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到康民村居住的許正道,村裏人對他的印象,便是一個不識農活的年青人。可此番回到雲霧山,他卻幹起農民的活,拎著鋤頭在地裏翻土除草。


    這幾塊親自開墾出來的菜地,往年都會住上不少瓜果蔬菜,滿足許正道獨居深山的果蔬所需。可今年搬進城裏後,這塊耕種多年的菜地,眼下都長滿雜草。


    此番回山的他,不打算在地裏種蔬菜,而打算將其全部種上紅薯。雖說他現在,不差買紅薯的那點錢。可他依然覺得,這塊地不應該閑置荒廢。


    看著清理出來的雜草,許正道很是感慨的道:“沒人打理的菜地,荒廢速度真叫一個快。今年這塊地全部種紅薯,等上幾個月過來挖,也不知能挖出多少紅薯來。”


    相比往年除了種紅薯,地裏還會種玉米跟大豆。但往年他都待在山裏,能不時打理菜地。眼下搬到城裏,總不能隔三差五回來打理菜地吧?


    紅薯種下後,隻要肥料得當,後續那怕管理的不是很好,收成多少都會有一些。而這些種出來的紅薯,後續都會用來投喂山裏那些野獸。


    比如跟他關係不錯的獼猴群,還有那些喜歡吃紅薯的野獸。即便每年被許正道獵殺不少的野豬群,往年一樣也能吃到他特意為它們準備的食物。


    花費兩天時間,終於將買來的紅薯秧苗插進翻過的菜地裏。澆水過後,許正道也覺得頗有成就感。那怕這種工作很繁瑣,可他依然覺得有助磨礪性子。


    “秧苗插好,後續也要進山一趟,再找些大貓的糞便過來。雖然菜園籬笆紮的很牢固,可這片地真讓野豬群或其它會打洞的動物盯上,長成的紅薯怕是等不到我來收獲。”


    為避免人不在,山裏野獸禍害自家菜地,他每年都會撿拾一些猛獸的糞便,而後將其灑在菜地四周。聞到這些糞便味道,很多野獸都不敢冒然越線。


    忙完種紅薯的事,許正道又開啟一年一度的采藥季。盡管城裏中藥店,很多藥材都能花錢買到。但很多時候,他喜歡用自己親手采挖炮製的藥材。


    有些中藥,看似名稱跟特征一樣,但不同產區出產的同種藥材,藥性也會有所區別。或許這也是為何,將來很多學中醫的醫生,會說中藥藥效似乎變差了。


    大量人工種植的中草藥,取代日漸稀少的純野生中藥,同樣一包中藥,藥效卻變差了,也就情有可言。而眼下的雲霧山脈,同樣有不少他能經常能用到的藥材。


    黃精、何首烏、黃芩、黃柏等等中藥材,在雲霧山中都能找到不少。隱居深山這幾年,山脈蘊藏那些中藥材,他都能做到心中有數。


    可以說,即便山下資格最老的采藥人,對山中究竟生長那些中藥材,肯定沒他知曉的多。每年采挖一批,也能確保後續所需的藥材,而不用跑其它中藥店去買。


    如果藥方中,使用到雲霧山沒有的藥材,那隻能去其它中藥店采購。親自去,才能確保采購到正宗的藥材。如果不是親自采的跟買的,給人開藥方他都不放心。


    每天采挖回來的藥材,清洗、切片、晾曬,也需耗費大量時間跟精力。可在許正道看來,這也是一種修行。看到最終炮製好的每種藥材,他都會覺得很有成就感。


    而且古醫之道,越了解越覺得其玄妙。通過親自采挖跟炮製,他才能做到對每種藥材藥性了如指掌。若是買別人炮製好的藥材,後續還要花時間檢驗藥效。


    進山采藥的日子裏,許正道也沒忘巡查生活在群山深處的百獸。對於他的歸來,那些跟他當了多年鄰居的猛獸,很多時候都會選擇避而遠之。


    越凶猛的猛獸,越能感知到這位‘鄰居’不好惹。反觀許正道,巡查過程中,也沒忘捕殺一些繁殖過快的野獸,例如野雞、野兔還有野豬跟野狼。


    當他來到往年熊出沒的山嶺時,卻沒發現熊的蹤跡。沿著山脈仔細尋找一圈,依然沒看到那頭大笨熊的蹤跡,這讓許正道多少顯得有些失落。


    剛跟師傅隱居雲霧山時,他聽師傅說深山有幾頭熊。可前兩年,許正道僅發現一頭獨居深山的熊。沒同類繁殖後代,這唯一的大笨熊早晚也會消失。


    想到這裏,許正道也很遺憾的道:“大笨熊,希望你是壽終正寢。真要被人獵了取膽扒皮吃肉,那你也太可憐了。可惜,這片山脈還是小了點。”


    不光這頭大笨熊,深山僅存的兩頭大貓他也很擔心。這種擔心,更多也是緣於兩頭大貓成年,可至今沒產下後代。若有天某頭大貓出事,剩下那頭大貓也很難獨活。


    相比後世嚴苛的野生動物保護法律,如今這個年代,大貓跟大笨熊卻是很多獵人喜愛獵殺的目標。究其原因,自然是獵殺到這種猛獸,能夠賺取不菲的收入。


    “現在拚命打!等將來醒悟過來,卻猛然發現,這山裏已經看不到這些熟悉的身影了。”


    雖然感覺有些遺憾,但他心裏清楚,這種自然規律他改變不了什麽。而且野獸的生存準則,便是適者生存。在京都附近,能有這樣一塊棲息地,它們已經很幸運了。


    跟這些數量稀少且珍貴的猛獸相比,每年被他獵殺不少的野豬群,一個冬天下來規模竟然又壯大了。在山裏發現的野豬群中,都能看到十來頭肥嘟嘟的小野豬。


    離開大笨熊往年棲息的山嶺,許正道心有遺憾的道:“又少了一個鄰居囉!”


    如果他跟其它獵人一樣,要靠獵殺這些稀有猛獸換錢,想必那些壽終正寢的猛獸,現在一頭都找不到。狩獵什麽野獸,不狩獵什麽野獸,他心裏一直有杆秤。


    等再次準備離開時,他照例進山獵殺了一些野豬。每年給野豬群瘦身,也成了許正道的工作之一。若深山野豬數量過多,它們便會下山覓食,禍害百姓莊稼。


    有序控製野豬群數量,卻能確保野豬群在山裏,就找到足夠它們吃的食物。相比去山外冒險,野豬群在深山便能找到足夠吃的,又何必跑山外去呢?


    看著已經存活,並且開始長出枝岔的紅薯秧苗,許正道也覺得很滿意。後續他雖然沒辦法經常回來,但每隔一段時間回來看看,想來還是沒什麽問題。


    早前帶回來的東西,出山前又全部打包帶走。看著再次清空的岩屋,許正道也不再跟之前那般不舍的道:“等下次啥時想來,就來這裏住幾天吧!”


    經過幾個月的適應,他已經習慣了城裏的生活。眼下雲霧山的岩屋,就如同他前世的老家。現在進城住,也可視做外出打工。什麽時候想家了,再從城裏回來便是。


    反正他自由身,那天想回來住,直接騎自行車出城即可。有了這種認知,再次離開雲霧山時,他自然用不著戀戀不舍。畢竟,孩子大了都要離家為生活打拚嘛!


    但這次回雲霧山,也讓許正道有些浮躁的情緒得於舒緩,或許這才是他返回雲霧山真正的原因。畢竟,心安之處即是家,也唯有這裏才能讓他真正心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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