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凡用了四天的時間,對手下三百多人作一個大致了解,武功高手其實不少,除了談源是靈士初階,褚秋是知士中階,還有兩個初階知士,分別叫蘇戎和薑琦。這四人都已經五十多歲了,雖說武者的壽命較長,五十歲也可算作壯年,但功力上升的空間並不大。再往下,共計有十個勁士,高階的褚濤是褚秋的弟弟,中階的有樂翔、彭唯、苗問三人,其餘六人都隻是初階,分別是毛勤,王前,馬洋,尤申,昌央,伍夕。按人口比例,高手數量大大超出東洲的平均水平,外麵一郡郡守,都督,提督多由知士擔任,能封侯爵。勁士亦可就任校尉或一縣都尉,高階的弄個伯爵也有可能。畢竟是多年搏殺,浪淘沙下來的精英,沒有相當的自保能力,是活不長久的,隻是基數太小。管理和經營方麵的人才,矬子裏麵拔將軍,名叫餘杉和孟賢的兩人稍微出色一點。


    整個山寨與普通人類社會有著極大的差別,首先是年齡分布,三十到六十歲之間的,占了百分之八十以上,其次,男女比例嚴重失調,共計三百六十一人,隻有五十八個成年女性,而且其中四十三個是強行擄掠來的。讓雲凡氣憤的是,隻有八個屬於固定的配偶,其餘五十人的命運可想而知,大家公用,連妓都不如。


    於是雲凡又做了一件讓大家不喜的事,強硬終止了這種畸形現象,讓這五十個女人自由選擇,或婚配,或回家,或單身留下。回家的,給以錢財,並將派人護送,留下的,都賦予平等的弟子地位,不許欺淩,也不得歧視。讓雲凡奇怪的是,除了一個年齡稍大且原來家中已育有子女的願意回家,其他的人都願意留下,都願意婚配,而且選擇的對象都是老弱殘疾。


    其實也好理解,她們這種被盜匪擄去的女人,如果再回到家鄉,人們以何種眼光看待是可想而知的,最好家裏和她們自己都當斯人已經不在人世,這是不願回家的理由。都願婚配,是擔心沒有一個固定配偶,會重遭那不堪回首的經曆,有了固定配偶,按幫規,幫內的人絕對不敢再欺負她們。都選老弱殘疾,一個是自卑,另一個是為了匹配,殘疾是沒用的人,僅因雲凡的恩典,享有一份弟子的待遇。雙方都不敢對生活懷有太大奢望,也就相互都沒有嫌棄的資格,隻求平安地活下去。


    山寨最後的一群人是四十六個孩子,從一歲到十五歲不等。十二個屬於原來那八對配偶,剩下的三十四個都隻有母親,而不知道父親是誰,姓名都沒有,盡是叫二狗,鼻涕蟲,毛頭之類。雲凡為了提高這些孩子以後的社會地位,一律賜以‘雲’姓,都收為弟弟妹妹。本來想簡單地用雲一到雲三十四來命名,又覺得不妥,那不是一直在提醒別人這些人的來曆嗎?最後決定用州名來命名,東洲共三十六州,雲凡挑出兩個自己不喜的字,夷州的‘夷’,和營州的‘營’,其餘三十四個州名就成了弟妹們的名字。老大叫雲中,最小的叫雲湘。男孩十八個,女孩十六個。二老開玩笑說,幸好你不是東洲之主,否則天下都被你分封完了,哪裏還有別人的落腳之地。


    處理完雜事,雲凡開始改組山寨,建立內衛、外衛和暗衛三支武裝,內衛負責重要人物和總部的安全,由談源任首領,蘇戎為輔,下設四個小隊,每隊十人,褚濤、尤申、昌央、武夕各領一隊,其中褚濤隊暫時擔任雲凡的親衛。外衛負責對外作戰,是幫會主要戰力。由褚秋任首領,薑琦為輔,也下設四個小隊,毛勤、王前、馬洋、苗問各領一隊,每隊三十人。暗衛負責偵察敵情收集情報等,樂翔、彭唯各自挑選二十人組成兩組,直接對雲凡負責。剩下的一百多人劃為內務和外勤兩個部門。內務管內政、後勤、財務等事務,由餘杉任實權副首領,談源掛正職。所有老弱殘疾和婦女都歸內務,這些人的戰力不行,但在內務部,還是有很多地方可以用得上。外勤部主管聚財,以後幫會的一切對外生意和產業都由外勤部經營,由孟賢任實權副首領,褚秋掛正職。


