姑姑的房子，路上碰到熟人都不太敢打招呼。</p>
“這鄭老二家也太可憐了，錢被搶了房子還被趕出來，這是不讓人活呀！”</p>
聽著鄰居的話，看著新家陌生的環境，母親眼淚直落：“這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呀！”</p>
“媽，放心吧，車到山前必有路，肯定有辦法的。”</p>
鄭南安慰母親道：“我這幾天好好想想，看能做點什麽，先把錢掙起來吧。”</p>
母親也連連點頭，現在他們手上就隻剩十塊錢了，這是怎麽也過不下去的。</p>
“要不明天再去廠裏看看，能不能把你爸的工作頂上吧，好歹你也上了初中。”母親提議道。</p>
鄭南卻是苦笑，如果能頂了工作怎麽還會鬧到這一步？</p>
不說工廠改製早沒了頂班製度，就算有，連撫恤金都搶的大伯會不動腦筋？要知道他兒子鄭誌強還沒工作呢！</p>
“阿姨你放心，這裏離我家很近，什麽事喊一聲我馬上能來幫忙。”李雷也說。</p>
鄭南母子安頓好了，李雷起身告辭：“我還得去買油，出來這麽長時間，我媽得說我了。”</p>
“等一下。”</p>
鄭南一把拉住李雷：“雷子，有個能掙錢的活計你幹不幹？”</p>
李雷理所當然的點頭：“當然幹啦！小南你知道我那廠子效益不好，工資都發不出來，我想錢都想瘋了要。”</p>
“那好，事不宜遲，咱們馬上去幹！”</p>
“媽我和雷子出去一下，你沒事千萬別出門被大伯看到了！”</p>
和母親打了招呼，鄭南就拉著李雷出了門。</p>
李雷看他這麽火急火燎的樣子滿頭問號：“小南我們這是要去幹嘛呀，不是我不相信你，隻是這……”</p>
“雷子你相信我就對了，大錢不敢說，小錢肯定有賺。”鄭南偷偷告訴他，“我們去買豬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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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的水泥地，昏暗的室內，耳旁傳來絕望的哭喊。</p>
“你們這是逼我去死呀！”</p>
這個聲音很熟悉，好像是母親趙時蘋。</p>
“什麽叫逼你去死，這錢本來就該是我們鄭家的，我們隻是拿回我們的錢！”大伯鄭克撿冷冷的說道。</p>
“就是，老二死了，這錢本來就該是家裏老大管著的，而且老二本來就說給一筆錢給我們家小強結婚用的，現在拿出來剛好。”嬸子賈槐的話更顯刻薄。</p>
“可小南是你親侄子呀！這錢是我們母子的活命錢，你怎麽下得去手！”趙時蘋咬牙切齒的質問。</p>
賈槐陰陽怪氣的說：“那可不好說，老二沒了，誰知道小南是誰的種。”</p>
趙時蘋氣的渾身發抖：“你們……沒有你們這麽欺負人的，你們這是搶劫，這是犯罪！我要報保衛處，我要報巡檢治安官抓你們！”</p>
“你敢！”</p>
鄭克撿惡狠狠的威脅：“我告訴你現在隻是我們一家人的家事，你要敢報出去，我弄死你兒子！”</p>
砰！</p>
大伯一家撂下這句話然後甩門離去。</p>
母親嚎啕大哭：“這可怎麽活呀！”</p>
鄭南躺在地上，逐漸明白自己這是重生了，在90年，父親鄭國鋒在重機廠工作中不慎發生意外，今天大伯過來搶走了父親的撫恤金，自己在跟大伯扭打中被大伯打昏。</p>
剛才鄭南努力的想站起來去幫母親，可頭上的疼痛讓自己動彈不得，隻能作罷。</p>
就……再經曆一遍嗎？</p>
接下來，就該是那邊來退婚了。</p>
鄭南這麽想著。</p>
咚咚咚！</p>
果不其然又響起敲門聲，然後傳來某個大姐的聲音：“老姐姐，你看你家這個情況，小南的婚事就算了吧，我就過來跟你說一聲，我們小娟要南下打工去了。”</p>
“我也知道，但你退婚就退婚，最起碼把聘禮還給我們家，你別走呀！”</p>
關上門，母親趙時蘋失魂落魄的走進房間，鄭南努力的睜開，終於再次見到了許久未見的老母親。</p>
她整個人佝僂著，明明才四十歲的年紀，卻因為這一連串的打擊，讓她雙鬢斑白滿臉皺紋，活像個小老太太一樣。</p>
鄭南心頭一陣湧動，喊了一聲：“媽。”</p>
這一聲媽讓趙時蘋破了防，他飛撲過來緊緊抱著鄭南失聲痛哭：“小南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我差點都以為……這叫個什麽事呀！”</p>
“媽，我們報保衛處或者巡檢治安官吧，不能讓他們這麽欺負我們。”鄭南說。</p>
趙時蘋卻害怕得連連搖頭：“不行，不能報官，你大伯以前坐過牢，他不是什麽好人，是真敢打死你的，你爸沒了，我隻有你這個兒子了！”</p>
鄭南怔怔看著母親，他已經記不清楚自己已經多久沒有感受過母親的愛護了。</p>
突然趙時蘋鬆開鄭南，鑽進床底下拿出一把零錢放到鄭南手裏。</p>
“小南你拿著這些錢離開這些錢出去吧，想去哪就去哪，永遠不要回來！”說這話時，母親已經是淚流滿麵。</p>
如果不是到了沒辦法的境地，有哪個母親會願意跟自己兒子骨肉分離呢？</p>
鄭南知道，自己前世就是拿著家裏最後這點錢離開了家，原本鄭南打算自己在外麵闖出一片天地以後再衣錦還鄉接母親去享福，卻不想就直接天人兩隔了，那也是鄭南一輩子忘不掉的遺憾。</p>
現在既然重生了，自己不能再跑，不能把壓力全留給母親，自己要留在家裏和母親一起承擔，要好好孝敬母親讓母親過上好日子！</p>
鄭南心底這麽發誓，眼神也變得堅毅：“媽，我不走，我就留在這裏陪您一起。”</p>
“你胡說什麽？你大伯不會放過我們的！”</p>
趙時蘋有些激動：“你不知道，這在農村就叫吃絕戶，你大伯還有那些親戚會把你連骨頭都吃掉的！”</p>
“那難道我走了，他們就會放過我們家了嗎？”鄭南平靜的說。</p>
趙時蘋搖頭：“那不一樣，我一個四十多歲老女人他們能拿我怎麽樣，現在不是舊社會，講法律的，他們還能把我賣了不成？但是小南你不一樣，你還年輕，你不能被他們害死在這裏呀！”</p>
鄭南撐著方凳搖搖晃晃站起來：“媽我不走，我就在這裏，讓家再好起來！”</p>
咚咚咚！</p>
又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趙時蘋扶著鄭南一起去開門，這一次來的是廠辦工作人員。</p>
領頭的年輕人不屑的打量趙時蘋和鄭南幾眼：“是鄭國鋒家對嗎？要告訴你們，這裏是廠職工家屬宿舍，你們不交租金以後不能住這裏。”</p>
趙時蘋瞪直了眼睛：“為什麽不能住？我們都在這裏住了十多年了，你有什麽權力不讓我們住？沒你們這麽欺負人的！”</p>
領頭的年輕人很不耐煩：“不是跟你說了嗎？這是廠宿舍，是公家的財產，現在你們不是職工家屬，就是不能住。”</p>
“你放屁！我們家老鄭在重機廠上班二十多年，怎麽就不是職工了？”</p>
趙時蘋上手就去抓他的衣領討說法：“你要這樣逼我沒活路，我就是鬧到廠領導那裏去我也要個說法！”</p>
“哎呀我說你這老阿姨煩不煩呀！”年輕人沒好氣推了一把。</p>
鄭南眼疾手快扶住母親，怒視對方：“你敢推我媽？”</p>
對方自知理虧很心虛，但仍然仗著人多勢眾：“誰讓他在這裏胡攪蠻纏，我告訴你了，你們現在就不屬於重機廠職工，沒資格住廠職工宿舍！你跟我在這裏吵吵也沒用，這是廠裏的決定！”</p>
“誰他嗎敢欺負我兄弟！”</p>
就當鄭南跟對方吵吵時，一聲怒吼在不遠處響起，隨即就看到一個一米九的壯漢拎著兩塊板磚凶神惡煞的衝過來。</p>