    武庫暫由二老代掌。雲凡拜托二老逐一考察諸人的體質,潛力,功法和武技,功法武技不合體質或能力的,有上升空間的,盡早進行更換。武庫裏的功法和武技足夠大家學的,雲凡一個人拿出的武技和功法的數量超過所有人貢獻出來的總和,那是青龍幫幾百年來的儲藏。二老都驚歎雲凡的記憶力強悍。至於三十四個弟妹,雲凡決定親自教授,不但是武功,還有文化和科技。以後視其感興趣的方麵再重點培養。


    組織建設完成後,馬上進行相關訓練。山寨還完好的人,基本上都是百戰之後留下來的精英,個人戰力很是可觀,隻不過配合上不怎麽如意。可是,雲凡沒那麽多時間。到這時,山寨的存糧耗得差不多了。


    雲凡決定全體出山,先去附近的城鎮補充給養,再想辦法把人員遷往龍丹津。以後的總部依然建在青龍幫的舊址。如果僅僅隻是為了建立一個幫派,此地也是可以的。但雲凡惦記著龍丹津鎮的居民,他組建幫派,很大因素是為了龍丹津的安全。


    “少主,作為幫派,我們必須有自己的旗幟、徽標。你看圖案如何選擇?”談源請示雲凡道。雲凡想起地球上華夏龍的圖騰,拿筆畫了出來,牛頭,鹿角,蛇身,鯉須,魚鱗,蜥腿,鷹爪,口含龍珠,騰雲駕霧。指著圖畫,雲凡說:“大家沒見過吧,這是我夢中的神龍,能上天入地,興雲布雨,神通廣大。就以此作為我青龍門的標誌,旗幟以藍色作底,象征海洋,圖案為金黃色。就這樣定了。”龍在東洲是凶獸的一種,沒有高貴的圖騰象征意義。大家也沒見過雲凡所描畫出來的怪物,無不愕然以待。


    雲凡也不管他人的意見,丟下筆就走。一幅圖畫,勾起了心底深處的鄉思。奔出議事廳,跑到山頂,仰望星空,黯然低歎,龍的故鄉啊,這輩子還能看你一眼嗎?


    跟著出來的劉三辮將仰臥峰頂的雲凡摟在懷裏,“孫兒,想家了?”雲凡哽咽地應了一聲,靠在奶奶懷裏放鬆心神,不覺睡了過去。“我可憐的娃,你才多大,報仇就報仇好了,偏要撿那麽多擔負,以致勞心勞力,何苦來哉。睡吧,睡吧,讓自己好好休息一下,爺爺奶奶會幫你···”奶奶的嘀咕聲是最動聽的催眠曲。


    幾百人的隊伍綿延山路,蜿蜒前行。開路和斷後的各有兩支外衛隊伍,內衛守護中段,中央是老弱和女人孩子,隊伍的前後數裏處,撒有暗衛以作斥候。雲凡騎著一匹雪白的高頭大馬走在隊伍前列。這匹馬是山寨最好的一匹坐騎,雲凡本來想讓給老弱,可山寨諸人無論如何都不同意,在這個階層分明的社會,尊卑還是必須保持的,也沒有老弱敢騎。雲凡知道不可能一下子就改變大家的觀念,隻好接受下來。隊伍的第一個目標是一個叫韋家莊的山區小鎮,是山寨裏唯一想回家的那個女人的家鄉。雲凡計劃先送其回家,順便從該鎮走上通往璃州的大路。


    雲凡上路時,鳳家商隊急匆匆地回到了梧州。鳳梧一到家,就什麽都不顧,跟隨那身穿紅衣名為青青的女子趕往都督府,求見昝鈺。卻被門人告知,昝都督去參加什麽詩會去了。


    “怪了,哥哥從不參與這些‘廢蟲’們的酒會,怎麽突發雅興了?”青青嘀咕道。兩人轉身,直奔城東前祖家梧州都督的莊園——隆興園。今天的詩會在那主辦。


    隆興園內,一大幫官商貴族的子女,吵吵鬧鬧地唱和詩詞歌賦。不過內容均是粗俗不堪,汙到了極點。


    風流倜儻的昝鈺,如鶴立雞群,端坐於園內矮丘之上。但是他不是那個圈子的首席,首席是一位三十左右的女子,衣衫雖不見華貴,卻空靈出塵,宛如出水青蓮,秀美而不妖媚。昝鈺不時低聲討好狀地跟那女子說話,可那女子的麵色不見絲毫波動,絲竹聲,調笑聲,昝鈺討好的話語,全如清風過耳,聽而不聞。