幾個廠辦的工作人員嚇得一哆嗦，然後做鳥獸散了。</p>
還不忘警告鄭南母子：“反正你們得搬，要不然下次就是廠保衛處的來了。”</p>
“阿姨，小南，你們沒事吧，我剛剛才知道你們家的事。”壯漢跑到鄭南麵前，扔掉手上的磚頭。</p>
鄭南上前用力給了壯漢一個熊抱：“沒事，謝謝你了雷子。”</p>
眼前這壯漢名叫李雷，是鄭南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前世鄭南離家以後，也是他一直幫忙照顧母親和家裏，為此還天天受他老婆埋怨。“我剛剛聽說你大伯又來了，還有剛才那些廠辦的人，怎麽回事呀？”李雷問。</p>
“都是來吃絕戶的雜碎！”母親恨恨的說。</p>
“吃絕戶？”生在廠區的李雷似乎並不明白這個詞的意思。</p>
“是這樣的，剛才我大伯過來搶了我爸的撫恤金，這些廠辦的人認為我爸已經不在了，那麽我和媽就不算廠職工家屬，要趕我們走。”</p>
鄭南用最簡短的語言把剛才的事情告訴了李雷。</p>
李雷聽後暴怒起來：“這些混蛋，他們還是人嗎？怎麽能幹出這種事，小南我們走，我們去找你大伯，去幫你把叔叔的撫恤金要回來。”</p>
聽去找大伯，母親趙時蘋激動起來：“你們別去，他大伯坐過牢，不是好人呀！”</p>
鄭南也說：“現在當務之急是先找個住的地方，免得待會廠保衛處真來了。”</p>
李雷一拍腦袋：“對對對，我姑姑他們南下打工去了，房子一直空在那裏，鑰匙在我媽那，小南你可以帶阿姨先住那。”</p>
鄭南母子向李雷道了聲謝，然後開始搬家。</p>
對母親趙時蘋來說，她是舍不得家裏任何東西，是什麽都想搬走的，還是鄭南提醒不能大張旗鼓搬家，免得驚動大伯，害了李雷，母親才不得不放棄了堅持。</p>
最後隻拿了些生活必需品，就急急忙忙搬去了李雷姑姑的房子，路上碰到熟人都不太敢打招呼。</p>
“這鄭老二家也太可憐了，錢被搶了房子還被趕出來，這是不讓人活呀！”</p>
聽著鄰居的話，看著新家陌生的環境，母親眼淚直落：“這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呀！”</p>
“媽，放心吧，車到山前必有路，肯定有辦法的。”</p>
鄭南安慰母親道：“我這幾天好好想想，看能做點什麽，先把錢掙起來吧。”</p>
母親也連連點頭，現在他們手上就隻剩十塊錢了，這是怎麽也過不下去的。</p>
“要不明天再去廠裏看看，能不能把你爸的工作頂上吧，好歹你也上了初中。”母親提議道。</p>
鄭南卻是苦笑，如果能頂了工作怎麽還會鬧到這一步？</p>
不說工廠改製早沒了頂班製度，就算有，連撫恤金都搶的大伯會不動腦筋？要知道他兒子鄭誌強還沒工作呢！</p>
“阿姨你放心，這裏離我家很近，什麽事喊一聲我馬上能來幫忙。”李雷也說。</p>
鄭南母子安頓好了，李雷起身告辭：“我還得去買油，出來這麽長時間，我媽得說我了。”</p>
“等一下。”</p>
鄭南一把拉住李雷：“雷子，有個能掙錢的活計你幹不幹？”</p>
李雷理所當然的點頭：“當然幹啦！小南你知道我那廠子效益不好，工資都發不出來，我想錢都想瘋了要。”</p>
“那好，事不宜遲，咱們馬上去幹！”</p>
“媽我和雷子出去一下，你沒事千萬別出門被大伯看到了！”</p>
和母親打了招呼，鄭南就拉著李雷出了門。</p>
李雷看他這麽火急火燎的樣子滿頭問號：“小南我們這是要去幹嘛呀，不是我不相信你，隻是這……”</p>
“雷子你相信我就對了，大錢不敢說，小錢肯定有賺。”鄭南偷偷告訴他，“我們去買豬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