    鳳梧尋來,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弟弟鳳森,然後才看到同席的昝鈺。平時要是看到鳳森,鳳梧必是一番嗬斥,怒其不爭。今日則大是欣慰,因為弟弟竟然跟昝鈺同席。上前拜見昝鈺,然後附耳低聲匯報。席間兩人同時一驚,推杯而起,“雲凡?”正是昝鈺和坐那首席的女子。


    數天以後,雲凡帶隊,從山區進入丘陵地帶,漸漸有了人類的蹤跡。一路上,風景到是很美,滿眼盡是讓前世地球人夢寐以求的原生態。可從人氣上看,縱使不是滿目蒼夷,也可以說是荒涼之極。偶爾看到一個村莊,房屋低矮破舊,農作物稀疏,人們的穿著,可以用衣衫襤褸來形容。看到浩浩蕩蕩的隊伍,所有人都慌忙走避,關門閉戶。雲凡越看越抑鬱,都是戰亂所致。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戰爭多是少數人的利益之爭,百姓何辜朝不保夕。


    這一日,到達韋家莊。雲凡下令在鎮外紮營,以免擾民。給那女人找了一身看得過去的衣服,再包上一些錢財,派了兩名外衛護送其回家,順便看看小鎮上能不能采買一些衣物糧食之類的生活品。可是過了一會,那兩個外衛抬著那個女人又急匆匆地回來了。大家都以為她家裏不接受,回來就回來吧,雲凡不在乎多養一個人。待聽得外衛匯報,方知不是那麽回事,而是另有故事。


    女人的夫家是小鎮上的平民,她丈夫叫韋強,也算孔武有力。隻是失去她以後,要獨自撫養當時僅四歲的一對雙胞胎,除了幾畝田地,沒有其他生活來源。家境日益艱難,於是跟著其他人學打獵。前不久,極其運氣地捕獲了一隻紅白斑紋的鹿角野馬。這是僅次於純紅色龍角馬的高貴馬種,優良的坐騎之選。他滿以為可以換得很多錢財,豈料懷璧其罪,被剛巧下鄉來收購山貨的常興府大商家董家的小公子董鑫看見了。董鑫欺山民愚昧,欲低價收購。如就此賣了,事情也就過去了。偏偏有人好心辦壞事,一個有些見識的鄰居提醒韋強,董鑫給的價錢不及本來價值的百分之一,結果生意自然沒做成。兩天以後,管轄韋家莊的石山縣縣尉(都尉)葛順帶了巡捕前來,要強行帶走那匹馬。說是董大公子報案,那匹馬是他家走失的。韋強辯駁不過,一氣之下,就提刀砍馬,他的意思是大家都別想要了。葛順大驚,急令隨從阻攔。他不能不驚,董鑫是他的頂頭上司——常興府提督包奇的外甥,如果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他不知道將如何麵對董鑫的責難。馬雖沒死,可也被砍得鮮血淋漓。葛順一氣之下,幹脆誣陷韋強偷馬,將人、馬一起帶回縣城。一旦偷馬的罪名被坐實,後果可就嚴重了,依鹿斑馬的貴重,起碼要被判為奴二十年。錢財的損失還好說,名譽的汙蔑韋強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奮起反抗,結局可想而知,被宰殺當場。


    看到葛順帶回的傷馬,董鑫心疼不已,深恨小小賤民如此不識抬舉。在葛順而言,韋強當眾被殺,此事也得有個說法,於是韋強的罪名必須被‘確鑿無誤’,必須服奴役。韋強‘拒捕’而亡,依律,父債子還,於是,已成一對孤兒的韋家子女就被抓捕。無巧不成書,女人回到家時,一對子女剛被抓走不久,急怒攻心,暈死過去。兩名外衛不好棄之不理,就帶了回來。


    聞者無不感慨這一家人命運的淒慘,卻也隻是感慨而已。雲凡鬱悶,“就沒人管管這事?任由豪強欺男霸女,魚肉百姓?”談源回道:“怎麽管?官府定性的事,告狀是沒用的。至於用非常手段,沒能力的不敢,有能力的不願,誰會為了一個賤民去得罪官府和豪強。”雲凡想起前世金大俠的小說,“東洲尚武,難道就沒有一個俠客?”身邊眾人聽得莫名其妙,柳勇問道:“俠客是個什麽東西?”雲凡說:“不是東西,不對,是東···,也不對。是人,一些武功高強的人,他們鋤強扶弱,除暴安良,專管世間不平事,此為行俠仗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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